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醒来时已经再次转生了。
死的相当利索。
这个反派真敬业,人狠话不多直接弄死。统共就看了她两场歌剧也没交际,想不出有什么冤仇。要是那种喜欢收集眼珠子的变态还能理解,她说讨厌,当时眼里还流露出一丝…忌惮。
惧怕星瞳的力量?
所以破坏?
难道是因为星瞳能勘破她的存在,想要隐瞒身份以防万一干脆直接灭口?具体原因九月想了三秒后就放弃了,她不是侦探推理不出真相来,想多了脑阔疼。
而且。
……死都死了。
九月低头看向蹭刮瓦亮的不锈钢餐盘,映出里面八九岁的女孩子。黑长直,刘海很厚遮盖住了眼睛,精力最旺盛的年纪竟然熬出了黑眼圈。往上撩开刘海,左眼是普通的黑色圆瞳,右眼瞳孔里有颗星。这还是第一次真切的看到星瞳是什么样。
只有一个星瞳跟着转生那就是只破坏了一个。
昏迷之前九月看到了家主身边那个战斗管家在赶过来,是守护她的那个护卫发出求援的,希望人没事。住在隔壁的克劳斯有手环的结界守护,也能撑到救援。
还留一只星瞳应该是那个女人没来得及破坏,就说明实力并不是秒天秒地。不管最后是跑了,还是被干掉了,她招来的祸端没有伤害到莱茵赫兹就好。
可惜,大小姐当了半年就狗带了。
不过也好,相处不久培养的感情遗忘起来也快。莱茵赫兹是她转生这么多次承受恩情最沉重的亲人,及时止损…也好。
整理好了心情,九月才有空思考别的。
醒来时又在医院。
转生的身体不是病死就是事故死亡,在医院醒来并不意外。想看眼挂在床头的病例,画面很是割裂,把厚重又过长的刘海拨到一边盖住星瞳,不然视线一半模糊一半清晰看东西有股子眩晕感。
中途护士来过,主治医生也问过几句身体状况,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没见家人,连个陪护也没有。直到下午这具身体的母亲才过来,表情淡淡,全程没有多说一句关心的话办理了出院手续。
看来不受待见。
九月没身体的记忆,只乖乖的跟着女人回到一栋挺大的房子。进门还有个三四岁的男孩看到她撇撇嘴也没叫人,只大喊着饿了,女人温柔慈爱的安抚了男孩的情绪就去了厨房。趁着这个空挡找到了女孩的房间,到处翻了翻发现连作业本都是崭新的连名字都没写。
果然,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这就脑阔疼了。
没多久男主人就下班回来了,饭菜香飘进屋,但谁也没有叫女孩出去吃饭。
好家伙。
难道不是亲生的?
再是烦恼,养成的十点就睡的生物钟到点就睡。第二天不等九月想该怎么与这家人相处问题就解决了,她被打包送去了乡下。
美其名曰:乡下空气好更利于养病。
女孩对夫妻俩来说是包袱吧,连慈爱的表情都不想装,敷衍的说了句会接你回去的就直接离开。这是任其自生自灭了。九月也懒得探究,本就是短暂停留的过客,亲情缘分淡点更好。
也能过的更自在。
吐了口浊气,九月打量未来三年居住的地方。
这房子盖在深山老林里之中,方圆周围十公里不见人烟,山下很远的地方才有人居住。九月乐观的想,四舍五入也是山景房,这一整片山头都是她的后花园。私人独揽,美哉。
进了屋。
里面有生活的痕迹,客厅古老的吊炉里面还煮着锅热水。想也是,法治社会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将八岁的女儿独自丢在深山。
正想着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不多久走进来个六十多的老头。看到九月眼皮子也没抬一下神情也淡淡的,伸手一指道,“以后你住那个屋。”就自顾自忙活去了。
九月拖着行李进了屋。
房间不大,单人床挨着衣柜,靠窗放着张书桌,就再没其他了。不过家具都是手工实木打造,看着挺有年代感。
把行李箱的衣服都整理到衣柜里面,也就三四套换洗的。被褥老头准备好的,九月摸摸蓬松柔软还带着股刚刚晾晒过的阳光味,屋内边边角角都打扫的很干净,老头表面冷淡心里还挺热乎的。
比那夫妻心热。
看来可以相安无事。
东西不多一会就收拾好了。推开窗户通通风,窗框锁住一片如画风景,想来春夏秋冬别有风味。
敏锐的五感提高了山林中的鸟啼虫鸣,风吹叶动的簌簌声,溪流涌动…大自然天然的白噪音,四舍五入白嫖的高级立体环绕音响。
“吃饭。”
房门被敲了两下就听到老头的脚步声走远了,九月出去的时候老头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吃了,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按理说还没到饭点,早上出发到现在还没吃饭...昨晚也没吃。
九月是真饿了。
也没客气,端起碗筷开吃。吃第一口的时候顿了几秒,饭菜倒不是多难吃,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大小姐当了三年半,除开第一年吃奶外伙食一直是五星级。尤其是在莱因赫兹家,厨师长全国各地的美食换着花样的做。
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以前转生古代饥荒年代挖野菜吃窝窝头的苦日子也过过,旱灾严重颗粒无收要不是原主的哥哥养着她早都放弃挣扎摆烂直接饿死重新开局。在心里默念‘我不是大小姐了’三遍,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毕竟转生次数多了,咸鱼的最大优点就是心态好。
菜一般般,米却很香。
也有饿的加成,九月美滋滋的吃了个干净。
老头什么表示都没有,也不在意她是否爱吃。吃完饭老头又一声不吭的收拾了碗筷,等看到他去厨房洗碗时九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可没有女仆伺候她的生活起居,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又默念了几遍。
九月倒没有抢着去洗碗,以后有的是机会。老头收拾完碗筷,只冷冷丢下句,“不要乱跑。”就扛着锄头出门了。
来时看到一块梯田,该是干活了。
自给自足啊。
在房间转了转,这老头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压根没有表现的机会。
行叭。
院子里有两颗交缠在一起的大枫树,现在叶子还是绿的,待到秋天落叶满地,喝茶吃点心极惬意。
久远的记忆突然攻击她,脑海上过一个片段,穿着白色狩衣的男人背对着站在枫树下,手里捏着柄蝙蝠扇。待他要回头的瞬间,就没了。
九月也不在意。
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转生多少次了,久远的记忆遗忘的七七八八,偶尔会这样突然冒头刷下存在感...反正都是过去式,故人什么的,□□的现在估计就剩把脆骨,坟头树都成材了。
呼吸了口大山沁人心脾的空气。
今日阳光正好,九月找个小凳子靠在树干上晒太阳。唯有晒太阳不可辜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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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生活了大半个月,也摸清了点老头的脾气。
老头性格孤僻不爱与人说话,除了饭点有交际都是平行线各做各的。在乡下除了生活质量降低了点外,大山空气好,风景美,是个不错的养老地。
最重要的是不用学习。
吃过饭,老头端着碗筷去洗碗。
家务九月表示过要帮忙,寄人篱下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吧。老头冷脸撂下一句,“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除了自己房间的卫生,其余家务也不让她干。
阅历丰富的九月自然能看出老头背后隐含的关爱和怜惜,就是性格孤僻不会表达。原主可是他亲孙女,还是过来养病的,常年独居鲜少与人来往的老人家有个人陪也是高兴的。九月给他泡红茶,可没有说不许碰他的杯子。
吃完饭。
九月给老头泡了茶,各自坐一个板凳喝茶晒太阳。一大一小特同步,小小年纪硬是有种来养老的感觉。
喝完茶,老头又去下地干活了。
九月则在附近散步。
顺带摘点菌菇,昨天下了场小雨。老头家常菜手艺一般般,菌菇杂汤做的鲜美一绝。这个时节野生的荠菜正新鲜,不论是做鸡蛋荠菜饼,做粥都好吃...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路往吃货方面发展了。
一路捡蘑菇,找到好几个超大的菌菇。心里开心无意识的走远了,等天擦黑的时候老头寻了过来。当然他本人的说法是路过,田地在相反很远的地方呢。老头也没训斥九月跑太远,只把她手里的篮子接了过去。
都没说话,是相安无事的默契。
今晚是满月。
九月坐在窗前赏月,睡觉时忘记关窗户,山里的夜风凉,原主的身体免疫抵抗力低当晚就着凉发烧了。
等再次清醒人在诊所。
有人把额头上的退烧贴撕掉换了新的,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子很沉重睁不开。头痛欲裂,忍不住哼了声。
“妹妹,你醒了。”
烧的迷糊,听到有人喊妹妹,九月还以为自己在莱因赫兹家呢,“克劳斯哥哥。”口干舌燥的,“想喝水。”
“你说什么?”
九月刚才下意识说的是英文,前面那句是个人名还能听懂。努力的睁开眼,画面割裂模糊,又闭上星瞳才看清面前是个长相清秀漂亮的小少年。
“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
九月点头。
喝了口水,开嗓还是沙哑刺痛,“你……”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等问完小少年主动回答道,“你爷爷忘记带钱回家去取了,这里是诊所,我爸爸是医生哦。”
顿了下给她消化的时间。
小少年唇角上扬笑起来暖暖的,声音略重的强调道,“还有,我叫森林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