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雨,晨起的风夹杂湿气,吹在身上凉幽幽的。
地上吹落不少树叶,如星吩咐洒扫丫鬟将院子清理干净,转身去了厨房。
昨日小姐入睡前,说了今早要的吃食,她需得让厨子准备好。
待早食准备妥当,朝霞满天,圆日缓缓升空。
如星轻轻推开房门,放轻步子跨入其中,房里窗户紧闭,屋外天光大亮,屋内却有些昏暗。
屏风后,雪青色床幔垂下,将床榻遮了个严严实实,里头的人儿许是睡得正熟。如星轻声唤:“小姐,起床了,您昨日让准备的桂圆八宝粥、豆腐脑、桂花糕、珍珠丸子厨房已经做好了,快些起来吧。”
沈青霓夜里熬夜看话本,看到丑时四刻,现在困得不行,拉高锦被盖住脑袋,声音含糊不清,“再睡会儿……马上……”
如星:“早食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沈青霓:!
沈青霓坐起来,闭着眼掀开床幔下床,踩上鞋子,如游魂一般洗漱完,才清醒过来。
换上衣裙,头发用与衣裙同色的发带绑在脑后,只要不出门见人,沈青霓不想绾发。
绾发麻烦,还扯头皮。
穿越前加班熬夜肝项目,头发大把大把掉,沈青霓唯恐自己会秃头,忧愁不已,头发掉更厉害了。
如今一头浓密秀发,她可不想再折腾。
可巧,她也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穿越前,她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打工人,最大的梦想是一夜暴富,买N套房躺着收房租,当包租婆。
可能老天被她打工魂触动,在她加班熬夜猝死后,竟然让她梦想成真——她成包租婆了,古代版的。
单身,年轻,貌美,坐拥三条街 。
沈青霓简单看过,有商铺,有三合院,有临江别院 ,一月收租金三千多两,换算成人民币近四千万,简直不要太爽,沈青霓做梦都能笑醒。
而这,仅是财富的冰山一角。
原主父亲沈二是商人 ,经商头脑灵活 ,多年积累,家业颇丰。沈大,原主大伯来文宣郡上任,沈二前去宣州迎接他,途中被山匪杀害,妻子身子向来不好,听闻噩耗,没几月也跟着去了,沈家二房只留下原主一人。
大伯心怀愧疚,将原主当成自己孩子疼,沈二的家业他找人帮忙经营打理,八年来,家业翻了几倍,全部留给原主当嫁妆,当然,最好是坐产招婿。
出事那年,原主已经七岁,早已记事,遭此打击,身子骨一向不好,在年前寒冬,也去了。
令人唏嘘。
她穿来时,住在沈大府上,全府上下待她皆小心翼翼,照顾有佳,多走两步都有人忧心,生怕她累着。
原主的病在心里,沈青霓心理正常,不多久便调养好了,年后开春,央着大伯让她独自居住,原主没提过什么要求,求过什么事儿,沈青霓这么一提,沈大开始不愿意,担心她独居照顾不好自己,沈青霓多求了几次,沈大还是允了。
给她安排了临江庭院,还给了厚厚一沓地契、房契,收的租子交由她自个开支。
沈青霓带着如星如月,搬了出来,独自居住近一月,大伯娘和两个堂嫂三天两头来看望她,关怀备至,见她身子骨愈发好,能吃能睡,气色也好了,这才降低来的频率。
桌上早食冒着热气,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勾的沈青霓肚子咕咕叫。
八宝粥软糯香甜,滑而不腻,沈青霓先喝八宝粥暖胃,再吃一块桂花糕,松软香甜,能吃出米香和淡淡的桂花香,口感细腻。
珍珠丸子夹着些许鱼肉糜,咸淡适宜,中和了嘴里的甜味。
豆腐脑做的辣口,滑嫩的豆腐淋上特制的辣椒油、炒制的豆子、香菜、葱花,搅拌均匀,淡淡的豆香和辣味结合,麻辣咸香。
早食虽多但量不大,八宝粥豆腐脑各小半碗,珍珠丸子三粒,桂花糕三块,恰好能吃饱,却不会胀。
沈青霓一扫而空,十分满足,见今儿天气好,太阳暖融融的,院子里的花儿也开了,便在院里走动。
如星跟在她身后,神色欣慰,“小姐,您终于肯出来走走了。”
沈青霓:“……”
她不过足不出户看了三天话本罢了,有这么夸张吗?!
后院夹道种着十几颗桃树,正值花期,满树粉色的花瓣,好看极了,地上铺着昨夜吹落的花瓣,整一条道好看极了。可惜没手机没相机,不然沈青霓高低得拍几张。
沈青霓多欣赏了会,“这桃树能挂果吗?”有些桃树只开花不结果,纯观赏用。
如星问过,“能挂果。”
沈青霓顿时想好桃子熟了要怎么吃,大伯那送些,自己府上吃一些,还能剩下许多,要酿桃子酒,还要做桃子罐头……
如星探头看沈青霓神情,果不其然,又是在想怎么吃。
走了一圈回到前院,恰巧遇见收租回来的如月,如月抿着唇,一副气到要炸的模样。
她较如星稳重太多,府内府外事务打理得十分妥帖,沈青霓没见过她这么失态。
沈青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咱们家月月了。”
如月没忍住,又气又好笑。
“这不收租吗,好些住户瞧着换了掌事儿的人,混不吝的拖着,这两日,收的租子不到五成。商铺那边好几个当家的想见小姐,重新商谈租子,这边庭院的夫人小姐们也想见您,与您熟络一二,倒也还好说话。”
“只是文筑坊那边的几个胡同的租户,着实气人。”
说及此,如月嗓门都拔高了,看来是真的气到了。
沈青霓倒了杯温热的花茶水送到如月身前,“消消气。”
如月一饮而尽,接着道:“那里头住的人杂,好些户家里有读书人,倒也顾及声誉好说话,本本分分交了租子,只是有两户住对门的争执不下,吵的不可开胶,非要让我勒令对方搬走,不然就不交租子。其他住户多是贩夫走卒,有本分的,但也有泼皮无赖,嘴里没两句干净话,还不交租子,着实气人……”
如星听得生气,“怎的这般混不吝,这不欺负咱们,想赖着。”
如月:“不定是想赖着,十之八九打着让咱们降租金的主意。降了,他们捞着好处,不降,也没损失。”
如星:“算盘打的可真精……”
沈青霓一切开支都指望着租金,租金收不上来,这可得了。
她想躺平撒手啥也不管,但前提是她有银子。
“别气了,换身衣裳,咱们出门,去几家牙行。”此牙行可不能看牙齿,这是古代中介,沈青霓想去看城内几家牙行,摸清不同环境、不同地段的租金范围。
说动就动,沈青霓换了身梅染色的衣裙,淡淡的粉色,好看极了,腰间系一条嫩绿的丝绦,腰肢盈盈一握。
如星给她绾了个单螺髻,簪上花簪,露出白皙秀颀的脖颈。
本朝民风开放,不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上街亦不用带斗笠面纱等遮面,但男女大防仍在。
沈青霓带着如星如月出门,不需多注意太多。
如月常出府办事走动,对城内十分熟悉,由她带路。
沈青霓穿来后不常出门,对古色古香的街道、房屋、街边小贩都抱有新奇之感,多注意了些。
这一瞧,沈青霓眼睛都亮了。
炸串、烧烤、茄盒、藕盒、土豆饼、麻辣洋芋……应有尽有,十里飘香。
沈青霓吸了吸鼻子,真香。
待迟些事办好回府,定要买回去尝尝。
沈青霓去了两家牙行,规模不大不小,牙人热情周到,沈青霓各挑了几处不同位置的房子看了看。
中午,沈青霓三人去食肆吃饭,饭后歇了会儿,又去了两家牙行,看了不同的房子。
沈青霓心里有谱了。
看完房子才申时,沈青霓打发如月去买小吃食,带着如星去商铺和文筑坊转一圈。
如月先前去收租,租户都认识她了,不能带上她。
商铺那条街位置极好,在城中心,前街街道宽敞,两旁是各大酒楼、客栈、首饰铺子,来往方便,沈青霓看见许许多多衣着华贵之人。商铺后街是早市,只要赶早市的人必从这边走,人流极大。
文筑坊距早市隔了两条街,不远不近,赶早市方便,却不遭早市吵闹的罪,出行亦十分方便。
沈青霓怎么看,都觉着这两处都极好。
与如月会合,如月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吃食,如星帮她提。
打道回府,小吃食摆开在桌上,几乎摆满了,沈青霓叫如星拿三双筷子,一起吃。
炸串烧烤都不错,原材料新鲜,火候油温掌握的很好,色泽焦黄油亮,调料香辣,味道可口。
其余小吃亦很不错,特别是土豆,土豆外皮炸得有些许焦,沈青霓喜欢这种,味道是香辣,辣椒油许是秘制的,比她厨房的还好吃,里头还拌了些许咸菜粒,增味了不少。
沈青霓吃得满意极了。
吃饱喝足,沈青霓叫如月取来收租账本,核对租金。
商铺租金还算公道,街头街尾租金稍有差别,也是合理。
文筑坊租金较市价稍低,有些户更是低到离谱,一月才三十文。如月解释,是那几户家中实在困难,遂特许降了租子,只那几户人家和她们收租的知晓,其余人一概不知。
沈青霓眉头微蹙,就这,还想降租?她不涨,已是仁义。
该交的都得交!
沈青霓差遣人去大伯府上,“烦请大伯母帮忙挑几名健壮的家丁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啦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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