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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可不认为李變天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所以就傅辰本人而言,他并不希望邵华阳死,而且还是死得那么憋屈。

但他今日必须这么做,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做,等待他的就是彻底离开李變天身边,这个离开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死亡,李變天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知道那么多隐秘还不站在自己这一国的人。

就在李變天打算利用自己以自身为诱饵再一次勾出邵华阳,提出让傅辰从旁协助,击杀邵华阳的时候,傅辰就发现李變天当时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那时候李變天,不可能接受任何拒绝的答案,他要的是结果,一个邵华阳彻底死亡的结果!

自此,曾在京城飞扬跋扈,甚至恶整众多皇子的邵华阳,彻底消亡。

当看到傅辰二话不说杀了自家主子,这些亲信疯了,眼看着就要冲过来。

但傅辰哪里会等他们过来,直接把邵华阳的身体扔了过去。

对于亲信而言,恐怕这世上没有东西比他们的主子更重要。这群人,果然如傅辰所料把邵华阳的身体给接住,手忙脚乱地抱住了。

趁着这短短的瞬息,傅辰才扑向早已准备好的李變天,两人一同坠入山崖。

从傅辰出现,到击杀邵华阳再到带着人一起坠崖,只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可以说他做的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

在一片惊呼声中,傅辰只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怀里李變天那始终没有落下的笑容,他甚至能从那人眼里发现了赞许,好像在说:做的不错。

“靠你了。”落水前,傅辰听到李變天的声音如是说。

巨大的浪花随着他们入水溅了起来,而他和李變天一同坠入河中,傅辰的水性还算不错,但原本他们只是从山崖上看,还无法直观的感受这里的水位和水流的速度,现在他才发现,这里水流相当急,人在这样的水流下很难维持住自己。

而李變天双手被绑缚,根本没有办法凫水。

傅辰紧紧抓着人,但哪怕他动作再到位,都无法抗衡这条河流,几乎精疲力尽,全靠意志力撑着。其实在这里有这样的河流本身就是件不平常的事,如果它真的没问题,为什么这里的百姓从不喝这里的水?

不过现在的傅辰没精力思考这样的问题,他抱着人浮到水面上就耗费了大部分体力,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水流中再解开李變天的绳子。

而更让他觉得着急的是,他听到了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果然还是追过来了。

他必须要想法子,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最大的便利就是这里到处都是黑的,在这种毫无光线,全凭声音和直觉的地方,不利于逃跑的同时也不利于搜查,他们能飘到哪里都还未可知,所以二皇子的人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在傅辰被水流上的岩石撞到的第五次,他终于堪堪稳住了,双手趴住了一块河上的巨石,艰难地爬了上去。

李變天已经没有声音了,想也是,被撞晕过去了吧。

傅辰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对象还是个男人,就更不用说了。

趁着李變天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也就顺势不客气了。

看着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人,傅辰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眯着眼感受着身边李變天的方位,没有光亮的地方他只能单凭感官了。

阿一阿三等人都不在,李變天就算武力值高又如何,一样有落难凤凰不如鸡的时候,他要不要在这里解决这个人?

杀气,从傅辰眼中涌现,是他隐忍许久的,从未暴露过的,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滋生。

但身上,还依旧是平静无波的,他还留了个心眼,怕这又是李變天装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次李變天的考验?

他是李皇身边唯一的“新人”,在这一路上,随便一个细节的错误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不知道经历过若有似无的考验,才走到今天。

李變天可从来不是会随便信任人的。

他也和邵华阳一样,就算能猜测李變天的某些可能的做法,但正是因为猜到了,才会犹豫到底走哪一条。

这个男人,不将疑问摆出来,却一次次若有似无地考验着周围人。

李變天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神邸,冷眼看着他人像小丑般给他上演一出出好戏。

对于这样的雄性生物,相信只要是男人,就不会喜欢。

但,这终究不是主要因素,令傅辰早早动了杀机却隐忍至今,伺机而动的原因要从知道犀雀乃李變天所有开始。

在推测出沈骁、蒋臣等人背后真正的主子是李變天那天后,傅辰就一直在等待机会,如果不到万无一失的时候,他从不曾暴露出哪怕一丝这方面的想法。

一个他确定的结论,李變天不认识他,不然何必大费周章带他出来。

那么一开始,沈骁、蒋臣他们为什么就认定了他,必须要杀他。

定然有什么他还未理清楚的理由,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李變天一死,这些理由也就埋葬在地底了,想杀他的祸根也就顺势解决了,他有其他时间来寻找答案。

傅辰静静的地想了会,将李變天拖到岩石上后,他就坐在一旁休息,一手还放在李變天身上,因为外面没什么光线,无法视物,他只能靠触感来确定李變天的存在。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好,失血过多后,虽然用了李變天的药,精神劲还不错,但刚刚止血的伤口浸泡了水之后,又流血了。

傅辰摸了摸李變天的脸,湿的,还挂着水珠,感受着对方的脉搏和呼吸,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

默默计算了下李變天昏迷和清醒的概率,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这次还可能有下一次吗?

李變天还会落单吗?就算落单,能这么昏迷过去?

值得赌一把!

那只杀了邵华阳的匕首,还在。

傅辰摸了出来,眼神猛地迸shè • jīng光,确定好李變天的身体所在方位,朝着那人胸口刺去!

啪!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傅辰,一道略显温吞的声音响起,陈述句,“趁着我昏迷,想杀了我。”

黑黢黢的夜里,耳边是湍急的水流声,还有已经离远的追兵喊叫声。

这些都在傅辰的感官中消失,只有李變天突然暴起,反握住他的手夺去了他所有感官,将那刺刀反手对准傅辰的颈部动脉,只有毫厘的距离,傅辰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尖端刺入肌肤的疼痛。

耳边,是李變天温热的吐气,漂浮在傅辰耳边,男性的磁性混合着危险的气息,一声上扬的疑问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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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偏殿,当梁成文将那一株用于解毒的草药拿出来后,邵华池就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动声色的模样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良久,在梁成文跪得双腿麻木的时候,才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株天下剧毒,天星草吧。我记得你说过,我中毒的时间太久了,毒素早就深入骨髓了,根本无药可解,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您记得没错,的确这是唯一的办法。”

解除毒性,恢复容貌,这可以说是邵华池一直以来的渴望,因为它,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欺辱,曾经傅辰看到的,那不过是冰山一角。被晋成帝十几年如一日的认为他是个残废,不配继承皇位。

那些记忆没有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清晰深刻,但邵华池没有冲动,在长久的夙愿真的得手了后,他反而发现容貌、剧毒、残疾,已经不是他最在乎的东西了。

就像母妃曾经说的,中毒、残疾这样的印象,是让他人轻视自己的保护伞,他现在还不能动这张脸。

邵华池揭开了半边面具,露出了那长满毒瘤的部分,摸着凹凸不平的地方。

缓缓摩挲着草药,才开口道:“先制成药丸,以备我之后选择恰当的机会服用。”

梁成文一愣,他还以为以七殿下要的那么急,是想要立刻服用的。

“另外与宫外的景逸联系,让他帮忙一起想办法弄一张与我现在这半张脸一样恶心的面皮。”似乎格外强调了“恶心”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嘲讽他人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在自嘲。

景逸?

面对梁成文的疑惑,邵华池忽然想到梁成文离开的太久了,自然不知道这号人物,便简单介绍了下,让他用以前联系嵘宪先生的方式联系景逸。

从这样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七殿下是很信任这个叫景逸的人的。

景逸自然没有跟着进宫,他不是太监,也不可能像诡子等人一样,变成太监陪在邵华池身边,自然就待在宫外,几乎完全接替了曾经的嵘宪先生做的事情,为邵华池管理宫外的势力,在邵华池出宫的时候进行报告,有紧急事情也会加快联络方式。

也不知是不是梁成文的错觉,他总觉这次回来后,殿下的变化非常大,不仅仅是让他吓了一跳的黑发变成了银发,还有气质。

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气势方面却和以前天壤之辈。

连长期待在邵华池身边的诡子等人都能感觉到邵华池的变化,更何况是那么久都没见的梁成文,感受更加直观。

是那种说不清的威压,无时无刻不压制着他抬不起头。

门外传来诡子的轻声报告,说是延寿宫那儿出事了,要邵华池亲自去看看。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看太后。”

门外的人,沉默告退。

“你这次出去为我寻药的事情,父皇自是清楚的,这事情你便说没找到吧。”邵华池可不觉得晋成帝会希望看到自己恢复容貌,恐怕到时候这无所顾忌的宠爱都会尽数收回去了吧。

打破平衡,向来是晋成帝的逆鳞,而他目前还不想触碰这道逆鳞。

皇帝那儿,还是先瞒着再说。

梁成文应是,默默揣测七殿下的意思。

属下可以聪明,但一定要知道什么时候该装作不聪明的样子。

出门前,披上了雪狐披风,配上完全白了的银发,自有一番清冷风华。

从一开始白黑半百,到现在的全白,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邵华池看起来已经度过了那伤心欲绝的日子,至少他周围的人都认为邵华池已经在“向前走”了。

邵华池又慢条斯理地带上了面具,整装完毕,正要离开前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扫了眼跪着的梁成文,“我记得让你帮我去找的那个事,有眉目了吗?”

那个事,就是让田氏怀孕,而他不用碰她。

这是疯狂的决定,可以说前所未闻,就算是梁成文神医下凡,也不太可能做到。

再说他作为太医院的院使,自己和父亲又一直为丽妃母子服务,很清楚邵华池那方面是很健康的,同为男性,他是不明白也无法理解邵华池的。

只是插入、拔出,再循环往复这样原始的动作,如此的简单易学,为何还要为难作为下属的他,这不是纯粹找茬吗?

本来是对此完全不打算理会邵华池的梁成文,暗暗吐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傅辰是怎么那么清楚殿下会有那么变态的要求的,居然连这点都想到了,而偏偏还真的有可行。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呈了上去,“殿下,这个是臣偶然遇到一个游医,对方给臣的一个偏方,能否成功微臣无法保证。”

邵华池挑了挑眉,接过了册子,在打开的瞬间,目光就定格了。

他的表情瞬间有些扭曲,又似乎含着兴奋,攥紧了梁成文的手臂,“这册子是谁写的!”

第106章

梁成文被邵华池前后差异的态度给弄懵了,从见到七殿下至今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态。正要回答时倏然想到傅辰讳莫如深的话,却截住了话头,他还是决定按照傅辰的意愿来。在那次见面的时候,傅辰也和他提过关于自己怎么会出现在离栾京那么远的卢锡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发现傅辰当时的神情,相当谨慎小心,他们用的见面暗号甚至是依靠在树上的划痕长短来接头,非常隐蔽。

而且傅辰身边有高手一直在监控着的一举一动,甚至连碰头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傅辰曾简略的提过自己被七殿下从皇贵妃那儿要去了,但话语不详,甚至在出城前再一次传来消息,意思是他正在被追杀,不要将自己的消息传于殿下,就好像在出城前发生了什么不可揣测的事情。

被谁追杀?谁需要追杀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这些疑问却是没机会问出去了。

莫非,傅辰之所以远走,和七殿下有关?

梁成文并未多做停顿,不仅疑问傅辰的话语,更是因为嵘宪先生在来到卢锡县后遮遮掩掩的行为。按照傅辰所言,复述道:“此人行踪诡谲,飘渺不定,臣是在采草药之时救了他,偶然聊起,对方才将这个偏方交于微臣,只是微臣观之,此法极为大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尝试过,臣还是决定将此法先献于殿下。”

话语中也许有漏洞,但已无从考证,没人知道梁成文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邵华池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成文的一席话,邵华池听得非常仔细,不放过其中任何一个漏洞,这会儿宫门外又有太监催了,说太后那儿急需殿下,邵华池退烧还没多久,这会儿身体并未大好,但在所有人眼里七殿下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每逢到了太后有事总是马不停蹄地亲自去照顾。

但这次邵华池却充耳不闻,好像没听到外面急切的声音。听完梁成文的一席话之后,良久不曾言语,翻着这本册子,而后发现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