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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不重要,“这算是你的忏悔吗?”

其实青染本来只是猜测,心中虽已肯定了八分,但依旧希望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刚才过去更多的是试探,当邵华池完全没有否认的回答,八成就成了十成。

“奴婢……不悔。”但却是羞愧的,当年的事的确违背了她心中的道义。

也许一开始跟着傅辰,是因为夙玉的关系,但后来她是真心想跟着那样一个天纵之才的男人,那个人似乎生来就带着令人臣服的气息。

邵华池冷哼,“当他的人久了,连说话都硬气了,不错。”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我带着人,离开了您,如果早知道,又怎么可能放任我们那么久。

青染语气不确定,透着些许心虚,她可以对着任何人理直气壮,但除了一个,那就是面前这位前主子。

“你离开后没多久。”邵华池似乎有点不耐烦,他能容得下夙玉、青染,纯粹是傅辰的关系,若是换做别人,哪里还能蹦跶到现在,当年青染带走的人,可以说斩掉了他最重要的臂膀,几乎断了他在宫外的出路,这笔账,总有算的一天,“到了他面前,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奴婢只想知道一件事,若是您能答疑,奴婢就守口如瓶。”这是她当年欠下的。

邵华池受不了她的婆婆妈妈,眼底一沉:“说。”

“您跟踪了主子那么久,是为了当年的事,要解决主子吗?”现在回想起来,隐王就是邵华池,让他们一群人日夜劳顿寻找隐王藏公子的地方,寻找傅蓉的下落,那根本就是隐王的游戏吧,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邵华池简直气得笑了出来,“这些年你光长了年纪,脑子却是生锈了。本殿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带来的精兵死的死,伤的伤,自己都快被烧死就为了整治傅辰?我大费周章就为做这么件小事?”

这才是我最奇怪的,您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原因。

那您想要的,又是什么?

什么在您眼里才是大事?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之间的关系也是尴尬,青染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只要他们不主动招惹,邵华池是不会动他们的。

因为要动,早就可以动手了。

青染也信守承诺,至少在傅辰面前不会主动拆穿隐王,但若主子自己看出来就不关她的事了。

当两人回来,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暧昧。

一男一女,单独出去了那么久,难免惹人非议。

恨蝶与青染最是熟悉,坐了过来,拉着青染,“怎么回事,你找隐王说了什么?怎么那么久,不会真的……?”

你要是对隐王有那方面的想法,薛睿怎么办?至少共事那么多年,恨蝶还是更喜欢大智若愚的薛家三公子。

“怎么可能,我哪有这身份配得上?”青染笑得很难看,见邵华池听到了也不在意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身边几个下属,“另外……对于隐王的身份,你们无论有多好奇,或是心中有什么猜测,从现在这一刻起,最好都吞回去。”

她担心的不是邵华池的身份被身边人发现,而是若是不按照邵华池的意思去做,将会承受来自七殿下的报复。

从以前她就知道,自己这位前任主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罪过自己的人。

朱儒灰头土脸地从两次坍塌地方的小洞钻出去,喘着气跑向明亮的地方,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出来了!

高兴过后,就是凝重了。

回头看那还被掩埋的方向,他们都在等着他,眼神慢慢坚定了起来。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下方环境,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附近的确没有人,朱儒才开始观察其他地方,吊桥还是他们几日前那断裂的模样,悬崖顶部也没有什么人出现的样子,下方的地面上血渍早已干涸,是曾经从吊桥掉下去的人留下的。

将绳子绑在洞口一个石柱上绕了一圈,测了测高度,把绳子放了下去。

他握紧绳子,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下挪,也多亏他灵活非常,下去的时候比常人要轻松一点。

刚刚安心没多久,倏然,他的身体下降的厉害。

抬头一看,绑住绳子的石柱与洞外的石壁过于锋利,快要割断绳子了,如果不是绳子足够粗,他大概早就掉下去了。

其实为了能够回收绳子,不让人发现这个洞里的秘密,他只在石头上绕了一圈。

比起自己摔死,他更在乎有可能留下的隐患。

他安慰自己身材娇小,体重又轻,料想到了崖底的时间应该很短。

但理论是理论,现实里是本就陈旧的绳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和地心引力的作用,即将断开。

朱儒眼看自己就要掉下去了,保命要紧,他越发加快了下去的速度。

啪。

绳子还是断了。

这个时候他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随着绳子断开,他也跟着一起自由落体。

这里的动静不大不小,但对于本就在下方寻找人的傅辰来说,却是足够引起重视,傅辰指着悬崖的方向,“你们往那边去看看。”

护卫们的耳力虽然没有傅辰那么好,但也是发现了那边的异常,领命就要过去。

“记得不要太粗鲁,我们要活的。”傅辰提醒道。

要活的,那是扉卿的要求。在傅辰看来,如果不是身体撑不下去,以扉卿当时的想法,怎么也要撑到亲眼看到七杀的尸体为止,交给李遇的时候,也是希望李遇能处理好这一切,当然包括七杀的事。

所以李遇这个要求,是很正常的。

这批扉卿留下的护卫们,不仅仅是李遇需要人手,还带着一层心知肚明的意义,那就是监视李遇的行为,如果李遇有任何异常,那么首先就会被逮捕,这是扉卿的后手。

不过傅辰也不担心,连扉卿等人他都能瞒天过海,又怎会怕一群护卫。

由于树枝的缓冲作用,朱儒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除了手骨折,他忍着痛不发出shen • yin,想要先逃开这个地方,但远远的就出现了马蹄奔踏而来的声音,很快他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完了!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想法,这群人居然过来的速度那么快。

按照常理来看,他们根本不可能躲过那机关室的陷阱,这群人怎么还守在这里。

其实守在哪里,那就是李遇说的算了。

朱儒迷迷糊糊从迷蒙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拖着,视线里只有自己的两条腿,摩擦着地面生疼,在地上留下两条血痕。

这是哪里?好黑,阴森,血腥……

其实这里原本虽然也是牢房,但没那么恐怖,只是一把火将这块地方烧得七七八八,包括这个傅辰曾经待过的监牢。

牢门被打开,朱儒被拖了进去,他面前坐着一个逆光中的男人,看不清容貌,正在闲庭意致地喝着口中的茶,只是简简单单坐着,偏偏给人一种无可侵犯的敬畏感。

只觉得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压迫感传来,朱儒见过不少战争,那些武将每一个出来都是能唬住一片人的,那是常年在战场上练就出来的杀意,彪悍的能把小孩吓哭,哪怕是无意识的,也能感觉到和普通人不同。

就是瑞王殿下,也是这些年才慢慢收敛身上的杀戮气息。

但面前的人又有点不一样,那是一种好像能被洞悉心理的危险感,在心理上令人恐惧。毫无疑问,这是他们的敌人中的首领,而他觉得他的被捕,可能会害死在洞穴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殿下他们。

他的心情,格外的绝望,只有强打起精神应对眼前的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忍受自己的敷衍,他一定要尽可能为殿下他们拖延时间。

“叫什么?”那人似乎还带着笑意,听上去非常温和。

但真要认为温和,大概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磁性又悦耳,就是同样是男人都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这样的声音,听过一次就很难再忘掉了。

等等,……他是不是没多久前就听过?

“朱儒……”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

自己的名字被男人喊出来,让人不自觉的血气上涌。

“真名?”

“是。”

男人轻笑着,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你站起来走几步给我看看。”随后说道。

什么叫做走几步看看,这是把自己当猴耍吗?,但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危险,朱儒只有照做,直觉告诉他不要去惹怒眼前的人。

朱儒为了满足男人的说法,用了各种速度走了一遍。

上首的男人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熟悉的旋律,男人是有印象的,这是隐王队伍里那个动作灵活的人走路节奏和声音,前脚掌下地,后脚常常垫着,因为与地面接触面积小,加上身体轻巧,所以比其他人动作灵活。

男人做了个手势,原本在两旁的护卫们弯身行礼后,纷纷退走。

这间牢房,只剩下他们了。

朱儒更害怕了,他总觉得这人比之前那几个武功特别好的男人要厉害的多,具体什么厉害却是说不上来。

这时候男人可不管朱儒心里在想什么,对着他招了招手。

朱儒知道那些人没有走远,这个男人既然有自信面对自己,就代表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在攻击和听命中,朱儒考虑了一会就选择了后者。

男人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朱儒更加莫名,将手放了上去,这是什么新式逼供手段?直到男人用另一只手在他手中写了几个字。

【别出声】。

朱儒一脸被雷劈了烤焦了的表情,你是谁?

他看到男人白皙有力的手指又在他手掌上写到,【还有人活着?】

朱儒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刚才逆光中看不清,后来站起来了他也没有这个胆量,现在才大着胆子看了看,这张脸……这个声音,是……那个小势力的首领,那个被称作公子的男人。

朱儒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

也就是这人是瞎子?

他的表现哪里像个瞎子,看着比他还像正常人!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吧,他居然是敌人队伍里的高层,他是怎么混进去的?

这简直不可能吧!

但事实就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朱儒惊涛骇浪,思考已停滞,僵硬地在傅辰手上写了一个数字:【三十三】。

死了十五个人……

但还有人活着,活下来就好。

那些万念俱灰的念头,在这一刻好似坐上了过山车,冲入云霄一般。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像是得到了救赎那样,天煞孤星的魔咒是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麻木了再痛,痛后再学着麻木,这样循环往复,直到习惯。

这一刻,男人脸上的笑容,真实而温暖,哪怕转瞬即逝。

朱儒发现,男人在微微颤抖。

刚刚还把他震慑得禁声的人,好像是在……高兴。

第177章

御书房,像是经历了暴风雨,混乱、破碎、凌乱,上方的光线透过窗棂迤逦而下,暖阳洒在身上却体会不到一丝温暖。高大的身躯在毒品的折磨下日渐衰败,凸显了那一丝脆弱。整片外围区域里没有一个人经过,皆因这是皇帝的命令,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只有他一人喘息的声音。

一个人影坐在角落里,脱力地躺在地上,死气沉沉,光滑的地板倒影着模糊的影子,就像如今的他。矫健的四肢无所顾忌展开,原本穿戴严谨的衣袍也敞开了,胸膛剧烈起伏,暮色西山中又透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凶悍。

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滴入眼中,刺痛麻痒传来。

李變天看着上方黄灿灿的龙椅,在一片朦胧的光线里闭上了眼。

无尽的长廊没有尽头,他缓缓走着,不紧不慢,不激动不慌乱。

前方有一处漩涡,他犹豫了下,走了进去,他没有什么不敢失去的。那是一座哪怕是人间帝王的国库也没有如此数量多的黄金山,它的出现就好像在激发人内心的丑陋欲望,但李變天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去。

黄金山消失了,画面出现变化,这是军帐,面前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曾经他还是戟国幼子随军出战的时候,随驾出征,当年的戟国战火连绵,身为皇子责无旁贷。

躺在军帐中的床上,他的父皇浑浊的视线看着他,满眼的哀求,泪水淌在眼眸中,原来他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父皇也会怕死。

记忆里的父皇,这时候是闭着眼的。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本以为早就遗落在记忆的长河中,居然出现在这里。

他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把手中的匕首以专业手法刺入父皇的咽喉,再做了一系列遇到敌军刺客的模样慌乱跑出去,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年仅九岁以孝顺出名的小皇子会做弑君杀父的事,甚至为了让这个手法显得真实,前前后后做了诸多安排,包括那个逃跑的“刺客”的行踪,父皇死后并没有来得及留下遗诏,而原本最被看好的他的二哥成了最大嫌疑犯,戴上了弑君的大帽子,大哥继承了那个位置。

看来,就是剩下大哥一个人了。

戟国皇帝被刺杀,惊动了整个军营,一开始喊叫的小皇子被人忽略了,他站在角落里,看着军帐中来来匆匆的人们。

当军帐的门帘被风吹起,他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