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斐身为傅家大小姐,她生平还是头一回坐上父母陪送的车。
父亲在前排面无表情地单手打着方向盘;而副驾驶的江漪则放下了车前镜,给两颊均匀地搭上高光和腮红。
漂亮而又细腻的脸蛋就算不再是年轻时的吹弹可破,但丝毫不影响她愈发灿烂的明艳。
这种氛围就很奇怪,发生在国内任何一个人家都很正常,但发生在他们家实在是千奇百怪。
傅斐一度认为昨夜一起观赏傅澄的表演也不曾这么变扭过,那时候他们还有个共同讨伐和看不上的对象,如今却连共同话题也没有了。
父亲厌恶庸脂俗粉,大抵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的私人座驾上化妆。多余的散粉掉落在车上,怕是他爸这样性情的人不会轻易忍受。
而踩在男人雷区的江漪一心一意专心在补妆,完全不care她爸的感受。
就因为前面的红绿灯她爸迟疑了半秒,被后面的一辆五菱宏光给超车以后,她妈还计较了一句,“怎么开得这么慢,你是不是不行啊?怕是傅斐都要迟到了。”
傅斐:我迟到不要紧,你们开心就好。
她以为父亲杀伐决断的心是不可能受到女人影响,至少在他看来,唯有金钱利益的驱使,才会使他爸有所改变。
可她爸立马踩了踩油门,车的速度一下子提了上来,很快秒了前面那辆粉色的小五菱。
跑车的驱动和性能毕竟还是在那里的,傅斐怀疑要不是车道有限速,她爸恨不得直接两百码了。
车子疾驰而过,外面的春光衬得她妈妈的那张脸更加有质感,仿佛是高级定制的瓷器一般完美无缺,可偏偏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傅斐看见了得寸进尺的脸色,仿佛真就是豪门阔太太使唤着她的专属男司机。
傅司渭冷不防问,“这样的速度呢?”
她妈一脸凑合,“还行。”
傅斐一度怀疑自己就应该自己去搭地铁也不该上这两个人的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豪门夫妻在秀恩爱呢,唯有了解事实真相的自己替他们胆颤心惊,唯恐父母直白地在车内直白而又尖锐地吵了起来。
也许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导火线,他们就可以开始下一轮毫不客气地相互指责和攻击。
对此,傅斐觉得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她反而觉得傅司渭不在家的那些时光相对自由美好些。
然而,接下来整个全程她的父母都保持着理性的克制,父亲专心致志当与他身份并不相当的司机,母亲则继续致力于让妆容愈发精致立体。
“妈,你今天要去傅氏?”
都快要到新安国际了,傅斐总算记起了这一件大事,往日里父亲对母亲去傅氏的事情避而不及,主要是根本不希望女人掺和他们的家业,更何况,带着女人去上班从来也不是她爸爸的作风。
江漪满脸“天真”,“没错,我去傅氏集团的食堂、吧台什么的转转,也好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素材的。”
傅斐迟疑了片刻,手死死扣在书包上,一不小心又打了个死结,她迫切地问道,“爸,你真的要带我妈过去?”
惊讶之余,傅斐发觉自己父母之间或许在这段时间里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一种不形于色但每个人又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种转变。
傅司渭眼底阴沉,与车窗外的春光格格不入,“怎么,你有意见?”
“我没有。”
傅斐几乎立马选择了否认。不过她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却有另一重的担忧,如果父亲只是真的好心带母亲过去拓宽素材,那不失为一件美事。
可每每回忆起父亲昨晚狠戾而又杀伐决断的眼神,她总觉得事情的另一面可能是另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他不会真误会母亲这一段时间的感情状态,真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疯狂地报复她妈吧。虽说都是自己的亲人,但人心是肉长的,这段时日的相处令傅斐的心毫不犹豫地偏向了江漪,她主动提议道,“要不等到我周末不上学,陪同妈妈一起过去吧。”
傅司渭单手转动着方向盘,冷声道,“你干脆书也别读了。”
傅斐不敢回应,唯有将头再度低下。
身为母亲的江漪也怎么看不穿女儿的这点小心思,她心想傅斐大概率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傅氏,怕那里的人不好相处。
江漪明快地开导道,“我就去随意拍点东西,至多去食堂蹭一顿饭,你不用担心什么啊。”
今天又没有什么特殊的股东大会,就算有,当面与那群老头撕逼的也应该是傅司渭,她隔山观商战,也只有旁观的份儿,又怎么会亲自上阵。
傅斐“嗯”了一声,发觉江漪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江漪或许还以为那些傅氏集团元老不会刁难她,可从没有想过身边的男人才是最大的危险。
傅斐跳下车前,顶着傅司渭灼人的目光,还是绕到江漪的身侧说了声,“照顾好你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发微信啊。”
不知情的江漪与她挥手告别。
傅斐在校门口又回望了一眼自己慈爱的母亲,总觉得心口惴惴不安,可车子没有停留太久,一来没有车位,二来校领导一旦得知今天亲自送她上学的是傅司渭的话,恨不得立马巴结地跑到校门口来献殷勤,这番的高调张扬必定也要引起不少的麻烦。
忧心忡忡的傅斐重新回到自己的教室,烦躁地将她标记过的笔记摊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开始可以v,嘿嘿,但还是想多免费一章~
明天老时间我要v啦,激情预告:傅太太高调视察,惊天动地的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天见~
放个《这个家的反派还是我来当吧》的预收呐~
颜牧之今年三十四岁,她有个长得还过得去,收入可观的丈夫,有个顽劣但还懂得分寸备战中考的儿子。
时光平淡如水,一家人日子也算过得温馨美满。
但她总觉得家里又缺少了些什么。
比如,丈夫因为工作时常半夜归家,与自己并没有共同话题;儿子青春叛逆期和自己的对话总是围绕着“钱”展开。
一家人鲜少有真正沟通交心的时候。
但偶然间,她发觉自己家只是小说里的一个注定全员沦为炮灰的家庭,丈夫投标的生意会在最后被女主家截胡,而从此以后,她的丈夫即将一蹶不振,公司濒临破产;而儿子的中考也名落孙山,变成职校的混混。
颜牧之觉得很不公平。
尤其是小说反派们结局都没他们家惨。
凭什么这小说里就连反派家最后还能洗白白?家产都还得以保全?就因为他们一家都心地善良,务劳务实,就活该成为女主家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颜牧之表示当背景板可以,但不能当这种衬托别人的背景板。
她决定自己也来当反派好了,说不定还能保留臭男人的部分股份呢。
十五岁的薄晏是江城一中的普通学生。
除了口袋里的钱经常不够花,他在这个年纪基本上没有太大的烦恼。
他有个温柔似水的贤惠妈妈,有个在商场上纵横多年不倒的亲爹,父母是大学同学,一早就有了他,婚姻里没有出现任何瑕疵。
如果说父母真有的缺点,那一定是有了自己这么个不算太聪明的儿子。
薄晏初三那年见到了班级新来的转校生。
她是人人口中的“校花”,听说校花还有一位年轻又貌美如花的后妈。
当时薄晏只是草草站在人群里瞥了一眼,突然午觉时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自己暗恋这一位校花,结果校花拒他千里之外,自己中考也发挥失常,没能继续上高中。
更惨的是他那位坚毅的老父亲,也因为校花爸爸的大企业兼并,在一场投标游戏中被直接踢出局。
薄晏反观这小说里其他追求校花的男配角,各个行事比他浮夸,做事毫无下限,却意外收获了各自的官配。
薄晏觉得这好人他不当了,不如做个没心没肺的反派。
至少,这样可以保全妈妈热衷打理的别墅了。
然而母子在老男人公司前狭路相逢,彼此觉得对方不对劲。
颜牧之觉着儿子鬼鬼祟祟,而薄晏以为母亲偷偷摸摸。
但处心积虑的母子俩也万万没想到,这个注定要被主角团按在地上摩擦的清冷男人没有如他们预想中一样趴下。
而是在他们狐疑的眼神中支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