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素在。
“的确没关系。”耿以枫点了点头,“现在没有关系,以后说不定也不会有关系,只是看在我们同行这么久的份上,忍不住想要过来和你说一说罢了。你可以当做我在多管闲事。”
“你本来就是在多管闲事。”余桐冷笑了一声,“我先回去了,师兄还在等我。”
“你可以好好想想你和历和光之间的关系。”耿以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一点,只有你自己能够想明白。”
余桐没理他,掐了个法决就飞走了。
耿以枫揉揉额头,觉得自己又要当坏人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又要做这种挑拨的事情,莫非真的是成了习惯难以改变不成?可是不说,耿以枫又忍不了。历和光和余桐都不想撕破脸的事情,他来做,他来说。他本来就是魔修,做这样的事情理所当然。
历和光在外面游历了好些年,余桐和耿以枫也一直跟着他。道春中世界里为非作歹的修士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在四处扫荡,凡是见过他们的魔修,几乎都死光了。这样的威慑力实在太大,哪怕只差一线就能完成自己计划的魔修们,也宁愿废弃掉自己的心血,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出头。
于是,历和光就发现,他在外面游历已经找不到可以剿灭的人了。
换句话说,是时候该回宗门了。
但耿以枫和余桐这两人的表现都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虽然他们两人还是时不时的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但总有些怪怪的,让历和光很是不适应。只是当他询问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一个字不说,历和光心里无奈的很,却也没有强迫他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不说,自己自然不能强迫。
“耿以枫,你出来。”余桐跑到耿以枫的洞府前喊道。
“怎么了?”耿以枫问道。
“师兄在打坐,不会有时间出来。”余桐看着耿以枫的眼神很是复杂,“我们来打一场!”
耿以枫静静的看了看余桐,“好。”
修真之人,两人若是相互看不顺眼,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还不如真当真枪的好好打上一场,以实力见真章。
若是在以前,余桐自然不是耿以枫的对手。但后来耿以枫重伤,又失去了记忆,哪怕现在恢复了记忆,但是相应的修为并没有得到多少恢复,相反余桐却是顺风顺水,修为也高过耿以枫许多,真的打起来,赢的几率很高。
只是余桐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以前的修为几乎都是爷爷用秘药堆积出来的。后来九死一生才碎丹成婴,去掉了大部分的丹毒,还有一些仍然留在他的身体里。之前有爷爷,后来有师兄,需要余桐拼死拼活的和别人打的场合少的可怜,论战斗经验,恐怕还比不上耿以枫一根手指头。
换言之,他们两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巧的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将斗法的地址选在了錾刀山的旧址里。这里才是他们这一辈的道春中世界的修士最常用的解决所有问题的地方,其他的任何场所,都不能与之相比。
余桐手心中有一小团火,那几乎只是一个微末的看不见的火星,若非偶尔闪动一阵红光,几乎难以察觉,好像多吹一口气,就能将这团活给吹熄了。
但耿以枫的神色却没有半点轻松,历和光就是归元宗的掌门,余桐在归元宗里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有什么好东西,历和光绝对不会吝啬给予余桐防身。这火越是不起眼,就代表越危险。
“这是我突破化神期之时,师兄送我的火种。”余桐手心里的火种越来越大,火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余桐微微笑了笑,轻轻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
嚯!
那火苗眨眼就化作了一片火海,将余桐和耿以枫两人彻底包裹了起来。
“师兄打坐的时间有限,我们若是打的久了,他肯定会发现。一招定胜负,如何?”
“……好!”
哪怕被火光照亮,耿以枫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动,“本该如此。”
他五指一抓,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肆意挣扎一般,随着耿以枫的手越来越紧,那东西终于消停了下来,化作一座小小的银炉。
银炉一出,周围的火苗瞬间黯淡了不少。
这银炉是当年耿以枫还效忠斩苍生之时,得到的一件宝物,但本性极有灵性,历年来得到这银炉的修士,最后的下场无一不是惨死,但同样的,这银炉也能给予修士无限的力量。斩苍生将这炉子给耿以枫,一来是因为耿以枫以前炼制过类似的伪劣产品;二来,自然是想要随手解决一个手下而已。耿以枫知道斩苍生太多的事,哪里能够轻易放过?
可没想,耿以枫不但控制住了这炉子,还将它炼制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算耿以枫失去所有记忆,这银炉还是在他的身体里,不曾消失。
余桐脸色一沉,他能够感受到周遭的烈火的惧怕,也能感受到那个小小的银炉周围的无边无尽的杀气。
银炉所在之处,他物不可留存。
就连它的主人,也在这他物之列。
这分明是一件损人损己的魔宝!
“好。”余桐眼中火光大盛,周围的烈火瞬间变了模样,化作一只又一只的火焰巨兽,飞鸟走兽一应俱全,大有将天地都一口气烧毁的气势。谁能想的到,当年的余桐竟然会选择这样一门功法来学习呢?
可余桐也确确实实如这功法一般,是个烈火的性子。
耿以枫哭笑不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就算占了宝物的便宜,如今他的修为还是低了余桐不少。余桐这个样子,简直是想要同归于尽。
不,在余桐看来,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比看见自己和历和光在一起的强吧。
砰!
余桐和耿以枫对视一眼,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天空一片大红,红光在黑夜里足足持续了一夜,才开始缓缓消失。
耿以枫手里的银炉已经不见,余桐的身上也是破破烂烂,没有任何火苗了。
“噗。”耿以枫和余桐同时吐了口血,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继续。”余桐拭去唇边血迹,不死心的说道。
“好。”
“你们够了。”历和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两人中间,“打了这么久还没有打够么?”
“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耿以枫看见历和光笑道。
“师兄在边上看了许久吧。”余桐脸色也好转了许多。他们对历和光何其熟悉,历和光有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存在,哪里可能不被他们发现?
“差点想要拔剑将你们都给砍了。”历和光认真说道。
“喂喂,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耿以枫的笑容立刻成了苦笑,现在历和光一剑下来,他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师兄,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历和光皱眉道,“你们心中有怨气,打一打也是正常的,只是不能太过了,何必为了意气之争做到这个地步?”
听见历和光这么说,耿以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你……你觉得我们是为了什么在打?”
“感情的事情,我不太清楚,这个可能要去问问谢道友。”历和光看了看耿以枫,又看了看余桐,“你们若有需要,我去帮忙问问也好。”
“师兄,你……你……”余桐气的又吐了口血,“你以为我和他……”
“在同行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人都将心思放在了对方身上,虽然道统上有些差别,但谢道友和闻道友先例在前,我并不会阻挡你们。”历和光认真说道。
“师兄觉得,我是那种容易变心的人?”余桐低声笑了起来,“还是师兄你觉得,我们两人对你的痴缠,其实都十分可笑?”
历和光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难得的有些纠结,“你们所说的的情感,我实在难以理解。兄弟之情、友人之情抑或是敌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我都能理解。可我不明白,修真之人为何要拘泥于个人情爱,大道才是我们毕生追求。”
“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耿以枫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历和光。
历和光有些疑惑。
他没法回答耿以枫的问题,因为他不懂。
从他记事的那时候开始,他就是归元宗掌门的弟子,是归元宗无数师弟师妹们的大师兄。师门有难,他从大世界奔赴而来。谢征鸿和他是友人,却也害得宗门封山百年,所以他和谢征鸿对战,不论输赢都是对自己对师门有个交代。余桐一直说历和光救过他,只有历和光待他不同,但历和光每年救过的人数不胜数,根本不记得余桐是哪一个?但他对于余桐的同门之谊,却也是确实存在的,对耿以枫的惺惺相惜,也是有的。
他能够坦诚祝福谢征鸿和闻春湘,也能坦诚祝福任何人,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的主角换成他自己,要怎么应对?一个将自己的终身献给自己的剑道,剩下的一部分献给自己的宗门,自己的好友同门的人,又哪里来的多余的感情回应其他人?
但他对耿以枫和余桐又却有不同。
“大师兄。”余桐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其实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抱歉。”历和光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两个字,还能说些什么。
“师兄你不用对我道歉。”余桐反倒笑了起来,“这些年来,我惹的那些麻烦都是你帮我摆平的,你也一次次的告诉过我,我和你不可能,只是我一直死心不改,反而对你造成了诸多困扰。以前谢征鸿还在归元宗的时候,我听见他来回在念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觉得有些奇怪,后来自己找了本佛经念一念,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师兄你是我的执念,一时半会儿,我可能没有办法放下你。”
耿以枫见余桐的神色越来越奇怪,心里蓦然升起一个想法,“你……你要改修佛道?”
“有何不可?”余桐淡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手中虽无屠刀,却也有比屠刀更狠的业障,如今能够看透彻,你该为我开心才是。”
说来说去,自己和大师兄的缘分,不过是危急关头的一柄剑,还有一句问候。
对历和光来说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却是让余桐重新想要活下去的动力。在他知道追杀自己的人有自己父母的影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活了。
可是历和光在那样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余桐抗拒不能,一下子就将历和光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耿以枫说的不错,他和历和光究竟有没有可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答案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来找耿以枫斗法,想要彻底铲除这一段。
也许自己手抄佛经百卷千卷万卷,就能放下对师兄的感情了。
耿以枫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余桐的双眼,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么多年的追求,余桐难道就不会疲惫么?历和光对于感情的事情一片空白,想要撬动他的心何其艰难?
“师兄,可否借你宝剑一用呢?”
历和光将自己的宝剑递过去。
余桐接过历和光的剑,笑道,“师兄将本命元剑借我,也不怕我用坏了么?”
剑起。
青丝飘落。
“师弟,你……”历和光惊讶的看着余桐,几乎说不出话来。
“算是断绝我一条退路。”余桐笑了笑,又看了看边上的耿以枫,一个字也没有说什么。
他花了近千年的时光,成功的撬开了历和光心门的一丝缝隙,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就要交给耿以枫了。
真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他记得他偶遇过一个坐化的佛修,原本只是想要捡个漏,后来在清理东西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佛修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困厄禅师。
困厄禅师一生风光无比,却在飞升的最后关头失败,坐化在小小的道春中世界。
这便是修真界。
任你风光无两,在天劫面前,依旧是一只蝼蚁。
更让余桐在意的,是困厄禅师随身戒指里的一幅画,画上的人他见过,是九州魔皇。
他顿时明白了为何困厄禅师会坐化在这道春中世界,也明白了他为何后期就渺无音讯,行踪不定。
也是情关难过。
九州魔皇闻春湘,潇洒肆意,容颜绝世,平生不知道惹了多少相思,但他所有的目光,都只在谢征鸿一人身上,同理亦然。这个世界上,和他一样的单相思之人还有许多,并非只有他一个。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