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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池不以为意,心情好的连眉梢都带着喜气。

某大惊小怪神医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这么多水泡还小伤?

见他的状态就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知我者梁兄也。”想到傅辰醒来后的样子,邵华池的眼眉像是被棉糖水涤荡过,“他醒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敢不敢再早点说?

傅辰刚喝完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群围着自己的人,看模样非常激动,如果他还有记忆,就会发现那个最得力的女属下青染赫然不在里头。

“公子,您终于醒来了!”

“您再不醒来,我们……我们……”

“梁太医还吓唬我们你醒来人会不一样,这不好好的吗?”

然后傅辰就看着他们一个个扑到自己床前嚎着。

“……”你们谁。

瑞王军要离开了,全城百姓千里相送,眼看着都送了一个时辰了,还丝毫没有离去的架势,瑞王不得不命令队伍停下,扬声道再此分开,一群百姓中,不少人目含泪水,口中喊着瑞王的名号。

直到瑞王下马,朝着这近万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如果没有宝宣城的百姓,就没有今日还活着的瑞王。”

那哭声和嘶喊声在瞬间到了巅峰。

被安排在马车中的傅辰,掀开了布帘,见到这一幕,怔忡地看着在百姓面前犹如换了一个人的王爷,一呼百应的场面很是震撼。

也许不是换了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瑞王吧,少年风发、卧薪尝胆、智勇双全、风华绝世。

雅尔哈也带着一家老小,看着再一次上马的邵华池,“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希望此次别后,末将还能见到殿下的马上英姿。”

“将军,我有预感,也许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他怀里,还揣着一封雅尔哈将军的亲笔书信。

戟国步步紧逼,李皇步步为营,筹谋多年,他需要未雨绸缪,请那位四大名将之首,徐清徐将军出山,在排兵、领军、布阵、兵法上堪称晋国第一人,对于险恶地形以及临时状况都有相当丰富的经验,虽然邵华池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自从几个儿子通通战死,他已经心灰意冷,对于官场沉浮也从未理会过,哪怕父皇亲自请他,都没成功过。

对付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无论是财富、名利还是地位,恐怕都没有丝毫用处了,凭着这封雅尔哈的亲笔书信,邵华池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趁着邵华池与雅尔哈谈话期间,青酒拉着一个毓秀的小姑娘,来到傅辰马车跟前。

“公子,我来啦!”

傅辰依旧是呆滞沉默的目光,只不过把视线从邵华池身上转到了青酒这里。

他是有印象的,这是这具身体的属下之一,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

一开始他错以为公子这个称号是那种身份的称呼,还以为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忒是不要脸。后来才从他们七嘴八舌的零星信息中分析出一个结论,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本身就是这群人的头子,只是后来投靠了瑞王,而他的代号就是公子。

“青染姑姑那边都不让我们接近,我就带着她来找您啦,能不能带她一起走?”

傅辰:“……”你是在欺负我不记得吗?

青酒的确是觉得这个样子的公子实在太好玩了,看上去比以前好说话多了,说不定答应的更容易些。而且如果他们队伍里要加人,一般由青染姑姑来决定,可现在青染忽然倒下了,还不让除了梁太医外的人近身,他就只能来麻烦公子了。

他凑近傅辰,也不管傅辰的后退,磨着人撒泼:“带吧带吧,公子,她很有用的。她叫灵珑,之前好多敌人都是她射死的,她的弓箭超厉害,天生大力哦,而且画画还很好,什么山水、人物画都手到擒来。正好孤鹰不在了,她能顶替上。”孤鹰是神射手,在傅辰潜伏戟国期间,被李皇抓到的探子之一,与其他两个傅辰亲信被凌虐而死。

青酒那几天在城里转悠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没了爷爷的小姑娘,后来偶然发现她天生力气大,还擅长射箭,就跟着人家了。

宝宣城是边塞城,这里就是孩童妇女都有基本的防身武器,用来抵挡侵略和骚扰,但哪怕这样也没听过哪个小女孩能十发九中的。

傅辰:“……”原主,你的属下能力都这么彪悍吗,随便出去一下就能遇到个神箭手加天生神力。

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傅辰呆呆点头。

见傅辰默认了,小姑娘和青酒抱成圈,“太好啦,公子同意了!”

一旁的包志,鼓着嘴,看着自己的死对头再也不理会自己,有些没落。

傅辰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也笑了起来。

却没料到早已经告别百姓与将军,牵着马回头的邵华池,冷冷的看着这里,青酒打了个哆嗦,完了,阎王爷又要驾到了。

“他不能见风,是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

青酒带着两个小伙伴迅速消失,邵华池也懒得再看他们,走近傅辰,拉住帘子,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里,温柔缱绻,“已经秋末了,你还需要静养,白天的风一样吹着凉,就别掀开帘子了,还有,那几个小兔崽子不用理会,事儿多。”说着,在帘子放下的瞬间,撩了一下傅辰垂落的发丝,将之勾到耳后,“散了。”

其实从傅辰醒来后,邵华池的举动就再也没有逾矩过,但类似这样的动作却是层出不穷,撩得人心痒难耐,若即若离的分寸把握的非常好。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可能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

然后就看到微微僵硬的不知如何回应的傅辰,只是不自在地往后避开离得过近的气息。

这样的人,想要撩什么人,都很难不为其心动,特别是魅力全开勾引人的时候。

如果一直面对这样一个人,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原主明明有一方势力却还是沦陷了。

其实事实恰恰相反,面对原来的傅辰,邵华池哪里会这么做,那个傅辰太冷,太硬,太绝情,把他的信心打击的支离破碎,他们的相处模式定的死死的,哪怕这么做了,那个傅辰也不会丝毫动容。甚至狠绝到在他倾诉情义后的下一刻,就让他做出二选一的选择。

邵华池眼底含着笑意。

现在,不是拒绝,不是冷漠,不是旁观,对邵华池来说这样的傅辰已经超乎他的预料,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粘他,意外中的意外。

他觉得,老天爷这次好像终于眷顾他了。

那人的目光里,满满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感觉能让人上瘾,再也戒不掉。

队伍在邵华池一声下令中,再次出发,只不过这次百姓终于不再跟随了。

在百姓中还有一群不起眼的人,正是之前被关押着的绿拂等人,他们只被关了一天,也没受到任何苛待,就被放了出来。

“为什么瑞王殿下把我们关进去,又把我们放出来?”

那个问题没人知道,只是现在看着那慢慢远去,快要消失在荒土边界的车马,她不知觉地开口,“因为,他是真正爱民如子的人。”不会无故迫害我们。

小女孩们没懂绿拂的意思,绿拂只是抚摸着她们,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想起被放出来的那天,她被独自带去瑞王跟前,不敢看这个做梦都想不到的皇族人,也是心中崇拜的对象。

不过因为那天晚上实在被吓破了胆,她连行礼都事磕磕绊绊的,邵华池便免了她那蹩脚的问候。

“你叫什么?”

“华……哦,不,绿拂。”

邵华池放下了茶盏,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激地绿拂打颤。

“到底叫什么!?说实话!”

“奴婢以前叫华拂,是花名,后来遇到了那位先生,他似乎不喜这个名字,奴婢也想脱离曾经的回忆,便改名绿拂。”

邵华池猛地站起来,气势逼人的看着绿拂,“你说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有华的名字……

哪怕性情大变的傅辰,也对他还有些本能的印象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邵华池就有些坐立难安,深怕自己想歪了去,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事,偏就想多了。

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瑞王似乎就没什么其他兴趣了,挥手就打发了绿拂:“我会找几个无家可归的壮丁,给你看家护院。”

虽然只有那么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但那对绿拂来说,却是能珍藏一辈子的珍贵记忆。

她接触过像瑞王、傅先生这样的人,就犹如做梦般。

直到很久以后,瑞王登基,一位编撰历史的野游人,来到了这座记载着诸多传奇的宝宣城,遇到了开设餐馆的老板娘绿拂,将其口中的事迹记录在案,而后又被后世的史学家收集起来,留在了野史之中。

第218章

京城来的旨意下了好几道,早在邵华池安定宝宣城后,他就让松易等亲信给晋成帝去了信。

对于宝宣城的伤亡,晋成帝也是沉痛异常,信中对于邵华池提到的怀疑二皇子与外敌勾结的事,却没有做任何批复,但同意了邵华池希望免去宝宣城徭役赋役的折子,也算是了了邵华池的一份心意,事后宝宣城的百姓如何感激崇敬自是后话。

听闻邵华池已经熬过了天花,自古熬过天花之人,均是吉人之像,是祥瑞,让被晋国内外动荡搅得不得安宁的晋成帝,得到了一丝慰藉,总算是连日来的好消息,对于七子更是打心底喜爱,里头还有一封邵华池的亲笔书信,阐述了阴错阳差下,脸上的毒素都似乎被以毒攻毒痊愈了,晋成帝更是大喜过望,就等着七子回来了。

当然脸上的毒素与天花毫无关系,邵华池只是等待到了这个时机。

晋成帝着重赞赏了邵华池推广开的种牛痘方法,在天花席卷整个晋朝西部与北部的时候,瑞王的办法横空出世,拯救了数以万计的百姓,一时间名望无人能出其左右。瑞王坚持那是他的幕僚傅先生的想出来的,许多人打听这位傅先生的底细,却毫无收获,只知道此人是邵华池身边的谋士,格外神秘。

就在诸多势力打听傅先生为何许人的时候,邵华池他们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天气也越来越冷,特别是大部分的路途都是荒漠地形的时候,凉风吹打在脸上让人脸瓜子生疼。一直被勒令在车子里养伤的傅辰手里抱着个暖炉,他被加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裹在身上,正在车里发呆。终于被瑞王允许可以来给自家主子解闷的青酒几个人钻进来,就看到了脖子以下像颗球的傅辰。

傅辰抬头死鱼眼地看着这三个憋笑憋得很辛苦的人,“……”想笑就笑吧。

碍于傅辰以前说一不二还记仇的性子,几个人终究没有笑出声来,他们可不想以后主子恢复后想起这一段,让他们哭都没地方去找。傅辰也从这个细节中观察到原主与这些属下相处融洽,又不失威严,其实除了性向和找的对象问题外,原主的行为很符合傅辰的审美。青酒几个在窄小的车内坐了下来,围着傅辰,其实这个小马车大概是这支队伍里最高档的物品,外面还有些凉飕飕的,里面能热得出汗,想也知道是瑞王在给自家公子开小灶呢。

以前那个不拘言笑的公子,现在这个看上去有点呆的公子让他们有种亲近的感觉,所以一进来后就活力满满的打招呼。

傅辰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

现在傅辰的状态,那些计策和谋划都停滞了,不过之前傅辰吩咐下去的事都在进行着。

“公子,您虽然不记得了,不过事情有进展,我们还是要向您汇报的。”青酒斟酌了一下说辞,“您之前让我们注意另一个敌军首领的行踪,我们在扉卿住处埋伏的人过来报告了,他们看到了这位首领老吕,我们的人发现他很快就和一群人汇合了,无法下手,就撤了回来,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去向,您的下一步指示?”

这么大半个月过去,公子开口说话的次数非常少,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静静听他们说。

邵华池也是怕他窝在车子里太闷,这才破例让几个小家伙陪着人。

青酒说的话其实很容易能分析出来,哪怕傅辰并不了解来龙去脉,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比如这个扉卿应该是原主重点观察对象,比如这个老吕为什么要去扉卿的住处,换位思考下能猜出不少可能性。

“扉卿不在他的住处?”

青酒点头。

“找到扉卿的去向,两者应该有联系。”傅辰顿了顿,又想到了,为什么这个扉卿走了,那老吕也走了呢,按照正常情况也应该回来看看宝宣城的状况,他有些犹疑不定,到底他不是原主,也不可能知道太过细节的问题,不过表面上的已经能让他有些猜测,“最好尽快确定那个老吕的方位,加派人手解决了他,他那么着急要见扉卿,肯定是有重要的情报,所以尽可能不要让他与扉卿集合。”

“是,我们这就吩咐下去。”在说到正事的时候,青酒一脸的严肃。

青酒下车去吩咐傅辰说的决定,一回来就看到傅辰还在沉思的模样,这是以前傅辰在思考的时候惯常表情,他们不自觉都安静了下来。就算公子对他们都没印象了,但公子永远都还是那个公子。

傅辰的确在思考刚才青酒的话,其实傅辰觉得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速度,他得到这个消息肯定滞后了很久,也许就算吩咐下去也来不及了,再说对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从这人属下的对话中能感觉出来对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