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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闷得太久会让脸烂得越发厉害。

本来易容面具傅辰是打算做成这里护卫的模样,这样更增加了成功的概率,但没时间没材料也没人手,只能用他从城外带来的普通面具了。

看着傅辰小心不碰到自己的痘疮为自己黏上面具的样子,邵华池道:“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

邵华池说的是那次在溶洞口,他为傅辰易容。

还真是,两次间隔的时间也并不长,傅辰自然记得很清楚。

“我只记得当时给我易容的是隐王。”傅辰平平淡淡地说。

隐王还不就是我!你现在干嘛提到他。

傅辰是故意的?邵华池仔细看了看傅辰脸上的表情,依旧什么都没有。

但到底对傅辰有了不少了解,哪怕这样他也能从字语行间感觉到傅辰在生气,他居然在生气?

这真不像傅辰会有的情绪。

不过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我以为你过来这些天,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原来一直记在心里?其实傅辰才是那个特别爱记仇的人吧!

邵华池也知道自己理亏,傅辰向来不喜被欺骗,对自己算是格外宽宏大量了,想着想着又有些甜蜜。

其实傅辰对他还是很好的吧,你看这次发现他是隐王,虽然嘴上不放过,但实际上没有落井下石,还出乎意料的亲自过来了。

傅辰,既然你已经对我有些不同了,那也不介意再多给一点吧。

别怪我贪得无厌,要怪就怪你为何出现在我身边。

你若不给,我就忍不住会做些你不爱的事了。

所以,你何不多牺牲一些。

府里的侍卫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交换暗号,对互相容貌也是清楚的。这样,忽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跟在李遇身边,自然会感到奇怪,李遇却没有隐瞒,只道此人是自己本来就放在城中的内应,这宝宣城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李皇自是不放心的。

所以此人的存在,哪怕是零号都是不知道的。

李變天做了双重准备这样的事,本就是秘密进行的事,李遇一直没说也是在情在理。

“这事是隐秘,也希望各位可以继续为李某保密。”

“大人客气了,请您放心,此事我们定然守口如瓶。”如今非常时期,李遇身为李變天的身边人,能这样对着他们这群属下如此详细的解释,已是非常尊重的表现,他们纷纷表示明白。

“各位的情谊李某记在心中,现在这时候,我们必须同心协力,将人追回来。”李遇也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李大人说的是!”

一群人又仔仔细细把这别庄搜查了一遍,有好几次看到疑似有人影飘过,似乎是在逃脱追捕。

扮成李遇亲信的邵华池看着那些人影,忍着见鬼一样的心情,垂下了目光,这些人傅辰从哪里找来的,搞得和真的一样。

在别庄几处忽然冒出滚滚浓烟,火光四起。

傅辰杀气飙升,对着那群侍卫道:“是对方在扰乱我们视线,我们要是去灭火的话,人员就会分散!这火,不能灭。”

侍卫们本来也觉得李遇说的很对,但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厉害,也不敢再跟着李遇继续搜查下去,“大人,再这么下去,火势会控制不住,别庄也就毁了!”

李遇的额头冒着细汗,好像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这时候,府内的决策权都在他手上,他不能下错指令。

“你们一部分救火,剩下的继续搜查。他们为何要放火,就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现在我们不能乱。”

火光映照在李遇脸上,显得那么庄严。

但此时,传来了更坏的消息,一些民宅和空置的楼宇都相继走水,原本胆战心惊关门闭户的百姓也打开了门,纷纷进入救火的行列里,街道上没了之前的寂静,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要追查那刺客带走邵华池的踪迹,就更困难了。

往往刚救到一个地方,城中其他屋子也起了火,原本寂静的宝宣城忽然就热闹了起来,居民们不断从河上取水救火。

也许就是为了让城中显得更乱,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这点他们都能想到,但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这时候,来了一个让李遇焦头烂额的消息,说是老吕与雅尔哈对峙上了。

李遇终于濒临爆发,当着所有侍卫的面一声低吼,“他是嫌我这里还不够乱吗?”

而后也许是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又对别庄里的侍卫头头,也是零号留下来主持大局的人之一,“你带着人继续检查府内的可疑人物,我现在去找老吕,就不给我省省心吗。”

那侍卫头头应声,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李遇。

李大人也是不容易,这些日子以来最辛苦劳累的就是他了。

李遇来到将军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两队人马泾渭分明各站一边画面,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他自然而然走到老吕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回事?”

虽然李遇没有什么实质官职,但现在这座城几乎成了二皇子的一言堂,而身为目前的负责人老吕在二皇子的余威下,居然也和守城将领的雅尔哈几乎平起平坐了,这时候就相当于正规军以及土皇帝的差别,这事情若是说出去,就是雅尔哈的耻辱了。

就是傅辰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要老吕把他当个人物,就没人能当着面拂了面儿。

老吕死死锁定在雅尔哈身上,好似认定了什么,眼神没有错开,却还是回答了李遇的问题,“我的人发现雅尔哈这里有人员调动,我怀疑这次瑞王被劫走,与他逃脱不了干系。”

李遇显然不认同老吕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有那么多可以躲藏的地方,他犯得着犯错误然后再被你抓?”

邵华池不见了,明眼人都会怀疑雅尔哈,他会干这样明显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吗,再说他还有一家老小在这里。

老吕有些被说动了,只是他还是不放弃,这个城里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要是躲在这里才会最安全。

李遇又说道:“现在城中到处都起了火,现在还是谈这些的时候吗?”

“我已经让人赶去救火了,”老吕显得孤注一掷,“我认为,瑞王就藏在他的府里!大人,我还是要查一查才放心。”

但一个正二品的武将家里,除非有皇帝的命令,哪里能让你随便闯进来。

雅尔哈的听力很好,闻言似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哈哈大笑,“我说吕贼,你那么担心本将劫走瑞王,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如若不然你紧张着什么?你真以为老夫似你辈这样藏头露尾的?瑞王到底有没有颁布那些命令,你扪心自问都干过些什么勾当,要查就查,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么猫腻来!”

这也许是磊落一声的雅尔哈第一次撒谎。

老吕一听大喜过望,刚才对峙了那么久都没让步,两人在言语间更是互不相让,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精力去想为什么,既然对方让他来查,那就正中下怀。

这城里其他地方他已经带人地毯式搜索了,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别人没办法进来,一直不知好歹的雅尔哈了!

将军府的家眷都缩在一团,害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哭都是不敢哭的,雅尔哈出声安抚,“怕什么,难不成还能吃了老夫!老夫八岁参军,取过蒙乡人数万性命,逼退姜武大军三次,去过万葬坑,到过无人河,断过腿,瞎过眼,现在这样一个走狗想污蔑到老夫头上,也不看看老夫是不是被吓大的!要是找不到,你给就老夫下跪磕三个响头!”

雅尔哈与其说是安抚,还不如说是威胁老吕,他有如此多的功绩,却要被埋葬在这个地方,心中自是有一腔悲壮。

二皇子现在留着他的命,是还有用,但哪一天城民没了,这个职责还能是谁担待?唯有他这个守城将领了,他自己的命倒是无所谓,但他还有这一家老小,不然他又何至于与一个小青年联盟。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可是二皇子临行前亲口对他说过的。

“呸,这老匹夫!”虽然这么说,但到底是被雅尔哈大刀霍霍的样子给吓到了,老吕凑到傅辰身边以抵挡那股杀气。

带着人把将军府搜遍了,也没找到任何可疑人物,老吕这下也是哑口无言,虽说是将军府,但地方并不大,雅尔哈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自然不会把府邸建造的奢华。

在雅尔哈的逼迫下,老吕虽未磕头但到底意思意思表达了歉意。

没人发现,在李遇离开的时候,一个侍卫悄然混入了将军府的亲卫兵中。

雅尔哈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两个亲卫,亲自上前扶住疑似邵华池,他还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否是瑞王,“瑞王?”

邵华池在人走了之后就有些撑不住了,汗水掉落眼睛,难受地眨了眨,却依旧挺直着腰背,不落自身威名,“扶我一把。”

一听声音,雅尔哈精神为之一怔,真的是殿下!那黄口小儿居然还真的把人给揪出来了!

把邵华池扶上床,去掉了他脸上的面具,中间碰破了几颗脓包,到底不是傅辰,他一个大老粗哪有那么仔细。邵华池摆手让他在一旁,自己来揭,休息了会也状态好了些。刚才雅尔哈得到李遇那儿传来的消息,说是邵华池想吃桃花糕,这东西在宝宣城可是稀罕物,不过也是巧,他家幺女就爱吃这个,伙房里还留着一点春天从商贩那儿买来的桃花干。

“您是想要吃桃花糕吗,我让伙房给你做点?”雅尔哈说话音量控制不住,哪怕是对他来说的小声,对别人来说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被雅尔哈救下,留在身边的原七皇子剩下的亲卫正往这里赶,哪怕知道有传染的危险,依旧想要亲眼看到自家殿下。正巧听到两人对话,还有点错愕,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家殿下喜欢这东西。

邵华池看到他们,嘴唇抿了抿,用肯定地眼神给自己的亲卫兵安慰,这些人大喜过望,他们本以为瑞王这次挺不过了,都准备哪怕豁出命也要把主将的尸首送回京城,现在一直没消息的邵华池,终于平安走了出来。

在感染严重的时候,邵华池虽然昏迷着,但并不是完全失去知觉,外面的一切他大部分都清楚,比如那些临时叛变的将士以及留下来的,也明白现在百姓有多憎恨他,冷漠地摆手,“不必,我没胃口,你让他们都出去吧,现在虽然在好转,也是有传染性的。”

邵华池似乎早就忘了自己之前开口想吃的模样,这东西是他和傅辰之前的秘密,他并没打算让他人知道。

傅辰已经确定过他正在康复,那么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雅尔哈本来以为传闻中重病的瑞王,现在也许是不省人事的,没想到他虽然看上去还很虚弱,却已经能条理清晰地说话了,哪怕现在软骨头似的地躺在床上,但只清清淡淡的一眼过来,就能感觉到那位年轻的王者又回来了,哪怕他是病中的狼,也一样有锋利的爪。

“他们这次来检查后,还不会轻易放弃,会再找机会来调查,你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雅尔哈虽然看着莽撞,却明白今日若不是这场临时搜查,他们这将军府也是不安全的,无法确保他们不来个突击。

“我打算之后去黑血区。”

黑血区,顾名思义,天花会出现重病血症,而重病感染者死去的时候,身体会出现器官腐烂,还会有一些列并发症,血液偏黑,黑血由此而来。

当然,也许这也是百姓的讽刺,讽刺这些黑心黑肝的当权者。

那里就是二皇子把所有患者集中的地方,他们是一群被当权者抛弃的人,一段时间就会焚烧一批,以祈祷瑞王尽快痊愈,不久将来,将要殉葬。

“那里都是天花患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之地。”哪怕是雅尔哈自己,也是不会轻易涉足那个区域,到底他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救更多的人,而不是意气用事。

而瑞王,也不是头脑发热的热血青年。

“我自己不也是吗?我与他们唯一的区别是,我是皇子,而他们是百姓,但你看,得了病上天可不会管你是何身份。天花是可以治愈的,我就是例子。他们之中是有人能够挺过来的,又为何要放弃?再说,哪怕撑不过去,他们也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他和我说,这病传染了一次后就不会再得,我去岂不是正好!?”

“你现在过去,老夫必须提醒你,他们是不会领情的。”在百姓看来,你现在只是个残忍的暴君。

“我知道……”邵华池轻轻地肯定道。

知道还是要去,他必须去。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像老二那样的做法,当个不知情的第三者看着他们被焚烧,死人的嘴巴是最安全的,这里的一切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作尘土,再也不被人提及。

这样不用经过他的手,只要在事后在舆论上引导,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但他下不去手,他终究不是老二,忘不掉曾经百姓感激、憧憬、信赖的目光,如果连他都放弃他们,他和老大老二还有什么区别?

“瑞王殿下,晋国有你,才是大幸。”雅尔哈第一次这样正视这位这些年风声雀起的王爷,本来也只是觉得他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顶多比寿王睿王那样好一些,至少的确是做了一点实事,没有总是打些功绩的幌子,现在看来只有这位王爷才愿意真正为黎民考虑。

这话也相当于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是倾向瑞王的。

邵华池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