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看着人一个个回到自己的身体，然后消失在视线里，张衔月看着陈青青，语气很轻的开口，“快进去吧，我等下就到。”
张衔月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她不知道自己回到那个世界还能不能看到那些鬼。
“快回去自己的身体吧，这样我才放心。”见人犹豫着，张衔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没有人能拒绝她的笑容，陈青青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听话，慢慢躺回自己的身体，然后整个人消失在张衔月面前。
窗外的拍打声已经静了好一会儿了，她来到床前推开窗，看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面孔。
“抱歉，我没保护好你。”老师焦黑的面孔在火光中更显得恐怖，满含歉意的声音与之有种特别割裂的诡异。
这里没有其他人，张衔月笑了，下意识就伸手揉了揉对方干枯的头顶，“你认出我了。”
她在墙上看到过这个孩子，她以前应该很喜欢她才对，从她刚到孤儿院五六岁，到十一二岁的年纪合影她都有参与。
“你没有变，一点也没有变。”老师没想到她会挑明这些，她做不出表情，只能通过声音来表达情绪。
张衔月笑着看她，脑海里的记忆一片空白，但她还是通过照片拼凑出老师的这些年，“你长大了，和我想象的一样优秀，我还看到了你B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最后大学毕业应该是选择留在孤儿院继续教育孩子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
“你能看到就好，我以为你再也看不到了。”老师没戴手套，不好意思攀上她的手，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声音紧张慌乱，“月月老师你快走，那家伙估计快来了，在这地方我也没办法护你周全。”
火焰扭曲着在她身后变换着形状。
“最后一个问题，那群半大孩子是什么人。”张衔月觉得不合理地就是这个，他们现在的模样反映了人死时状态。
孤儿院是火烧致死，这几个孩子外观上却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太大差别，说明肯定不是因为火灾死亡的。
再看他们相遇时的状态，肯定也不是死在这里的玩家什么的。
老师猜到她会这么问，手指动了动，叹息她还是一样的敏锐，她定定看着张衔月，良久才开口，“他们的死亡，和我，和孤儿院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让孩子们手里沾过血。”想了想，她又这么补充道。
说完，老师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偏了偏头，留下一句快回去，然后就要把窗户关上。
张衔月猜到应该是那个什么东西来了，抓着她的手往窗户里一拉，然后猛地把窗户关上。
“应该有规则在，这里的东西进不来。”这么说着，张衔月来到床边坐着，看着她开口，“我先回去，咱们那个世界见。”
说完，她躺进自己的身体。
然后瞬间天旋地转，张衔月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对方惊喜万分，“衔月姐衔月姐！”
“衔月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陈青青扑进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衔月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还都是昏暗的，只有天边一线白蒙蒙亮，应该是刚清晨，她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别激动，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她们两个呢？”张衔月这才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喝陈青青两个人。
陈青青摇摇头，“不知道，我醒过来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了。”
两个人正疑惑着，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我们回来了，我们还找到了线索，你们干嘛把门反锁啊，快给我们开门呀。”是女大学生的声音。
陈青青正要过去，却被人拽住了手臂，张衔月看着她动作很轻地摇了摇头，“看看情况。”
凡事还是谨慎点好。
陈青青会意地点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外边果然没有动静了，等了一会儿，却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动作声响起，沙沙沙，像是蛇类游走在地面上发出的响声，又像是塑料袋在地面拖动发出的划拉声。
张衔月下意识抓住自己手边的圣水，目光在屋子里巡视，这声音，总不可能是老鼠。
“我有点怕。”陈青青颤抖着开口。
张衔月随即感到一具冰凉的身体贴近自己，她瞬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用圣水往身后的东西上泼去。
陈青青被惨叫声吸引，她回头看，却没看到自己以为的张衔月，反而与一张看不出容貌的脸对上了视线。
她吓得动不了，然后转瞬被人拉到一边，那东西被踢到一边翻滚几下不动了。
她很快认出那就是门前死去的人，只剩一张皮囊，双手从嘴里伸出，像蜗牛眼睛一样，整个身体慢慢蠕动着。
想到刚刚就是这么个东西攀在自己身上，陈青青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险些没有吐出来。
张衔月却平静了一些，“别担心，我们的攻击对这些东西都是有效的。”
“可以物理驱鬼就行。”陈青青说着胆子又大了一点，恨恨地又踹了两脚那东西。
张衔月则是目光在室内巡视，她有些好奇这东西是从哪里跑进来的，这房间的防护作用已经没有了吗？
窗户没有，大门没有，空调管道口……
她猛地瞪大眼，空调管道口正有一个肉色的东西蠕动着想要钻进来，房间的防护作用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张衔月拉着陈青青打开门往外跑，然后就发现门口密密麻麻都是这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太强的攻击性，每每扑上来都被一脚踢开。
她们迅速穿过走廊，往房子外跑去，却没想到在分岔路口遇到了一队意想不到的人，他们像是不认识她们，着急忙慌哭着往外跑。
来到大门外他们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却被一个小姑娘怯懦地制止，“别这样！里边，里边还有人呢！”
“有人怎么了？那东西跑出来咱们都活不了，人活着就应该有牺牲精神！”为首的男孩加快拿东西反锁大门的动作。
然后就听到旁边传来啪嚓一声，碎玻璃四溅撒了一地。
张衔月越过窗户跳出来，目光落在几个半大的孩子身上，一，二，三，四，五，六……
怎么比昨天还多了一个？
多出来的那个小姑娘瘦瘦小小，干枯的头发乱糟糟的，校服上也脏兮兮的，仔细看还能看出上边有隐隐约约的鞋印，颜色都已经快要看不清了，只露出一片一片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