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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随着绳索的慢慢的落下,轰的一声巨大的铁门触碰到护城河的对面,三人相互扶持着走进这座大门。

虽然乌宸已经脏得看不清脸,但是越临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乌宸,那个高大的男人。

越临急急忙忙的模样看在乌宸的眼底,他露出一个笑,想要伸手抱住眼前的人,可是手到半空中却有停下。

“怎么停下了?难道见面不应该拥抱一下?”越临盯着眼前这个黑乎乎脏兮兮的男人,比起乞丐都不如,调侃了一声说道。

乌宸微愣,“我怕弄脏你的衣服。”

“乌宸,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啊?”

“我想这样!”越临说完,迫不及待的抱住眼前浑身脏得每个人形的男人,将整个人都贴在对方的身上,然后毫不介意的吻上对方干裂的薄唇,在这萧瑟的寒风中,让声音随着风带着自己的思念,告诉男人:“我很想念你,你在迦太基还好吗?”

“不好,每天都看着族人死掉,打仗的时候我们总被派到最前面冲锋,我带去的五千人,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回来……”

乌宸回抱住越临,声音里满满都是疲惫,顾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只想抱住越临,就像越临抱着自己一样。

越临双眼含着泪,在看见三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其他人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当他自己亲耳听见男人说出来的时候,依旧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我不想再继续打仗了。”乌宸抬头望着越临,认真的模样看在越临的眼底。

“我也不想。”

越临扶着乌宸,往家的方向走,思念将他满满的覆盖住,他安抚这个身心疲惫的男人入睡,“睡吧,我陪着你。”

“我希望早上醒来,可以看见你。”

“我会在的。”

两人双手紧握,越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抚上男人的脸颊,用手将乌宸的眼睛闭上,说道:“好好睡一觉,我保证会呆在你身边。”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如同两只困兽,相互依靠着取暖,窗外的雪落下,给大地裹上银装,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白雪皑皑,几个脚印。

古国迦太基——

“大人,最近几场战斗,死伤过多,那些中州的士兵已经不足一万人了。”黄发碧眼的高大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向几个大贵族报道着军中情况。

迦太基的叛乱持续高涨,这场bào • luàn在高压之下反而愈演愈烈,燎原之火,如同春风拂过,片刻烧略过整个古国每一个角落。

勃极烈眯着眸子,说道:“让中州人增兵。”

“大人命令已经下达了,但是……但是有一个城池不肯派兵。”

“谁这么大的胆子?”

“焱北城。”

“哦,原来是那座城。”勃极烈冷笑一声,他可没有忘记那天本要杀了焱北巫和焱北城主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被万懿训斥的。

万懿?

迦太-基战争一开始,就不见踪影。

勃极烈低低咒骂了一句。

焱北——

在一片喧闹声中,代表迦太基的男人走进焱北城。

“勃极烈元帅命令你立即出兵前往含谷。”他说话的声音冷清,看人的模样依旧带着傲色。

“赶紧滚吧!我们焱北城不会有任何人去的!”

“滚,滚!我们不参加战争!”

乌宸上前一步,伸出手掌,示意民众停下他们的喧闹声。

“安静。”

“你们凭什么要求我们这么做?”乌宸凝望着对方,冷冷问道。

作为越临和乌宸两人的老熟人,昆特笑了一声说道:“我并不是来要求你们怎么做,我只是来传达命令,如果你们不服从,迦太基会挥军而来,等待你们的将是灭亡。”

“不,我拒绝,我不想再继续为了与我们不相干的战争继续下去,我也不愿再看见我的民众死在迦太基,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平息你们暴政之下的反叛!”

“你们凭什么将我们中州人卷入你们的战争?”

昆特面对乌宸的质问,只是摇摇头,说道:“不要妄图和迦太基讲道理,要知道迦太基就是道理。”

雪下,越临看着两人的对峙身体冰冷,心也一样冰冷,彻骨寒风徐徐吹来。

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焱北死了太多人了。

乌阳仰着脖子,说道:“我们不会在加入你们的战争。”

“你们会后悔的。”

第158章

焱北城成功惹怒了迦太基,暴怒之下,勃极烈亲自来到中州,指挥他手中精锐军队,决意踏平焱北城的大门,中州众多城池在此时同时保持沉默。

成千上万的迦太基士兵冒着风雪一路赶到焱北城池之下。

迦太基大军站在焱北新修的护城河之外,护城河的冰面不厚,不可能容纳迦太基远征而来的军队踏上这薄薄的冰面,如果他们一旦踏上去,只有一个结果,落入冰冷的河水当中。

寒风呼啸,雪色大地,白皑皑一片,这只黑色的军队宛如一条巨龙。

在勃极烈的带领下,这一只军队气势如何,长驱直入,带上床弩攻打焱北城,就算是想苦苦支撑,也难以抵挡。

一时间,焱北城陷入一阵绝望的境地。

但是没有任何人反对乌宸的决定,因为那就是他们的心声,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战斗?

“大人,这焱北城不堪一击,当初中州传得神乎其神的狼王之战真是个笑话。”勃极烈的手下嗤笑说道。

勃极烈哈哈大笑,意气风发,说道:“不用多久,这焱北城的城门就会在我的大军之下化为灰烬。”

在最激烈的战斗之下,焱北一城,不出两日战败。

乌阳,越临,乌宸,三人被抓。

焱北城内一片寂静黯然,即便是和是群狼共同作战,依旧不敌。

骏马奔驰,在这颠簸的马背后,有三条麻绳,顺着绳子,那是三个人,他们双手被捆绑住,在雪地上前行。

脚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走路,大概是毅力?

越临苦笑了一声,转过头就看见乌宸担心的眼神,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赤脚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走在这雪地当中。

这是去迦太基的路,勃极烈居高临下的模样依旧还浮现在脑海当中。

“别妄图死在这里,否则我会屠城。知道为什么迦太基南面的蛮人惧怕我吗?就是因为我曾经杀过他们所有人。”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要所有人知道,敢不服从迦太基的后果!”

寒风刺骨,冒着雪,死命强撑。

不得不承认,勃极烈打仗很厉害,比起夏侯还狠辣,发号施令,指挥作战,即便焱北城有新修的护城河依旧不能抵挡迦太基的脚步,刚开始勃极烈发现护城河的时候的确吃了一些亏,但是很快他重整旗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夜间袭城,用人命堆积一日的胜利,这个消息传遍整个中州。

这场如同雷霆一般的战斗,从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解决,越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如此之快。

闪电战,真是被勃极烈运用出神入化。

越临苦笑一声,现在不是赞美对方的时候,现在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乌宸和自己是否错了呢?

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臣服才能得以生存?

当自己置身这个世界,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依旧有不是万能的,总有人能打破你的观念,他们用强势的手段让你明白,你并不高人一等。

再次来到古国迦太基,此时这里已经是另一番模样,而越临和乌宸的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个囚徒的到来。

“我说过你回后悔的。”昆特盯着越临嘲笑,不可一世。

寒潮笼罩。

大殿内,侍者脚步匆匆,神色不安,虽然将中州那个不听话的城池击败,其他中州城池更是已经纷纷表示愿意增兵,但是叛军的势头依旧高昂,没有停下反叛投降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

“勃极烈,焱北城的人到了。”昆特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勃极烈抬头看了一眼昆特,硬挺的眉头一挑,冷笑道:“竟然没有死在路上?”

在场的人间男人这幅模样,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是勃极烈的心腹属下,都是在南面战场的老手,本来对应这次的内战搓搓有余,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场暴}乱没有平息下去,还在继续。

勃极烈冷冷一笑,说道:“让他们进来。”

昆特点点头下达命令,门外士兵将越临乌宸乌阳三人羁押上殿前。

“跪下。”

大殿内坐满了人,他们手持银杯喝着果酒。

“是你们中的谁说拒绝迦太基的号召的?”勃极烈还未说话,在高台的上的一个老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条毒蛇,冷酷无情质问道。

“是我!”

“阿爸?!”乌宸望向乌阳,脸惨白。

勃极烈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乌阳的脸庞,拍案而起,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你可知道违抗迦太基的后果?!”

乌阳暗中使力按住一旁的乌宸,他仰着头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大人,你知道焱北城曾经只是一个部落,我们并不懂中州的规矩,我真诚的道歉,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哈哈哈,你说原谅?”

“只有死者才能获得迦太基的原谅。”

乌阳此时已经浑身脏乱不堪,他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那地上是泥土,还有红色的血迹,越临不敢再看乌阳此时的模样,头破血流,血水顺着他的背脊留下。

“是我命令我乌宸和越临拒绝你们的号召,都是我的错,如果祈求没有用,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男人的话语一字一句响起在这个空旷的大殿里,还有声声回响。

越临和乌宸惊呼,“不!”

乌阳严厉的声音响起道:“闭嘴!”

“很有意思,我以为蛮人应该并不是……这样才对。”和勃极烈在一起的一个老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乌阳。

“乌阳是吧?你知道你的儿子曾经对我无礼,我很讨厌他,我找不出一个理由放过他,不过如果你现在爬过来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勃极烈恶劣的声音响起,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冷冷笑着。

乌阳双手紧握,直挺的背脊慢慢弯下。

“阿爸!不要听他们的!”乌宸双眼痛恨,愤怒的模样像一只暴怒的野兽,他冰冷的目光“哈哈哈,过来,爬啊,你只要爬了,我就放了他!”

勃极烈哈哈大笑,他张狂咄咄逼人的模样,刺痛越临的心脏。

一声声嘲笑在这个响起。

乌宸目光凝视着勃极烈,一只手紧紧抓住乌阳的手,乌阳转身,打掉乌宸抓住自己的手,说道:“你放手,我命令你!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阿爸!”

乌宸一双手握拳,双目赤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爸,趴在地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乌阳平静的闭上双眼,然后慢慢的爬行,他像没有灵魂的傀儡。

勃极烈爆笑道:“你们看,他真的爬了!”

“哈哈哈哈!”

“该死的中州蛮人,蛮人,你们这些蛮人就应该乖乖听话,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焱北城主,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父亲从我的kua • xia爬过去,哈哈哈,来,来再爬一次!”

乌宸死死盯着这群大笑的人,认真,仔细,他要将在场每一个人的样子,死死的记住!烙在记忆中!

他双眸泛起猩红血丝!

“阿爸……”

浑浑噩噩地被提到地牢,一时之间越临还没能接受刚才发生的事实。

“阿爸……”漆黑的地牢内一声轻轻的呼唤,没能唤醒那个已经命不久矣的男人。

乌宸只能守着夜色,守在乌阳的身边。

越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打湿——大概是泪水。

伸出手握住乌宸的手掌,这是越临此时唯一能做的,明天也许就要死了,谁知道呢?

翌日。

迦太基,凯古,大街——

乌阳跪在高台上,那刽子手举着刀,乌宸却能看出乌阳的口型再说——活下去。

手起刀落,就在那一场欢呼声中,乌阳死了。没有惋惜声,只有一阵欢呼,一阵陌生人的欢呼。

勃极烈露出残忍的笑,说道:“我突然改主意了,焱北城主,你知道,折磨一个人的方式不是折磨他本身,而是折磨他所珍视的人,你知道你刚才怨毒的神情就像受伤被逼上绝境的野兽。”

“……”

“把他给我绑上去。”

听见勃极烈的命令,士兵麻利的将一旁的越临绑到十字架上,一根人大拇指粗的鞭子被递到勃极烈的手中,他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