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就到了酒店,站到0715房间门口时,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去。
还是酒店负责送餐的工作人员过来敲门,傅云归才看见站在门外的陈见月。
今天的陈见月很特别,与以往他见过的每一个时刻都不同,似是精心打扮过。
她穿着一身黑色提花小香风套裙,衬衫上白色的蝴蝶结系带优雅地垂在胸前,短裙未过膝盖,露出笔直光洁的长腿。
这样的一套本是经典大方的穿搭,但她在脚踝处配了一双白色短袜和黑色小皮鞋,为整体的风格增添了一些复古和俏皮。
陈见月的骨相很好,是标准的头包脸,面部平整度很高,脸蛋只有巴掌大。不修饰时,她的眼睛干净澄澈,修饰过后,平扇型的双眼皮加深了存在感,清冷又妩媚。
饶是如此,她整个人还是柔和的,略短的人中,微圆的嘴唇,以及下唇中间那一道明显的唇线,都让她看起来带些甜美。
傅云归的眼睛亮了一下。
“到了怎么不说一声?”他敛住神色,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走过去问她。
陈见月看工作人员把餐食放到桌子上,推着餐车退出去,脚步终于迈进去。
“没来得及。”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陈见月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其实她没准备好,其实现在走也来得及。
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要跟傅云归当炮友,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可从他们现在干的事来看,好像除了炮友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吃过晚饭了吗?”傅云归很自然地问她。
他似乎也是从外面过来的,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头发梳得整齐利落,甚至还用了好闻的香水,也不知是去见了什么重要的人。
陈见月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酸酸涩涩的,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并不知道,傅云归从接到通过好友申请通知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没有一瞬离开过她的对话框,他看见专属于她的昵称旁“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出现又消失,一整颗心像是荡秋千,悬起,放下,又悬起。
终于,他等到了她的消息,结果却是冰冷的两个字:“做吗?”
傅云归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当时的心情,既失落,又庆幸,失落于陈见月真的把他当成了炮友,庆幸于她没有去找别人。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傅云归答应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还用上了从不曾用过的香水,因为他知道陈见月喜欢那个味道。
哪怕她只把他当炮友,他也想盛装去见她,给她最大的尊重,最好的体验。
“没。”
陈见月在桌边坐下,看向那一桌子的水果、蛋糕和奶昔,她记得傅云归以前不爱吃甜食的,每次都是她吃不掉了他才会吃一些。
没想到十年过去,他连口味都变了,看来这十年没少哄女孩子。
“要不要加一些正餐?”傅云归把房间里的菜单递给她。
陈见月不接,不太开心说:“吃不下。”
察觉到她的情绪,傅云归在她对面坐下,问:“怎么了?”
陈见月心里难受,想向他倾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也许只是随口一问,只是身体的关系注定没办法交心。
“没什么,相亲不太顺利罢了。”她随口说。
其实并不完全是随口,还带着一些故意,因为她觉得傅云归肯定也有过别的女人,所以她也不能输。
她说完,傅云归的脸色果然变了一下,她并不能完全识别他的情绪,但她听得出来,他不爽了。
“你……今天……是去相亲了?”短短的一句话,他顿了两次。
原来她今天精心打扮不是因为过节,不是因为要来见他,而是因为要去相亲?
傅云归攥住隐藏在桌下的手,绷着脸,利落的下颌线条紧了紧。
“不提了,总之不太顺利,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陈见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要不然?
周遭的气压骤然降下来,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傅云归盯着她,突然站起来。
他越过餐桌,伸手抬起陈见月的下巴,带着侵占意味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措不及防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抬起下巴,陈见月本能地要往后躲,可她越躲他吻得越深,他像一只突然暴怒的野兽,肆意攫取着她口中的每一丝空气。
陈见月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之前在向海那一次,哪怕他吻得急切,也都是温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粗鲁、蛮横、不讲道理。
“放……”
陈见月想说“放开我”,还未待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便被他吞没。
她又急又气,很想咬他一口,可嘴巴又被他吮吸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好抓起桌上的蛋糕扣到他脖子上。
奶油蛋糕的甜香在被砸烂后蔓延到整个房间,感受到脖颈的粘腻,傅云归总算停下来。
可他的手仍不肯松开,往日温和如水的眼眸暗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掌中的人。
唇上的压迫感消失,陈见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嘴唇泛出艳色,胸口起起伏伏。
“傅云归你做什么?”她不满,质问。
傅云归勾唇,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不是你邀请我的吗?你说我做什么?”
反应过来他说的,陈见月羞愤欲死,想要偏头又被他掰过来,不得不直视着他。
话是她自己说的,还有聊天记录作为证据,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她索性不再反抗,“那你先去洗澡。”
傅云归盯着她,温热的吐息扑在脸上,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我洗过澡了,现在被你弄脏了,怎么办?”
还怎么办?再洗一遍呗怎么办!
陈见月无语地去推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捉住双手,他玩弄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刮下一指奶油,用嘴巴含住,舔舐,吞掉。
“这样,舔干净。”他说。
陈见月没有这种奇怪play的爱好,用力想要抽回手,但被他攥得更紧。
他沾上一点奶油点到陈见月鼻尖,顺着她的唇往下看,从下巴到脖颈,从锁骨到胸前……
陈见月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唰”一下红透,被迫妥协。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探着靠近。
奶油蛋糕的香气充斥在鼻尖,还有丝丝缕缕果味的清甜,她笨拙地探出一点点舌尖,触上奶油,轻划过他颈间的皮肤。
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唇舌每触上他一次,他的喉结便会抑制不住地上下滑动一下。
陈见月心里有气,在他颈侧舔了几下后故意调转了方向,一路朝着他的喉结摸索过去。
终于,他听见了身前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陈见月知道就是现在,立马泄愤似的一口咬上去,他果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傅云归吃痛,捏着她的后脖颈把她移开,带着危险气息的眼神盘桓在她沾着奶油的鼻尖和唇角,喑哑着声线说:“陈见月,你故意的?”
陈见月有种小人得志般的得意,哼:“那又怎么样?”
如果说刚才的种种还只是野兽在笼边的恐吓,这下子陈见月算是彻底打开了笼子,傅云归绕过餐桌一把将人抱起,三两步丢到内间的大床上。
陈见月的后背被砸得生疼,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的男人已两指扯开领带,欺身压了上来。
整个身子被结结实实按进柔软的被子里,行动受到禁锢,裙摆被翻起叠在腰上,陈见月这下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轻颤着抓住他埋在颈窝的脑袋。
“傅云归……”
月色虽明,房间里却很暗,陈见月心若擂鼓,带些可怜地看着悬在她身上的男人。
未知结果的等待放大了各处感官,彼此之间的每一次吐息都像是进与退的僵持,陈见月的眼角泛出泪花,委委屈屈的样子活像一只红眼小兔子,
傅云归终究还是心疼了,停下来轻声问:“不要?”
“不是……”陈见月垂下眼,挤掉模糊视线的泪水,声若蚊蝇,“你轻一点……”
心中的惶恐与不安被她的确定填满,傅云归拉起她的双臂环住自己的脖子,呼吸喷落在纤薄的肌肤,轻吻她的脸,她的鼻尖,她的耳朵……
“好。”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又是一年中秋,又是一年团圆。
午夜,陈见月倚在傅云归怀里,安静地看窗外高楼明月悬。
夜如水,月如镜,如此景色,原本不安的心也随之宁静下来。
傅云归从背后抱住她,相贴的肌肤交换着体温,十指相扣。
“今晚月色很真美……”他在她耳边呢喃。
“嗯”陈见月应声。
今晚是中秋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