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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

贵公子于生意不行,却熟读诗书,倒真与王修柏聊得来,两人相谈甚欢,一旁的吴掌柜却是心忧,东家派来一位读书人,真的能做好生意?

添丁出去不久便回来,内堂里已经摆了三桶水。添丁进来之后,见桶中水,估算一下,便放了些硝石进去,半晌过后,桶内当真出了冰。聊天的二人并未注意,可吴掌柜却一直盯着添丁,见出冰后,立刻起身绕着桶转,“能食?”

“不能。”添丁回答得十分干脆,“想做能吃的冰倒也不难。”

吴掌柜领悟后点头,“王小公子准备卖多少钱?”

“不要钱,要红利。五年内,每年销冰的四成红利。”添丁并不觉得自己开的条件有多高,他没问对方五五分居已然很给面子了。

吴掌柜皱着眉,依他的意思就是一次性买卖,但少东家在此,他不能抬出自己,只是默默的提醒少东家。贵公子在听到声音后,也注意到桶里的冰,惊奇的绕着冰桶转了两圈,又听了添丁的条件,觉得似乎有些亏了对方,完全没有继承生意头脑贵公子主动给添丁加了五百两方子钱。吴掌柜听完之后,差点没当场落泪。

王家兄弟二人也被对方“大气”吓到,商户的后代养成这样没问题吗?对方主动加价,两人自然不会推拒,由对方写下契书,王修柏一字一句的抠了一遍,又给弟弟复述,添丁听完后点头,提笔要签字,王修柏站在一旁小心的提醒一句,“弟,大名乃王修晋。”不怪王修柏提醒,之前置地的时候,弟弟在说名字的时候,直接说了添丁,还好他反应的快,不然文书落笔写下添丁,地怕是白置了。

添丁轻应了一声,被叫小名叫习惯了,他几乎忘记大名为何,今日回家后需和父母商量一番,日后不能再叫小名。

契约分三份,添丁,杂货,还有府衙。其实添丁觉得完全不用放到府衙,就对方的身份而言,当真要悔约,就算放进府衙也无用,除非对方的后台倒了。

自认为做得非常好的贵公子带着方子还有契约回了京城,走之前,还带了些包子,和包子的配方。配方是添丁免费送的,知对方居在京城,又见其喜欢,便做主送了,当是还对方提价的人情。

制冰的方子卖出去之后,添丁便想着自家租个或是买个铺子,一来为秋收之后卖米做准备,二来也是想寻个营生,地里刨食,靠天吃饭着太难。

两人卖方子的事,非常默契的瞒住父亲。王修柏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挺不错,虽是忙了些,累了些,苦了些,但人活得特有动力,以前每天只知背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成天杞人忧天。现在他也读书,却能真正的从书里推演更多的东西。王修柏不想家中有太多改变,而添丁则觉得就不能让父亲看到希望,套用后世一句话,父亲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在添丁想要置铺子的时候,王修柏给了意见,铺子可以置,置完之后租出去便是,他们依旧买包子,这样父亲就不会觉得他们靠包子发了财,家中小有积蓄。添丁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只是短期租出去,愉是不会有人租,随即再一想,添丁觉得自己魔障了,大可买下后装修,虽说下装修用不了多久,更不用装修之后放置通风,但也要把铺子翻整成自己满意的样式,再加上往里添置东西,零零碎碎的人,也能托到收粮的季节。

现下已经是四月,包子摊也不准备做太久,最多做到月末便要停一停。

兄弟两人这边不提,另一边带着两张方子回京的贵公子,进了宫之后,便直接去见父皇,禀报所见所闻。天子听着儿子夸奖王宰相的儿子卖的包子好吃,心道王宰相家中还有此等本事。

“父皇,起初儿子以为是因百姓节俭,不舍天天食肉,有了包子之后,贪其便宜才会传成美味,但听闻同县之中,别另有几和包子摊,收益远不如王家二人的,心有好奇。即便如此,也未放在心上,儿子以为已被御厨养刁的口味,小小包子,未必特殊,只是吃了之后,才知错了。”

“哦?”皇帝起了兴趣,以为儿子养了这么多,是为了送上包子做铺垫。

“儿子出发前想为父皇带上一些,可添丁道,路远若长期保存怕是味道变坏,也会吃了的人下泄不止。”

“他们在包子里加了什么?不然为何会让人下泄不止?”

“儿子看过方子,未见有特殊东西,也问添丁为何,添丁说食物放时间长了,再让人食用都易会至人下泄不止,重者还会因此死去。”

皇帝命人招太医,然后看向儿子,“你看过方子?可有记下?”皇帝被儿子夸赞之意,弄得也想尝上一口,若说天下的美味,做为皇帝哪会吃到嘴,尤其他下面还有个通货铺子,用他儿子的话讲,他们都被养刁了。

“添丁送了方子给儿子。”皇子将两份方子给了书旁太监,这时皇子才想起他一直在说包子,把正事忘记了。随后便把如何谈的过程复述一翻,天子一边听一边看着方子,听到儿子讲主动加了五百两后,皇帝的动作停下,非常惊讶的看着儿子,他的皇子是不是傻。

“儿子以为添丁亏了,只要五年的四成红利,太少了。”皇子说得理所当然开了口。

天子叹息,当时他怎么就觉得此子适宜去梧城,“朕问你,怎算出对方亏了?不以京城为例,单以寻常县城为例,县城之中均有大户人家,每到夏季,便会置冰纳凉,有些人家会存冰,但存储必是有限,仍需外置,每户多不计,只计数十块,每块冰便近足两,朕的天下有多少城,全以县城计,再以此方成算,会亏?”

皇子默默的计算,算过之后呆住了,“儿子知错!”

天子点了点头,知错便还有得教,不过对儿子不知民情一事,天子觉得不妥,手指轻点御案,心里有了决定。

第26章

四月末,添丁早早和平时常来买包子的客人打了招呼,包子摊要停了。大家知兄弟二人家里还有田地,倒也能够理解,只是均觉可惜,以后想吃包子只能寻那些味不正的买,又询问什么时候再开,添丁只能道,日后再定。惹得熟客更觉可惜。

听闻王家兄弟的包子摊要停,之前便想买下配方的各方人马,再次出动,纷纷求来,想要买下方子,现下有了预期之外的五百两垫底,又有之前天子赏的银子,添丁歇了卖方子的心思,对此王修柏并无意见,方子是弟弟想出来,卖与不卖,弟弟自当说得算。

各方人马不敢强买,见兄弟二人不卖,便询问近期是不是不再做包子生意,见二人点头,几方人马都落了心,倒不是他们多高看包子生意,像是酒楼,他们对包子生意,便没多看上眼,只是之前迷了心,跟着争占了摊位,又不好像小户生意那般停下,只能挺着,虽说不至于赔钱,但也没赚到。现在王家兄弟撤了,他们也就不用挺着了。

而冲击最大的当属客栈,一般去客栈住的人,多是路过之人,少有富贵之人,他们住在店里,本就不是会点太好的东西,离开的时候也会带些干粮上路。自从宏元年间开始,住店住都是统一的,开客栈想要多赚,基本都是从饭菜上抠,因包子出现后,客栈的生意差了不少,这会儿虽没买下方子,但也着实松了口气。

在知道包子摊要收,最后几天,包子天天早早都卖光,好多人都是几屉几屉的买。兄弟二人反复强调包子不能久留,放时间长了,容易发霉,会吃坏肚子,可人们依旧买买买。

待真正收了摊,一时闲下来,兄弟二人还有些不适应,可去了地头才发现,即便是没了包子铺,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哪里能会闲下。

在水稻田里小心前行,一边观察水稻长势,一边还要小心不被螃蟹夹到,时不时的还要清一清杂草。王村里有人见老六家的地养螃蟹,便灵机一动,在里面养了几条鱼,据说长得还不错,不过鱼即便养得好,也不见养得人有多开心,原因是不好卖。

添丁觉得奇怪,鱼非常有营养的,提起鱼,添丁才发现,他有好久没吃了。想去寻养鱼之人买上一条,还未去,对方便主动寻上门。养鱼的人家比添丁小一辈,岁数比王修柏还要大一些,儿子都会跑了。对方见到兄弟二人还有些紧张,问了好之后,便不停的在搓手,不知当如何开口。

见对方的样子,添丁觉得好笑,心里在想,辈份大对方一些,是不是要给些见面礼?想了想,反正大哥在一旁坐着,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大哥自然会有办法,便开口道,“我正准备去寻你,听人说你家养鱼。”

“是,是,是。”对方略有些紧张,他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有跟风的想法,蟹苗是买不起,可是鱼苗不用花钱,便从河里捞上来一些,当时脑袋一热就忘记鱼那玩意又苦又腥,即便是大户人家也不会买,多是酒楼会要些,但是给的价却不高,多是年节时,做出来摆着,寻个好兆头罢了,他的鱼哪能养到年节时,便想着六爷爷家的两位叔叔都是有见识的人,又在城里摆摊子,应是认识些人,想求二人帮忙把鱼卖了,至少也赚些闲钱。

“你的鱼怎么卖?我想买条。”以前在京城时,也少有吃鱼的时候,回到村里,基本就没吃过。此时有鱼,自当尝尝。

“叔叔想吃,哪里用买,侄子自当送条过来孝敬才是。”对方恭敬的开口,心道小叔叔口味独特,居然喜欢吃苦味的鱼。

添丁不知对方开口有没有被说出的话雷到,反正他是被雷得够呛,偷偷的搓了下手臂,感觉上面的鸡蛋疙瘩跳得欢,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尴尬的开口,“你养鱼便是为了赚钱,哪里有白食之理,当是有价可估才行。”

“叔叔莫要拿侄子开玩笑,侄子一时迷了心窍,放了鱼苗在稻田里,却忘了等稻成时,鱼无人会买,留在田里最后也是送回河中。”对方说完长叹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小叔叔,他没敢跟王修柏开口提此事,只觉得小叔叔人小心肠肯定会软,应该是好说话的人。

听着后辈说完,添丁才想起,在古时并不时人人都会做鱼,因鱼内有苦胆,若是除不净,鱼做起来就会苦,外加上还带着腥味,有很长一段时间,鱼只是逢年过节时桌上的摆盘,图个好寓意。添丁想了想,便决定告诉对主怎么去苦去腥,都是一个村里住着,又都是亲戚,不说要有多亲近,至少也要多结交一些,不能搞得太孤立,与谁都不交,很难在村里立足。

“既然你叫一声叔叔,我自当给你一份见面礼,可我看岁太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你去寻条鱼来,叔叔教你个方子,你拿着此方去酒楼卖鱼,包管你的鱼能卖出去。”添丁挺了挺小身板,吩咐对方去拿鱼。

对方一听,心里开怀,能把鱼买出去自然高兴,可又觉得叔叔年岁太小,会不会不靠谱。一时犹豫,便听王修柏轻咳一声,对方忙恭敬的行礼,然后去取鱼。添丁看着挑了挑眉,这是不信任他啊!

“弟弟莫恼,为兄知你聪明,旁人却不知。”王修柏见弟弟的样子,便猜到几分,他挺好奇弟弟准备怎么做鱼,能让酒楼看了方子之后,买鱼。

一提起这个,添丁便觉得郁闷。“大哥为何信任弟弟?”

“你是我弟弟!”王修柏给的理由很简单,添丁听着不知当高兴,还是要继续郁闷。

没一会儿,对方便把鱼送来,添丁打了一盆水,把鱼放平整处,取刀便对着鱼头拍了两下,将鱼拍晕,接着刮鳞,在鱼鳃处划了口,小心的将里面的鱼肠等物掏出,主要还是取苦胆。取出之后,便指了指小小的黑点,“这便是让鱼发苦之物,只要不戳破取出,做的鱼就不会有苦味。”

后辈和王修柏都看向在鱼肠中黑点,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就能让鱼苦得难以下咽?两人心里各自惊讶,一个面上不露,一个脸上带着些许兴奋,若是真的,他的鱼真能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卖出高价。

现下家里没有豆油,煎完再炖肯定是不行,添丁准备做鱼汤,给鱼去腥其实很简单,只不过现在的人还没有寻到方法。添丁把清理好的鱼反复清了清,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端盆进厨房。后辈立刻跟上,等走到厨房前,便有些迈不开脚,看着小叔叔的架势,似乎他要做,可,可,可,小叔叔才七岁吧!而且看着小叔叔的样子,厨房里的事是相当的熟练。

后辈知六爷爷家一些情况,六奶奶病卧在床,六爷爷……不提也摆,即便修柏叔叔为君子,不入厨房,可不是还有姑姑在,怎能让年仅七岁小叔叔下厨。这,这也太……

添丁倒没注意后辈在想什么,见对方没跟着进来,便开口,“你站在那里做啥,进来看个清楚。”

王修柏抚额,添丁没看出来侄子想什么,他可是看得真切,若不是妹妹进厨房做菜,实在没法看,他说什么也要把人叫来,让添丁出来。让外人看了,还以为他们一家欺负幼弟。可细想想,他们一家当真是如此。王修柏只脸上燒得荒。

后辈被添丁唤一声后,忙跟了进去,站在一旁听小叔叔讲,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小叔叔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之前见小叔叔和修柏叔叔两人忙着包子摊,还觉得他们挺好,可进了门看了才知。后辈想着以前他们家穷,自己也是幺子,也没被兄长姐姐们欺负过,虽不能说个个疼他,却也是没做过重活。心里对六爷爷家不满,对小叔叔同情,可面上仍要强装着,后辈只觉难受。

鱼汤好做,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