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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吗,谁害死的她?”

“记得。”那时母妃被捞上来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怎敢忘,怎能忘?

“您一定记得从一开始您对他的怀疑,到现在的重重疑点,直到您决定动手的原因。”

“……记得。”邵华池越说越迟缓。

“都记得。”骆学真点了点头,才忽然提高了音量,“那您就更应该记得您发过的誓,报杀母之仇!掌控晋国!做一代明主!您现在知道他有问题,却反而轻松放过。如果,他是细作呢,如果刚才他假装昏迷,在如此近的距离一刀刺死您呢,就像他对他人那样。”

“先生,别说了!”。

骆学真丝毫不畏惧,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日果断的殿下遇到这个奴才,就会像变了一个人,“可能因为他一人,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他陪葬,您的宏愿的也要一同陪葬!”

“我说了,住嘴!”邵华池猛然喝到,冷若冰窖。

“这也在所不惜,是吗?”

谋士,难道非一个太监不可?

杀了便杀了,如何要闹到这般田地?

是,骆学真也承认,傅辰是少有的少年奇才,但天下那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代替他的人?

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引爆的人,越大的才华聪明,就代表着越大的危机,留不得!

沉默弥漫在两个对峙的人之间,邵华池像是一个木偶,良久,干涩的眼睛眨了几下。

“是。”在所不惜。

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而后像是缓解了情绪,缓慢而坚定,“我想信他,最后一次。”

骆学真深沉地望着邵华池,他失望的目光刺入邵华池的心里,似乎在说,你这般妇人之仁,谈何未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行礼,拂袖而去。

邵华池抱着失而复得的人,想到两人认识至今的一幕幕,“傅辰,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求了那么久的真心,就在方才稍稍拨开云雾了,好不容易你松口了,我怎能在这时候放弃。

坐在马车上,李變天等人没有再得到沈彬等人归来的消息。

这似乎已经在述说结果。

“阿一,阿三,你们去看看。”

两个护卫飞影般消失在原地,李變天目光看着远方,眼底波涛汹涌,“先走。”

走了一段路,来到繁华的街道,撩开车帘,看着远处灯火通明,扉卿被众民众拥戴着走上祭台,正在进行祈祷仪式。

放下了帘子,“回醉仙楼。”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客栈,也是李變天住的地方。

阿一轻轻敲了下车门,李變天假寐的眼睁开,“进来吧。”

“主公,沈彬等人……全军覆没。”阿一顿了顿,才道,“尸体被激愤的村民刺得面目全非。”

李變天捏着衣角的手顿了顿,这样的迟疑在李變天身上是极为少见的。

李變天怒不可遏地双眸闪过杀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愤怒的。

他愤怒的不是沈彬的死亡,而是沈家兄弟的用处,他们是晋国人,是世家鸿儒的后人,到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却丧命于此,培养这十多年全部白费了功夫,怎能不气。

寒气逼人,被那双眸子震慑,周遭无一人敢插话,还是李變天自己冷静了下来,“是我失算了,这次皇兄恐怕要唯我是问了,把他最心爱的美人儿给丢了。”

也只有李變天才能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自嘲自己,显得坦荡放松。

“并非如此,恐怕您从一开始就不信星宿之说。”一旁游其正轻声道,对这样身上染了太多鲜血的皇帝来说,鬼神难近,不信鬼神只信自己,是正常的,“自然,主公征战四方,可从不依靠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才得胜的,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七煞放在眼中,百密一疏,并非主公的错。”

李變天摇了摇头,“错过了最佳时机,恐怕现在已经没机会再回去。”

杀了我这许多人,还能让自己全身而退,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此人的运道都堪称逆天。

“主公接下来准备如何做?是否要找到七煞?”

“宫中我们的人手还有多少?”李變天反问道,任何一个失败他都没小看过,当然也不认为会是仅仅一个传说中的星宿就能立马将他所有计划打散,这次亲自过去,已是他高估对方了。

事在人为,他只会更谨慎,更全面的去考虑问题。

七煞,自然要杀,宁错杀不放过,但为杀一个人,倾尽他剩下的布置,得不偿失。

说到底,李變天不认为一个七煞真能改变晋国必衰的格局。

他只信人定胜天!

“杀七皇子损失五人,那次国宴损失包括沈骁、蒋臣在内共计十三人,而后晋成帝清洗后宫,把有嫌疑的几乎全部铲除,现在咱们的人只剩下三个。”游其正道,可以说一步错,步步错。

也许从一开始刺杀七皇子就错了,这个本该命绝的人忽然险死还生时,他们就应该静观其变,不然何至于损失那么多精锐,也没有后来的满盘棋局大乱,让晋成帝那草包皇帝大肆清理皇宫。

“三个……也够了,让他们尽可能掌控晋成帝的日常作息。”

“主公是想……”游其正明白了李變天的意思。

但就是明白,才惊讶。

对晋成帝的死活,从不被放在李變天的眼里,像晋成帝这样的皇帝无法代表一个国家,他的死亡要在恰当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只是随意死了无法将利益最大化。

但显然,一次次的失败,让这个几乎从未尝过失败滋味的皇帝,不想再静观其变。

他的人越来越少,所有势力也因朝廷的关注而一再缩水夹着尾巴做人,如履浮冰,这时候,他们必须主动出击了!

“晋国,太平得够久了。”是时候该乱一乱了。

回到客栈,一行人打扮低调,因是臻国商人,两国友好关系,掌柜还特别照顾李變天一行人。

平易近人地与掌柜伙计闲聊了几句,李變天才被推上了楼。

“主公,二殿下来了。”暗卫附耳报告。

李變天挑了挑眉,表示知道了。

暗卫为李變天开门,果然在里边正坐着傅辰认为早就失踪离开皇子府的二皇子邵华阳。

“二殿下,想明白了吗?”李變天淡然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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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宫内就寝的时间,安忠海刚出了养心殿,就看到邵华池端端正正地跪在那儿,吓了一跳。

哎呀,小祖宗哎,您又惹了什么事?

匆匆回禀晋成帝,皇帝刚从梅珏解语花那儿回来,心情很不错,刚就寝就听安忠海这样一报告,“老七跪在外面请罪?那臭小子又干什么坏事了!”

晋成帝笑骂了一句,也没生气。

主要是老七这个孩子除了他这个父皇谁的面子都不卖,也算霸道,没看宫里头的奴才看到性子乖戾的邵华池都逃似的吗。

但晋成帝乐得宠信,不仅因为老七舍命相救,也因在那么多孩子里,他和老四是不可能成为皇储的,他宠得也放心。

他看人顺眼的时候,只要对方干的事情不出格,那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

“让那臭小子进来,朕还能吃了他不成!”晋成帝笑得鱼尾纹都露了出来,但并不显老态,也许是心态年轻了,有了感情的滋润,他看上去比吃仙丹时还精神抖擞。显然今日在梅珏那儿皇帝过的很快活,梅珏终于在他软磨硬泡下,去为他做了一份人参鸡汤,到现在他还能记得味蕾残留的味道。

重点不是鸡汤的味道,而是做鸡汤的人。

虽然她还没完全解开心结,但晋成帝觉得自己能等。他也知道梅珏不但不想坐妃子,就是他的那些封赏,她也是看不在眼里的,别的妃子也许会为晋级开心,但她却是那么淡然无谓。

她若真的哪一天开窍了,那定然是为了他这个人。

安忠海笑着应诺,把人给请进来了。

一旁的司帐为皇帝披上了外衣,晋成帝坐在上首卧榻上,等着儿子进来。

“说吧,又犯什么事了?”挥退其他人,看着越来越绝美的儿子,这孩子,若是半张脸不毁了该多好。

邵华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父皇饶恕儿臣先斩后奏,辛使者与方才被杀。”

晋成帝眼皮一跳,辛夷?

几乎从卧榻上弹了起来,“发生什么事,速速道来!”

邵华池将所有话经过艺术的加工,呈现给晋成帝。今日有为伤军的祈祷仪式,他的痴傻之症是由国师治好的,他也一同前往想要瞻仰国师风采,却不料在经过城外墓地时看到当地村民愤填膺要为死亡的村民报仇,这里是晋朝国都,他身为父皇的儿子,大晋朝的皇子又怎能袖手旁观,自然上前问了事由,不料听闻有人在墓地杀我朝百姓。当他赶到的时候,贼人已被百姓们分尸,划得面目全非认出样子,就是那么巧的,他居然在那儿发现了辛夷的尸体。

听到这里,晋成帝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之极,谁都知道若是辛夷死在晋朝的国土,晋朝拖不了干系,虽说臻国只是个小国,但晋国刚与羌芜打完,此时不宜再开战。

“知道是何人所为?”晋成帝霍地站了起来。

“儿臣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此事兹事体大,怎不早报告!”

“父皇,这就是儿臣向您请罪的缘由。”邵华池忙道,“儿臣罪该万死。”

晋成帝发现老七脸上的恐慌,想到这个儿子还是怕自己的,他是不相信自己这个父皇真的想宠他的心吧,这么些年对这个孩子亏欠实在太多,他会害怕也是自然,晋成帝叹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道:“起来吧,你犯了什么事,父皇都不会怪你,你后面怎么处理他的尸首?”

“儿臣发现他的尸首五官被削去,以相当残忍的方式杀害,死前应该经历了非常痛苦的过程。”背后之人相当心狠手辣又心思缜密,没留下任何线索,让他们查无对症。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事情完全闹大,最吃亏的就是她们晋朝,如若不早发现,等到第二日,臻国与晋国的友邦之交也就被瓦解了。

“杀他的人,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吗,真是好打算!”的确是个号计策,若是让臻国人发现他们的九千岁不但在晋国死了,查不到凶手,甚至还死相惨状,那仇恨可就难以平息了。

现在的晋国,还经得起再一次战争吗?同时削弱两个国家,想要渔翁得利,心还真够大的。

“儿臣把臻国送过暨桑国的狗一同放出,扰乱了祈祀,在那里,有暨桑国的人,又把辛夷的尸首放到了他们暂住的院落内。”事情说起来还是上次宫内闹了恶犬事件,上供犬类的臻国难逃其咎,哪里还敢把那些稀有犬类再送给晋国,但其他犬类带都带来了,实在没有拿回去的道理,这不,正好暨桑国的使臣对那些犬类有兴趣,辛夷就做了顺水人情送了过去,也算两国友谊的象征。

只是现在这个象征,成了催命符。

谁叫暨桑国的人要和臻国同一时间回国呢,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两国使臣杠上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可不就被用上了。

“做的好!”晋成帝亲自站起来讲邵华池扶了起来,对邵华池的做法大加赞赏,这个老七他是越看越满意,以后若是能做个贤王辅佐太子那就再好不过了,他哪里还不明白,邵华池这是当机立断,发现辛夷死了后干脆祸水东引,让暨桑的人摊上事儿,那也就没她们晋国的事儿了,拍了拍邵华池的肩,然后杨声对外面上差的安忠海道:“安忠海,马上召集丞相与六部大臣到御书房觐见!”

那些惹事的狗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被放了出来,这狗好好的又怎么会发疯,不是人为的谁信,臻国在晋朝的使臣们又不是睁眼瞎,肯定会对这些狗产生怀疑。

难道暨桑人是想利用狗做什么?或者真是意外?

目光自然会聚焦在暨桑人身上。

而后,辛夷彻夜不归,狗的疯狂过境,顺便会“恰好”掉落一些东西,当时那么乱的情况下,谁会注意这些?

第二天,从现场掉落的辛夷随身物品和这些狗的去向,臻国使者就会找到暨桑的人。

这事情处理的好,那就是一场漂亮的政治战争,晋国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两国交恶,对晋国来说百里无一害,若是能开战,就再好不过了。

还能为两国提供一些便利,方便他们晋国。

听了儿子的述说,晋成帝来回踱步,越来越激动,才要离开,邵华池又道:“父皇,那真正杀害辛夷的凶手很有可能还在京城,不知是哪里来的贼人,儿臣担心……”

晋成帝一阵欣慰,能想到这一点孩子是长大了,对七子道:“放心,父皇不会忘了的。”

看着晋成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邵华池嘴角缓缓扬起微笑。

出了宫,邵华池带人回到东榆巷的院子里,李嫂正从屋里出来,“李嫂子,他怎么样?”

“活着。'李嫂没好气道了一声。

她之前与傅辰相处过一段时间,对这个尊老爱幼的少年很有好感,帮着一起做菜扫除,多单纯的一孩子,怎的被折腾成这样。

邵华池尴尬地笑了笑。

“这才多久啊,怎么又带了一身伤回来。”李嫂也不知道七殿下和他的这位属下到底在外干的什么大事儿,但人这么三天两头的受伤,定然是十分危险的,“这次只是中了mí • yào,加上心思太重,思虑成疾,今次之后好好养着吧,真是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会思虑过重。”

李嫂摇了摇头,邵华池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