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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同仇敌忾,张我国威。朕实有厚望焉。钦此。】庄子非有一点印象——因为自己不管怎么细心地对待凌思凡,凌思凡都不理自己,最后他就写了一纸圣旨塞进了凌思凡桌上的课本内。

“好吧,不说,”见庄子非窘迫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凌思凡放过了他,“不过,你这圣旨文采倒是不错,至少,看不出来是中学生写的。你中学时语文很好?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庄子非低着头说:“抄的……”

“啊?”

庄子非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又重复了一遍:“抄的……”

“抄谁?”

“买了一本《中国古代皇帝圣旨》,哪一句话合适,就拿过来用上,最后七拼八凑团出来的圣旨……”

凌思凡问:“国王写圣旨还可以抄吗?”

“……”庄子非小声说,“国王想怎样都可以。”

“哦——”心情好,再加上这件事真的有些好笑,凌思凡难得地露出真心的笑。

庄子非愣愣地看着,想说思凡你真好看,不过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开口。

一顿饭吃的还挺融洽的,最后庄子非付账时,凌思凡的眼皮又是跳了一下——庄子非拿出来抹嘴的餐巾纸,外包装上都画着兔子。

庄子非注意到了凌思凡奇特的眼神,解释了下:“最好不要使用饭店的餐巾纸,不一定干净的,还是应该买确定符合标准的。”

“……嗯。”

……

之后一段时间,关于外资企业收购德资企业的事件依然在媒体上面被热烈地讨论。

恰逢德国总理访华,于是有些媒体认为,几个中资企业、尤其是中国的国企,收购德国重要企业的事情肯定会成为会谈的主要议题之一。

然而,在新闻发布会上面,双方却否定了这一传闻,并且表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议题,没有必要进行直接讨论,只是针对记者提出的问题回答说:“对于投资环境互惠、中欧投资协定谈判等谈话也许与它有点关系吧”。对于此前一些说法,两边都说:“审核对于在法律的框架之内,并且按照目前市场规则和国际通行惯例进行的对两个企业都有益处的互利合作,应当持开放的态度。”对于经济部门某些官员的言论,德方也阐明了“那些只是个人观点”。

对此不少媒体的评论说,看来,这几桩收购真的不会受到政府的阻挠,毕竟,如果政府主动出击、违反目前市场规则和通行惯例,一味袒护自己一方,会显得非常不讲理,对于今后经济合作会很不利,它能做的,只有加快中欧投资协定的讨论进程,站在公平的角度上防止类似的事再次发生。

至此,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政界干预,只是一些官员、媒体和民众的自作多情罢了。

“思凡,”庄子非看完报道赶紧发消息给凌思凡,“这回,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倒也不是。”凌思凡道,“现在,拥有百分之二十八股份的那位大股东,虽然不反对别人卖了,但非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出售,因为他依然极端看好安世的发展。”凌思凡真是没想到,那个老头如此固执,怎么谈都不行。

“那……那别人呢?”

“还有一部分在股票市场上面,被散户持有着,所以,持股倒也不一定能超过50%,或者说,很难能超过50%。”

“咦?”

“就是因为那股东的这一消息,做空‘安世’的基金还是没有撤。”撤的倒也不是没有,不过却也说不上多,大多数因为工会反对和政界干预传闻而做空“安世”的空头仍在静观其变、寻找最合适的平仓机会。

“……唔?”

“我正在运作一件事,”凌思凡的嘴角现出一丝有点冷的笑容,“应该是可以成功吧。”

“是……是什么?”

“以后再和你说。”

“哦……”庄子非很清楚,凌思凡是不会讲的——不会和自己讲,也不会和任何人讲。

“我给了基金机会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凌思凡动作优雅地拉开窗帘,“不过我想他们不会,那么就怪不得我了。”

在凌思凡眼中看来,聪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承认人的贪婪,并且懂得利用这种贪婪。

“思凡,”这时,庄子非又说道,“我啊,我新学会了一套按摩的手法,可以帮人放松脖颈还有肩膀……你上次说最近太累,脖颈肩膀都特别酸……”庄子非听凌思凡说过后,立刻跑去学了按摩手法。

“……”凌思凡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地对庄子非说道,“还是算了。”

“嗯?”

“我们两个是好朋友,但也不要太亲密了。”凌思凡自然能感受得到庄子非的态度,但他并不想给对方没希望的念想,方才这话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庄子非似乎是懵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凌思凡觉得既然开了头那莫不如就把话都说开:“子非,在感情上面,我不被伤,也不伤人。”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想发生任何纠缠。

成功的人,从不在情绪上浪费时间。

过了很久很久,凌思凡才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庄子非的回应:“……哦。”

“……”

“我、我不害怕受伤。”庄子非说。

“……”

“思凡,你知道吗,我在拍摄各种猛兽之时,为了好的照片,我要离它们非常非常近。”

“……”

“而我从来都没有退缩过,连一次都没有。害怕受伤的话,是得不到最好的东西的。”

“……”

最好的东西?是在指我吗……?凌思凡觉得有一点可笑,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

庄子非问:“思凡,你讨厌我?”

“当然没有。”

“那,”庄子非低着头,“你有功夫就理我下,没有功夫不理也行,真的烦了就拉黑我,我全都可以接受的。我、我还是想努力一下……”

见庄子非固执己见,凌思凡也没有办法,只好说:“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当我没说。”

“嗯。”

“我那挂了。”

“好。”

庄子非一边说着,一边耷拉着眼皮,用一个小棍子轻轻地戳着碗里面的面粉——他正在给凌思凡做他刚刚学会的冰皮蛋糕。

虽然他刚才那么和凌思凡说,但是此刻,他脸上写满了受伤和委屈。

第9章收购安世(七)

庄子非并没等多久,便知道凌思凡那天在电话中所说的“我正在运作一件事,应该是可以成功吧”指的是什么了。

在德国时间的一个星期天,也就是DataExplorers上的数据表明“安世”空单总量达到高峰后的第四天,凌思凡的公司“霄凡”突然宣布,其位于德国的下属公司已经经由一家中间机构通过掉期交易的方式获得了“安世”%没有投票权的普通股的期权,而此前在要约期内,包括“安世”CEO在内的两个股东已经将超过10%的股票出售给了“霄凡”,至此,“霄凡”最终持股已经确定超过50%,绝对控制了这家德国前列的机器人公司。

正式交易交割还需要再等等,直到各项审核全部通过为止。

然而,政界干预已经是无法指望了。政府已经公开表示不会插手,连此前最不被看好的一家中国大型国企的收购案刚刚都已通过了反垄断审查,进入尾声。

凌思凡的这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想到。

德国《证交法》中关于要约收购的部分针对的只是现股的买卖,而期权等等金融衍生品的交易则不在其约束的范围之内。由于这%为掉期交易,因此,“霄凡”不必履行申报义务,也就是说,只有“霄凡”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外界那些放空“安世”的机构们是毫无觉察的。如果使用普通方式而非掉期交易,那么,只要“霄凡”持股超过30%,就必须向证券交易所公示增持举动,否则将被处以巨额罚款。

掉期交易,指的是交易双方约定在未来某一时间相互交换各自持有的资产的交易形式,只要买入的一方向卖出的一方支付保证金,便可以在约定日期按照事先商议好的价格买入股票,卖方则有义务卖出股票。如果届时市场价格低于约定价格,买方可以不行使购买权,但会白白支付保证金,这是一种金融杠杆,可以供人选择更合适的买入价格从而控制风险。法兰克福市场对掉期交易的规定是,如果买方全额支付相当于合约价值的资金,不去使用杠杆,那么不管此前已经拥有对方公司多少股份,都可以自己选择公布期权仓位的时间。

公布消息之时,凌思凡完全能想象得到,第二天开盘时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之前的%,加上要约收购所收来的10%,再加上使用掉期交易获得的%,“霄凡”手中的股票总数已经达到了总额的64%,而拥有28%股票的股东几次三番地表示过看好“安世”、不会出售任何一股,因此,在理论上,剩下仍然可以用来被交易的“安世”股票只剩下总股本的8%了。另外一边,各大对冲基金做空“安世”而形成的空单总量已经高达总股本的%。虽然可交易的股票数量仍然多于空单数量,但是谁都知道,不可能所有拥有“安世”股票的人都打算在这次混乱中将股票卖光,表面上看,很有可能会有空头无法平仓,空方似乎注定将被轧空。

在法兰克福市场上,无券放空是违反规定的,因此,如果被轧,不管股价多高,空方也只能履行其交割义务,亏钱买股、将借的股还上、回补全部空单,没有选择权利。

——就像凌思凡所想象的那样,第二天周一一开盘,“安世”的股票便直线上涨、一路飙升。之前那些空头,全部都想趁着别人还没开抢、股价还没冲到最高的时候抢先平仓。更加重要的是,谁都害怕最后无券可补。他们全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上岸、自己却被洪水冲走,于是争先碾压对方,心里只希望最后惨的是别人。至此,“霄凡”已经赢了,空头强行平仓,各大机构在用比前几天高得多的价格忍痛回补。

仅仅几个小时,“安世”股价就涨了50%以上,到收盘时,涨幅为77%。

第二天,“安世”的公司市值就升了一截,在德国国内的排行榜上蹿了好几十位。

“那些空头……至少赔了十几亿欧元吧……”凌思凡对庄子非说。

“除了买回,没有别的办法是吗?”庄子非问。对于十几亿欧元究竟是多少,他其实不是非常有概念。

“没有,”凌思凡说,“愿赌服输,认赔离场。”

“可是,他们……他们为什么就想不到呢?那些人不都是专业的吗?”庄子非有一些纳闷地问。

“倒也不能全怪他们。”凌思凡说,“那条规则几乎没人用过——全额支付,兜里需要很鼓才能不被察觉。恰好‘霄凡’的现金一向非常多,根本不像一个正常公司。为了做成这件事情,‘霄凡’向银行贷的款远远少于需要用到的钱,并没有申请庞大的授信额度。你知道,作为上市公司,贷款太多的话,肯定要发公告,那样的话,各大机构就会觉得不对劲了——贷款肯定是要花的,谁会没事借那么多?‘霄凡’现在唯一需要用大钱的就是收购,所有肯定是要用于收购,不会是去做慈善的,更不会把钱留在手里白白支付利息。机构的人看到‘霄凡’没有大额贷款举动,便想当然地认为我们不会做什么。”

“……”

正常公司的话,现金不会很多,甚至会是负债状态,赚到的钱都会用于企业发展。

不过……凌思凡不一样。对钱,凌思凡一直有非常大的不安全感,根本不能忍受把钱全都用光,因此,他的性格就是留出一定数额的钱,而非孤注一掷地进行投资。

“此外,”凌思凡又说道,“期权它的存在意义就是杠杆,所以很少有人想到我会为了这件事情直接支付现金。对冲基金自己购买期权肯定要用杠杆,尽可能地扩大收益减小损失……像这样的使用,过去倒也不是没有,但是少到可以忽略,规则基本形同虚设。而且,那些基因主要都是外国机构,可能就忘记了德国这条说明。”

“我了解了,不过,思凡……”庄子非道,“我刚看报道说,有个基金经理说他要跳楼呢……”

“扯淡,哭惨而已。”凌思凡说,“这就跳楼,怎么可能?比这赔得惨的多了去了,这就跳楼也太输不起了。再说,怎么也要告我一状、最后垂死挣扎下吧?”

“……”

“算了,爱跳就跳,与我无关。”虽然是这么说,凌思凡不相信对方真会跳楼,敢赌就要敢输,本来就没有谁是必赢的。

“思凡……”虽然明白凌思凡所说的,庄子非还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如果我要跳楼,你也是不管吗?”

凌思凡皱皱眉:“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瞎说的……”

“……”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