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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上的气,大约同气功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江湖上修习这类武功的人甚少,对资质的要求也更高。雄霸集合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门绝学的精华融合创造三分归元气,就其武学天资而言,绝对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了。加上雄霸从一介布衣登上天下会霸主之位,不过短短十几年,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公子羽等人在给江湖做个排名之时,就将雄霸添了进去。

李大力估算了一下雄霸的实力,应该逼近宗师之境。只是按境界划分,是比不上李大力的。可是李大力学的乃是暗杀之术,和人正面打斗就少不了吃亏。要真的要打起来,恐怕还是五五之数。只是五成的几率,让一个杀手没有任何报酬的去杀手,实在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

雄霸的武学天分自然是没的说的,只是这些年他忙于发展天下会,忙于算计风云,在武学上的进度就免不了要落后一些。也因为雄霸向武之心不纯,难以突破瓶颈。如今的三分归元气,撑死也只能算小成。换言之,如今的风云霜三人想要打败雄霸,还有那么一两丝的机会,可若是三元归元气大成,哪怕他们想要逃跑,恐怕也得寄托于风云的所谓“命数”了。

雄霸身上的杀气浓烈的近乎实质,哪怕是对雄霸感情最深厚的秦霜也不免后退了两步,全身警戒起来。孔慈只会些粗浅功夫,根本没有办法插入这些高手之中,只好赶紧撕下自己的衣服,给断臂的步惊云包扎。

“好好好,为师今天就好好的清理门户。”雄霸看见秦霜聂风两人挡在断臂的步惊云面前,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秦霜和聂风对视一眼,立刻施展出天霜拳和风神腿里最为厉害的招数来。

“云少爷,你可要好好撑住啊。”孔慈看见嘴唇泛白的步惊云心疼的直掉眼泪,可是不等步惊云说话,聂风便被雄霸拍飞,吐了一大口血去和步惊云做了伴。

“风少爷!”孔慈赶紧起身,去将聂风扶起来,“我没事,你去照顾云师兄。”聂风一把推开孔慈,再度对着雄霸冲了过去。

“孔慈,你赶紧带着云师弟走!”秦霜突然大声喊道。

孔慈抬头看去,秦霜和聂风两人正分别缠着雄霸,只是胜负明显的连孔慈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出来。

“情义相许,生死相交。”步惊云一只手撑着起身,不知为何突然念出了当年他们师兄弟三人一起庆祝时候说的话来。有这样的师兄弟,就算是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李大力浑身哆嗦了一下,觉得突然有些画风不对。

好吧,对于这样深情款款的台词和场面,他总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还是很为这三人之间的情谊感动。

只是感动归感动,现在依旧不能出手。

“聂风,你在这里干什么?”断浪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看见聂风捂着胸口吐血,步惊云只剩下一只手提着剑,而秦霜明显也是受了极大的重伤。

“断浪?快走!”聂风看见一脸惊疑的断浪,立刻喊道。

“帮主。”断浪聪明绝顶,很快就发现了在场的不对劲。雄霸身上的杀气浓烈的很,加上风云他们又是这样的场景,简直一目了然。

“原来是你。”雄霸看见这颗打算用来牵制风云的,或许是因为力压三人的缘故,心情也好了不少,“断浪,他们三人欺师灭祖,罪不可赦。你身为我天下会弟子,就有义务助我清理门户。若是你杀了他们,你们断家复兴,指日可待。”

“……”断浪听见雄霸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似是默认又似是考虑。

聂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三人如今在劫难逃,加上一个断浪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我觉得帮主的话,并不可信。”断浪微微挑起嘴角,显得邪气十足,“我家传的火麟剑天下皆知,难道帮主就不想要?托帮主的福,我在天下会一直当的杂役,还不是天下会的正式弟子!”断浪抽出剑,挡在了雄霸面前说道。

断浪虽然野心重,不过此时他和聂风还是由几分情谊在,年少轻狂自然也忍受不了雄霸对他的苛刻。再者,风云乃是雄霸的入室弟子,雄霸尚且能够将他们杀了,他断浪何德何能,焉能从雄霸手下逃脱?恐怕在他杀掉风云之后,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他!

说来说去,只怪他现在不该卷入这场是非里。

不,就算他不卷入这场是非里,雄霸也绝对不会容许火麟剑的传人活下去!

而且,这秦霜聂风步惊云三人皆是重伤,到时候他们若是不敌雄霸,随便抓一个人当挡箭牌还是能够跑得掉的。要是能够杀了雄霸,这三人都不是热心名利之人,到时候这天下会还不是他断浪说了算?

这么一想,就更加坚定了断浪对抗雄霸的决心。

同时,断浪的到来也为三人疗伤增加了一些时间。

李大力摸摸下巴,还是选择了旁观。

师父说,人生赢家之所以不好惹,就在于他们往往能够在极度压迫的环境下爆发难以想象的力量和运气。除非将头砍下来,不然哪怕被刺中心脏,或许他们的心房也会比常人偏而逃过一劫。李大力对李狗蛋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只不过如今有了见证的机会,自然是不肯这么轻易放过!

事情的发展正如李大力所预料。

即使加上断浪,也只不过是将雄霸稍稍拖延了那么一会儿,不一会儿,断浪也和聂风他们一同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原本还想着可以逃跑的计划一下子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而雄霸也不再耐心和他们玩游戏,三分归元气朝着受伤最重的聂风打去,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孔慈奋不顾身,替聂风挡了一劫。

这时秦霜聂风和步惊云才知原来孔慈喜欢的一直都是聂风。

而秦霜和步惊云,都是孔慈无法拒绝又不得不接受的人。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所有的顺从和情谊都来自于上下尊卑的差别,能够在临死前为聂风做件事,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孔慈的死成了□□。

李大力几乎是全程惊奇的看着聂风一下子发了狂,速度、力量、内力统统上了一个新台阶,原本受的重伤仿佛没有半点影响。

对聂风家庭渊源知之甚深的断浪低声说出“疯血”两字。

聂风有了疯血的加持,居然一时间和雄霸打的不相上下!

而秦霜和断浪两人则是受不住雄霸和聂风对持时外放的气劲,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相反步惊云因为手臂的伤痛保持着清醒。

就是这个时候!

李大力如幽灵一般从屋顶上飞起,呼吸之间就到了雄霸和聂风身前。

“风师弟小心!”步惊云朝着聂风奔去,雄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乱了心神。

“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

李大力空手一抓,手上忽然凝聚出了一片薄薄的冰刃。

这冰刃极短,也极脆。可是在李大力手上却仿佛是神兵利器一般。

越是细小,反而在近身战中给了雄霸无与伦比的压力。

一个最好的杀手,他的武器一定不会是明晃晃的刀剑。一旦丢失,武力值就要大打折扣。他的武器随时可以拿来用,又不会在身上占位置。轻便短小不说,杀了人,冰刃便会重新融化,冰刃上shā • rén时沾的血也会一起落在地上,不会有半分痕迹。

雄霸这一夜晚心情起伏不定,又和三个弟子好生打斗了一番,早已不是对战的最佳状态。而李大力却是在一旁潜伏时就开始调动自己的内力,让自己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加上李大力的境界比雄霸高,对付起雄霸来自然就比较顺手。

聂风发起疯来是六亲不认,他见雄霸和另一个打上了,什么也没想的就冲了进去,步惊云咬咬牙,知道机会难得,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谁,不过看得出来雄霸打起来很吃力。现在不杀了雄霸,日后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三对一,雄霸步步后退。

李大力手中冰花一闪,直接朝着雄霸的脖颈袭去。雄霸抬手一挡,却看见这个蒙面的人眼睛弯了弯,往上一躲,下一刻,持着刀的聂风和持剑的步惊云一左一右,将刀剑插入了雄霸的身体之中。

李大力自认为自己时运不济,最大的风头还是得让风云来抢。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雄霸临死前想起泥菩萨的批言,万种滋味涌上心头。

“多谢这位前辈。”雄霸一死,聂风就在步惊云的各种肉麻“呼唤”下恢复了正常,秦霜和断浪也醒转了过来,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朝着李大力恭敬的说道。

“哎,不用不用。”李大力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契约”两字,“我帮你们也不是白帮的。雄霸已死,这天下会,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这……”秦霜看了看风云两人,“或许是解散了吧。”

断浪在边上冷哼一声,但是顾忌李大力的武力,只好愤愤的低下头。

“不妥不妥。”李大力高深莫测的摇摇手指,“天下会里良莠不齐,以往有雄霸压着他们才没有欺男霸女。如今雄霸死了,你们三人又不管事,这国家就要乱起来了。”

“你们三个既然是雄霸的弟子,名义上他死了你们自然就能继承天下会。所以一时半会儿你们还不能走,而且你们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的仇家可不会白白放着你们不管。不如这样,天下会四分,你们一人一份,共同发展。”

“前辈说笑了。”秦霜苦笑道,“我们都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就算天下会四分,每人手里也有一两万的门徒。想要约束他们,就总要给他们找点事做。以前,师……帮主是叫他们去镇压敌对的势力,而现在,我们却干不来这事。”

“所以,我这契约才有了用武之地。”李大力义正言辞道,“我有一表哥,乃是天下有名的富商,这些年他致力于发展养殖业,可惜人手不够。天下会门徒各个习武,真是再好不过的帮手。我表哥自然也会为此付出相应的酬金,这其中的具体事宜,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天下会的弟子多,各个年轻力壮,有着不错的武艺,要是能够在这里建几个养猪场养牛场或者马场,简直是要赚翻的前奏!!!而且珲国人这么多,完全可以就近卖掉自己的货物。

啊啊啊啊,这一定就是师傅以前说过的“邪恶的资本主义”!

让人把持不住。

李大力在天下会流连了大半个月,和文丑丑一起将雄霸的私房钱给找了出来,写信找来自己的手下们将东西一箱箱的搬走。当然,天下会公用的财物,李大力是半点没有沾手。这事情秦霜知道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见正人君子老好人什么的,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存在。

当然,在此期间,李大力的身份也没有暴露就是了。

他不将面布取下来,谁也没有胆子敢去摘。

李大力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偷偷的溜走,打算换个身份,以自己“表哥”的富商名义再过来接受天下会的一切。至此,珲国之行就算了告了一段落。

李大力换了装扮,心情简直和吃了蜜一样。

他换算了一下,这笔他原以为会亏的生意,差不多抵得上他好几年的总收入了。

李大力忍不住就想要哼两声。

“徒儿最近干的不错。”

这个声音忽近忽远,青天白日的也显出了十分的诡异来。

李大力抬起的脚慢慢的放了下来,抹了把脸默默扭头,弯腰鞠躬道,“师父。”

眼前出现了一双破旧的草鞋,顺着鞋往上,是一件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花花绿绿补丁的衣裳和一张灰不溜秋的脸。

然而这样一幅乞丐的标准打扮也没有能掩盖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徒儿。”他轻轻张口,气势一变,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高不可攀也是最尊贵的人。

李大力乖的简直像只兔子。

或者说,兔子也没有他此刻来的安静。

师父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也从来不会露出不属于“乞丐”的模样来。

而师父此刻不像个乞丐,就证明师父生气了。

“师父,徒儿知错了。”李大力熟门熟路的认错道歉。

“错在哪儿?”李狗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原本那逼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我辜负了师父您的教导,没能分辨出聂风。”

“不是这个。”李狗蛋摇摇头,看也不看李大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