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江唯一首发

剑刃又往里靠了半分,吴诤冷笑:“我的事不劳你这个废物操心。”

“你要是觉得害怕,就把怀里的法器给我瞧上两眼,之前我们的账便扯平了。”

一个金丹修士心眼子这么小,难怪剑修在宗门内的风评不咋地,就这胸怀,估计上梁也好不到哪儿去。

“吴道友,你修为比我高,见过的稀罕物应该比我多,没必要咬着我不放吧?”关易安轻飘飘反问。

旁边的袁稚也跟着帮腔:“就是,你一个剑修还是金丹中期,不能这么欺负人!”

虽然音量提上去了,但她的音色实在太甜,哪怕是发飙也顶多是蜂蜜水里加了点盐,不仅不齁反而很清新,毫无威慑之力。

围观的修士被她这一喊,好些笑出声来,还有的竟开始议论起她来,言语间满是嘲讽讥笑。

关易安忙把她拉到身后,回头低声安慰:“他们那是嫉妒你声音好听,自己学都学不像。”

“这件事本就和你无关,之后你看着就行了,省得被我连累。”

袁稚早就对这种情况没了感觉,可听到她的安慰还是忍不住哽咽:“周围人因我的声音,从未有人给过我好脸色,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谢谢。”

这么好的声音条件就这么被埋没,真是可惜。

关易安拍拍她的肩膀,微笑鼓励:“不用客气,你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要是医修不欢迎你,也可以试着做个音修。”

“既然他们讨厌你的声音,何不把它变成武器,叫那些人心服口服?”

托腮沉思的袁稚连连点头:“对啊,这样我们以后就不会分开了!”

台阶下的吴诤脸色更黑了,自己一个金丹期剑修,竟被她们两个外门弟子就这么晾在大家面前,简直是奇耻大辱!

“嘁,以后?先把我们俩的账算清楚再说!”

剑刃随着他手腕转动,滑向关易安喉咙处:“刚才你们说我欺负人,好啊,那我们就用不欺负人的方法。”

“你催动手里的法器,就在此处与我这柄惊世一决高下,不论输赢,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也算是你给幻境里所有人一个交代。”

呵,还挺会煽动人心的。

关易安用余光粗略扫过周围愤慨的修士,心里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既然对方蹬鼻子上脸,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吴道友此话说反了吧?”

她笑眯眯伸手夹住剑刃,轻轻移开反问:“那日自幻境出来后,岑师姐都未曾说我半句不是,反倒是吴道友被师姐当众训斥,赶回了宗门。”

“我记得岑师姐好像说‘玄鹤门的处罚太轻了’,也不知剑修的其他道友是不是因为你受了冤枉气,要我说,该给交代是你才对。”

周围嘘声阵阵,吴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即挥剑砍出:“我玄鹤门内如何与你无关,少跟我讲这些歪理,看招!”

“哎哎哎,吴道友看清楚,这里可是外门地界,不能使用灵力攻击任何外门修士。”

关易安拉着袁稚一同退到道路尽头,见他不依不饶还要进攻,直接坐地放声大哭:“吴道友手下留情,我认输,我认输便是。”

剑花翻飞,寒光直逼面门,她哭嚎得更大声:“救命啊,剑修杀人啦!”

周围不少玄鹤门的人见此情形,纷纷退至人群外,不想掺和进两人的争执中,毕竟门规处罚刚刚因吴诤变得严厉,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踏上台阶的吴诤见她就地撒泼,刺耳的哭声叫他再次回忆起幻境里的丢人场面,举剑的手当即催动灵力,转而攻向她怀里的拂尘。

觉察他的意图,关易安迅速闪身躲避,捏紧手里的药丸刚要扔出,就听得身前响起熟悉又不耐烦地声音:“连小小的金丹修士都打不过,真是没出息。”

“叽叽喳喳那么久,吵得我脑袋疼。”

话音落下,暖黄的玉光一闪,吴诤便撑剑倒地,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解决了。赶紧带我回去,没事少出来闲逛丢人。”

灵和甩甩鏊尾,旁若无人地下令:“对了,回去先给我洗洗,刚才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晦气。”

关易安急忙提起玉身离开吴诤头顶,点头哈腰地回应:“是是是,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办,我这就带您回去。”

围观众人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说话的不是人,而是她手里的那根拂尘。

一时间,大家的焦点全都转移到了灵和身上。

“这就是昨日在幻境里大杀四方的法器?我的个乖乖,他还会说话!”

“错不了,吴诤不就是败在她手里,这才没拿到幻境奖励嘛,不然今日也不会找上门来。”

“是啊是啊,我昨日本来不信的,吴诤不过半月就到了金丹中期,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败,直到刚才亲眼看见,他输了也不足为奇。”

“昨晚你真是在和他说话?”袁稚慢半拍惊呼,让喧闹的人群再次安静。

关易安抱紧灵和,故作恍然:“啊,好像还真是这样,我还以为昨晚是错觉呢。”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他现在可是比我祖宗还要金贵的人物,要是得罪了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袁稚歪头凝视灵和,表情严肃:“说的对,我听说像他们这样的高阶法器,往往脾气都很怪异,可难伺候了。”

“你修为又不高,除了任由他发号施令,还真没别的法子。”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满眼怜惜地挽上关易安胳膊,转身往外门走去。

再一次被她们无视的吴诤:“……”

旁观的其他修士觉察到情况有异,连连后退一丈,躲在小路之外的墙角边静观其变。

“受死吧!”吴诤擦去嘴角的血渍,运转灵力摆出剑阵,誓要将她们穿成筛子。

“不可。”威严的男声响起,悬在半空密密麻麻的剑影倏地落下。

众人见了他,自动让出空间低头躬身:“见过夏师兄。”

吴诤被他一掌打醒,慌忙跪地认错:“夏师兄,我,我错了。”

夏柏挥手丢下一道禁制,将他困在原地,而后在路中央站定,对着不远处的两人浅浅开口:“今日是我宗门弟子之过,我代他向二位道歉。”

关易安本想装聋继续前行,胳膊却被袁稚拽住:“他是玄鹤门的大师兄,地位仅次于岑师姐,咱们惹不起啊。”

怪不得刚才那人硬气得很,原来是背后有人。

她缓缓回身,快速扫过眼前的夏师兄,衣着考究,相貌堂堂,看起来确实一表人才,是个令人信服且敬仰的存在。

不过,他那眼神却是盯着自己怀里的灵和从未移开,听着耳边袁稚还没停下的科普,她扯扯嘴角得出结论:人模狗样。

“二位见笑了,今日是我玄鹤门弟子犯错,这些灵石二位收好,算是我宗门道歉的诚意。”夏柏微笑看向她们。

“好多!”袁稚捧着双手轻叹。

关易安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又偏头看向他身后吴诤,搂起垂下的鏊尾道:“多谢夏师兄,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可以走了吗?”

“实不相瞒,夏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他回头看了眼吴诤,意有所指:“两位之前在幻境的过节我也略有耳闻,没想到今日又因为同一件事起了争执,叫我也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物件如此稀奇。”

来了来了,图穷匕见是吧?关易安捏捏灵石,嗤笑道:“夏师兄何意?”

“方才明明是你们的人挑衅在先,对战不成便要哄骗我拿出法器,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外门弟子,没了法器傍身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冷眼瞟过跪地的吴诤,又道:“方才他的所作所为夏师兄都瞧见了,我不跑路难道还要上赶着送死吗?”

“现在你却说我与他起了争执,我真是好生冤枉。”

嘶——守在周围的一众修士全都捏了把汗,她竟敢反驳夏师兄!

要知道,他虽不是掌门,但身份地位也与掌门无异,方才她那些话,分明是要得罪整个玄鹤门。

“你误会了,我并无偏袒同门之意,不过是见大家都对你的法器很好奇,便想借此机会让大家都开开眼,以免有人觊觎,惹来更大的祸事。”

夏柏抿直嘴角,定定地看向她:“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借着职位来压人,这种事她上班时遇到过不少,唯有拒绝才是生存之道。

关易安恨不得当场甩脸走人,小拇指又被袁稚轻轻握住:“玄鹤门我们真的得罪不起啊,安安你就让他们看一眼吧。”

“夏师兄还有这么多人都在,不会出事的,而且我觉得夏师兄说得没错,叫他们看了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你以后也能安心修炼,不是吗?”

好天真的想法,就他们那豺狼似的眼神,恐怕看了以后只会想着法儿地要夺走灵和,麻烦只会更多。

她拉开袁稚走上前,笑盈盈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是我唯一的傍身宝贝,交出去难免心慌害怕,还请夏师兄体谅我们外门低阶修士的难处。”

“耽搁大家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了,待他日我有信心时,再给大家展示吧,多谢夏师兄青眼,我就先回去加紧修炼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拉起呆愣的袁稚,径直朝外门走去。

“得了便宜就想走,没门!”

自认为在她手上丢尽颜面,一直没敢开口的吴诤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催动惊世对准她后心而去。

夏柏没料到他会这般固执,敛容暂时封闭了他的经脉,抽回惊世剑也给它下了道禁制。

刚想当众训斥他,强大的威压让在场之人无不战栗,来人声如洪钟:“夏柏,道歉。”

“是,掌门。”夏柏立刻低头拱手,不紧不慢道,“抱歉,方才是我疏忽,不知二位可有受伤?”

关易安一步一顿地转过身来,面对来人艰难开口:“多谢夏师兄相救。”

一旁的袁稚与她互相搀扶,总算是勉强站稳,嘴里还不忘给她科普眼前这位鹤发童颜的掌门。

“安安,这个是现任玄鹤门聂掌门,夏师兄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过段日子聂掌门就要飞升了,如无意外,下一任掌门就是夏师兄。”

哦,难怪能惊动掌门,原来是害怕弟子犯错导致自己飞升失败啊。关易安在心底冷笑,视线直勾勾对准吴诤,含义再明显不过。

聂掌门看到她手里的灵和愣了一瞬,即刻收了威压笑呵呵道:“这位修士没事就好,今日之事本就是由我门下弟子而起,我代表门派给小友赔个不是。”

“不敢,聂掌门只需让吴道友给我赔个不是就行。”关易安紧紧盯着他身后的人道。

自知今日违反宗规还引来了掌门,吴诤心里再气不过,此刻也只能低头开口:“抱歉,方才是我一时冲动,还请道友原谅。”

“之后我会将他按照门规处置,小友不必担心。”语毕,聂掌门抬手就是一劈,将他彻底定住。

望着眼前这个笑面虎,关易安颔首躬身:“多谢聂掌门主持公道。”

“此事已了,大家都散了吧。”

聂掌门领着弟子御风而去,留下的修士也跟着离开,议论声却没停下,关易安无奈叹气,不知明日这件事又会被传成什么样。

玄鹤门大殿,聂掌门语重心长地对身后的夏柏道:“今日你太心急了。”

“是,弟子知错,甘愿受罚。”夏柏跪地回答。

“修道最忌心急,你们俩个都是,带他下去领罚吧。”

聂掌门睨了眼吴诤,又用密语叮嘱夏柏:“幻境之事我略有耳闻,那个法器不是俗物,既然已经择主,便不可硬取,否则只会伤了自己。”

“若是机缘到了,自会有相应的法器出现,万不可冒进贪功。”

“是,弟子明白,请师父放心。”

“嗯,去吧,跟门内弟子也交代一下,安心修道,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聂掌门拍拍他的后背笑道。

“是。”夏柏垂头应下,领着吴诤去了受罚室。

聂掌门站在原地轻捋胡须,望着远去的两人眼神一凛,闪身消失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