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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自然不会说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浅饮着边笑着说如何折磨每一个他们觉得是七杀的人,比如傅辰曾经亲眼看到的蝮蛇、刀疤等人的行刑现场,残忍无比。

这测谎的办法,还是傅辰根据李變天的想法,提出来的。

哪怕他看不到,也能感觉到,除了女子外,另一个一声没吭的大约就是测谎的人。

只要他有任何异样,等待他的可能是比之前那些人更残忍的酷刑,让人生不如死是他们最拿手的手段。

之所以现在先礼后兵,一是不确认他是不是七杀,二是他们想要一网打尽,三是他怀疑和他身上不见的冒牌李遇令牌有关系,四是也许她在等……

女子说了很久,却发现挂在上面的男人,在刚才的愤怒过后,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显得很冷静,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她提到的名字,都是七杀的心腹,不可能没有丝毫反应,至少也会憎恨或者害怕的情绪,哪怕掩藏再好,都不可能找不到破绽,作为一个刑讯老手,她很了解这些犯人的些微反应,再加上还有专门测谎的人在身边。

只要有一点点,就足够她确认不少信息。

她不知道的是,面前的男人这五年来刑讯的人数比她还多,知道自己什么样是最大能保全自己的办法。

女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不少,原本的笃定也开始动摇。

面前的男人,是真的毫无反应,就好像完全不认识她口中的人,如果说唯一有的细小反应大概就是疑惑,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冗长的废话。

此人不是天赋异禀就是真的一场误会。

挥手让测谎人先离开,应红銮还是打算将此人先给扉卿看看,只是扉卿还在处理休翰学等人死后的势力安排以及犀雀死亡的事,要过来至少还要几日。

又过了三日,傅辰这边依旧毫无动静,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泰常山那儿却传来了新的消息,由于泰常山的幕后之人失踪,那边已被隐王控制起来,隐王这是在捡漏,眼看泰常山这边有资源,真是恨不得整个西北都是他的。

女子咬牙切齿的同时,也是撤回了自己的人马,他们想要像之前那样埋地雷却是难上加难了。

泰常山一切照旧,就好像少了这么一个人,并没有任何影响。

难道此人,真的只是六皇子在民间的代理?

如果是七杀,又如何能这般无所谓。

将这个情况告诉傅辰,傅辰却没丝毫反应,好像这样才是正常的。

傅辰已经饿了三天了,期间只喝了一点水,也许是看他还有用,也或许是真的认为抓错了人,并没有用刑,他就像被遗忘了一样。

这天应红銮听闻三皇子那儿也捡回了一条命,捏碎了那封密函,来到地牢。见傅辰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望过来,没有丝毫光泽的灰色瞳孔,随即又笑了起来,“看不见了,换了新地方,你倒是很镇定。”

傅辰并没有说话,只是那表情似乎在说,这几天是谁让我识抬举的?

“怕吗?”看到男人那冰冷嘲讽的表情,女子有些莫名的好笑,也许是傅辰的过于镇定,也许是此人真的不是七杀,女子反倒高看了几眼。

这个泰常山的幕后之人他们可是等了好几年,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

女人一步步走近,留着鲜橙色蔻丹的手指挑起傅辰的下巴,地牢昏暗,似乎才发现一样,“好俊俏的小生,也不知要勾去多少女子的心魄,眼睛没了倒也好,算做了件好事。”

“离我远点。”傅辰厌恶地蹙着眉头,女人身上的魅惑体香实在太重了,不愧是媚娃体,任何靠近她的男人都有可能不知不觉走入她的陷阱。

女子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反抗自己的男人了,她是李皇创造出的媚娃体,哪怕是瞎子,也不可能抵挡她的体香,身体,声音……堂而皇之拒绝她的男人除了李皇,就只有眼前的男人了,她反而有了些许兴趣,捏着他的下巴渐渐用了力,人凑了过去,恶意地凑到傅辰的耳廓边缘,“宝贝儿,这儿可没你拒绝的余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应红銮,想来你应该没听过,不过我却是等了你很多年了。”

傅辰一愣,忽略耳朵上的异样,从情报上来看,这个名字是三皇子的红颜知己,而作为李皇派的核心人物,他更知道这个女人是李皇派到西部的干部之一,一身媚功尤为了得,能让任何男人化为绕指柔,无论是武功还是能力都不比任何人差,之所以被外派其实理由也是让傅辰莞尔的。

她对李皇的痴迷是亲信都知道的事。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她甚至拿了一些食物,放在傅辰鼻边。

“说什么?”问为什么瞎?这不用问,他自然知道缘由。

“现在,还想知道为什么吗?”对于傅辰的镇定她很欣赏,在眼瞎、折磨、来到陌生地方,这些情况下,这个男人居然从醒来至今除了一开始的愤怒外,几乎全程都表现得非常从容,就冲着这一点,就是个可怕的人,应该说民间自有能人。

想来也是,七杀是什么人物,抓不到才是正常的。

传闻七杀代表着天下之士,身怀异宝,独具神目,有与常人不同的眼睛才能找到剩下那九人。

异宝,指的大约是眼睛了。传闻也只是传闻,却不妨碍李變天的下令,任何有可能是七杀的人选,在遇到的一刹那,不要给对方任何反击机会,先弄瞎带回来。

没了眼睛的七杀,也许就是纸老虎了。

目前,傅辰哪怕看不到,但他的嗅觉和听觉没出问题,甚至比往常更加敏锐,基本能分辨出来这里是应红銮专属的关押房,空气的酸腐味和血腥味提醒着他在他之前来过不少人,或是宁死不屈的,或是屈打成招的,但毫无意外的,必然会上酷刑,他在戟国监督过几场刑罚,其残忍指数就是傅辰也连连做了数月的噩梦,他没兴趣也不想让自己受折磨,任何环境下尽可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生存机会。

特别是知己知彼的情况下,知道弱点,放着不用可不是傅辰的习惯。

“既然已经瞎了,我又何必耿耿于怀?”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不可能为他治疗,那又何必说。

傅辰迅速扬起勾魂摄魄的笑容,这笑与李皇偶尔昙花一现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连角度都没差多少,又像李皇的睥睨天下又透着一丝属于这个男人本身的性感,一种混合奇异感带着令人移不开目光的魅力,配上那张清雅的脸居然比身为女子的应红銮还魅惑,低沉的声音让应红銮耳朵有些发软。

这不是傅辰,却比傅辰更有魅力。

如果不是容貌的不同,她几乎要将此人看错是李皇那般的人物。

应红銮被那笑容几乎摄去了心魄,虽然用了几年功夫,成为三皇子的知己,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实在不是她的喜好,她更喜欢强悍的,霸道的,将不可一世藏在骨子里却表现得温文尔雅的男子。

只是这份对李皇的痴恋,她说出的后果,就是被李皇毫不留情地发配到晋国,甚至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的不好,扉卿会直接解决自己。

李皇身边不需要任何打扰他大业的人,哪怕是儿女情长。

就像现在,抓到疑似七杀的人,她们能审问,但依然要等扉卿确认。若是,那么折磨才真正开始,若不是,也逃不过一死。

来到西北后,她就压制着自己所有情潮,专心为心上之人办事,但内心深处,求而不得的痛苦时刻都在煎熬着她。

她却不知道,过满则溢,过于压抑的后果有可能喷发出来就无法遏制了。

她有些着迷地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失神地缓缓靠近傅辰,“你笑得很好看,很有男儿味,现在,我有点不舍得了……”

在要触碰到傅辰那张薄唇的时候,傅辰好似感应到了,缓缓转开了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啪,一掌甩向傅辰。

傅辰本就虚弱,被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一掌下来,直接打出了血,鲜血沿着嘴角滑下。

第167章

傅辰万万没想到自己有被人洗干净送到床上的一天,他被放下来的时候手脚已经僵硬,被拖着搬运了地点。女人派人把他洗干净,换上了新衣服,繁琐的一层层,伺候人伺候久了哪怕只从触感上也能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就比如这身衣服更像是他平日为李變天换的平民便服的衣料,叫做“练”,我们在看唐朝文化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捣练两个字,这个练指的就是麻布,只是李變天又加以改良,加入了棉质物,摸上去没有那么粗糙,这样的特质衣料身为近侍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从身下柔软的触感可以判断是床,应该是这个据点的住所。

四周很静,鼻子里闻到的是熏香,这类味道能让人虚软无力,与药一起双管齐下,手脚还被绑着,一般人没办法解开的打结法。

无法从听觉和嗅觉中分辨出这里的地理位置,当然这也在预料之中,就他知道的几个据点中没有一个有辨识度,是李皇派的做事风格,按照他之前与薛睿他们确认的他知道的据点,并没有提到过这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只希望他们发现他失踪后,能够冷静下来寻找办法,越是大张旗鼓越是漏洞百出,哪怕泰常山放到台面上了,也还打击不到他的核心势力。

身上已经没有可趁手的武器,恐怕连牙齿都被检查过了,不过也许是女人太想要来一顿“最后的晚餐”,居然把他一个人放在这种环境,职业习惯造就他很擅长给犯人绳索打结,按照以前重案组的标准,他们每个人包括他这个心理辅导,给犯人绑手脚的手法都是经过特别训练过的,不但无法模仿,靠自己的历练也是根本解不开的,而这里的绑人手法就显得稚嫩许多了。就现在他们给自己绑的,那只是对付大部分人的,傅辰喘着气解着自己的手,脚上的太明显还不适合,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边加快动作,将这具被下药的身体力量发挥到极致,在解开的瞬间,他就听到了过来的细碎脚步声。

失去了视力后,本来就极为敏锐的听力更上了一个阶层。

傅辰不由加快手上的动作,脚步声越来越近。

吱——房间门开了,又被关上。

女子看了眼床上乖乖躺着的男子,勾唇一笑,脚步与地面轻轻触碰,宛若一条灵蛇,来到床边,注视着他。

“醒了?感觉是不是好了许多?要吃食吗?”也许是习惯,男人哪怕瞎了,清醒过来也还是睁着眼,就好似这样就能看到一样。不过昏迷着的确少了很多乐趣,还是醒了有意思。

傅辰并没有反应,如果不是有武功底子恐怕早就饿晕了。

检查了一下手脚的捆绑情况,才倾身将气体喷在傅辰身上,婀娜的身体缠在男人上面,男人却像一条死鱼一样,看了那下方的地方,居然完全没起来的迹象,应红銮狠狠瞪了一眼,随即又想到天底下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魅力,心情又好了起来,“我们不急。”

应红銮轻轻舔着傅辰的耳垂,看着那白皙精致的耳朵染上了一层晶亮,心情更好,樱唇缓缓往下,解开外衫,纤纤玉手钻入衣内轻轻抚摸男子如玉般的肌肤,在摸到肌肉的时候,小小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也阖上了眼睛,这更有利于她的幻想。

男人其余处完好无损,只有衣襟处大开,露出了光滑的胸膛,深凹的锁骨,女子埋首于上。

布帛与空气轻微的摩擦声,很轻,却存在着。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房梁上有人!

她被点了穴,来人动作非常快。

像一条死狗一样从傅辰身上被拖走,扔到地上。

傅辰听到声音,在来人要一掌拍死应红銮的时候出声阻止,“别杀她,还有用。”

来人听闻,下掌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眼底波涛汹涌的杀气,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来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缓缓平息胸口的压闷,才冷静地来到床边,不声不响,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话语。

傅辰察觉到不对,不是他的人,“你是何人!”

本来打算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此时又恢复了警惕的状态,没有轻举妄动,在感觉来人的动作。

显然此人是一流高手,只要是刻意的,就有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让他察觉不到破绽,此人利用了天时地利人和,完全掩藏了自己的痕迹。

邵华池静静地站着,看着身下的男人,他有多久没这样正大光明看着这个人了,无论是以瑞王的身份还是以姚小明的身份,都不是堂堂正正的,压制的太久了,有些伤口在黑暗的角落里发酵溃烂。

那双原本美得目眩的眼已经失去了光泽,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个看似谦卑,却比任何人都骄傲的男人,没了眼睛也许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以为傅辰至少会有短暂的崩溃和恐惧,但他看到的依旧是傅辰平静的模样,那没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够打败他的模样,让他想要摧毁这样的平静。

早在几天前他已经收到了傅辰的消息了,这期间他将泰常山众人安抚,将埋炸弹的几个间隙以叛徒的罪名挂在山口暴尸于日晒中,再以隐王的身份与傅辰的人接触,平息了dòng • luàn后,发动了所有人马暗中寻找。

只是找到这里后依旧不能动,应红銮非常警惕,想要悄声无息救走人几乎不可能,他等待着她露出破绽再直捣黄龙。

早在傅辰被带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躲在房梁上屏气凝神,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现在外面充斥着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