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还以为你不信这种许愿方式呢?”苏卿看着司明宴放下的河灯说道。
“没有,没有不相信。”他原本不信,但见她虔诚许愿,便不由的跟着信了几分。
苏卿一笑,“走吧,送你回医馆。”
“不是说要赏花灯吗?”司明宴问道,心中不禁一紧,是他打扰她的兴致了吗?
“忽然想起来明日还要问诊呢,今个儿早些回去休息。”
苏卿略有惋惜,司明宴点点头,“你先回去好好吧,我认得回医馆的路。”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苏卿没有坚持,转身朝着与医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司明宴环顾四周,今日摆出来的摊子大多是卖花灯的,沿着街道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铺子。
身无长物,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随身带着的玉佩了,去当铺换些银钱,然而司明宴不知道,不到一刻钟他的玉佩便到了苏卿的手中。
“那位公子离开当铺之后又去了书局,买了一些书籍和笔墨纸砚。”当铺吴掌柜继续说道。
见上面久久没有反应,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幕让不禁倒吸一口气。
灯下美人朦胧,仿佛蒙着一层雾气,但依旧可见其瑰姿如玉般容颜气度,他知道公主美.艳无双,可不曾想她竟这般惊才绝艳,只要她愿意,世间男子皆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玉佩你先拿回去,听我消息再亮出来。”苏卿将玉佩还给吴掌柜,“烟儿,送吴掌柜出去。”
“吴掌柜,这边请。”
烟儿带着吴掌柜出去,苏卿让其他宫人也都下去,起身往身后浴池而去。
朝阳宫的浴池皆是用汉白玉雕砌而成,引了温泉水进来,此前宫人已经置好了花瓣香薰,靠在壁上眼眸微眯,薄纱浸了水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勾勒出女子的凹.凸.有.致。
倏地,寂静的室内传来一道悉索声,极其细小轻微,不仔细去听根本注意不到。
苏卿恍若未闻,起身离开浴池,拿起屏风上搭着的衣服披在身上,灯光微闪,将美人出浴的剪影映衬在屏风之上。
“公主,侍卫说宫中进了刺客,正在奋力搜查。”烟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怎么?他们还想进我朝阳宫来搜查?”苏卿冷哼一声,“让他们滚,别来打扰我。”
“是。”烟儿领命退下。
苏卿拿过毛巾在窗边软榻上坐下,神态闲适擦拭着屡屡青丝,就在司明辰想着外面侍卫应该走远了的时候,忽然听她说道:“阁下还不现身吗?”
司明辰一怔,心中惊诧,知道他这是被发现了,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现身出来。
刚准备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从窗口一跃而出之时,发现苏卿坐在窗下,外面皎洁明亮的月光与屋内昏黄的烛火交相辉映,皆落在那女子身上。
是她。
司明辰认出来,面前女子正是之前在流芳阁中所见到的那女子,那时虽没有看清容貌,但那双善睐明眸他记得清楚。
她是南诏公主?!
为什么会出现在流芳阁中?
“是我挡着你的路了吗?”
女子扔下手中毛巾,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不怕我是歹人?”她是南诏公主,对于此刻就没有一点儿警惕性?
“你是刺客,自然是歹人。”苏卿轻笑一声。
刚出浴,眼波乱转,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气,眼底纯净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红.唇弯起一抹弧度,偏偏又是妩媚至极。
手腕轻抬,将发丝扔到身后,随着动作手腕铃铛发出阵阵声响,司明辰已开目光,不再耽搁纵身从窗口一跃而出。
只是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药草清香涌入鼻尖,通过呼吸进入肺腑,没由来的一阵心胸舒畅。
那浴池中分明都是鲜花,又何来的药草香?
司明辰还没来得及细想,女子浸润再白玉池中,屏风上那一抹妖娆剪影不由涌入脑海,伴随着铃铛叮叮作响,愈发暧.昧氤氲,体内一阵燥热悸动。
“殿下,此次夜探王宫可有收获?”回到流芳阁据点,康丰连忙迎上来问道。
“南诏王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用不了三年便会命丧黄泉。”将脑中美人出浴的画面挥去,司明辰正色道。
三年事件,足够他将太子拉下马,入住东宫了。
“可有找到太子?”司明辰问道。
“属下无能,还未发现太子踪迹。”康丰跪下请罪,见司明辰只是面露不虞但并没有斥责,继续说道:“东宫和宋家那边也还没有消息。”
宋家是太子外祖家,司明宴既然没有联系东宫也没有联系宋家,那他能在哪个角落缩着?
后退怕事并非司明宴一贯的形式风格,莫非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想办法安排人入王宫,探听南诏公主所有举动。”身为公主,与王宫应为一体,可她却包庇他这个刺客,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主人,司明辰派人监视你了哦,以后行事可要小心点儿了。】
翌日一早,苏卿刚醒,系统立即提醒道。
但苏卿却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并没有任何的避讳,照旧出宫去医馆,一整个上午都在给人看病问诊,写好了方子让阿时去抓药。
忙而有序,直到午时才停下来。
“喝口茶吧。”
司明宴一早就知道苏卿来了,但因为病人太多,他又不会医术便没有上前打扰,直到病人都离去了,这才送了一杯茶过来。
“谢谢。”苏卿润了润喉咙,茶香清冽入口甘甜。
侧目看向后院,书桌上摆着笔墨,她一上午都在忙着,但也在注意着司明宴的动向,“你是在作画吗?”
“闲来无事,画几笔。”司明宴极力让自己保持神色如常,还为自己找补道:“把脑海中能想到的画面画下来,也许就能恢复记忆了。”
苏卿将他略显慌张的神色看在眼里。
司明宴不想让苏卿看到他的画,率先回到后院卷起来,他想等画好了之后再给她看。
苏卿救了他,司明宴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于是开始跟着阿时学习认识药材,许是他天资聪颖,几日下来便能够照着方子抓药了。
而苏卿这几日每天都来医馆问诊一个上午,她开方子司明宴抓药配药,二人配合倒也算默契,下午苏卿走后,司明宴便会继续他还未完成的画作。
“这几天有你帮我抓药,我可是轻松了不少,姑爷你可真是我们姑娘的贤内助。”阿时记录着药理说道。
他也是从小上过几天学的,奈何后来家里支付不起束脩也就无法上学了,好在姑娘不嫌弃他,收他做学徒教授医术。
“我现在只想多学一些,往后自己开一家医馆。”阿时抬头看向专注作画的司明宴,“姑爷,你往后想要做什么?”
“我想……”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是谁。
“我想快些将这画作好。”恢复记忆不是靠着他有多努力就行的,还是专注眼前,完成这幅夜景图,弥补苏卿那日没有赏花灯的遗憾。
苏卿已经说了,不要他以身相许,也不要他的任何回报,但司明宴并没有阻止阿时叫他‘姑爷’,甚至听到他说他是‘贤内助’时心中不禁一紧,随之而来是欢悦。
那日夜景中的女子模样再次浮现眼前,唇角弯起愉悦的弧度,下笔愈发顺畅,为这幅图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渊朝使臣来到南诏,王宫内大摆宴席,司明辰作为使团中的一员出席。
宴席极尽奢华,美酒金樽玉盘珍羞,舞姬妖娆,漫舞在大殿之上,南诏王左拥右抱肆意调.情,毫不顾忌在场还有渊朝人在,也不在意是否会颜面尽失。
“王上,我等此番前来,为的是便是迎娶南诏公主入我渊朝,不知何时可以启程?”渊朝使臣开口问道。
“此事不急,待大巫择个良辰吉日再启程也不迟。”南诏王喝得醉醺醺,“你等千里迢迢来到南诏,定要好好领略一番我南诏的风土才是。”
“我等皆有使命在身,岂可贪图享乐?”
“使臣莫要推辞,寡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南诏王嘿嘿笑了两声,“只怕使臣届时会乐不思蜀呢。”
南诏王丝毫不管使臣脸色有多难看,继续和身边女子们调笑,宴席还未结束,便拥着美人往后殿而去。
“殿下不好了,临娘被发现了。”
刚走出大殿,康丰上前说道,同时手中拿着一支发簪,顿了顿又说道:“公主说要见殿下。”
临娘是他培养的死士,决然不会招出他来的,所以是那位南诏公主调查出了他的身份。
当爹的废物,女儿倒是有几分本事。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朝阳宫内灯火通明,屋内四处摆着夜明珠,使得宫殿亮如白昼。
上一次司明辰是跳窗来去,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
进来之后司明辰发现殿内伺候的人极少,只有一个帮他开门的宫女,并且待他进入后,那宫女关上门后便离开了。
香炉内焚着香薰,味道极淡却不容忽视,似药草又似百花。
“殿下,请坐。”
屏风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司明辰转眸看去,只见一女子颦颦袅袅走出来,身穿红色宫装,身姿窈窕,可视线上移之后,所看到的却并不是他期待着的那张容颜。
“你是南诏公主?”
“自然,殿下在来之前不知道自己是要赴谁的约吗?”女子面带笑容,上前倒了杯茶送到司明辰面前,“殿下,请。”
司明辰看着茶杯,但却没有接过。
据他所知南诏只有一位公主,面前这位面容清秀,但与倾城之姿相去甚远。
之前见过的两面虽都是夜晚,光线昏暗,但他很肯定面前这位公主,并非他之前见过的人。
“公主邀我前来,但却不现身,让个冒牌货来愚弄我,是真的不怕渊朝与南诏怒怨加深吗?”
司明辰声音冰冷,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屏风后。
那一抹剪影,与夜探王宫那日,美人出浴的剪影逐渐重合。
“我惹得殿下再生气,也不及南诏王在大殿之上骄奢淫逸来的荒唐。”
女子缓步现身,嘴角还留着尚未消失的讽刺笑容,挥手让假公主退下,室内真的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身红裙,明媚张扬,精致如玉的小脸未施粉黛,但依旧难掩光芒,发间的钗环上坠着银铃,缓步走来叮叮作响,好似每响一下,都合得上他心中跳跃的律动。
亦或者是他的心跳随着银铃响声而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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