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皇几乎所剩精英的最完美阵容。
骑在骆驼上的邵慕戬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扉卿,想吐血的心情都有了,他们来到荒城那么久,他还损失了这么多将领,本来以为可以一举灭了老七,最后却只是在里头白白等了三天,连老七的影子都没碰到。
“国师,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在邵慕戬眼里,他已经和国师站在统一战线了。
语气中透着不甘,这是必然的,他准备了那么多,怎么愿意就这样回去。
“您觉得瑞王爷在羊暮城外的兵力如何?”
“这自然比我们多。”按照他现在的兵力,也不过是邵华池总兵的四分之一罢了,但在荒城的邵华池却只有那么点兵,本来以为过了流沙区,就会有新的转机,谁会想到白白浪费了三日。但他现在又不是要和羊暮城外的兵团去拼,再说那里还有父皇专门给邵华池准备的兵,他疯了才去找茬。他只是想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解决掉邵华池罢了。
“那您觉得瑞王爷失踪这三天,真的只是去绞杀流匪吗?”
“难道不是!?”
“他也许现在人就在羊暮城外的军营里,等着我们动手,他才好带上其他兵,将我们团团围住,名正言顺地反击,届时到了皇上面前,我们有理也说不清。”这大皇子,要说本身的能力、才智,还不如邵华阳,但是重点就在于好控制。
虽然现在“邵华阳”是他们的人,但是李皇的布置已经到了最后搏杀的极端,自然是希望整件事万无一失了。
邵慕戬被这样一提醒,才感觉到自己差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扉卿绝对不会危言耸听,而这样的事情绝对像是邵华池会做的。
他这个弟弟,还真会干出让他们先攻击,然后“被迫”反击的事情,到时候什么糟糕的情况都是他邵慕戬的错,一想到这一点,邵慕戬通体生寒,老七真是越来越难测了,他这才朝着扉卿行了礼:“谢国师指点,某受教了。”
简短的分析中,他已经对国师心悦诚服,有这样的助力,何愁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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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在单于的带领下,一起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单乐醒来后一点也没记得是谁昏迷前攻击的自己,还一脸笑呵呵的,只是当他们到了羊暮城,准备要住店的时候,单乐那一身乞丐的模样太过醒目,根本没法进客栈。傅辰无法,只有多付了银子给掌柜,问人要了好几桶洗澡水给单乐用。
单乐大约是从被关在洞穴里,就没有再洗澡过,一开始非常排斥,在傅辰的诱哄下,才稍稍缓解一些,傅辰尽可能温柔地给他洗澡洗发,每一桶水抬出去的时候都是黑的,甚至上面还漂浮着虫子等物。
见傅辰愿意亲自伺候单乐,原本对他格外反感的单于,倒是和颜悦色起来了,虽然是沉默着的,但是却很乐意去扔单乐洗下来的水。
谁不希望有人能对自己唯一的族人又是唯一的兄弟好呢,再说现在也没其他出路了,单于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看的很清楚,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看似好说话,其实性格脾性硬的很。
当换了第八桶水的时候,总算水不是那么浑浊了,青染这时候早就派了恨蝶准备了衣物过来,他们在这羊暮城中也有些铺子在经营,都是为她们平日搜集情报用的。
单乐并不排斥傅辰的气息,整个洗澡的过程还算乖巧,洗了一个多时辰,傅辰才让他出来,给单乐穿上了衣服,又梳了个发髻,这样一看和孪生兄弟的单于几乎一模一样了,如果不知道的人,只从外貌上根本分不出这两兄弟的差别,当然一开口或者看得时间长点,就能很明显分辨出这兄弟两。
傅辰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一旁的单于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傅辰开门后发现是从京城快马赶过来的薛睿,薛睿旁边还站着地鼠、胖虎两人,青染却不见踪影。
薛睿一下子直面傅辰那张满是麻子和坑坑洼洼的脸时,还吓了一跳,他记得这人五年前还是少年郎的时候就俊俏的不成样子,现在怎么可能一下子变了个人。他和傅辰除了在地坑院那次生死逃亡后,后面几乎都是他和夙玉以及青染等人在接头,但中间也是见过一次傅辰的,没长歪啊。
他们三人分别在晋国栾京、戟国国都、臻国皇宫中度过,这期间薛睿接到最多的是傅辰的书信,本人已经有些时候没看到过了,乍看一下,还真以为自己走错,青染那女人不会是故意说错房间了吧。
“公子?”随即就想到,这是易容了。
傅辰满意地点头,薛睿的观察力和举一反三,让他在很多时候都感到轻松,扬起薛睿最熟悉的笑容,薛睿这才放下心来。
“先进来。”让薛睿进来后,看着比五年前更加丰神俊朗的薛三公子,傅辰笑得更深了,“长高了,也结实了,这些年没荒废。”
五年前,他们一起在地坑院被那村众人猎杀和逃亡,最后在李皇划船过来接他之前,傅辰就先让薛睿他们离开,并给了栾京的地址以及青染等人的方式。
他当然不会一下子信任薛睿,这人到底是以前是一品大员之后,还为二皇子身先士卒,一下子换了主子,变成了自己这个宫里的三品太监,当然是不习惯的,不过这五年以来,薛睿出乎意料地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傅辰很满意,对于这个诡诈之才,他也是渐渐交付了信任。
薛睿被傅辰一提醒,也想到五年前的自己有多弱鸡,还要傅辰一路背着薛雍,然后三人一起逃亡,为了血洗这耻辱,他也是在这段时间没有荒废练武,“待会您要不要和我比划比划,咱们也很久没见了。”
“今天恐怕没什么时间。”
“嗯?这两是您哪儿找来的,是孪生兄弟?”薛睿也不过是说说,他知道傅辰五年没回来,现在诸多事情都要他来把持,而他们所有人,现在也都有了主心骨,傅辰回来了!薛睿随即看到傅辰身后的两兄弟。
傅辰笑了笑,指着单家兄弟介绍:“这是单于,这是单乐,身份特殊,具体的我会让青染告诉你,也是这次和你一起去京城的,你要注意他们一路的安全,务必要小心。”
“这没问题,我办事还不放心吗?”
傅辰点头,对于薛睿,当然没太多不放心的,这么多人里面,唯有这个薛睿才有令傅辰都胆寒的心智。
“青染。”傅辰轻声喊了下。
他到了羊暮城,早就到达目的地的青染就在周遭暗中保护了。
没一会,就敲了敲门进来,也不看屋里的人,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带小睿,还有单家兄弟去安置,他们明日出发,你帮忙安排下。”
青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习惯性的应了是。
反而是薛睿,一脸高兴,还向傅辰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谢啦]。
青染冷着脸,而薛睿屁颠颠地跟在后头,笑得一脸灿烂。
傅辰摇了摇头,这两个冤家。
当年薛家公子回到栾京成了一介布衣后,也有一段时间闹出了不少话题,但薛睿非常低调,不再那么张扬。晋成帝也招他到皇宫去过,问他是否有进入仕途的打算,但薛睿委婉拒绝,表示自己只是舍不得栾京,晋成帝也听说他对潇湘馆里的某个死去的头牌极为深情,看来传言属实,加上薛睿的确颇有才华,对这个青年才俊大加赞赏,晋成帝自然也就不怀疑薛相是不是对自己的告老还乡不满,将薛睿大大方方放回去了。
薛睿这样正大光明回去,反而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各方人马发现他只是开了书画店的生意,当起了老板,卖一些奇珍宝物外,还真没有别的出格的事情,渐渐的,也没人再注意他了,左右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前任宰相额后人,而这个变化也就一年的时间。
当青染听到薛睿不婚的理由后,嘴角一阵抽搐,这个薛睿到死都深情对待的头牌,引得京城女人封他为玉面公子痴情郎,为他痴迷,薛睿口中的头牌,该不会就是她吧。
薛睿笑眯眯地承认了,其实他以前只是喜欢青染的外表,谁不喜欢美人呢,但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当年并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女人值得他另眼相看。
直到这五年来,和她间断性的相处,两人又共同效力同一个男人后,接触多了,遇到这种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身为一个眼高于顶的男人,还这就不知不觉被吸引了,他喜欢的是青染内心的坚韧和处事的细致聪颖。
他们有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开始,但他希望会有个好结局。
而后,在他询问傅辰后才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青染心中早就有人了,但那人对她只有师徒之情,这又让他重燃了希望,好说歹说对傅辰道:“公子你看,这事情你也有一定责任,我和她是因为在护城河边游湖碰到你,虽然当年不知道那是你,不过这才进一步有了交集的对吧。再看之后我都离开栾京了,却因为和公子您一起逃亡,结下了善缘,这才和她再次有了相处的机会,让我看到了真实的她,事情归根结底,你也有必须帮衬我的理由,你总不能看我一直一个人过吧。”
傅辰就这样硬生生被他绑上了贼船,薛睿本就是个口才很好的人,于是就是最后连傅辰都有些动容了。
“感情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再说青染心中若有了人,我就算是她主子也不可能强迫她,除非她自己死心。”
“她现在这样子能主动死心吗?公子,我只要她,非她不娶。我怎么也算是你的得力干将,我的终身大事你袖手旁观,说得过去吗!”
那之后,薛睿对傅辰更加尽心尽力,甚至变着花样让傅辰在青染面前多说说自己的好话。
傅辰当然也不想乱点鸳鸯谱,在确认了夙玉的心思后,看着青染那么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没有回报,他也想给青染一个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初恋和暗恋并不是她人生的终结,就像薛睿说的,这个姑娘跟了她那么久,他也希望她可以幸福一点。所以有时候刻意安排了青染到栾京去办差,或者薛睿暂时到西北的差事,让两人在任务中相处,能不能改变主意就要看薛睿的本事了。
就像这次,薛睿抛下了京城那么多事特意过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接傅辰那么一个理由。
其实傅辰觉得,青染这几年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了,到底夙玉一直在臻国,而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助她度过难关的却总是薛睿,这姑娘外冷内热,心中多半是有触动的。只是薛睿智商高,情商却不怎么样,还没发现这一点。
单于带着依依不舍的单乐,而薛睿不停说着逗趣的话对着面无表情的青染,这四人纷纷出去。
屋子里还剩下胖虎和地鼠,当傅辰看过去的时候,胖虎就将身上的香囊递了过去。
这香囊里放的就是乌仁图雅的头发,也就是拥有“纯净气息”的物品,在离开戟国之前就一直放在胖虎这里。他当然不可能带着那东西出戟国,那么进不了笏石沙漠,就会被李皇派来的探子发现端倪,现在看到这个,傅辰还是摇了摇头,“我接下去要去见一个人,然后再到邺城,身上不适合带这些。”
“可是主子,圣女千叮万嘱,让您出了笏石沙漠务必佩戴上,这气息至少能保证大凶之物无法靠近您。”
“你们先替我保管,它放我身上,不一定是福。”也许是祸,特别是如果被扉卿闻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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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傅辰才打算卸下脸上的面具,这张脸只要出现在羊暮城,那么扉卿那儿的线人肯定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包括过一段时间李皇也会知道他和扉卿碰面的事。
现在埋下了因之后,他也该再换一张脸了。
傅辰拿出了特殊药水,开始一点点揭开脸上的易容,虽然这款面具是最透气型的,但戴了快两个月没撕下来,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脸要被酸水泡涨了。
将面具除下,看了看没什么变化的容貌,洗了一把脸,幸好皮肤没有被泡皱,摸了点药膏,又剔除新长出来的胡子。他又开始长胡子了,李變天准备的适合“太监”用的药,进了笏石沙漠后他就没用了,不过身体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到现在才重新恢复了平衡,又长出了胡子。
全部做好后,他才又换上了一张新的面具,这次是个大蒜鼻,香肠嘴的年轻人。
刚弄好缝合线,窗口就飞来了一只密鸟,傅辰微微一笑,打开鸟脚下的竹筒,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亥时,炎中阁,一叙。
这笔迹是扉卿的,在他到了羊暮城后,就基本在此人的视野中了。
而今晚,是西北这边的火把节。炎中阁,说的应该是火把节的中央地区,那里的确有一座七层楼高的阁楼,还是晋太祖当年西下建造的,和平时期专供欣赏火把节盛况,战乱时期也可探勘敌情,从高处眺望战况。到了乾平年间,这里也渐渐成了西北纨绔们吃喝玩乐的地方,如今由一方知州把控着管理权,没有邀请函或者介绍人也是进不去的。
这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傅辰将这纸条烧掉后,就听到了有人过来的脚步杂沓声,没一会就有人敲门了,傅辰前去开门,是客栈的伙计,他堆着满脸的笑,不好意思地说:“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今日所有房间都要空出来,要迎接贵客,您可否行个方便,到民宿暂住,本店会一应安排。”
正当伙计在说的时候,傅辰就听到不远处骂骂咧咧的声音,应该也是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的确是不厚道,他们都付了银子,再把他们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