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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命运。

而如想要改变的话,就要打开自己的心——他不可能只是享受,那样不是真的挣脱。

可是,虽然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感情,对于“在一起”这样的事情,他也还是有着习惯性的恐惧。

他并非是不相信庄子非,只是那点怯懦总在作祟,拉扯着他让他保护自己,还在试图杀戮他的决心。

“思凡?”庄子非问。

“……”庄子非问得太突然,凌思凡还没来得及想好。他讷讷地张了下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庄子非的父母一同走进病房,凌思凡也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爸,妈,”关键的话被打断了,庄子非有一点失落,“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很好。”庄子非的母亲回答,“心里一宽,身体一松,差点睡得过中午了。”

“还有时差,”旁边高大的男人补上了一句,“快要六十岁了,不比年轻时了。你们怎样?”

“反正思凡就各种好。”

凌思凡:“……”

“还发烧吗?”父母又问。

“退了不少,”庄子非说,“昨天半夜还挂了水,说是每天要打三针,蛮有用的。”当护士拿着手电进来换药的时候,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着实是有一点吃惊,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伤还疼么?”

“疼的。”庄子非老老实实地回答,“但是开心,所以还好。”说完,他还用手指挠了一挠凌思凡的手心,让凌思凡从手掌到心脏全都痒痒的。

庄子非的父母看了看凌思凡。

凌思凡有一点尴尬——他没想到庄子非在父母面前竟然也是如此坦诚,毫不避讳他的心思,仿佛他的心情可以说给任意他身边的人知晓。

“子非,”凌思凡压低声音说,“关于你刚才的问题……忙完这阵我告诉你。我还有一点点心结需要梳理,这件事情只能我自己来想通。”

“哦,好的呢……”庄子非说。

其实,凌思凡这句话,几乎是等于答应了。

他只是说,他希望接受时不带一点犹豫,不确定的交往对谁都不会好。疑惑的种子必须在一开始就被残忍地掐灭,否则,它必定会在每次有冲突时静静地发芽、生长。凌思凡一直都认为,不知道要不要做的决定,就不要做,不然十有bā • jiǔ会很后悔。对于凌思凡的这种努力,庄子非也十分体贴地理解了。

此时,凌思凡正在夜与晨交替时的小河旁边,河面已经泛着白光,河底却依然在沉睡,需要河面上的白光逐渐蔓延到下层去,告诉它们:嗨,白天已经来了。

“说到工作,”凌思凡反过去握住了庄子非的手,“我可能需要先回去,就和在北美时一样。”

“哦……好……好嘛。”庄子非说,“喜欢上了成功人士,一定就是这样的了……”

“喂,”凌思凡说,“不要以为我听不出这是抱怨。”

“……”庄子非又对凌思凡道,“我也会很快回国的,不会等到全都只好。国内水平比南美高,回去治疗反而好些。”他打算过两天就上飞机,回到中国继续治疗就好。

“也对。”

“那,”庄子非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就今晚吧,假如你的情况继续好转的话。”

“哦……”

……

如凌思凡告诉庄子非的一样,当晚,凌思凡便踏上返程航班,匆匆忙忙回国开始他的工作,因为他毕竟还是霄凡的CEO。工作堆积成山,根本就忙不完。

第二天是周六,凌思凡不仅自己上班了,还把时鹤生也拉着,陪他一起加班。

“哎,”时鹤生说,“本来,我今天是要和老婆去蹦极的……”

“蹦极?”凌思凡皱皱眉,“你还喜欢这种东西?”

“对啊,喜欢。”时鹤生道,“我喜欢刺激的运动,比如蹦极、跳伞这些,还有游乐场的玩具,海盗船啊,过山车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爱追求心跳。”因为半瞎,时鹤生总窝在家里,很少有他能参与的活动,凌思凡也一直以为时鹤生本人也并不爱动。

“不,”时鹤生说,“对我来说并不刺激,因为如果你看不清,就不觉得很吓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比如跳伞,有教练在身后控制伞包,看不见下面的大地的话,只会茫然。

“……”凌思凡不知道接什么。

“主要是啊,只有在那样的时候,能瞧见我老婆害怕,我觉得很有趣,所有就总想去。”

“……你真有病。”凌思凡说。

“不不不不,看着一向淡定的他不太淡定,你会觉得,平时他不显露的一面更真实。”

“恶劣的人。”凌思凡评价道,“他看得清,自然害怕,你就用这个取笑他。”蹦极,想想就很可怕——人急速地下坠,眼前天旋地转,风声从耳边掠过去,空间全都是错乱的。

“……不是,”时鹤生说,“他自己玩儿的时候挺淡定的,是我一跳他就会很紧张。”

“……”再次没有话讲的凌思凡,最后只得干咳一句并说,“讨论下工作吧。”

“哦,好。”

“三个CFO的候选人,不需要视频面试了,我可以亲自和人聊,计划维持原样不变。”

“嗯。”

“他会很忙,”凌思凡又说道,“要与安世进行整合,另外,非上市自己也要并进来。”

“……这么快就并吗?”时鹤生稍微有一点疑惑,“这事不急的吧?”

“急,”凌思凡说,“我希望霄凡快一点将非凡科技买下,这样我手里就会有相当一部分现金。”

“……?”

“其实完全是从我个人考虑的,”凌思凡说,“我总是觉得他们会试着增发,而且很快就会提议,目的是赶在合并前、趁我手头还没有现金时通过,这样我就只能放弃掉购买权,让银桥资本去增持,稀释我的股票份额,进一步让我远离霄凡的核心。”

“就算提案也通过不了吧?”时鹤生说,“董事里面还是我们人多。”增发这种事情,至少要有三分之二董事通过,才能被提交股东大会审核。

“对,所以我倒不太担心,不过还是早处理了,免得哪天横生枝节,那就哭都来不及了——反正要给出去,非凡科技留在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不如换成现金,用来应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首席财务官这个职位如此重要,结果,竟然招不到合适的。如今,整个业界全都知道霄凡正在大张旗鼓地招CFO,工资给的远超同类企业,有相当多人垂涎这职位,然而凌思凡都觉得不行——他的标准很高,那些人达不到。

“也对。”

“希望这次面的几个里有好的,”凌思凡说,“贵友说了,其中两个他感觉还挺不错的。”吴贵友是人力资源总监,第一轮的接触是由他进行的。

“如果是就好了。”

“嗯。”对控制权之争,凌思凡丝毫都不敢放松。

银桥资本还有东阳,尤其前者,百分之百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趁着自己手上还没有钱,他们大概会想要增发的,如果一旦自己卖了“非凡”,他们再想大量增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困难一定会比现在要大上很多倍。

不过,就像鹤生讲的,自己在董事投票中会有优势。倘若银桥提案,三分之一的否决票问题不大。

然而,毫无缘由地,凌思凡就是不相信自己会得到幸福,不相命运之神会突然之间眷顾他。

他刚刚听到了爱情这东西吹出的螺音,于是心里便有了些不安,总是觉得神明不会让他好过,这也许又是一次悲鸣前的可笑的对未来的期盼。

第45章野外失联(九)、(十)

几天之后,庄子非从南美洲回到了国内。他一回国就又被丢进医院里,继续挂水。

对此,第一天住院的庄子非评价说:“哎……白细胞明明恢复正常了,为什么还要再打抗生素?”

凌思凡对医院的事情比较懂,于是拍了拍庄子非并对他说:“总要强化两天,确保不会反复。”

“哦……”庄子非说,“晚上还是要住在医院里,这边处方也有半夜一针。”

“你父母来了么?”凌思凡问。

“并没有哦,”庄子非说,“他们也回去上班了。”

“那你怎么吃饭?”

“我……我……”庄子非抓了抓被子,说,“我自己在医院订盒饭吃……”

凌思凡说:“医院的米饭可硬了。早上馒头也能砸人。”

“呜~”

凌思凡想了想,突然对庄子非说道:“我给你送饭吧。”

“咦?!”

“其实我也会炒一些菜的,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了。”长期自己生活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会。

“可……可是你很忙啊……”

“早饭给你买牛奶和面包,中午你就订一餐吧,我每天晚上来给你送饭。”

“不用了啦……”

“还好。”凌思凡说,“反正我每天都想看看你,都过来了,顺便再炒一两个菜而已,不太麻烦。你也不会住得太久,我猜也就两或三天。”太忙的话,可能就只剩一个菜了吧。

“思凡……”庄子非有些扭捏地问道,“你为什么每天都想看看我呢?”

“……”为什么呢?凌思凡也答不上来。为了公司的事竭心尽力,只有见到庄子非时,他可以得到片刻的轻松。只有在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衰灭,而是在新生的,可以感觉到年少的气息。

……

凌思凡工作还是非常忙,不过他完全做到了他所应承的事情,每天都会给庄子非送饭,而且菜的式样还每天都不同。

本来庄子非以为凌思凡会带的全是鸡蛋炒啥啥,鸡蛋不变,啥啥可变,铁打的鸡蛋,流水的啥啥,完全没想到竟然不是像他之前所以为的那样的。

而且,凌思凡的手艺竟然不错。

凌思凡每天都会准备胡萝卜,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干脆就是胡萝卜宴。

本来,他真的是只想炒一个菜来的,然而庄子非第二天就要出院,以后估计也不会有机会亲自下厨了,所以凌思凡突然间就想让对方吃得好点。在另一个菜应该是什么这个问题上,一向说一不二的凌思凡难得犹豫了。庄子非喜欢胡萝卜,所以萝卜一定要有……可是,胡萝卜美味也有很多种,到底做什么也是个问题……凌思凡在网上搜索了挺半天,觉得除了黄金胡萝卜炒饭、胡萝卜土豆菠菜饼、胡萝卜金针菇奶酪卷、胡萝卜慕斯浓汤佐奶油面包丁这五样看起来全都非常可口,去掉哪个都舍不得,去掉哪个都很可惜——万一那个才是庄子非最喜欢的呢?他想象庄子非两爪捧着饭碗很惊喜的样子,总是觉得少做一个那个场景就会平淡几分,于是很暴躁地把锅全拿出来,一边焦急一边期待地全部都做出来了。他一边炒着饭,一边将土豆胡萝卜打成泥煮汤,同时烙菠菜并卷胡萝卜和土豆,又煎培根、鸡蛋并过载胡萝卜和金针菇外。最后,凌思凡甚至用剩的食材榨了一个胡萝卜菠萝汁,顺便还烤了胡萝卜蛋糕。幸好食材都差不多,花的时间比想象少,可也还是耽误时间。

当凌思凡“哐”地一下将七八个饭盒放在饥肠辘辘的庄子非面前的桌上时,庄子非简直惊呆了:“思、思凡……?”

“吃吧。”凌思凡有一些生硬地回答道。

“……?”庄子非不明白在气什么,“你生气了?”

“嗯。”凌思凡还是紧紧绷着脸。

“怎、怎么了?”庄子非问,“谁惹你生气了?”

“我在气我自己。”

“……气你自己什么?”你明明那么好。

“……”

“……?”

……”气我自己喜欢上你,气我自己被你影响。

“思凡……”

“还在气你。”

“我……我又怎么了么……”

“……”气你和别人不一样,气你有些太过美好。

几秒钟后,凌思凡“砰砰”地拍了两下桌子,“吃饭。”

“哦……”庄子非缩了下脖子,不敢惹凌思凡,只是伸手开了那些饭盒,然后惊讶地看着凌思凡,“思凡,这个……?”

“……”

“全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难道还能是别人?”

“思凡……”庄子非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凌思凡在生气的原因,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思凡,我觉得特幸福。”

“……你尝尝看。”

“好的。”庄子非说着,用没有在打吊针的左手试着夹上来一根胡萝卜土豆菠菜饼——他除了打抗生素外还有两种其他的针,不过左手不太灵活,虽然夹上来了,半路却又掉在地上。庄子非说:“对、对不起……”

凌思凡叹了一口气,接过庄子非的筷子,又夹了一根菠菜饼,递到庄子非的嘴边——他辛辛苦苦做的菜,凉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