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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不是面目可憎。

“你跟我合个影好不好?”姜钊又问,“我想发到朋友圈里晒。”

“……”

“我可是在和凌思凡一起旅游,”姜钊说,“好多小姑娘特别喜欢你,白手起家百亿资产长得还好,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存在……”

凌思凡愣愣地说说道,“我倒是羡慕你。”

“啊?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样样不如面前的人,到底有什么可羡慕?

“没有什么。”凌思凡轻轻摇了一下头:“庄子非真的非常好。”他最最想要的,就是庄子非了。

“……?”姜钊看着凌思凡颓废的样子,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说,“喂……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嗯?”

“我们俩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啊……”

对方说出这样的话,连凌思凡都疑惑了。

这是什么意思?

——姜钊正想再说什么,庄子非却提着东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此时他已经洗过澡,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清爽。

他瞧见凌思凡,稍微愣了一下:“思凡?你来找我?”

“嗯。”

“那你们聊,我出去了,凌思凡你进来说啊。”姜钊示意了下,从庄子非身边挤过,还没有忘记了把房间门轻手带上,在这样的时候他自然知道要离开。

“思凡……”沉默了几秒后,庄子非将手里面的袋子递过,低着头说,“你……你今天还没吃过水果吧?方才我听他们俩说,摩洛哥的橙子、石榴和无花果、仙人掌特别好吃……就……就顺手买了点,真的是顺手的,你拿回去吃吧,应该是不错的……”

“……”

见凌思凡不动,庄子非闷闷地将袋子放在了一边:“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子非……”凌思凡问,“那个姜钊,为什么会跟你来这?”他的眉头紧锁,唇线僵硬,全身的肌肉都非常紧张。

“哦,”庄子非有一点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他看了我的朋友圈,知道我要到沙漠来,每天‘跪求’蹭个行程……说他会付自己的钱。我们工作比较自由,是按照项目发工资,不会像公司里一样,不会要求不能带人……”

“你朋友圈屏蔽了我。”凌思凡好像有些了然说,“你是大好人么,最后就同意了。”凌思凡以前也听庄子非讲过,杂志社会按项目付给摄影师钱,也正因为如此,庄子非在受伤期间才有没有这份收入。

“其实之前他也想跟,但是我没有答应过。”庄子非还是低着头,“这次,我想他性格挺闹腾,也许能让我好受些……”

“子非……”凌思凡自然了解“好受”是什么——他难受是因为自己要“结婚”了。

庄子非问:“他是个自来熟……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听闻这两人没关系,很突然地,凌思凡也不烦他了,觉得姜钊和大白菜也差不多。

庄子非舔了一下嘴唇,偷偷瞄了凌思凡一眼:“可是,你到我房间来,单纯就是问这个吗?”

“还有别的事情。”

“唔……”

嗅着腿旁边各种水果的香气,凌思凡平复了一下他的心情,终于说出来了自己准备的话:“子非,我……和樊九如,没有交往过。”

“什么?”庄子非没有像以往那样地“咦”,而且声音低沉地问了句“什么?”

“我做错事……去相亲了。但在和她讲明之前,也只见过那一次面……只能算是新朋友吧。”

“所以呢?”

“我已经和樊九如讲过了,我没办法和她交往。子非,我很后悔我现在才发现,我最重要的,就是你。”

“……”

“我比自己想的坚强,我并不是不能没钱。我也比自己想的脆弱,因为我不能没有你——子非,你能以我爱人的身份,陪在我的身边一生么?”

过去,他想要让花园有花,于是,即使他只得到一小珠猪笼草,他也拼命爱护,一心一意为它浇水、等它长大,培植着他心中可以消除不安的东西,对于外界一切消息置若罔闻,甚至不知道他的手边就有一袋玫瑰花的种子。现在,他终于看见了玫瑰,并且着迷于那些沾着晨露的花瓣,自然不可能再把猪笼草当作是宝物。

“思凡……”

“子非,我喜欢你。过去我没有承认过,现在我想向你坦白,我爱着你。”

直到今天,凌思凡才知道,深爱着什么人并且患得患失是何感受。过去,他冷淡地对待着爱着他的人,根本就不明白庄子非的心情。他才只等待了庄子非小半天,负面的情绪便如霉菌般疯狂地生长,简直要把他原本的样子全都淹没了。庄子非,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守了六年,还依然如最开始一般温暖的?

“……”听见对面凌思凡的告白,重新软下来的庄子非卡了两三下眼睛,便觉得自己的睫毛湿了。

“喂……”凌思凡有点手足无措了,“你怎么哭了啊……”

“呜……”庄子非用手心抹了两下。

“你,你不要哭了……”

“思凡……”庄子非伸手抱住凌思凡,将头放在了凌思凡的肩膀上。

凌思凡也伸手搂住了庄子非,感觉到了对方还是在偷偷哭,还用自己肩膀附近的衬衣接眼泪,不过凌思凡也没有再说“不要哭了”。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庄子非才抬起头来,问:“思凡,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么?”

“不然我就不会丢下公司过来这里找你。”

“你……”

“我喜欢你,我爱着你。”

“再、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我爱着你。”

“还要……”

“没有了。”再不打断,不知要说几十遍了。他是个CEO,习惯就是不会过分纵容别人。

接着,凌思凡又搂住了庄子非,并且凑过去亲对方嘴唇,庄子非也小心翼翼地回吻着。

和上次耍流氓时那个吻不同,这回从始到终,两个人的动作都轻轻柔柔的,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般。

“思凡……”庄子非说,“过去我还以为,即使你喜欢我,也只是一点点……但一点点也好。”

“不止是一点点……我对樊九如说,是你提着盏灯,发现了我内心深处角落中的棋盘,并且轻轻拂去上边厚厚的灰,让我十几年来第一次拥有了可以坐在一起对局的人。”

“对了……霄凡,霄凡怎么办啊……”

“出乎意料,在我坦白之后,由樊九如牵线搭桥,从她父亲借到了钱。本金要还利息要交,商业合作中要让利。他算是站了我这队,但我以后需要割利。”

“那……那太好了。”

“是啊……”凌思凡把头凑在庄子非颈窝的地方来回磨了下,“太好了。”他抱着他的大兔子,感受着对方身上干净的气息。

“你吃水果么?我剥给你吧?”

“嗯……”凌思凡说,“子非,我想跟你住在一起,你让姜钊去隔壁吧……”本来,Takashi自己占一间房,让庄子非和他朋友住两张床的标准间,结果人数变成四个,凌思凡觉得该去隔壁的人不是自己。

“唔……”

“都是男人,好好讲的话,他会理解的。”

第52章等待戈多(三)

换房间的事情果然挺顺利的,凌思凡不知道庄子非是怎么跟他朋友讲的,反正结果就是姜钊去了隔壁,和日本人Takashi住在同一间。

凌思凡静静地坐在床沿,庄子非在他旁边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膝上,用两手握着,脸全是红的。

“子非,”凌思凡说,“你说话啊。”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

“我觉得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从梦里醒来了。”

“是真的啊,”凌思凡说,“渐渐,你就会确定是真的,因为没有梦能持续一天、一月、一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就是真实。”过去他遭遇不幸的事时,一开始也总怀疑是梦境,可梦和现实的区别就是,梦境很短,现实很长。

“嗯……”庄子非说,“思凡,我给你削点水果吧?你今天还没吃水果。”

“好啊。”

庄子非走到桌子前,一边切那些水果一边说:“那个,我之前买的榨汁机和奶昔机都到了……你工作时我送水果进去,你却总不吃、随手放一边……我就打算以后时不时地直接做成饮料。”每次水果软掉,思凡都会抱歉地说他忘了。为此,庄子非买了个五千块钱的榨汁机,榨出来的东西几乎不含杂质,纤维素也不会流失。

“……”

“有些很营养的蔬果,比如苦瓜,你平时不太喜欢吃,但是其实,只要搭配别的蔬果制成饮料,味道就会还可以了。”

“……”

“幸好还没有来得及退货……”话音未落,庄子非便端着个小纸盘走回到了床前,“我切好了。”

凌思凡低下头,发现所有水果都被切成小块,其中几块上边插着牙签。

他刚要伸手去拿那牙签,庄子非就把盘子向后面一撤,然后有一些羞赧地说道:“思凡……让我喂你行么?”

“……”

“我、我想喂你……一、一点就好……”

凌思凡叹了一口气:“好吧。”

说完,他低下头,就在庄子非的手边,吃了一口橙子,还有一口无花果和一口仙人掌果。

庄子非将盘子放在床头,拿起一个石榴便开始剥。他将一个个的果粒都剥下来,攒了一小把递到凌思凡唇边。

“……”凌思凡低下脑袋去,将果粒用双唇啜起来送进嘴巴里。到了最后不太方便,他就只有伸出舌头将果粒卷上去,心里忍不住觉得自己像只猫。不过石榴酸酸甜甜,味道果然不太一样。

当果盘渐渐能看见底时,凌思凡问庄子非道:“子非,我有一点好奇,如果我真的结婚了,你打算要怎么办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想过了。”庄子非低着头。

“可以告诉我么?”

“我想好了,从今以后,捡很多猫拿回家养。”

“……哈?”

“不、不然怎么办呢?独自过完一生,有些太寂寞了,所以我决定多养猫,和猫猫们一起过一辈子。”

“……”

庄子非声音闷闷的,好像回忆起了做决定时候的心情:“我想,养它十只八只……我就没有很多时间能想你了……”

“你就不恨我吗?”

庄子非说:“我爱你。”

“你啊……”凌思凡的心弦一阵发颤,而后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

“什么?”

凌思凡扯过他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兔子:“这是礼物……赔罪用的。”

“谢谢……”

“这兔子的衣服能扒下来。”凌思凡一边说,一边就动手了。他很认真地脱,没过过一会儿,兔子就被他扒光了,露出了白白的胸脯以及白白的屁股。凌思凡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摸着兔子胸前的白毛,庄子非在旁边看着,脸却是渐渐全红了。

凌思凡将兔子递给了庄子非,庄子非脸发烫,慌慌张张连忙将衣服套严了,并对凌思凡说:“睡、睡吧?你累吗?”

“……也行。”

——两人洗漱完毕,凌思凡侧躺在床上,庄子非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凌思凡的耳朵上亲了一下,然后便打算去另外一张床上睡了。

“子非……”

“嗯?”

“你抱着我睡觉,行么?让我知道你在那里。”凌思凡还依然有着极大的不安。

“好……”庄子非又亲了一下凌思凡的耳朵,便穿着带来的睡衣,轻轻地掀开了被子,从凌思凡的身后紧紧抱着他。

庄子非满心的幸福,搂着怀里已经爱了多年的人,一会儿亲一下耳朵,一会儿吹一吹凌思凡的头发,问:“现在安心了吧?”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会忍不住想,你真的还在爱我么?我做了非常错的事,简直难以原谅。”

“我知道你是那样的……我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听到你说我是最重要的,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他还以为,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到现在这一步。

凌思凡继续自顾自地说:“所以我会觉得,你说还在爱我,也许不是真的……只是你是好人,怕我会受不了,才暂时装一下。”

“思凡……”庄子非说,“你怎么想这么多啊,你的心思也太重了。”

“……”凌思凡何尝不知自己心思重,但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改掉。他很羡慕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并且一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那……你怎么才能够相信,我高兴得要傻掉了啊?”

“你——”凌思凡说,“你上了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