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澄对傅奎原本最初的厌恶来自于男孩子之间的打架。
任何一个男孩子在成长之初,少不了一段用拳头说话的时光,他也不例外。
他保持着平常心和傅奎打架,却发觉打完过后几天身上总会隐隐作痛,原来在那些不容易被察觉的区域,他被傅奎没有少下狠手。
而至于他,却是一拳一拳都打在明面上,傅奎的脸面上青一块紫一块,最终换回了母亲对别人家小孩的心疼。
傅澄长大了,那些伤口早就结疤了,但童年的阴影却始终环绕在他左右。
他厌恶那些伤口,更厌恶用心险恶的傅奎……却没想到在自己所喜欢的领域里,本不应该沾染任何对比,嫉妒的界限内,傅奎再度出现了。
他随口提过一句自己喜欢音乐的当年春天,傅奎就已经报名参加了另一个网综节目,收获的粉丝迷妹并不算少,他想不通这一波傅奎又为何偏偏盯上了这一档选秀。
那种强烈的不好预感再度浮现。
傅澄喝了两口饮水机里的水,又强压了下去。
赵广安一直问他有没有事,但傅澄保持了他一贯的沉默。
节目组相对而言友善的工作人员送来了第一场公演的门票,按理说是每个选手可以拿两张,而他们在这一件事上并没有被亏待。
而赵广安自从一听说傅澄有妹妹以后,就将自己门票中的一张递给了傅澄,“我只要留一张寄给我妈就成,你可以让你家里人都来啊。”
傅澄手中突然又被塞了一张多余的公演门票。
他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他们家看似确实是圆满的一家四口,但他和另外三人的关系趋于平淡,整日在外奔波的父亲,一门心思脱离家庭的母亲以及离经叛道的妹妹,他甚至不能保证有一个人会过来。
那一声微不足道的“加油”已经走远,记忆里残留更多的是母亲为了维护她在家族的体面而刻意的拉拢,以及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随时抛弃的果决。
这票,放在他手里也是多余。
“我不要。”
傅澄随即还了回去,而后又无声无息地将自己那份过剩而可笑的入场门票扔进了垃圾箱。
离月底其实还有上一段时间。
所以在江漪比起如何纠结面对自己的那一任名义上的丈夫,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想傅氏集团股价波动的阴影。
这就导致她的后续视频不怎么敢发出来了。
她和傅斐折腾了一个晚上,利用上次研磨的小麦粉筛选出低筋面粉,好不容易制作了一期戚风蛋糕,视频这边刚剪完,傅斐已经饥肠辘辘到可以吞下一整个蛋糕了。
江漪心想,拜托,她十七岁的时候可不会这么狼吞虎咽。
她很注意个人的气质形象的,好吗?
所以说在母女一脉相承的这一件事上,她只会承认傅斐美貌的一部分来自于自己。
这一次,发视频前的准备明显多了许多步骤。
但傅氏股价的事使江漪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她剪辑完成视频的这个夜晚——
她看见罕见的从不露面的傅氏集团,在微博上注册了单独的一个账号,而该账号发出的第一条微博竟然是傅老太太邹亚茹和集团背后实际股权架构的关系——
看着邹亚茹不到百分之0.01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股份,江漪觉得很是搞笑。
原来豪横如邹亚茹,实际上在傅氏早就没了话语权。
不过这也让给她穿小鞋的同时又偏偏讨要的礼物的这一件事解释得通起来。
而之后傅氏集团的说明更是相当清楚明了了,“该女子与傅氏集团的关系不言而喻,她个人的行为与我们整个集团无关。”
就在这一波傅氏集团官方的自证以后,可以说撇清了邹亚茹这个不安分因素,将其在自己寿宴上的种种不雅行为完全撇开——
傅氏的股价在第二天就发生了有力的回弹。
这让不少做短板的人小赚了一笔。
江漪知道傅司渭做事果决,但没想到能做这么绝。
她以为他会旁敲侧击,会让邹亚茹不敢轻举妄动,但万万没想到还可以像今天这样直接公开她的实际股权。
想来邹亚茹一定是最没有脸面的人了,本来想借着傅氏集团股票波动的事情朝自己施压,结果这倒是好,把自己的实际身份地位给公开了。
江漪想笑,但她没有在这个年纪明目张胆地笑,而傅斐则不同,她一跃到沙发上,恨不得当场喝香槟庆祝,要不是江漪拦住了她,十有八.九她又要闹出新的动静来。
江漪如愿以偿并且毫无顾忌地发表了她的新视频。
半分钟的视频里,既有她和傅斐(主要是傅斐)的忙碌身影,也有品牌商要求的烤箱特写,总之,这个视频质量尚可 ,整体非常流畅,既非常愉快地介绍了烘焙的过程,又不露痕迹地打好了广告。
视频底下的留言不外乎对她们勤劳美德的赞美,当然也不忘对邹亚茹的种种调侃,总体而言,十分和谐。
甚至一度有人怀疑她在暗戳戳地秀恩爱,是大傅总担心她受委屈,所以这么些年从没有计较过什么的他异常地公开了继母的实际股份,这就让江漪觉得有几分过头了。
毕竟,她觉得傅司渭为她,还不至于。
此时,深夜抵达广州白云机场的傅奎也得知了奶奶被傅氏集团除名的不争消息。
傅奎紧戴口罩 ,仅仅露出冰冷的眉眼来。
他打通了邹亚茹的电话,年轻的孙儿在这一头暗暗许诺道,“奶奶,你被大伯一家剥夺的一切,我都会亲手替你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