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与北方的刻板印象不同，A市的夏天格外湿热潮闷，一眼望过去树梢都不带动的。
空无一人的柏油马路上，几只灰扑扑的鸟被驶来的车辆吓得扑棱棱飞上树，黑沉的眼盯着车里的几个年轻人。
这鸟一向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当车上的人类下来的时候，那一双双小眼睛便贪婪地黏在他们的眼眶上转个不停。
不自觉飞近了一点，像是习惯使然，尖锐的喙部前倾，已经摆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姿势。
人群中，张衔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把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破旧的居民楼上，结合身边几个人的介绍，她们这是在一本狗血替身虐文的衍生世界里，要去探索最近一桩离奇失踪案的发生地。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状况，张衔月以前在小空间时也总是能碰到想要把她拉回副本的男女主或者其他的主要角色，但是都是熟悉的环境，这次的展开明显不太对劲。
明明烈日炎炎，她面前的这栋楼却整体色调暗沉、阴森森的。
和其他两股战战、神情恐慌着交头接耳的人不同，张衔月没什么惊惧的神色，她收回落在掌心的视线站直身体，安静又探究地抬眼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恰巧大楼吹来一阵风，阴冷潮湿的味道卷着恶臭迎面而来，她的目光落在黑洞洞的入口。
是尸臭。
张衔月裸露的皮肤一热，思绪突然被打断，身边蹭过来一个人，那人没意识到什么，只是靠着她口中喃喃自语。
是个留着齐刘海的女孩。
“这里现在都不住人的吗？”
跟想象中的差别巨大，齐刘海女孩哽着嗓子开口，她尽力让自己话语简洁，不然脱口而出就是满脑子恐惧之下的车轱辘话了。
眼前的幸福小区11栋跟鬼楼差不多，外部设施几乎全部荒废，墙皮剥落、锈迹斑斑。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半年内出了将近八个失踪案，十桩据说是意外的命案，任谁也不敢再在这里住下去了，修缮更是不可能。
这么想着，齐刘海的女孩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往黑洞洞的楼道里看，仿佛那不是求生的通道，而是恶鬼的口器。
她被自己猜想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踩空本以为要摔倒，后背却靠近一个柔软馨香怀里，“啊，抱歉漂亮姐姐！”
“没关系。”张衔月只是耐心地把女孩身体扶正，并没有多说什么，自从在恋爱游戏部退休后她就一直宅在家，此刻碰见这么个同龄人倒也挺新奇的。
这么想着，她温和的冲人笑笑。
张衔月不笑时就足够漂亮，此刻笑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粘在了她脸上。
她身后的红裙女人惊奇地看一眼，发现对方身上没有道具的痕迹后又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诡异的电子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亲爱的探员朋友，惊悚探员游戏官方系统提醒您，距离新手任务完成地仅剩500米，任务完成倒计时01：00，请各位探员合理安排时间。】
【00：59】
【任务失败，将即刻抹杀。】
【00：58】
“怎么回事，怎么就剩一分钟了！”
“不知道啊！”
……
人群骚乱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先进去，各自心怀鬼胎。
张衔月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奇怪的声音，她之前也被系统拿抹杀威胁过，所以并不感到奇怪，而且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她的目光在四周来回移动，突然看到了树叶间有什么灰扑扑的东西，微风吹过，遮挡的树叶被吹开，那鸟儿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声音格外难听，像是锯树，又像是送终人嘶哑的哭声。
整个小区突然有了生命般吵闹了起来。
张衔月终于找到了不协调的地方，迫切的第六感挤压着神经，她迎着阳光的瞳孔微缩，那东西脚下垫着一只猫，斑驳的鲜红滴落，与地面融为一体，狩猎者与猎物完全调换。
“不对，跑。”倒计时变成个位数，她几秒内判断出了形势，冲进了楼道里。
其他人被她带动也跟着冲了进去，只寥寥几个人不在状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跟着往楼道里跑，可惜灰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们便只能看到一片鲜红。
倒在地上，眼眶传来剧痛，耳边是越来越远的杂乱脚步声。
灰色的鸟被染成鲜红，尖利地喙搅来搅去又兴致缺缺地收回，它们失望地叫了两声，不知不知觉间的渴望使它们踏入居民楼，一瞬间鸣叫卡在喉咙里。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行动笨拙，甩动着肢体才能勉强行走的尸体拖着笨重的手提袋靠近，破碎的喉管随即呸了两声，吐出两口灰色的鸟类语毛，含糊着开口，“太小了，太小了，楼上有，楼上有，楼上一定有……”
它丢下灰鸟还在抽搐的半截尸体，一瘸一拐往楼上爬去。
……
他们的目的地是十一楼，所幸这老居民楼里还有电梯，省了他们不少的事情。
电梯里，几个玩家拘谨地依次道谢，张衔月摆摆手说没事，转而问起来这个系统的事，几人只当她也是新人，也没多想，便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知了她一遍。
张衔月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送进了一个玩命的游戏里，普通人同台竞技供恶灵取乐，如果没办法通关，就会被即刻抹杀。
张衔月消化着所有消息，直到电梯叮一声提示到了十一楼。
与此同时，刚爬到三楼的无头尸体突然停住了脚步，它踌躇了一下，脖子动动，没有嗅到那位满身的血腥味，它正要继续往前走，就突然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细致地分解，一块块往楼梯下滚了过去。
它的视角只能看到黑雾托着一双脚踝苍白骨感的皮鞋从旁路过，黑色的西装裤下线条饱满的长腿没有一丝生命力，只是下意识维持着生前的样子，血液从中流出，每走一步都仿佛踏过尸山血海。
无头尸体不敢再动，它怕跟四楼那个一样被碾成肉泥。
……
“衔月姐，你看这个！”
小姑娘一边喊一边噔噔噔跑过来。
张衔月在这里蹲了有一会儿了，突然被硌了下，慢半拍往怀里伸手一摸，借着手电筒的光才发现是个复古手工相框。
不是做旧是真旧，蹭她一身土。
这里已经提前到了有一波玩家了，神秘的系统没有多费口舌，只是简单交代了下需要找到跟副本主线有关的线索才能出去，就不再吭声。
张衔月确定了这声音是谁，所以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蹲在一边，等着她以前的拍档，系统038暴露来意。
想到这，张衔月不怎么在意地拍了拍身上不小心蹭上的土，随手把自己觉得有些眼熟的糖果盒放到一边，“要看什么？”
刚刚经过自我介绍，这齐刘海的小姑娘叫陈青青，虽然也是个新人，但貌似对这个游戏的了解比一些老人都要多一点点。
最主要的，张衔月可以听取心声的能力在对方身上不起效了，应该说对所有人都断断续续的，坏掉了一样。
“衔月姐，这次绝对是线索！”陈青青兴奋地拿起来她怀里的相框指给她看上边的人，浑然不觉其他人的目光，“你看他们那么好看一定是主角！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那兴奋到脸蛋发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掉进了随时就会被噶的恐怖游戏里，反倒跟玩剧本杀似的孩子气。
因为自身容貌的关系，张衔月其实对人长得好不好看没那么敏感，随意扫了眼照片，画面上的人应该是好看的，毕竟符合三庭五眼黄金分割的人一般来说都不会丑到哪里去。
没有在脑海里搜索到任何有关这张照片的任何记忆，张衔月很快移开视线，蹲在角落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继续等系统出现。
而系统已经快要被逼疯了，见同事支招的晾一边政策不管用，想象中张衔月被吓到抱着它哭的场面也没出现，这人就这么蹲那不动弹。
它没办法了，只能像以前一样现身抱住张衔月的腿就开始痛哭，[您，您就没感觉照片上的人眼熟吗？]
“不眼熟。”张衔月回忆了下，没有在脑海里扒到任何相关印象，她温柔的摸了摸实体化的系统机械脑壳，“038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都是老搭档了，她当然知道这蠢东西是被谁出的损招熬她，在心里记了028号系统一笔。
[我这不是休眠了嘛，刚一醒就赶紧来找宿主了呀。]系统狗腿的回答。
张衔月微笑，但她也没说信没信，松开手把它放在一边，听到有人靠近的细微声响，她抬眼往黑暗中看了一瞬又随意移开，站起身靠在矮柜上继续听脑海里系统夸夸其谈。
静静听系统讲完，她才轻笑出声，“038，时间过去太久了，虽然这是我攻略过的副本，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了，我觉得我并没有能改变什么的能力。”
微卷的白金色长发窝在宽大的领口有些痒，她抬手随意拢到耳后，因为皮肤白，眉目平静的陈述时，双眼下方露出来的浅色小痣也毫无遮掩跟着动作晃啊晃的。
系统又一次承受美颜暴击，有些卡壳。
张衔月说的不是假话，从恋爱游戏部赎身之前她作为玩家攻略过的副本数不胜数，实在记不住那么多人。
攻略过是一回事，而那些所谓的已经崩坏，导致需求玩家非正常死亡的npc能不能记住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更别提再次乖乖被她攻略。
[这些副本你走一个崩一个，那些个主角反派都跟变异了似的，你还说没有……]
系统见她这样就气得牙痒痒，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嗯？我怎么了吗？”张衔月对于过早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她刚刚想了下没得到任何答案便放弃了，太早的事记不住也正常。
她脾气一如既往的好，让人手痒想跟捏棉花团子似的捏捏，系统倒是赌气地不再说话了。
他们刚认识时张衔月就是这副棉花团子的奇葩性子，不热络，也不愿意跟人发脾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没心没肺地成了所谓的NPC万人斩，被争来抢去，搅得整个恋游部鸡犬不宁。
要不是许多副本数据崩坏被惊悚游戏部抢夺吸收影响到了恋爱游戏部运行，它们老大也不会让这么个大杀器出山……
嗯……顺便还让它卧底。
想到老大临走前的嘱咐，它在cpu运转过载之前还是继续诱惑道，【宿主你先别急着拒绝啊，老大说了只要你这次任务搞定，佣金可以翻倍。】
【其实不用再次攻略也行，咱们清创，找到病变的源头给他解决了不就行了，很简单的，查清楚副本为什么会崩坏不就得了。】
“几倍？”听到佣金张衔月来了兴趣。
系统头铁回答，[十，不，一百倍！]
张衔月挑挑眉，知道这次的任务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让抠门的部门老大这么大方，但不得不承认一百倍的佣金让她有些心动。
这么多钱，能买多少袋狗粮猫粮啊。
想想家里嗷嗷待哺的几张嘴，张衔月最终选择接下了这个任务。
“我不在这段时间，家里那几个你们安排人会好好看着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稍微安心了一些，靠在矮柜上垂眼深思，“知道崩坏到什么程度了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过来，只是听说好多玩家都死在了这里。】038仗着别人看不到就在空气里飘啊飘的观察四周，声音中带着懊恼。
张衔月也没真指望它说出什么，她来到陈青青身边去看那张照片，最底处娟秀的文字标明：
2001年7月9日摄，赠程郊。
她看着熟悉的字迹，心头微动。
这好像是她送出去的。
但无论她怎么回想，记忆里始终一片空白，只能作罢。
“姑娘们，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男声，手电筒的灯光也照了过来。
张衔月早听见了有人踩着皮鞋靠近的声音，被人突然叫了声也没太大反应，闻到烟味才把目光从照片上移了过去，疑惑转为平静看向来者不善的男人。
反而是陈青青猛地一激灵，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把她拦在身后，她模样小巧，性子却像个火药桶，“你管那么多呢。”
陈青青在屋子里其他地方找东西时无意间听过这个声音，这个人当时正在威胁一个小姐姐加惊悚探员的私人联系方式。
衔月姐这么漂亮，万一被看上……不行她必须保护她！
“居然是线索。”男人不耐烦地推开她看过去，这才发现是张旧照，边边角角都开始掉色发黄。
只是兴许主人还算爱护，除了中间的人，画面上的其它人物都清晰可辨。
穿着校服的三男两女背靠刷着红漆的蓝天福利院站在相纸中央，神情气质截然不同，气氛却出奇的融洽，阳光下正是青春洋溢的模样。
男人伸出手就要抢，却与人收回的白皙手掌失之交臂，他也没气，过了下肺两根手指撵着把烟掐灭，“姑娘你可别犯傻，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青青本身看张衔月被光照得闭了下眼，明显是不舒服的样子就生气，现在看他臭不要脸的样子更是气得牙痒痒，“凭什么给你！”
“就凭我是二级探员，看来，你们还没有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觉悟。”男人轻嗤一声，把烟屁股扔在地上，“没有老人带，新人的死亡率可以达到99%。”
作为一级所有副本刷通关的游戏老人，他利用规则信息差达到目的坑害新人玩家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个新人骨头再硬最终还不是乖乖交出线索积分。
男人轻嗤一声抬手就要再点上一根烟，一步步靠近，却被什么抵住了胸口，无法再前进一步。
尖锐的细密疼痛袭来，他没忍住大声骂了声艹，只能停下，刚愤怒地斜眼看了过去就猛然顿住，“你们最好把东西给……”
这还是他第一次话没说完就被硬生生打断。
原本站在黑暗中的人影走出来暴露在手电筒的灯光下，迎着人平静的目光他怔愣了好几秒，没想到真有人能漂亮到让人失去所有脾气。
直到尖锐物品刺破皮肤的疼痛袭来，他才突然间清醒过来，猛地后退好几步。
对方很有礼貌，是任谁都会看出来的温柔随和的模样，“不好意思，公共场合禁止抽烟，我不想快死了还要吸二手烟，抱歉。”
要不是自己的胸口还在疼，男人就信了她是真的抱歉。
与此同时，张衔月也借着光看清了眼前干瘦的黄毛男人，也看清了在他动作后，四周扬起的灰尘。
相框被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她蹙眉后退一步收回手丢掉被纸巾包裹的其中一块儿。
但掌心细嫩的皮肉还是被磋磨出一块红晕。
黄毛男人以为遇到了硬茬子回过神正要发作，却见刚刚的一幕仿佛只是外强中干的表象，对方捂着下半张脸低声咳了咳，又是另一副病怏怏的美人模样。
他知道这样吓是吓不住这些人了，见另外的新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他想要动手杀鸡儆猴，但想起隐藏规则，最终作罢。
“你等着，等剧情开始了，老子有一万种办法玩死你。”黄毛男人撕破游刃有余的假面，咬牙切齿的开口。
心声毫不遮掩传来：【你等游戏开始，老子总有一天让你跪下来求老子！我就不信这么多boss整不死一个人。】
张衔月挑挑眉了然直起身子，没什么继续交谈的欲望，她比一米六八左右的男人个头还要高上一小点，说话时总要垂下一点薄红的眼睑。
果然，这一点让男人更生气了。
顶着男人恼火的目光，张衔月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愤怒，只是捡起地上没了玻璃保护罩的相框，既然目的达到了，她也没必要再跟这些人耗下去。
看来她猜的没错，为了游戏的可玩性，游戏里对于玩家以及NPC都会有一些限制，现在根据这个人的意思，剧情正式开始前大概率碍于规则，玩家NPC都不能随意杀人。
所以这些所谓的老人才敢报团欺负那些刚进入世界手无寸铁的新人，毕竟这些羔羊只要有想反杀的意思就会被副本判定违规，强行灵魂销毁。
“嘘，理智一点，希望大家可以共赢，再见。”
屋里灰尘太大，张衔月呆到现在也是真的有些呼吸不畅，她蹙眉叫上还有些怔愣的陈青青往房间门走去。
陈青青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她瞳仁很黑，看人时总带着奇怪的深邃，此刻正满脸茫然，“衔月姐，门锁着呢，咱们干什么去啊？”
“东西找到了，总得放人出去了，一直锁在屋子里多没意思啊。”张衔月没有多解释什么，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拧了下门锁，果不其然门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源迎面而来，门外的客厅有扇巨大的落地窗，恢宏瑰丽的晚霞宛若一场画卷，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在盖着白布的家具上美的有些诡异。
陈青青发出惊叹的声音，下意识就要摸出来手机拍照，却反应过来她身在游戏里，口袋里又哪是现实里她的手机。
她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可惜了。”
“可惜什么？”张衔月从休闲裤口袋摸出手机对准还有些怔愣的小姑娘，招手笑了笑。
陈青青背对着窗户，视野中只剩大美人沐浴在晚霞中明亮又温柔的面孔，她迷迷糊糊跟着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
“好了，咱们走吧。”张衔月却手指一顿，目光在照片角落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的黑影上略过，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没管那几个刚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所谓队友快步往大门走去。
打开门，她却正对上楼道里一个东张西望的男人，男人被她吓了一跳，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出来了衔月，有没有挖到什么猛料啊？”
张衔月奇怪的看他，这人进来为什么没事？
但看着男人头顶实习编辑的字样，她知道是这个游戏的npc，便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陈青青递过来的相框，“这个算是吗？”
她话音落下，被冻得一哆嗦，抬手把相框接过来，温度又迅速回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发现相框在别人手里之后，四周好像会更冷了一些。
男人却浑然不觉，表情逐渐兴奋起来，“好家伙，这绝对是大新闻，想不到程郊居然和这几个人都认识，我就说有些小道消息不一定是假的。”
“嘿嘿，再怎么澄清，有这个他们也狡辩不了，我说背景怎么都删的那么干净。”
男人说着，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压低声音问，“衔月你说这些人这么急着否认认识程郊，是不是心里有鬼啊？难道程郊失踪跟他们有关？不然那么大个公司的CEO谁不想攀关系。”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挣那么多钱没处花，那么漂亮的联姻对象也没娶成。”
“不过不是我说哈，苏见影那样的笑面虎都能取代……嗯，成什么A市全体大佬的白月光，要是那群大佬见了咱们衔月不得直接疯掉哈哈哈。”
他话音落下，不仅是张衔月身边的陈青青因为这句话猛地抓住她的手，脑海里的系统也跟着发出尖叫。
【宿主，是我听错了吗？男主失踪了？不，一定是重名！】系统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它只以为这个世界和部长说的一样只是出了点小差错。
张衔月平静又温和地垂眼，看来程郊就是男主的名字，也是被她曾经赠予过照片的人。
相框还在她手里捏着，虽然此刻没有太深刻的记忆，但她还是把目光落在了画面里中唯一一个没有笑的少年身上。
对方这个时候已经很高了，小小年纪皮相优越端得一副少年男神拽了吧唧的模样，但温柔的目光如影随形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张衔月认出来，那是自己。
“取代？大佬们的白月光还另有其人吗？”陈青青偏爱八卦，起初得知男主死亡的震惊之后就来了兴趣。
编辑估计是知情人，对这些事忌讳莫深，打着哈哈把话题不着痕迹带过去了，“哪有这回事，你听错了吧，要我说，指不定就是哪个爱慕苏见影小姐的疯子把人杀了呢，企图取而代之。”
张衔月听他这么说，瞬间皱起眉头，相框里的画面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刻，夏日晴空几乎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年轻人们表情鲜活，腼腆的腼腆，不屑的不屑，高冷的高冷，温柔的温柔，齐齐看着一个方向，幸福感仿佛能从照片里洋溢出来。
唯独只有中间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少女，穿着蓝白色校服，面孔模糊不清。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哪有人随随便便就为爱冲锋的。
“啊，原来这就是白月光啊……”陈青青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好有衔月姐的感觉。”
她看着看着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张衔月那双最出彩的眼睛上，对方睫毛很长，半盖住碎琉璃似的瞳仁，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更像那种病弱白月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保佑保佑，老天保佑，让所有小天使都爱我！想给我点个收藏！
顺便推推俺的预收，希望可以得到小天使们一个爱的收藏，么么哒。
《云养邪神APP》
文案：
从无限世界穿回来后，游夙在主修科技人文拒绝封建迷信的星际时代依旧毕业即失业，正无聊时被一款名为《云养邪神》的流氓养崽APP强行绑定。
游戏背景是诡异横生的异世界，只要在崽崽堆里找出真正的主角，并避免它被剧情杀后黑化就能通关。
游夙沉吟了一下，目光依次在画面里三个相貌气质各不相同、却同样软萌的非人类幼崽上转了转——三选一的成功率只有33.3%，一选三就是100%！
——
后来游夙直呼感谢上天的馈赠。
游戏里见到的诡异与现实连通，半夜在她门外循循善诱：“快数数我有几只眼睛？”
“……”彼时醉醺醺的游夙想了想，拿出记号笔在诡异脑门画了几笔，并怜悯地拍了拍它的骨头架子以示安抚，“别自卑，姐给你画一个。”
于是他们打了一架，独眼诡异最终哭着承认了自己有两只眼睛。
第二天满头凌乱的游夙被传播器里滋滋啦啦的提示音吵醒，让伽蓝星居民小心一个伪装成养崽游戏的病毒插件，因为所有使用过的居民在第一夜就都离奇失踪。
恰巧此刻敲门声响起，浑厚的男声在门外一本正经，“开门，查电表的。”
游夙：owo
铁饭碗我来了！
——
系统最近检测到一个头铁玩家。
与现实连通的游戏里，别人都是精挑细选，生怕选错了无法通关惨死当场，只有这个玩家集邮似的差点把所有可攻略角色都捡回家。
白切黑疯批邪神、古板守序恶魔、愉悦犯病娇天使，随便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史诗级的灾厄。
看着玩家今天操纵人物ruarua幼崽状态的洁癖恶魔，明天对猫咪邪神伸出魔爪，系统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玩家被大卸八块的惨状。
后来系统只为祂们默哀，谁能想到这么精致可爱像洋娃娃一样无害的玩家喝醉了能梆梆两拳锤爆厉鬼呢。
再后来，个头刚到邪神们成年体心口高的玩家不得不焦头烂额地抱抱这个，哄哄那个，对着打小报告的系统无声开口：别让我找到你。
系统瑟瑟发抖，谁能想到这个玩家在游戏里唯一一次翻车居然只是因为海王暴露，被邪神们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
武力值天花板手狠心黑×她的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