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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声音也轻柔缓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孙青海猛地睁大眼。

谢见微道:“这些都是莫森为你准备的,就等着父亲闲下来了,把资料全递上去。”

“他这全是血口喷人,我一共就走了一票货,怎么会有这么多记录?他这根本就是诬陷,一查肯定就露馅,陆先生绝对不会相信。”

他急声辩解,却不料自己已经说漏了嘴,谢见微笑了下问道:“原来你一共就走了一票货啊?”

孙青海头皮发麻,紧张道:“我、我是说……”

谢见微却忽然没了耐性,他起身,抬脚就把人踹翻,声音也冷冽如冰:“我实话告诉你吧,莫森给你设了个套,这些资料全是真的,货都实实在在地走了,用的是你的名义,你不知情又如何?只能说明你蠢,连心腹都拢不住!”

说到这个地步,孙青海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坐倒在地,面色惨白:“莫森……莫森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我和他无冤无仇!”

“他害你?你还真不够格让他害。”谢见微声音冷冰冰的,“你啊,只是被当枪使了,他费尽全力布这个局,为的可不是你,而是我。”

孙青海又不傻,到这里当然全都想明白了。

莫森的真正矛头指向的是谢见微。

但是谢见微谨慎,而且驭下极严,根本找不到可以入手的点。

所以莫森退而求其次,从孙青海入手。孙青海虽然不是谢见微的人,但却是当年的老人,于情于理谢见微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而这面子一给,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哪怕无法让谢见微伤筋动骨,但却可以让他膈应膈应。

孙青海一脸怨恨地道:“他就为了膈应你便把我整个身家性命搭上了?”

“当然不止如此。”谢见微瞥了那些资料一眼,“他敛了财,想全身而退总得找个替罪羊。”

这真是一箭三雕。

莫森靠走X货赚了一大票,然后又把锅甩给孙青海,再用孙青海膈应谢见微,如果运用得当,没准还会让陆离对谢见微心生嫌隙。

这一手玩得不可谓不高明。

可惜他遇上的是谢军师。

孙青海一脸死灰,事到如今他看不到任何活路。

莫森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而他根本不知情,从头到尾被人利用,要不是谢见微来点透他,他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谢见微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放轻声音道:“你也不用急着寻死,这事还不是死棋。”

孙青海失去生机的眸子一亮,他看向谢见微道:“少爷,救我啊少爷,我虽然糊涂,但跟着您和先生一路走来,我、我……”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跟着我和父亲一路走来,难道不知道规矩?贪心不足蛇吞象,再叨叨我让你罪有应得。”

孙青海赶紧闭嘴。

谢见微坐回太师椅,指尖轻叩道:“我能留你一条命,但前提是你得给我做件事。”

孙青海急道:“少爷您说。”

谢见微指了指这堆资料说:“把这些都认了,然后说是莫森幕后指使。”

孙青海明白了,但他仍是没看到丁点儿生机。

谢见微道:“我的性子你知道,有话从来直说,你还想继续在这位子上坐着是不可能了,你也别想能洗清了这罪名,先不提你的确走了一票,即便你一票没走,这铁打的证据也是消不掉的。”

“你认不认,这罪都是你的。不如干脆一口认了,拖莫森下水。”

“莫森把你当替罪羊,你真甘心让他逍遥自在?”

孙青海不甘心,可是……

谢见微又给他一条活路:“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做了,我肯定能保你一命。”

孙青海忐忑道:“少爷……”

谢见微对他笑了下:“你可以考虑下,是莫森靠得住还是我靠得住。”

这答案显而易见。

谢见微又轻飘飘地给他一句:“你也可以考虑下,父亲是站在哪一边。”

这话让孙青海陡然清醒。

莫森是新人,看到的只是谢见微和陆离的不清不白,看到的只是谢见微靠爬床上位。

但孙青海却是过来人,他比很多人都清楚一个事实——陆离是把谢见微当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因为他们以前并不以父子相称,而是以兄弟。

只是发生了一件事,从那之后,谢见微便与陆离相依为命,称呼也从哥哥变成了父亲。

原因只有一个,陆离死了,唯一的继承人就是谢见微。

陆离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在做着普通人死一百次都有可能的事。

孙青海想到这层关系便彻底冷静下来。

莫森想掰倒谢见微是绝无可能的事。

因为谢见微直接代表着陆离。

莫森怎么可能掰倒陆离?

搞定了孙青海,谢见微还得给莫森一个挑事的机会。

莫森行事谨慎,即便胜券在握也很沉得住气,一定会将底牌在最适当、利益最大化得时候打出。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呢?

谢见微只好热心肠地难帮他一把。

陆离的寿宴在五月初,虽然他现在洗白得很彻底,丁点儿早年的事都沾不上身,但到底是靠黑路子发家,一些规矩是少不了的。

下面的人总想着要孝敬他,逢年过节递不上,便全都卯足了劲在生日这一天发力。

一个个都努力找奇珍异宝,想尽办法地讨陆离喜欢。

比如周权,大老粗一个,愣是花了几百万去收了个名家字画,听说之前还傻乎乎的砸了二百万收了个赝品……幸亏明眼人指点,要不他把这字画当寿礼送上,估计得丢脸丢到姥姥家。

还有送奇山异石的,还有送稀世珍宝的,总之都有钱,砸起来毫不客气。

而今年又多了个新项目。

因为谢见微带动,不少人跟着学习,收集了不少美人,想着调教调教,若是能得了陆离宠幸,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

瞧瞧谢见微吧,要不是靠卖屁股,他能有今天?

谢见微嘴上说着这事要隐瞒,不能暴露,要给陆离个惊喜。

但陆离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仅知道,他还一直在生闷气。气的不想看到他。

说来也可怜,谢见微还真是故意惹他生气。

一边调教着新人,一边花花丛中过,陆离不找他,他就压根想不起要回总部。

只不过短短一个周,外头的风言风语便传个不停。

“看来谢大少真的失宠啦!”

“可不是吗,前天我都看见了,明明少爷在场,陆先生看不都看转身离开。”

“特别尴尬我跟你讲,谢大少本来想凑上去的,结果陆先生直接走了。”

“哈哈哈!难怪谢大少要找个新人固宠,这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想续费呢!”

“就不知道陆先生吃不吃他那一套啦。”

“不多说了,这是个好机会,你看我拾掇拾掇有没有可能……额嘿嘿……”

“快滚一边去吧,你长得连谢大少的指甲盖都不如!”

那人本就是开玩笑听了这话便哈哈大笑。

谢见微觉得效果不错,不这样搞,陆离肯定不会生他气。

不生他气,莫森怎么把握机会?

谢见微用心良苦。

陆离和谢见微“不和”的消息在传了小半个月之后,又来了一件让触动陆离心结的事。

谢见微难得自己开了次车,竟然和人刮擦了。

不是大事,走走理赔就行。

谢见微也没当回事,只是对方却满是歉意道:“真是太抱歉了,是我走神了。”

听到这声音,谢见微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一看之下,他心脏咯噔了一下。

这位……有问题啊。

眼前的男人生的俊美优雅,驼色的风衣衬得身形修长也让本就英俊的容貌越发出彩。

但最让谢见微介意的是他五官间和陆离有几分相似之处。

在是那种乍看之下发现不了,细看之下却能觉察出来的相似。

不是很像,可却又是像的。

是陆离吗?

不是。

是它?

不好说。

但总归是个可疑人物,谢见微对他很有兴趣。

谢见微笑了笑:“没关系,只不过是擦了下。”

男人拿出名片,温声道:“由我来联系4S店吧,如果你用车不便的话,我可以提供……”

“不要紧。”谢见微的车库都能开车行了,“家里有备用。”

男人的名字也很有趣,叫路晏。

谐音不正是陆言?

谢见微盯着名片看了会儿,过半天才说道:“这名字真像我一位故人。”

路晏感兴趣道:“我这姓氏应该很稀有吧。”

谢见微摇头道:“他叫陆言,这样写的。”

他比了比,路晏懂了,他微笑道:“可真是有够巧的。”

谢见微抬头看他:“也算是缘分,能交个朋友吗?”

路晏道:“荣幸至极。”

两人聊了一会儿,各自的助理都及时赶到,把他们的车子开走。

路晏提议道:“马上要到中午了,一起吃顿饭?”

“好啊。”谢见微道,“你能吃辣吗?我知道个好地方。”

路晏笑道:“爱吃,但吃不多。”

“那没事,爱吃就行。”

谢见微带着他去了一家川菜馆,两人吃得热火朝天,无形中便又亲近了许多。

路晏似乎对谢见微很有好感,分开时还面露遗憾。

谢见微心思一动,说道:“路先生明天有空吗?”

路晏连忙道:“有。”

谢见微道:“那中午再约。”

“好。”路晏温和地笑着,眼底溢着开心。

两人像朋友般交往了三天左右,第四天的时候因为谢见微喝了酒,路晏便开车把他送了回来。

下车后,谢见微摇晃了一下,路晏连忙扶住他。

谢见微道:“没事,这点儿酒不要紧。”

路晏盯着他看了会儿,挪开视线后道:“你酒量的确很好。”

两人站在路灯下,一双人影仿佛胶着在一起。

陆离从上而下看着,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谢见微独自上楼,刚进屋便被陆离给吻住。

谢见微知道他八成是吃醋了,有心想哄哄他,所以借着酒劲陪他吃了个久违的脐橙(qicheng)。

他有心哄陆离,结果陆离却心塞得要死。

为什么他这么兴奋?

就因为那个男人叫路晏吗?

陆离忍不住回忆起那些早就过去的事。

他和谢见微这种病态的关系起始于那场美丽的婚礼。

谢柔和陆言。

一个是谢见微的姐姐,一个是他的弟弟。

他们站在神圣的教堂,接受着无数人的祝福,微笑着缔结良缘。

婚礼上谢见微笑的非常开心,他衷心的祝福着自己的姐姐,衷心的感激着上天让自己的美丽的姐姐遇到了良人。

可是宴会散去,醉倒在角落的谢见微迷迷糊糊地掉着眼泪。

陆离去扶他,却听到他呢喃出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

他做错什么了?

陆离把他抱起,谢见微的声音细弱蚊蝇,可是却字重千斤,生生砸进了陆离的心坎。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他,我……我不该……”

他哭得痛苦又绝望,悖论的情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让他的声音满是狼狈与不堪。

他是谁?

能让谢见微提都不敢提,想都不敢想,不停对自己挚爱的姐姐说道歉的也就只有陆言了。

谢见微喜欢陆言。

陆离心脏沉到谷底,有种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忽然消失的抽疼感。

他尚且不及把他养大,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别人。

陆离觉得很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离他这么近,他看到的却是其他人。

陆离看着面前仅有十九岁的青年,心脏一颤,吻上了他湿润的唇。

新婚之夜,被祝福的人在代表着美好的爱巢里拥抱彼此;而被遗忘的人,在肮脏的角落里抵死缠绵。

醒来后谢见微满目茫然。

陆离看向他道:“对不起。”

“对不起?”

谢见微呆了呆,忽然明白了:“离哥,你是把我……当成姐姐了吗?”

陆离:“……”

Luo着身体的青年肩膀轻颤着,他额头抵在陆离胸前,哽咽道:“不用道歉,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理解吗?理解的话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从那之后……谢见微开始躲着陆言,甚至连谢柔都疏远了。

他更加热衷于工作,很辣的作风威名远扬,同时也开始放浪形骸。

可是从那之后他再没和陆离发生过关系。

是陆离主动找到了他。

陆离说:“你如果想做的话,可以找我。”

谢见微怔了下道:“离哥,我们……”

陆离闭了闭眼道:“我忘不了他。”

这个他是谢见微,但谢见微以为是谢柔。

这一瞬间,他看到陆离仿佛看到了自己。

同样的求而不得,同样的悖论逆德,同样的压抑痛苦。

谢见微弯唇笑了笑,踮着脚吻上了他的唇。

“别难过,你还有我。”

从那天开始,他们便陷入了这互舔伤口的畸形关系中。

陆离不能说出自己的心情,因为说了谢见微一定会逃走。

在这放纵不羁的狼崽子心里,有三个人是至关重要的。

谢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