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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别的衣服……你说他会不会回沉桥了?”

“有可能,你去看看,”江承宇说,“我马上叫人去他家看看。”

“行,有消息给我电话。”林城步挂了电话,飞快地洗漱了一下,换上衣服出了门。

开车往沉桥去的时候,他给大头妈妈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但是欠费停机了。

再给元午的那个手机打了一个,关机的。那手机自打他给了元午,就再也没看到过,也不知道元午是收起来了还是干脆给扔水里去了。

好在今天是周一,往沉桥去的路上几乎没有车,他一路飞着就到了,连土路的颠簸都没太体会到。

老码头一切如常,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初秋的颜色,浓烈的绿色变得淡了一些,风也透着凉。

乡下的季节比城里来得早,也来得更清晰。

大头就像老码头的一个标志,还是背着葫芦蹲在那里,只是身上的小背心换成了长袖。

“小步哥哥!”大头听到车子的声音回过头,惊喜地蹦了起来。

“大头乖,”林城步跳下车,跟大头拥抱了一下,揉揉他的头发,“小午哥哥来过吗?”

大头眼睛亮了一下,但又很快地垂下了眼皮:“没有来过啊,我好久没有看到过他啦,妈妈说他回城里了。”

“这样啊,”林城步有些失望,说实话,除了沉桥,他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元午了,“我们去他船上待一会儿好不好?”

“好。”大头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带着大头往元午的船上过去的时候,林城步的手机响了,电话是江承宇打过来的:“他那儿没人,老样子,锁上的灰都快够一碗芝麻糊了。”

“也没在沉桥,”林城步叹了口气,“我现在去他船上看看,他邻居家的小孩儿说没看到他过来,你觉得他还能去哪儿?”

“多了,他也不光只认识咱俩,好歹也是有几个朋友的,我这边挨个问问,你那边能找到的也问一下,”江承宇说完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估计他没去朋友家,本来也不是个爱麻烦人的,失踪这么久突然跑朋友家去,也不合理。”

“你觉得他还会出事吗?”林城步问。

“应该不会,”江承宇想了想,“我觉得看他昨天那样子,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就算装失忆也没用了,只是他一直都把这些埋着不碰,这乍一下全翻出来……应该很痛苦吧,时间上元申应该死了至少两年了吧,但他的记忆里有可能是还跟昨天的事儿一样,懂我意思吧?”

“懂,”林城步跳到元午船头,“我又不完全文盲。”

“站着!干什么的!滚!”

林城步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手都举起来了,退后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是感应器,自己宏亮的声音。

“再退!再退!”

林城步推开船舱的门,把感应器关掉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元午白天的时候一般不睡觉的时候不会开感应器,那天他过来的时候,感应器好像也没响……元午回来过?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往船舱里看过去。

没有元午。

所有的东西都还样元午在的时候那样随意地扔着。

“我能玩这个吗?”大头拿起了一个量杯。

“嗯,大的别玩,砸着。”林城步点头。

大头坐到船板上,拿着两个量杯抛来抛去地开始投入地玩了起来。

林城步船头船尾地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回到船舱里,坐在了元午平时总坐的那个靠垫上,看着船舱里有些零乱的东西。

小桌子,便签本,咖啡杯,咖啡机,密封罐装着的咖啡豆,半箱牛奶,笔记本电脑,空烟盒,放满了烟头的烟灰缸,随意扔着的衣服,小毛毯……

林城步把小桌子拖到自己面前,打开笔记本,按了一下开关,屏幕没亮,电池已经没电了。

他拿着插头在衣服堆里翻出插板想给笔记本充充电,旁边半开着的行李箱里露出的一角纸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几乎是扑过去打开了行李箱的盖子。

箱子相比林城步裸游找衣服穿那天要空了一半有多,林城步几乎可以肯定元午从箱子里拿了衣服!

剩下的衣服没几件了,上面放着一张便签纸,估计就是从桌上便签本上撕下来的,上面有一行字。

-我没事,不要到处找我。

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林城步拿着纸愣了半天,回过头看着大头:“你真的没看到小午哥哥今天过来?”

“没有啊,”大头也看着他,“我早上起床就在码头啦。”

“你几点起床的?”林城步问。

“妈妈说八点半啦起床啦,”大头说,“我就起来啦。”

八点半?

那元午是几点出的门啊!

林城步有些震惊,上哪儿找的班车啊!打的来的吗?

他拿着纸条,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江承宇发了过去。

-你认识元午的字吗?这是他写的吗?

-是他的字,狗爬一样看着还不如小学生,在哪找到的?

-船上他的行李箱里。

-我靠……

林城步正想再翻翻行李箱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了一眼他马上接了电话:“辉哥?”

“挎子是你开走的?”那边传来了杨辉有些焦急的声音。

“没啊,”林城步愣了,“我也没你车库钥匙啊。”

“我靠那车怎么没了?”杨辉喊。

“车没了?你是说元午那辆挎子?”林城步一下站了起来。

“是啊,我早上一开车库门,就看车没了,就我自己那辆还在!”杨辉很急,“wǒ • cāo他那辆车是老车,现在想买二手的都没人肯卖了!”

“元午有你车库钥匙吗?”林城步问,杨辉跟元午是关系不错的车友,他抽风之后车就一直放在杨辉家车库了。

“有……我靠你是说他自己来开走的?”杨辉愣了。

“应该是,他……应该是想起来以前的事了。”林城步突然松了一口气,元午把挎子开走,侧面证明他应该是已经把过去的记忆理顺了,这车他开了很多年,连修都是自己亲自修的。

“真的?”杨辉追问,“你确定吗?我靠这车不能丢啊,我赔都不知道怎么赔。”

“真的,”林城步说,“过段时间他可能就会联系咱们了。”

“过段……你意思是你现在联系不上他了?”杨辉问。

“……是啊。”林城步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真说你是他男朋友他车祸撞树上了失忆了?”杨辉说,“然后他一清醒发现你丫骗他,就跑了?”

“辉哥你去写小说得了。”林城步啧了一声。

跟杨辉又聊了几句,让他有元午消息告诉自己一声之后,林城步挂了电话,看着手里的纸条出神。

说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元午的字,字儿真难看啊,一笔一划都不挨着,还草,大头写的估计都比他好。

“陈叔叔好。”大头突然喊了一声。

林城步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跳到了元午的船头上,接着两步就进了船舱,看到林城步的时候他愣了愣,大着嗓门儿说:“你是元申的朋友吧?”

“……啊,是。”林城步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元申?

“这船是我卖给他的,”男人说,“他早上说走了,船不要了,让我处理……”

“他早上来过?”林城步马上问。

“嗯,我说船上的东西怎么办,”男人看了看船舱里的东西,“他说有朋友会来拿,没人来的话让我下礼拜来收拾走……那你来了就收拾一下吧,把他东西拿走,对了,他那辆摩托车说是给我了的。”

“知道了,”林城步说,“这船他什么时候买的啊?”

“两三年了吧,记不清了。”男人回答。

“是元申吗?”林城步问,“买船的时候他说他叫元申?”

“是啊,身份证我都看过,”男人点点头,“不过买完了他也没怎么住,隔了几个月才又来的,一直住到现在。”

“那……”林城步犹豫了一下,“他有什么变化没啊?”

“你干嘛的啊?”男人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他一下。

“我就是他朋友,他现在……碰上点儿事,我就想打听一下,他跟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林城步笑了笑。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男人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想了想,“买船的时候挺开心的,成天乐呵呵,后来就不怎么说话了,怪得很。”

“谢谢,”林城步说,“我这就收拾,一会儿东西我就拿走了。”

挺开心的,成天乐呵呵。

船是元申买的。

大概是元申出事之后元午就到这儿来住着了吧。

那天大头他妈妈也说元午怪来着,一个每天乐呵呵的人突然变了样……是有些怪吧。

男人走了之后,林城步开始收拾元午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看着挺乱的,但没多少,行李箱装满之后,外面就没剩多少了。

元午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看起来应该也就是维持着最基本最简单的生活。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林城步听到身后有很小声的抽泣声。

他转过身,吃惊地发现大头正缩在角落里抹眼泪。

“怎么了大头?”他赶紧过去抱起大头,“怎么哭了啊你?”

“小午哥哥,是,是不是走了啊?”大头揉着眼睛,手背上全是眼泪,“他不回,回来了啊……”

“没有啊,没有,”林城步拍拍他,“小午哥哥是……旅行去了。”

“他的船都……不要了,”大头哭得很伤心,“他是不是不回码头了啊……”

“他搬家了,他换工作了所以不能一直住在码头,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林城步轻声说,“不过他会回来找你玩的,我保证。”

“真的吗?”大头看着他,“我种了一盆花想给他的,他回来找我玩的时候我可以给他。”

“嗯,你记得给花浇水,他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别让花枯了啊。”林城步说。

“浇水的。”大头点点头。

把大头安抚好了之后,林城步把船舱里的东西都搬到了车后备箱里,后座上也堆了不少。

两个量杯他留给了大头,虽然没问过元午的意见,但估计元午不会不同意。

准备走的时候他让大头去把那盆花拿了出来,用手机拍了张照片,这是个用啤酒罐剪开装了土种的花,啤酒罐估计是元午给弄的,里面放的不知道什么种子,就刚冒了点儿小芽。

“记得浇水。”林城步摸摸他的头。

“嗯。”大头用力应了一声。

拉着一车元午的东西回到自己家,林城步跑了三趟才把东西都搬进了屋,主要是零碎挺多的,中间还把锅给摔地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把元午的破锅拿家里来。

半天都没找着地方放,最后他把阳台上一盆碎了盆儿的花挪到了那个锅里。

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之后,他趴到了床上。

床挺乱的,还留着昨天晚上元午睡过的痕迹,但是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的时候,却闻不到元午的气息,连酒味儿都没有……这让他有点儿失望。

“哎……”林城步翻了个身躺着,从兜里摸出那张纸条,举到眼前看着,“元午,你又躲哪儿去了?”

他用手指在纸上一下下弹着,胳膊举酸了之后,他把纸条放到自己脑门儿上闭上了眼睛。

这回应该不用担心元午的精神状态,大概需要担心的是他的情绪。

元申自杀的时候,他在场,而且努力了想要把元申救回来,但是没有成功。

那种绝望而恐怖的自杀方式,光听听就让人全身发凉,对于亲身经历其中的元午来说,有多大的刺激和伤害他无法体会。

要多久呢,元午才能从这种悲伤里走出来。

扔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猛地从床上直接弹到了地上站着。

号码显示,元午。

我没事。另外,谢谢。

第28章

林城步几乎是在看清短信内容的同时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但是听筒里传来了让无数人牙痒痒的那个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有些不死心地挂掉电话又重新拨了一次。

您拨打的用……

“去你妈的。”林城步把手机往床上狠狠一砸。

手机在床垫上弹了一下,优雅地跳了下去。

“哎!”林城步又赶紧蹦过去把手机捡了起来,手机摔坏了他未必心疼,用好几年了,主要是万一这会儿元午筋搭对了又联系他……

联系个屁啊!

要联系早联系了,根本不会让他这么一通折腾!

林城步在床边坐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