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槽多无口。

齐韫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总觉得现在不管说什么,可能都要被慕容司韶阴阳怪气。

慕容司韶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了?拿着朕的信物都能认错人,是不是觉得太羞愧所以才成哑巴了?”

齐韫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啊,我现在实在是太羞愧了,恨不得跪到佛祖面前磕几个。”

慕容司韶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对朕愧疚,跟佛祖磕什么?佛祖就是知道了,也要被你蠢死。”

齐韫:“……”

齐韫被他挤兑的也很不满,“陛下明知道我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钻了空子,还不站出来拆穿他,你也是始作俑者。”

慕容司韶一挑眉,“真是仗着朕宠你,无法无天,现在竟然敢怪罪上朕了!”

齐韫:“难道不应该吗?如果陛下当初要是不作壁上观,那我们两个从小就定亲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明明不需要这么曲折,但偏偏因为这事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慕容司韶面对齐韫的指责突然笑了出来。

齐韫被他笑得莫名,“陛下笑什么?”

慕容司韶:“你小时候要是仗着这个救命之恩,让你爹来找先帝赐婚,怕是不能成,我小时候最讨厌别人逼着我做什么。”

他虽是皇后嫡子,但上面有年长他很多被封为太子的大哥,不需要他继承皇位,所以先帝和皇后对他也没那么严苛。

他自小仗着身份无法无天,招猫溜狗,所有人都宠着她,若是救了她一命就被她给赖上,他必然不会答应。

“真的么?如果陛下讨厌我,为什么到现在还记得我?”齐韫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充满了得意的意味。

慕容司韶被拆穿也不着急,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死鸭子嘴硬道:“朕只是从小未曾见过那么厚脸皮的姑娘,并未对你另眼相看。”

“哦~我也没说陛下对我另眼相看啊?”齐韫故意拉长了声音,“既然如此,那陛下还把我从慕容暇那抢来做什么?”

慕容司韶顿了顿,“哪个抢你了,不是你自己跟上来的吗?”

齐韫都被他倒打一耙气笑了,“陛下要是不下旨,我能进宫吗?”

慕容司韶一本正经道:“那朕都坏了你的名节了,不让你进宫,你还怎么活?”

齐韫故意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陛下不说又没人知道。而且我只是紧急行事,帮陛下看一下伤口而已,我们之间也没有其他逾矩的举动,反倒是陛下大张旗鼓的下旨把我带在身边,才真的毁了我的名节。”

慕容司韶微眯双眼,语气里难以察觉地泄露了几分危险,“这么说,朕倒是枉做小人了。”

齐韫心里快要笑开花了,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她一脸淡定地迎着慕容司韶冷飕飕的目光,“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说,谁知道呢?”

慕容司韶的目光越发的冷了,甚至连语气都有些阴恻恻的,“看来,没让你嫁给慕容暇,你倒是很遗憾。”

齐韫也不怕他,抿了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她故意道:“遗憾嘛……”

眼看着慕容司韶的目光快要凝成刀子了,她生怕玩脱了,到嘴边的话一转,“……倒也不遗憾,毕竟陛下帮我逃离那种要杀我的人,我感激还来不及,我只是遗憾我与陛下的缘分那么深,却错过了那么多年。”

慕容司韶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齐韫心底偷笑,水汪汪的眼睛却无辜地看着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可是天赐的姻缘。”

当年慕容司韶阴差阳错进了人贩子窝,只顺手把她一个人捞出来了。

其他人还是他通知了县衙那边,才得救的。

虽然他嘴上说的嫌弃,但若是真的嫌弃,又哪里会把那么珍贵的暖玉留给了她。

而且作为最得宠的皇子,他每日见过那么多人,若不是上了心,次年再见的时候,他又怎么会认得出来。

慕容司韶猝不及防被真情告白,脸上的表情难得的空白了一瞬间。

半晌,他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哼了一声。

“若真是天定,你还能认错人?”

齐韫笑眯眯地看着他,忽然凑过去在他的唇角印了一个吻。

慕容司韶顿时闭嘴,他垂眸望着她的眼睛,一双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齐韫歪头轻笑,“兜兜转转还是陛下,难道这还不够说明是上天注定吗?”

“这天下什么东西不是朕的?”慕容司韶绷紧了脸,好似不吃她这套,但齐韫却注意到,他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上翘的弧度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环住了他的脖子,“是,这天下什么都是我的陛下的,我也是,谁也抢不走。”

慕容司韶:“甜言蜜语!巧言令色!”

齐韫高高挑起眉,“是吗?那陛下要不要尝尝我的言语有多甜?”

慕容司韶喉结滚动,眼眸加深。

……

慕容暇犯事后越狱,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家,立刻就知道了。

偏偏安平侯府被安平候的平庸,远离权力中心,还被瞒在鼓里。

安平候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大张旗鼓的为女儿准备嫁妆,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她的女儿和静安王有婚约。

齐瑜还在围场那边没回来。

按理说,这并不合规矩。

但谁让这是慕容司韶亲自下的旨意呢。

有了个张大旗,安平侯夫人是一点想把女儿接回来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她都恨不得让女儿多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和静安王培养感情。

她这段时间的行径,让很多人都看不下去。

现在静安王一出事,顿时就有见不得她那么得意的夫人跳出来打她的脸。

“王夫人别笑了,静安王前些日子犯了大事,你别还不知道呢吧?说不定你家姑娘嫁过去就要过上被圈禁的生活了。”

安平候夫人一瞪眼,“李氏,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氏丈夫是京兆尹,自然不会怕安平候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侯爷,但她也不愿意多说。

她丈夫可是说了,静安王怕是要造反了。

与这种事沾染上,是要掉脑袋的。

她可不愿意沾染上。

她不愿意说,但安平候夫人却不肯善罢甘休。

但周围的人又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闹起来,顿时上前劝解。

这一劝,安平候夫人看出了几分不对,顿时慌张了起来。

她宴会也没心思继续参加了,连忙回府让人去叫安平候回来。

安平候这段时间忙得人都不见影,派的人出去好一会,都没能把人叫回来,安平候夫人有些慌了。

她想起这段时间安平候的异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夜,她没睡,坐在那硬是等到早晨安平候回来。

“侯爷,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和静安王准备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平候一把给捂住了嘴。

安平候黑着脸怒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是随便能说的吗?”

“不能说,但能随便做吗?”安平候夫人顿时忍不住驳斥。

安平候一甩衣袖,一脸不耐,他忙了一晚上,自然没什么心思在这和她争执,“你……你个妇人知道什么?!管好你的嘴,其他的事情你都别管!”

眼看着安平候甩着袖子要走,安平候夫人一把抓住了他,脸上一片仓惶“不行,侯爷,这种事情你不能做,这是要掉脑袋的。让阿瑜回来,我们不嫁了……”

“现在不是你说的算的。”安平候忍着心底的烦躁,压低嗓音道:“你当我想?”

若不是静安王手里有他的把柄,他怎么肯卷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但现在已经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了。

安平候夫人一脸苍白,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

安平候见她这样,生怕她给他惹来什么麻烦,“这段时间,你就推了所有的活动,哪里都不许去,呆在家里吧,也省得你在外面露了马脚。”

安平候刚说完,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仆从,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安平候的脸色变了几变,看向安平候夫人,“明日,你就去大佛寺找智圆大师给阿瑜算婚期。”

安平候夫人:???

她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了下去。

安平候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两人少年夫妻,王氏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安平候见她这番模样,难得生了些怜惜,“你也不必太担心,若是成了,我们阿瑜就是顶顶尊贵的那个人了。”

……

翌日一早,王氏涂了厚厚的一层粉掩盖气色,仓促的上了马车准备听从丈夫的赶往大佛寺。

但她没想到,马车里竟然会多了一个人。

她把差点叫出去的惊呼吞回去,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静安王,手都在发抖,“王……王爷?”

静安王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今日要叨扰夫人了,你放心阿瑜现在在围场那边,我让人将她照顾的很好。等会出城,夫人只要帮忙拖延一会时间就好。”

安平候夫人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岳母和准女婿共处一个马车已经不是什么事了,能让一个王爷隐藏身份低调出城就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安平候夫人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拧成麻花了,心底也乱成了一团。

当初在围场从齐韫的手里抢走婚约的时候有多得意,此时就有多后悔。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马车缓缓前行。

车内一片静谧。

到城门口,马车突然被拦住。

平日极容易出去的城门,此时检查的格外的严。

哪怕她一个女眷,也要掀起帘子方便外面的人检查。

安平候夫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一转头,发现刚才还和她坐在一起的静安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马车一侧的帘子还在微微晃动。

车厢内残留着陌生的气味,但安平候夫人的心却放下了不少。

直到她看到侍卫手里的通缉令。

安平候夫人的心一哽。

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

……

慕容司韶正陪着齐韫下棋。

自从他发现齐韫的棋艺不错之后,慕容司韶就经常拖着她下。

齐韫烦不胜烦。

主要是这人棋品好差,他悔棋还理直气壮。

就在慕容司韶第一百零三次悔棋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陛下,静安王已经偷偷从北门离开,向东而去。”

慕容司韶手里捏着一枚刚刚从棋盘上拿回来的白棋,闻言微微抬眸,“让人小心些跟上去,不要打草惊蛇,找到私兵的位置之后,立刻报给赵凯将军。”

齐韫猛地抬头,“陛下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赵凯将军吗?”

慕容司韶懒洋洋的哼出一个鼻音,然后伸手,又去棋盘上偷棋子。

齐韫:“……”

她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陛下!你够了,你再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下棋了!”

慕容司韶有些不满,“下个棋而已,那么认真干嘛?”

齐韫:“既然不认真,陛下认输不就行了?”

慕容司韶:“再输给你,朕的私库就要被你搬空了。”

齐韫理直气壮,“陛下就我一个妃子,赏我点东西怎么了?那些东西不过是死物,陛下现在怎么这么小气了?明明我刚入宫的时候,陛下还大手一挥将整个密道宝库的东西都给我的!”

慕容司韶忍不住“嘶”了一声,“那时候朕也没想到你是属貔貅的。”

只进不出,光吞财宝。

这才入宫多久,他的私库已经快全搬到她的库房去了。

关键是她搬走把那些金银都换做了粮食送往了边关,去养别的男人去了,什么都没留下。

慕容司韶不满,“再搬下去,朕就要成为最穷的一个皇帝了。”

齐韫:“……那你抄个家?那些尸位素餐,贪官污吏,抄几个,陛下就又富了。”

慕容司韶摸了摸下巴,一脸欣赏地看向齐韫,“不愧是朕的爱妃,深得朕心。爱妃献计有功,朕要封你为皇后!众位大臣若知道爱妃这般聪慧,必然……”

齐韫:“……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