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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怕的,绝对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上学的时候还一起给张家的小姑娘送过情书呢!他还读过两句!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被苏见影留下来看场子的王特助还是有些怵他。
与上学时期不同,柏连覆肤色深了点,穿着银灰色的中式复古唐装,俊朗的眉目轮廓更加挺拔深邃。
严格家庭养成的生活习惯让他一举一动都很有教养礼貌,平时也修身养性似的时常把笑容挂在嘴边,看起来还挺温和雅致的,但只要知道他那些惩治叔伯的手段,都不可能会把他和好相与搭上边。
他情绪平稳就平稳在,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撒野。
“别担心,有什么事让你柏哥给你兜着呢,你柏哥现在可是跨国公司大老板,比苏见影那小破公司可强多了。”轻轻嗤笑一声,周末挑起猩红的嘴唇,一张过分精致的脸总有种非人的诡异美感,欠揍的模样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只是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这位“艳鬼”一样的美人儿忽然舍弃了平时卫衣牛仔裤的打扮,浓妆艳抹出场,衣服配饰也华丽居多。
就怕人不知道她有多有钱一样。
周末笑点很奇怪,看着王特助的表情,她笑得东倒西歪,最终没正形地往右一靠,然后被人用手臂隔开。
她右边坐着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见周末重新坐直身体,不往他这边靠了,这才让助理收回手,“周末。”
周末是向来不听他的话的,但这次却听话的收起表情,冷着脸靠在一边不说话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注意到妹妹的异常,周晃又一次若有所思看过去,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他语调冷冷清清,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告知。
周晃一向不习惯跟别人起没有意义的争执。
场面安静了一瞬,见王特助当缩头乌龟,梗着脖子不说话也不肯放他们走,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让人拿过来电脑,往桌面一放就开始办公。
或许是王特助沉默的过于久了,柏连覆狭长的眼睛终于不盯着手里的扳指看了,他抿了口茶水,在所有人目光落在身上的重重压力下,依旧没有吭声。
“柏大少爷你菩萨心肠饶了我吧,我也不知道我们老板去哪了。”王特助最终先受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苏见影接到一个电话,只留下让他看家的嘱咐就跑了出去。
柏连覆轻笑着放下手里的茶盏,“不是让我回来商量程郊的葬礼吗?这么着急忙慌,连瓜分家产都顾不上,是最近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末闻言指尖一颤,然后猛地抬眼,想起最近一直不怎么露面,行踪神秘的苏见影,又想起那天只见了一面却怎么也挖不到相关消息也找不到人的张衔月。
“告诉我,苏见影去哪了!”她不是笨蛋,瞬间把这些联系到了一起。
王特助被她突然越过桌子薅住领带的动作吓得一激灵,他欲哭无泪,“我是真不知道啊,她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
“电话?”周末松开手,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拿着手机跑出了门。
王特助眼巴巴看着她闯出去,又看着端端正正坐在一边办公的周晃,最终还是没敢拦。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子。”柏连覆笑着和周晃搭话,像是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不管管她。”
“……也对,你现在根本管不了,牵着疯狗的主人没了,自然就没了信仰也没了约束了。”
他笑得光风霁月,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说周末还是再说周晃自己。
周晃处理文件的指尖一顿,“嗯。”
与其说他嘴笨,不如说他已经衰败到已经没有力气在这个世界上发出任何声音。
人们只说他白瞎了一副好相貌,没长一张能哄得小姑娘开心的嘴,在这伶牙俐齿又心眼坏透了的一群人里,从来在阴阳怪气上都是被人压着一头。
柏连覆叹一口气,真惨啊,唯一一个能替他在这个世界上发出声音的人已经走了。
“都走了啊,那我也走了。”这么说着,柏连覆站起来,把茶盏放在桌上往门外走去,“周晃,多保重。”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苏家。
回到车上,柏连覆把鲜红的玫瑰妥善放好,又把什么东西放进口袋,“等下把我放在墓园门口就可以。”
“少爷,程少爷还没安葬。”李叔小声提醒。
柏连覆应和他人好像已经成了习惯,没有纠正他的话,只是语气很轻的开口,“没关系的,我晚一点到也没关系,把我放到墓园门口就可以。”
“行,少爷您稍等,很快就到。”李叔说完等了半天还没得到应答,回头看,却看到对方已经睡着了。
李叔不禁皱起了眉头,少爷最近陷入睡眠中的情况越来越多了,几乎只要靠在那里,没一会儿就会莫名陷入沉睡。
算了,少爷这么多年也太累了,多睡一点也没关系。
……
墓园距离很远,当柏连覆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噩梦中辗转了几个来回,眼眶通红。
他捧着玫瑰下车习惯性挂上笑容,李叔却瞬间认出来,“这里是,这里是……”
这里是张家小姐下葬的墓园。
在他担忧地目光下,柏连覆站在墓园前,风很大,吹开他夸大的袖口,上边是一道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这次,这次应该可以了吧。”他捧着玫瑰一步步往墓园里走去。
来到熟悉的地方,柏连覆把玫瑰放下,目光中墓碑的照片上,是女孩灿烂的笑容。
下方的字体描金。
——爱女张衔月之墓。
“一个人很孤单吧月月,我来找你了,你不能先见程郊,你要先见我。”
……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逃亡的张衔月突然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她动作随之慢了一拍,差点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
两个小时前,因为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已经有人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在几个人的商议下还是选择跳窗逃了出去。
兴许是大火还没烧到这里,后院的房子还算完好,只有有些易燃物被风刮来的火星点燃,照亮几人脚下的路。
几个人往前方的一片漆黑跑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好像突然又听到了其它的脚步声。
但当她们停下的时候,世界又归于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
周晃:挣钱
柏连覆:平等的创死自己
苏见影:又是操心的一天
张衔月:被火烧还会影响心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