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灯黑(4)

蛋糕交到了谷雨手上,余莉莉跟着程朗进了人群最中央。舞池里的男女贴着身边最近的人,跟着音乐节奏扭动,渐蓝渐紫的氛围灯闪烁变幻着,在他们的脸上,明明灭灭。

“来一瓶?”谷雨的面前出现了一瓶啤酒,来人是之前在门口调侃过她的那几人里面之一,但她是第一回见。他左手还握着一瓶,已经开盖,是他自己喝的。

“我叫程泽,程朗的堂弟。”他声音很大,想盖过音乐,“你叫Gu Yu对吗?哪个Gu?哪个Yu?”

他边说着,也不忘停下,脖子上挂着还套头耳机,身体小浮动的摇摆着,右边那颗耳钉一闪一闪。程泽染了一头奶茶灰,面容精致,身上饰品齐全,短袖下的上臂露出纹身的一截,格外时髦。

谷雨接过啤酒,“二十四节气里的谷雨。”

“什么?”他朝谷雨凑近。

“谷物的谷,下雨的雨。”

“谷雨。”程泽跟着念了遍,又笑道,“你准备提蛋糕提多久?”

其实没多久,如果不是他过来搭讪。

“谢谢提醒。”她没像程泽那样提高音量,声音自然的被嘈杂的音乐声淹没。

她将蛋糕搁在茶几上,巨幅合影的面前,音乐声离她远了些。对面有几个男生,他们在余莉莉精心布置的背景墙下坐着,有些滑稽。

后面的程泽跟了上来,“去泳池那玩会儿吗?”

程泽想的很简单,谷雨接受了他的酒,他们能一起玩会儿,至少在今晚。

沙发上的人先一步谷雨,“下雨了。”

程泽皱起眉,烦躁感溢出,甩头想看是谁这么不长眼。他见是段司柏,讪笑一声:“小雨,不碍事。”

正是这时,从后院泳进了一些泳装男女,女生们批着浴巾,舞池里的人停下来,听他们抱怨,原来下雨了。

音乐继续放着:

“So don‘t fall too hard

(所以不要深陷爱中)

’Cause I'm hard to love

(只因我难再付出真心)

Hard to love ——”

(很难勇敢去爱)

……

伴着一声惊呼,不知道是谁绊倒了,音响的外接电源抽出,音乐突然停了下来。

谷雨听见旁边的程泽骂了句,操。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酒瓶搁在茶几上,人跑到事故点。

音乐一停,众人也跟着停下,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你手上那瓶度数有点高,不适合女生喝。”

他说话声音也不大,很清洌,很平稳。不像同龄的男性一般具有侵占感,如果冬日的暖阳般,让人倍感舒心。

也跟谷雨手里的粉象一般,具有欺骗感的外表,浓浓的樱桃果香,掩盖酒精浓度高的事实。

谷雨转头,段司柏正看着她,后者从沙发配旁抽出一瓶林德曼,搁在茶几上。

段司柏:“喝这个吧。”

音乐续起,盖过了谷雨的那句谢谢。依旧是那首唱到一半的《Hard to love》。

他朝谷雨和煦一笑,不再看她,继续跟身旁的朋友交谈,朋友对他的举动司空见惯般。像他对人一直都是这般和善。

但刚刚这么一闹,众人玩闹的心思隐去了一半。不少人借着下雨为由,离开了别墅。

最生气的当属是余莉莉。先是下雨,再来是音响事故,这无疑给她200天的纪念日添上了一抹不完美。她甚至想,把今天作废掉,明天再纪念一次她和程朗的201天纪念日。

但她不得不摆出笑脸送别那些离开的朋友,并记下她们的脸,下次聚会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再邀请这些扫兴的人的!

她拉着谷雨在卫生间里一边补妆,一边抱怨着。

等她们再出去时,人已经少了一大半,只剩一二十人,其中不乏已经喝多歪倒在地的几个。

程朗见她的脸上不好,疯狂给一旁的程泽使眼色。他这个堂弟唯一会的,就是玩。

程泽提议:“要不我们几个玩国王游戏吧。”他这么一说,余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主动去数参与的人数,直接默认谷雨也一起参加。

在场参与的一共十五人。

余莉莉撇头问:“段司柏,你玩不玩?”其实她对段司柏加入没报很大期望,就是礼貌问问,毕竟这还是他的房子。

后者点了头,这让余莉莉有点诧异,但也仅仅只是有点。她指挥着下场的男生,先把醉了的几个抬到二楼。

十六个人围在茶几坐一圈,谷雨被余莉莉拉到了身边。程泽极快地挤到谷雨的另一侧,擦到一旁的段司柏时,笑着说了句:“对不住啊,哥。”

“没事。”

玩之前,余莉莉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盒子,让大家把手机都放进去,她眉目挑起,佯装怒道:“你们再走一个,我真的就生气了!

她这样却并不惹怒人,愿意留下来陪她玩的几人大多是相识几年的朋友,聚会还没开始多久,人就散了一大半,今天的主角还是她,大家都能理解,就只当游戏配合余莉莉。

程泽先说了遍规则,大致与网络上介绍的一般,为了调动参与的积极性,他自己加了条:没有被抽到的,也得喝一口。

一口,不是一瓶。再说程朗准备的酒,几乎男生女生都照顾到了,众人便应好,等着卡牌发下。

第一轮,谷雨抽到了数字7。国王是坐在她对面的短发女生,她翻牌看到自己是国王后,朝着众人展示了一圈,微得意道:“我是国王哦。”

短发女生清了清嗓子,“3号……和……9号。”

众人交换着看了看彼此的号码,3号和9号站了起来,是两名男生,等着短发女生的指令。

短发女生一见是两个男生,窃笑几声,拿起桌上的一颗樱桃,“要不你们两,一起吃这个吧。”

听见她的指令,众人笑出了声,没想到上来就是玩这么大。两个男生先看看短发女两只指节捻起的樱桃,又转头看对方。

下一秒,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呕了一声。

众人笑的声音更大了些。

其中一个男生说:“太恶心了,跟他太恶心了。”

“真要一起吃了,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樱桃了。”另外那个男生不甘示弱道。

两人自罚一瓶,喝完后其中一人的吐槽:“操,谁给老子递的粉象,还他妈是樱桃味!”

众人笑不能停,按着规则也都喝了一口。程泽瞥了眼谷雨手里的林德曼,没说什么。

第二轮,风水轮流转,抽到国王的,正是之前炫完一整瓶粉象给劲樱桃的男生,他一看自己是国王,整个人激动起来。

“……6号。”

程朗先起身,对粉象男悄摸比了个手势,又看了一眼他左边的余莉莉。

粉象男十分上道,“12号!”

“啊,我啊!”余莉莉起身,搂着程朗的脖子撒娇,“宝贝,我们两真是太有缘了!”

众人起哄,让她们亲一个。

粉象男说光亲没有新意。

他上一轮的搭档搭腔:“那你要怎样?”

粉象男:“想我告诉你吗?叫爸爸!”

搭档:“……”

搭档清晰地吐出:“滚!”

最后,粉象男让程朗做仰卧起坐,余莉莉帮她压着膝盖,亲3次。

果然是缺德人想的缺德法子!

一圈人笑骂粉象男缺德,又转身围上去看乐子。一边看,还帮着他们数,顺便挑刺:

“不行啊程朗,你这动作不标准,重亲一次!”

“对啊对啊!你看头都没挨地!”

“重来一次!”

……

谷雨坐在原地,一旁的程泽也围了上去,搭着一个男生的肩,二人有说有笑。和她同样坐在原地的还有段司柏,他眼尾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听着那边的哄闹。

不经意间,二人对视一眼,他清亮的眼眸撞进了谷雨的眼睛里。

3+N次后,饶是余莉莉是个大方的女孩,都有点害羞了。她瞪着众人,眼尾带着笑,“看什么看呀!”说完将头窝进了谷雨的颈窝。

程朗笑道:“你们怎么还不喝!喝完快开始下一轮啊!再别笑我们家这位了,不然她头才是要挨地了。”

惹得余莉莉轻锤了下程朗。

下一轮,也是一对男女,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这轮的国王也很和平,只让二人互喂对方吃饼干

一男生反驳:“这太无聊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跟附和起来。直到他们将那对男女的眼睛蒙了起来后,这场互喂饼干,彻底变成了搞笑大赛。

“眼睛!那是我的眼睛!你别戳我眼睛啊!”

“那你往我鼻孔里瞎戳什么呢!”

众人看他们意满离,各干了一口后,继续下一轮。几轮下来,也有些人一次都没被抽中,其中就包括谷雨。

这一次的国王,坐程朗的左边,是之前和程泽有说有笑的的男生,也是华大的学生,跟余莉莉同院,谷雨在帮余莉莉代毛概时见过他几次。

“我先说要求!不管抽到的是男是女。”林亦驰靠着沙发,握着啤酒瓶,声音有些沙哑,“一会,抽到的两人喝交杯酒,一杯就行,不过分吧。”

身边人拍了拍他肩膀,“还是你小子会玩!”

几轮下来,谷雨一共只喝了半瓶林德曼,桃子味,酒精含度只有2.5%vol,跟果味饮料没差别,她毫无醉意,双手撑在身后,等着林亦驰的指令。

林亦驰:“8号。”

谷雨身旁的程泽站了起来,众人等着他报下一个号。

“2号。”

周围的人又重新对了遍自己的号码,确认无误,等着2号的出现。

谷雨是2号。

正当她准备准备起身时,左边的手指被人触碰了一下,她偏头望去,那人并未转头。被茶几遮挡住的右手,按着卡牌,在众目睽睽下轻触上谷雨的手指指尖。

模糊的触感一瞬即逝,指尖却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林亦驰重复了一遍,“2号”。

段司柏举起了卡牌,淡声道:“这。”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Hard to love》— Blackpink R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