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色,但可能是以前几次的印象,他只要一碰到邵华池就怂了。
薛睿走向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邵华池,问道:“怎么了?”
邵华池的语气还有些怀念,“几年前,他扮作小宫女,逃出宫外,我就在这条支流找到在河边生火的他……”
薛睿看着映射着火光的邵华池面容,那么的温柔,谁能想到这还是那个冰冷煞神呢。
“我听说,刚才有个傅辰模样的人来刺杀你?”这事情很多邵华池的亲卫都看到了,也瞒不住。
“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你还需要问这个,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怀疑傅辰?”薛睿这人一向是个七窍玲珑心,这是来试探他了,到底是傅辰手下第一大将,邵华池明白薛睿的意思,但心中还是控不住冒出了些许火气,语气不屑一顾,“他们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傅辰。”
“您这么信任公子?”
“我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你吗?”邵华池说的理所当然。
薛睿安心了下来,只要瑞王对他们主子没什么间隙,那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虽然邵华池从刚才就始终在找傅辰,不过他还是要为自家公子问一声不是,谁知道这位心机深沉的殿下会不会是想把人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呢,不过显然刚才他那一问,是侮辱了邵华池一直以来对他们主子的心。
除了性别外,邵华池并不比女人差,都好过头了,薛睿觉得自己也要开始倒戈了。
自从听其他亲信提到公子和瑞王那不得不说的事,加上后来割袍断义,他也看到了当时瑞王的状态和傅辰的态度,多少也明白这两人之间的猫腻。
回答完,邵华池就朝着还在纠结的青酒走去。
薛睿一拍脑袋,被影响了!实在是刚才在看河水的邵华池那一脸表情太过温柔了,和平时大相径庭。
都什么时候,还在想这些!想着忙跟了上去。
青酒一感觉到身边的两个小伙伴,包志和灵珑悄悄让开了,就知道是殿下过来了。
战战兢兢地转过身,看向邵华池,“瑞王殿下。”
每次见到邵华池都像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周围人也习惯了,他们的小福星青酒谁都不怕,就怕眼前这位。
这次邵华池却没有嘲讽,反而蹲下了身,双手拍住青酒的肩,“青酒,我没怕过什么事。”
青酒落下一滴冷汗,这世上还有您怕的事啊。
不断点头附和,是是是,瑞王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我怕再也见不到他。”邵华池只要专心看着谁的时候,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心悸,这是他本身美丽而强悍的特质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请你告诉我,你认为的方向。”
对青酒从未那么郑重过,也很少肯定青酒功劳的邵华池忽然这样,让青酒被熏的晕乎乎的。
这是受宠若惊,也是一种对极致美丽产生的正常反应。
全程围观的薛睿,不禁觉得。
男人也没什么吧,公子。
这样魅力突破性别极限的男人,您都不心动,也定力太强了。
青酒定了定神,指了个方向,邵华池抬头看去,那是观星楼的方位,郁郁葱葱的树木中还能隐约看到塔尖。那个地方本就是人烟稀少的,平时更是不允许别人进入,是圣地,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禁地,哪怕是邑鞍府的巡逻兵也是不敢擅闯的。
邵华池也没有犹豫,禁地——如果其他地方都没有传来消息,那么这一处,说什么他都要闯一闯。
“出发!”
才走了一会儿,忪易就提醒到后面灵武候世子姜舒扬正往这里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幸好瑞王的队伍停下来了,快跑断马腿的姜舒扬为了自家媳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不是手中的瓷瓶太重要,他也不会亲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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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军的人正在清理炼丹房,看到那两具被融化的只剩下一堆白骨的尸体,纷纷沉重地闭上了眼。
其中一人建议道:“带回戟国吧,阿四应该落叶归根。”
十号小心的从汤药中取回一根根残缺不全的骨头放在布上,包了起来。
闻言,泪水糊满了眼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摸了摸布包。
“安心去吧,这里还有我们几个兄弟在,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无论如何,七杀已伏诛,剩下的不过一个紫微,成不了气候!”
“李氏无敌,天下一统!”
想到李變天,几人悲伤的情绪渐去,慢慢坚定了起来。
刚走出丹药房,就有亲信跑了过来,“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第八军的几人脸色一变,他们在观星楼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是怎么猜到他们在这里的?
现在也没有让他们想的时间,等他们从窗口望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个观星楼前方是一片黑压压的士兵,星星点点的火把在下方跳跃着,犹如死亡的号角。
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邵华池!
“他是紫微吗!”
“七子?还不能确定,不过之前扉大人说过,紫微星只有可能在三个人之中诞生,三子、七子、九子。”
“现在看来,可能性很大!”而且此人怎么刺杀都总是失败,必然有七杀从中作梗,那么是紫微的可能性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我们现在下去杀了他们?”
“不行,他带的兵太多了,我们不能硬碰硬。”李派的宗旨之一:不做无谓的牺牲。
“那要如何是好?”
十号看着手中的布包,里面放的不知是李遇的还是阿四的骨头,又看向其他兄弟,“他还不知道七杀死了,那岂不是正好?”
邵华池在下方,观察着这栋楼,却没有马上进去,他明白擅自闯入这种机关重重的地方,是过于冒险的事。也看到了探出来的几个人,心中一沉,从服装和姿态来看,这应该就是傅辰说事后需要扫尾的几个,第八军的另外八人。
单家两兄弟此时已经到了邵华池身边。
“你们的机关术不错吧,这栋楼机关重重,正适合你们,待会我下令后,先放出血麟蝶。”他可没忘记当初在谴族宝藏的时候,被这两兄弟做的机关和血麟蝶差点弄的全军覆没。
这两兄弟对着他们的时候,让他们痛苦万分,但若是这样彪悍的人对着的是敌人,那就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邵华池是连最基本的互相喊话都不想给就想要待着人先杀进去的,他还不能确定傅辰在不在里面,现在不杀了李派这些人,他也没办法找。
这个时候,却从二楼上方的窗口丢出了一个竹筒,直直冲着邵华池扔来。
松易接了过来,将之打开,看到里面的话,手微微一颤。
邵华池瞥了一眼,上方只有几个字:七杀在此。
这有可能是唬人的,为了骗他们进去,也有可能是真的,因为这个机关重重的楼宇的确非常适合藏匿人。
十号等人要的就是邵华池对七杀的执着,如果邵华池对紫微命盘深信不疑的话,那么就不会冒着失去七杀的危险,说什么都会让人进来找!
当然,邵华池也可以不在乎七杀的死活,放任他这么死了,那他们也没有丝毫损失。
敌众我寡,他们还想逃脱后一举进宫,不适宜在此处开战。只要邵华池对七杀星势在必得,有那么点帝王的野心,就不得不上当,因为他赌不起!
十号看中的就是紫微星那对天下的野心!
看着楼下的瑞王军,十号一阵冷笑,“放火!”
烧了这一整栋楼,我看你还怎么有心思来追踪我们。
十号看着自己身后仅剩的几位兄弟,“走,扉大人他们也快到了,我们可以去回合了!”
“殿下,观星楼着火了!”
在邵华池拿到纸条看到上方那几个字的时候,观星楼里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一眼望去,好几层楼蔓延着火光。
傅辰!!!
天空中,代表着紫微命脉的七杀星,光芒渐渐微弱。
第254章
傅辰是被噩梦惊醒的,一会儿是邵颐然临死前抓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一会儿又是景阳宫里,那个轻柔的犹如羽毛飘落的吻。
还,不能死……
他还有放不下的人,唯有那个人……
他要保住这个国家,保住那个男人,让他能够得到想要的。
若是在失忆前,傅辰还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
但现在,却被一个男人以强势的姿态进驻了,这是妻儿死后他第一次想要用尽一切去守护一个人,想要尝试再一次去爱。
让这样的心动转化为那人想要的爱,如果那人那么想要,他又为何不去试?
他,还想再见一次邵华池!
阿四哥,李遇又要让你失望了。
做不到隐姓埋名,我早就深陷在这个局中出不来了。
我要……所有李派的人后悔踏入这块地!
傅辰使劲撑开了眼皮,还在那密室里,身体依旧沉重,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没有再去看外面那一滩滩化不开的血,沉重的心情残留在体内,哪怕从昏迷中醒来也挥之不去。
他摸了摸身上,果然没有毒药包、血麟蝶,所有的暗器、匕首等存放的地方都消失了。
他的武功路数几乎是继承了李派和数字护卫团的,无论把东西放在哪里都有可能被熟悉他的阿四搜出来。
是为了怕他用这些逃跑还是怕他提前自我了结,省的遇到第八军那伙人?
真了解我啊,阿四哥。
傅辰撑着身体,一路从床边慢慢爬着,绕过几个猜测的机关点,一点点挪到阿四所说的存放食物地点,爬上去研究了一下火把的位置,才尝试着打开机关,一打开里面的灰尘就朝着傅辰飞扬了过来,阿四是暂时把它弄成了粮窖的模样,用草木灰做底,这里顺带提一下在这个年代草木灰是有多种用途的,常常被提到的一种,是用作女性每月小日子的必备物,会用干净的布将草木灰裹进去制作成袋状,用完后再将灰扔了把布洗净晒太阳杀菌后换上新的草木灰重复使用,这些草木灰会经过高温消毒,是较为干净的,对女性的生理也起到保护作用。
它甚至还有药用,可治疗关节方面的疾病。而这里,存放粮食也会用到此物,草木灰上方会叠木板和席子等,是为了防潮和隔热,中间放上需要准备的食物和粮食,一般为了储存和保鲜粮食还会再铺几层,无论是夏季过热和冬季过冷,都能保持一定恒温,会让人想到热水瓶保温的概念。这样的方式可保存食物从五年到十年不等,一直沿用到现在。
阿四为他准备的是军粮中常常能见到的糜饼、干饼等,这些饼脱水后可长存不坏,是最早的“压缩饼”雏形,供军队长途跋涉,在李派人的食物中它们占据了绝大部分,由于时间较仓促,阿四为李遇准备的都是这些可存放许久的干粮,说是两个月的量,实际上只要省着点,足够至少半年的存活。
傅辰从一旁的水缸中舀了一碗水,抽出一块饼泡着水一口口吃了起来,饼没有被凉水泡软,吞入的时候硬邦邦的割喉咙,特别是前不久在宫中为引出六号七号被索了喉,傅辰的喉咙还有些微的难受。
吃了几口就被疼痛引起了咳嗽,呛了起来。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中飙出,忽然一个画面跃了出来,更多细节冲入脑海。
那碗长寿面……
明明应该吃过山珍海味的瑞王,居然那么爱他煮的面,原本只是有印象的画面不再只是简单的图形,变得具象,犹如身临其境,连那人事后痛得脸部扭曲,晶莹的汗珠滴在手上的温度都诚实地反射入大脑。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和[那个自己]的记忆正在不断深入融合。
一些模模糊糊的细节越来越多被记起来,他开始体会[那个自己]被慢慢触动却无法回应的过程。
傅辰麻木地往嘴里塞食物。
他此刻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身边路过一次逃窜的老鼠,傅辰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将之中途拦截,在它的凄厉的尖叫声中,用尽力气撕裂了一层皮肉,温热血液顺入口中,给傅辰冰冷的身体带来了微弱的温度。
这时候哪里还管它是否有寄生虫,他只想吃一点热的东西。
又慢慢爬出粮窖,开始从一块块地砖和石墙上寻找机关逃出去,可药物的限制让他的寻找非常缓慢,身体的行动和脑中下达命令的速度成了反比,典型的手脚脑不协调。
一个时辰过去,找到了十二处机关点,他并没有随意触碰,这些机关是扉卿联合民间机关大师精心设计的,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困在里头。
打开了几块普通地砖,在下方沙土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将自己找到的机关点用插木棍和搓洞的方式做记号,企图寻思到一些联系,正在做第十三个标记的时候,傅辰闻到了一丝烧焦的味道。
他爬到床上,透过小孔往外看,外密室的铁门外有几簇火光窜了进来。
火灾!?
不对,哪有这么巧,应该是纵火。
观星楼外,发现着火后,邵华池立刻下达了围剿的命令,不放出一只苍蝇的凶悍架势,至于事后会不会因此受到惩罚,那也要他父皇醒来才知道了。
单于一看到毁了自己国家的戟国人,胸中压抑的愤怒和大仇从未得报的冤屈都涌了上来,哪怕没有邵华池的命令,他也想要不顾一切去报仇。
当年他们谴族还不叫谴族,他还记得他们曾经的族名是天乐,但各国的窥觑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