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住的地方可以说是半点情趣也没有,偏偏这两人无视了这些在这里谈情说爱,哪怕他是一把刀,也有些受不了。
“本座要做什么,阁下若是觉得不好大可直说。”闻春湘停下来,轻蔑的看了一点绣生刀一眼,“只是阁下在暗地里做些手脚,就未免有些太不光明正大了些。”
“魔主觉得我那些算是做手脚?”一点绣生刀明知故问道,“在下还觉得在日行一善呢?”
闻春湘早料到一点绣生刀会不承认,当下也不恼,而是笑眯眯的看着一点绣生刀,“阁下想要日行一善还不容易?每天打自己一巴掌,就是无量功德了。”
“魔主还是如此的得理不饶人。”
“那前提也得是对方是人才好。”闻春湘意有所指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谢征鸿看着闻春湘和一点绣生刀这么来来回回的打机锋,差点以为他们之间又有了睡梦深仇大恨一般?但仔细想想,似乎除了一点绣生刀给小呆子他们指路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吧。
难道前辈当真对此如此不满,亦或者是借题发挥呢?
“魔主似乎对我怨气很深。”一点绣生刀摇头苦笑道,“只是在下自认为在魔主当权以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魔主的事。”
闻春湘这么一想,似乎一点绣生刀也真的没有干出什么挑战他权威的事情来。只是他看见一点绣生刀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年的季歇,想起那段不好的往事来。
一点绣生刀如今表现的越安分,闻春湘心里就是觉得对方在酝酿什么阴谋。
“讨厌就是讨厌,还需要理由么?”闻春湘毫不犹豫的说道。
“魔主还真是实话实说,半点面子也不给。”一点绣生刀叹息道。
“少装了。”闻春湘见状,不由皱眉道,“你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办法让人放下心来。哪怕你干站着什么也不动,也会让人提心吊胆,你自己做的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光是站在这个地方,闻春湘就能感觉到这里浓郁的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怨气。
若不是小和尚自带佛气,那些魔气不敢过来,恐怕闻春湘害得分出心神来对抗这些无孔不入的怨气。
一点绣生刀到底杀过多少人,又造出多少个如“季歇”一样的分、身,根本无从得知。恐怕小和尚再修一万年梁万年的功德,也不足以和一点绣生刀身上的罪孽抗衡。
“知道。”一点绣生刀淡淡道,看向谢征鸿和闻春湘的神色也正经了不少,“这些事我在做下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闻春湘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一点绣生刀的模样就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枉然。一点绣生刀根本不在乎自己犯下的罪孽,也不在乎因果轮回。这样软硬不吃的狠角色,你还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
“魔主何必动怒?”一点绣生刀笑道,“我又不是你的道侣,是佛光化形,需要积累功德。我从面世开始,便是一把shā • rén的刀。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已。”
“强词夺理。”
“佛子如何看呢?”一点绣生刀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征鸿道。
谢征鸿沉默了一会儿,“阿弥陀佛。”
却也是无所应答。
“不过此番想要继续聊下去也不能了。”一点绣生刀脸上忽然焕发出光彩来,“他们要回来了。”
“他们?”闻春湘有些好奇。
谢征鸿握住了闻春湘的手,“前辈,小僧不会放开你的。”
金婆罗花呆在自己的道场里修炼。
三十三重天已开,他多年不成长进过的修为也有了松动。加上他本来朋友也算不上多,干脆就直接闭关修行,少于外界有所往来。
在三十三重天尚未打开之前,金婆罗花就寄希望在三十三重天打开之后,可以见到迦叶尊者,告诉他自己按照他的吩咐好生修炼,如今也有了些成果,没有辜负他当年的期待了。可惜哪怕在佛子的大宏愿下打开三十三重天,那些藏在他记忆中的人也依旧没有出现。
想要见到他们,修为就必须要更高。
如此才能去往他们口中的无尽虚空,去看看那些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是不是还是如记忆中的无二?
但今日,却又有些不同。
金婆罗花男的的有些心绪不宁。哪怕他手抄了好几百本经书,依旧是如此。
“奇怪。”金婆罗花心里觉得不对,卜算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卜算出来。
“莫非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成?”
金婆罗花苦心冥想,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那盆花。
咦?
开花了?
金婆罗花连忙凑到那盆花面前,颤抖着手去摸摸,格外真实,不是他的梦。
当年在迦叶尊者离开之前,他将自己本体的一株分株摘了下来,种在这花盆之中,打算等到它开了之后就送给迦叶,报答点化之恩的。只是迦叶很快就离开了仙界,这盆花也一直没有盛开过。
而如今,这盆花开了,是不是就代表着……
迦叶尊者,要回来了。
东方天帝处。
宁安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的修为一直困在大罗金仙的程度,这些年来几乎没有提升,实在是大大的丢了师父东方天帝的脸儿。仙界不少人都盯着宁安,说东方天帝从不收徒,好不容易从凡间带来一个女孩子似的人当了徒弟,实在让人想不通。论资质,论相貌,仙界之中比宁安强得多不知道有多少,偏偏那么多人都没能拜师成功,东方天帝却为了这么一个普通凡人亲自下凡去收徒,岂不令人费解?
宁安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恶意,修炼也更加努力起来。只是修炼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你想要努力就一定能够提高的。沈破天也说了宁安几次,让他放宽心,不需要逼得自己那么紧,免得反而生了心魔,不利于修行。
可宁安怎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如果只是单纯的嘲笑他的话,他绝对不会有二话。可是那些人在嘲笑自己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在嘲笑师父的眼光。说自己可以,但是说师父就就绝对不能忍。宁安实在是想不通,都是飞升的仙人,为何嘴巴却这般碎?还是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哪怕是仙人也不例外呢?
“师父,您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宁安想了许久,还是拍拍自己的脸,端上仙童们奉上的新鲜领过朝着沈破天的洞府走去。
其实在仙界之中,仙人们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到了他师父这个修为,普通的天材地宝也半点效果没有。然而宁安始终觉得,吃东西和不吃东西是不一样的。在师父啃果子的时候,他还会觉得自己离师父其实也不是那么远。
沈破天像是从茫然中醒来一样,看着宁安有些发愣,“哦,是你啊。”
沈破天揉揉额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很容易就走神想到以前的事情。”
“以前?”宁安有些好奇,“多久以前呢?”
沈破天笑了,“差不多是我如你这么大,跟在我的师父师兄们身后到处跑,让他们指点我修行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剑仙,师父刚刚成为准圣,他接触到的东西一下子广阔了起来,让他目不暇接。一遇见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去找师兄师父们解惑,弄得师兄师父们见到他就头疼。
“师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么?”宁安一脸向往,那个时候的师父一定十分可爱吧。
“当然会有。”沈破天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宁儿,为师知道了!”
“恩?师父知道什么了?”宁安一头雾水。
沈破天哈哈大笑,“自然是你的师伯师祖们要回来了。”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如此频繁的想到以前的事情?
这一天,并不是怎么特殊,仙魔两界的修士还是如往常一般生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仙魔两界的修为高深之士却是不约而同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回来的诸圣们会不会觉得他们这些后辈们十分不堪呢,觉得对不起他们当年创下的呵呵声明了?
消失了这么久的圣人们到底经历了声明事情,如今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了?
无数谜团缠绕在他们心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解答。
闻春湘和谢征鸿都顾不得找一点绣生刀的麻烦,直接到了三十三重天的小雷音寺等候佛祖们的归来。那些有些看闻春湘不太顺眼的佛修们如今都没有心思去看闻春湘了,佛祖一回来,他们便有了主心骨。不管闻春湘和佛子闹成什么样子,只要有佛祖在,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
“小和尚,你说佛祖会不会不喜欢我?”闻春湘从未如此紧张过,但他现在确实是紧张的说话都很艰难。
“怎么会?”谢征鸿笑道,“万事皆在佛祖心中。”
可这不一样啊。
哪怕佛祖再慈悲为怀,我可是拐走了他的徒弟,还害的小和尚发下大宏愿不能再进一步了。
闻春湘心中的紧张无法言说,却没有半点想要逃跑的欲望。
百花齐放,白象出云。
仙魔两界之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阵阵紫气来,霞光万丈,种种威势让无数仙魔都瑟瑟不出,半点也不敢造次。这是打从心里就弥漫出的臣服,半点反抗之心也无。
霞光盛放之时,空中忽然出现数位人影。
十二万年的时光。
十二万年的等待。
我自困守明镜台,守得云开诸圣来。
第308章
大雷音寺。
珍珠玉石铺了满地,金沙琉璃俯拾皆是,一望无边。
在这华美异常的平地之中,遥远处又有一座寺庙影影绰绰。它或许在你一步之外,也许在你一生都到达不了的地方。一步一执着,一步一因果,通往大雷音寺的路,皆是遵循本心而来,也是遵循教化而去。
这里本该充斥着常人难以靠近的罡风烈火,然而在佛祖及其座下弟子们降临之后,这里瞬间就改换了模样,似乎要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最适合它的主人。
“阿弥陀佛。”
一声平静又悠扬的声音从大雷音寺里缓缓传出,很快传遍了三界,传到了每一个佛家弟子的耳朵之中。
当即,就有不少佛修弟子忍不住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眼中不知不觉流出泪水,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经文。他们只听说过佛祖威名,从未想过有机会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就只是这么短短的四个字,却瞬间让无数佛修心潮澎湃,感动不已。
这是佛祖。
他们的佛祖回来了!
闻春湘握紧了谢征鸿的手,转头看向谢征鸿。谢征鸿的脸上带着和其他佛修们别无二致的向往,甚至隐隐还有些超出。
是了,小和尚是佛祖座下弟子,深受佛祖教化之恩,为佛祖钦点为佛子,他对佛祖的回归怕是最为热烈的人之一。若闻春湘心中不成挂念着谢征鸿,此刻他的模样也不会比其他人好多少。
如果小和尚,见到佛祖之后……
“前辈,我们一起去见佛祖吧。”不等闻春湘想出个一二三来,谢征鸿已经回过神,抓紧了闻春湘的手,“到了大雷音寺,前辈你可别想逃。”
“什么大雷音寺,这里明明……”闻春湘话没有说完,就被谢征鸿拉了一把,撞到了他怀里。等到闻春湘抬起头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和原先大不相同。
到达大雷音寺之后,才会发现它位于灵山之上。而这山更是让人惊奇,初见之时人们甚至根本注意不到,然而等到靠近之后,又忍不住为它赞叹起来。巧峰排列,怪石参差。一条弯曲小径蜿蜒而上,不断有各类灵兽在山间爬行,时不时回头朝着灵山看一眼,竟然也能像模像样的作揖?然而你细看它们双目,却知它们灵智未开,如今不过懵懵懂懂罢了。
这时,忽然一个落魄之人摇着自己的扇子,优哉游哉的朝着闻春湘和谢征鸿的方向看了看,唱道:“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这是……?”闻春湘看着眼前这人,有些好奇。穿的如此模样在大雷音寺里晃悠的,会是哪一个啊?
“月引流光。”谢征鸿轻声笑道,“他常在凡间走动,所属世界也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