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导致脑中供血不足才昏昏沉沉睡下。
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无法彻底安心,身体叫嚣着醒来。
他并不喜欢这种黑暗的环境,也许是因为曾经被锁在这样密闭空间太久产生心理创伤型的后遗症,他虽然明白问题症结所在,但医者不自医,他明白这不仅仅是这辈子造成的,还有上辈子在疗养院的种种,无光的室内,被控诉有作案动机的青年……他没资格喜爱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在意他,一个灾星怎么配。
傅辰缓缓闭上了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熟悉。
压在木板床上方的砖瓦和木桩被搬开,阳光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穿入。
傅辰有些适应不了忽如其来的阳光,用手挡着过于强烈的光芒,直到面前的木板床也被来人直接掀开,一个逆光中的高大黑影出现在他面前,轮廓被周围光线照得毛茸茸的。
只听到男人对身后的御林军道:“都出去,离得远一点。”
“但,这里还没处理好。”墨敕犹豫道,他们还要清理火药和地雷的数量,也不知道这里是否还压着其他人。
他们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来,当然是趁现在能尽快处理的都要清理干净,也好争取将功补过。
“今天的事我会酌情向父皇禀报,你们都先离开一下。”邵华池还没被气得头脑发昏,仅存的理智看了一眼赶过来的鄂洪峰。
鄂洪峰接到两束格外锐利的目光,一束来自邵华池,另一束稍显怨念刚刚从废墟中缓过神的傅辰。
所以就不应该寄希望在鄂洪峰身上,动作这么慢。
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薛睿他们来办事,还是自己的属下用的最顺手。
一群群呼啦啦的离开了。
担心情况有变赶来,却没有出现的梁成文,默默看着鄂洪峰等人被全部轰出来。
见到是梁成文,两人都在宫中当职,平日也是有私交的,偶尔也会出去喝个小酒。
鄂洪峰凑近梁成文,“你刚从瑞王那儿回来,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奇怪?我就纳了闷了,殿下亲自找人就算了,找到了把我们轰出来算个什么事啊!”
梁成文一脸高深莫测,只是眼角微微抽了下。
不把你们轰出来,怎么处理家务事,这外人能在场吗?
守着极少人知道的秘密,还很有可能要带入棺材里的梁太医,又一脸高处不胜寒的看了一眼天空,从昨晚他们进宫,到现在处理完这一波风浪,宫中就好像经历了一个秋冬,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日夜罢了。
“老友,咱们还是不是兄弟,有什么事你透个底我也好有准备啊!”
“我只能告诉你,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都别去得罪傅辰,哪怕他现在什么职位都没有。”惹了一个,给你来一双。
周围废墟中只有两个人影,邵华池从刚才让人出去后,就没有开口说话过,只是用一种冷得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自己。
傅辰也明白自己干的事,随时都会死,往常没觉得什么,他一直这么干的,现在却有些虚。
以前看到邵华池这般拿着皇子高高在上气焰看人的时候,傅辰只是顺势服从,心里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对邵华池的印象是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善于蒙蔽敌人。虽然现在也还是这个性子,但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傅辰都能隐约猜出表象下邵华池真正的情绪,不会再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邵华池隐藏在衣服下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被气的。
刚才那股如果再不找到活人恨不得jiān • shī的愤怒还未完全退去,混账,这世上没比你更混账的东西,你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过吗。
是不是觉得死也无所谓?
看着邵华池红着眼眶,高抬的双手。
傅辰想到曾经他出了火场,这人扬手一个耳光,随后就是那句句责骂与愤怒,如今一句话都没说,但神情与那时候却是相似的,傅辰似乎感受到那隐藏极深的担忧和后怕。
想来当时的邵华池也是被气得不轻吧,只是那时候的他完全意识不到,或者说邵华池一直以来的言行,加上皇子与奴才犹如天堑般的身份地位,只要是正常宫里的奴才都不可能联想到别的方面去。
耳光打了就是打了,主子亲自打,还是无上的荣耀,哪个主子教训奴才会亲自上阵的。
[那个自己]所看到的,隐匿在背后的一切产生的情绪,与现在拥有所有记忆的自己好似重叠了,那曾经被自己摒弃的心动融合在了一起,累积到冲破枷锁的程度。
心被泡的酸酸涨涨的,傅辰缓缓闭上了眼。
如果这能让你稍微好受点,一个耳光又能代表什么呢。
邵华池扬着手,却迟迟没有落下,眼中冒出点点泪光。
打不得,骂不得,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辰感到一股轻柔的触碰,睁开眼却见邵华池只是捧住了他的脸,哽咽从咽喉处溢出,“傅辰,你尝过痛得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吗?定是没尝过的。”
傅辰被这句话忽的砸中,就感到脸颊旁,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落下。
第248章
比这个更激烈的吻有过多次,这次只是贴面。但却显得那么虔诚和庄重,好似在进行某种仪式,那样的轻巧,像是傅辰稍稍有一点反对,他就会立刻停下并结束它。
傅辰不由想到五年后的沙漠初见,那个气势万钧的王爷,再对比现在这个吻,就显得它如此弥足珍贵。
邵华池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傅辰有任何反对和避开,反而承受了这个吻。
是真的!
果然是真的!
其实在刚才抬手的时候,也不过是怒极想要吓唬吓唬傅辰,年少时期做了冲动的事,是他在这些年始终懊悔的,他一直在想若是当年他能稍微收敛一下对傅辰懵懂的感情,是不是傅辰就不会那么狠心。
他没想到只是做了个样子,傅辰居然闭上了眼,这不像是以前傅辰看似温顺的时候,那时候的傅辰要是遇到耳光这样的事,会先阻止对方的行为,再用那张舌灿莲花的嘴颠倒黑白让人抵消了打他的念头。
就是实在过不去了,傅辰也不会乖乖被打,他会根据对方的弱点来威胁。
总之,这个男人是不会轻易被人打了去的。
没人比他更切身体会傅辰逆来顺受背后的傲慢,那是一种不显山不露水却孜孜不倦让你意识到傅辰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奴才,有时候邵华池甚至觉得傅辰根本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过。
刚才,傅辰的态度代表愿意承受这个耳光,从这个时候开始,邵华池的心潮就一浪高过一浪的激动了。
他这才确定幻境中的拥抱、话语、亲吻都不是梦!在梁成文确认傅辰的回应,一直到景阳宫找人,邵华池心就没放下来过,他始终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现在才慢慢回味过来。
于是那面颊吻,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进一步试探,傅辰的意思是否是他想的那样。
多年来渺茫的希望有了回应,是什么感觉。
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什么情绪都一股脑儿涌到了脑中。
邵华池不再轻柔,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了,将人狠狠抱入怀中。
积蓄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刹那滑落,又很快沿着颧骨、脸庞、下颔滑落,眼睛却是含着笑意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以前过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那么开心!
心脏就好似要爆炸了,邵华池只有用收紧的手臂来平复无法停止的澎湃,有太多的情绪想要发泄出来,他仅存的理智让他想尽可能表现的从容一些。
我只给自己一次放弃的机会,而这次机会已经用掉了。
傅辰,是你主动回应我的!纵是要怪,也要怪你自己。
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我也不会给你!
我——
终于抓住你了!
邵华池张着嘴蠕动上下唇,粗重的呼吸明显是无法控制住情绪,泪水滚入口中,明明是咸的,却不知为何尝起来全是甜味。
“您……”傅辰想看看邵华池怎么了。
“别动。”邵华池不会给傅辰看到自己丢人的一幕。
傅辰被抱得有些难受,终究没忍心推开,那好似要把他嵌入身体的力道,就是上辈子与妻子感情甚笃也没有如此激烈过,也许这正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才能产生的强烈碰撞。
如果此时有人在,就会发现傅辰眼底一丝纵容和无奈。
邵华池终究是习武之人,若不是傅辰身体也是被李變天淬炼过的,亦是承受不住那融入骨血般的疯狂拥抱。
好似与邵华池在一起,这种疯狂的滋味与情感碰撞总是时不时刺激着大脑,加速肾上腺分泌出更多荷尔蒙。
也不知道邵华池是不是受伤的关系,从刚才就始终颤抖着,现在就越发厉害了,傅辰轻轻将手扣在邵华池那柔韧的腰部,反拥抱住,给予邵华池想要的回应。
好细……
傅辰对另一半其实没什么要求,什么样都可以,茫茫人海能遇到互相心动的人已是非常幸运的事了。不过非要有点个人品味的话,他较为喜欢长腿细腰的,这一点邵华池已经超过满分了,他想已经不会有比邵华池更让他满意的了。
邵华池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肌肉也是充满爆发力的,整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充斥着男性荷尔蒙,没碰到的时候无法丈量,傅辰几乎出于男性本能摸了一下那腰,隔着衣服就能感受那抹韧劲,若是撕开后触摸又是什么感觉。
这举动并没有被沉浸在汹涌情绪的邵华池意识到,也是傅辰平静冷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有那方面的需求,再加上身边的美人多,也从没见傅辰有超出主仆情谊的,向来公事公办,只有遇到薛睿和青染那对剪不断理还乱的,他会稍微过问两句。
傅辰闻到粘腻的鲜血味道,蹙着眉,“您先去重新包扎好吗?”
傅辰的话无疑非常煞风景,不过邵华池也习惯了,要是哪天傅辰会突然风花雪月,他才会觉得奇怪。
果然,还是不够啊。
他是贪心的,只有一点心动和被动的承受,还是让他觉得随时会失去此人。
“不好。”
傅辰:“……”
“你没资格说我,谁往炸药堆里跑?”邵华池讥诮着。
“我的错,不该如此冒险。”从善如流地认错,态度良好。
“积极承认错误,然后屡教不改?”太清楚你秉性了。
被自家主公兼爱人如此一针见血,傅辰也有些尴尬,尝试转移话题,“我不会跑,永远都在这里,先松开看看您的伤口?”
上辈子恋爱经验不足,这辈子的经验更是零,傅辰还是想着一点点了解,之前那些伤害总能补起来。
“再信你,我就是猪。”冷嘲着。
“殿下,请您不要如此形容自己。”你顶多就是只哈士奇。
傅辰好心情地抚摸着那一头秀丽的银发,他一直喜爱长发,这样柔亮又细软的,摸上去就会产生抑制不住的柔情,邵华池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制的美人。
邵华池不再回答,懒得理会傅辰的诱哄,他知道傅辰是故意在调节气氛,这是傅辰独特的温柔。一想到刚才看到那两具残破不全的尸体,想到差点又要失去这个人,这样窒息的痛苦已经来了无数次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是否还承受的住。
既然已经牢牢抓住了,他就不会再放手了。
“傅辰。”邵华池已经收拾好刚才满到溢出来的感情。
他与傅辰这场没有输赢的战争要耗费一辈子的时间,现在是结束亦是——开始!
“嗯?”傅辰细细密密地回抱住怀里的人,几乎忘了手臂上的疼痛,邵华池每次喊他,总让他想起在掖亭湖边,这人时不时确认自己是否安全的场面。柔情的低音含着一丝沙哑与性感,这是完全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情绪,唯有怀里人能享用到。
“还记得你曾经让我做出的选择吗,皇位与你的选择?”
傅辰一挑眉,心中一黯,难道邵华池都忘了湖边的事了?
“记得。”
“而后你以变相的方式告诉我以后我们之间只是主仆,我明白,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强求,你碍于身份没办法阻止我的介入。这些日以来,我看到了你的无可奈何和不忍,我明白你无法心悦男人,却要面对我这样的主公。如今,我也有些疲乏了,我放你自由,可好?”邵华池一脸晦暗,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给我一次任性的机会,再给我多一点点的心动。
傅辰松开邵华池,看着一脸平静的人。
傅辰难以克制地露出了“你在逗我”的表情,开什么玩笑。
可好?
一点都不好!
你在刚才不顾自己伤势,亲自下来把我从黑暗中救出来,后面一系列的作为,是在对待属下吗?你倒是给我对别人如此试试?
你累了?你早不累,晚不累,现在累?
被邵华一句话差点气到的傅辰,气息不稳,恨不得把眼前人捞过来狠狠揍一顿屁股。
傅辰心情少有波动,他不会让自己的心情有太大起伏,特别是在危险的环境中,不冷静往往是失败的源头之一。以前是为了生存,现在是为了保下这个国家,保下家人和眼前这个男人。
刚才邵华池撕破他面前的黑暗,让他看到那逆光中的身影。
那一刻,邵华池的形象从未那么高大,那找到自己时迸***的喜悦刺入傅辰心底。
傅辰是震撼的,有那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