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凡看着迅速离开的车屁股,突然联想到一个侠士在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之后潇洒离开的背影。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冲进医院前头,向护士询问谢婷在哪里。
护士理解他的着急,连忙查询电脑,最终却向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医院里没有谢婷这个人。”
郝凡悬着的心立刻降到了谷底:“怎么可能没有呢?难不成她去别的医院了?”
郝凡立马转身向外跑,准备去其他医院碰碰运气。
突然,前方传来医生的急促的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有重症病人!”
一辆推车与郝凡来了个照面,他正巧能看到躺在推车上、面色惨白的谢婷。
推车的后两角还跟着谢家人。
“婷婷,你醒一醒,你别吓妈妈啊!”
“婷婷,坚持住,一定要好好。以后你提什么条件,爸爸都答应。”
谢安看着活蹦乱跳的妹妹乍然躺在推车上生死不知,内心异常酸涩:
“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替你好好教训那个林致远,你一定要好起来!”
郝凡见到这一场景,立马调转身子,跟着推车一齐推着谢婷,直到将其送进了手术室,才一脸担忧地停在了手术室的大门口。
“谢婷,你可千万别死啊~你还欠我一顿饭没还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接受那十万块钱的,唉!我的澳洲小龙虾!我的米其林大餐!我的82年拉菲啊~”郝凡小声逼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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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想到躺在里面生死未知的女儿,一个忍不住直接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哭泣。
“我的婷婷,我的婷婷啊!早知道她会受这么大的罪,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和那林致远的婚事!”
想到这儿,谢父更是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选那个郝凡当女婿呢,至少我家的婷婷不会受到伤害。”
郝凡一脸懵逼:“喵喵?关我什么事?我还是个孩子呀!”
坐在手术室对面的公共座椅上,旺财感受到主人不平静的内心,乖巧地躺在他的脚边,时不时舔着它的小脚丫子。
谢安是第一个注意到郝凡也在的人,此时,他对郝凡的印象好了不少,有林致远这个当场逃婚的渣男作对比,此刻站在病房门口,与他一样担心急救室内的谢婷的郝凡自然是无比突出。
接着,心情逐渐稳定下来的谢家夫妇也注意到了郝凡的存在,谢父想到之前对这小子做的那些事,这人还跑到医院来看婷婷,真是让他没有想到。
谢父走到郝凡的面前,动了动嘴唇,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小郝啊,我为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感到抱歉。”
说完,谢父竟然还朝郝凡轻轻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家婷婷,是我狭隘了。”
谢父拿得起放得下,一点儿也没有包袱地向郝凡表达自己的歉意,同时也是希望等女儿转危为安的时候,他能多多开导婷婷。
“说实话,我还是有一点生气的。”郝凡沉思片刻,说出了这句话。
谢父脸色一僵,心想:“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顺势原谅我,好获得我这个未来岳父的支持吗?”
“不过看在谢婷(准备请我吃大餐)的面子上,我可以原谅你一点点。”
“哟呵,一点点?”谢父尴尬一笑,随即走到妻子身边安慰着她,避免尴尬再次发生。
所有人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郝凡也用摸旺财的狗头地方式来掩饰内心的焦虑。
旺财:MMP……
“等谢婷醒过来,我得问问她之前那十万块钱能不能再给我一次,这一次,我定不负她的情意!”
这十万块钱还是拿在自己的手里更安心,像谢婷这种恋爱脑属于高危人群,说不定哪一天就嗝屁了呢!
郝凡在心底暗暗想道:“哦,对了,那大餐不能少,这一次乘坐出租车的钱也得让谢婷报销。”
郝凡简直抠到了极致,谢婷人还在手术室里危在旦夕呢,他还想着怎么从谢婷身上占便宜。
…
就在旺财脑袋上的几根毛快要被薅秃了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我的债务人,哦不,朋友怎么样了?”
郝凡的话语极其突兀。
医生神色凝重地摘下口罩,对着家属病人道:“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谢家人刚要松一口气,这医生就来了个但是。
“但是病人的后脑受到重击,情绪也极其不稳定,有中度脑震荡的特征,可能会出现一些后遗症。”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谢家父子的心一纠,心脏跟着一块儿疼了起来,他们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了林致远那龟孙子的身上。
“好你个林致远,好你个林家。敢让我家婷婷受这么大的罪,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谢父气到了极致,面色依旧沉稳如山,只除了眼圈微红。
站在一旁的郝凡也特别想知道里头的谢婷究竟怎么样了,毕竟她还欠自己大餐没还呢。
谢母焦急地向医生询问道:“那我能进去看一看我女儿吗?”
“可以,不过必须穿着无菌服进入,而且每次只能进一个人。”医生答道。
“那好,医生我要第一个进去看我的女儿!”谢母激动得泪水直流。
很快,穿着无菌服的谢母去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一会儿就捂着口罩从病房内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泣不成声。
婷婷平日里最喜欢她的那一头长发,如今为了治病,女儿头上的发丝全都没了,整个人躺在病床上,好似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看这群妻子/母亲难受的模样,谢家父子连忙走上前去安慰了她,至于郝凡则在这个空隙见缝插针,换了一身无菌服插了个队,直接溜了进去。
“滴答—滴答—”输液管内的液体正极为规律地向下滴落,最终流入谢婷的身体中。
寂静的病房内,郝凡走到谢婷的病床前,看着曾经一个明媚漂亮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也是心有感慨。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前段时间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时值28岁高龄的”郝凡”突然觉得世事无常.
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人,一眨眼就躺在病床上了,你说这事儿气不气人!
不知怎的郝凡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他忍不住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对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谢婷喃喃道:
”你怎么就倒下了呢?我可没忘记当初是你亲口答应我以后还要带我一块儿去逛街,还是你掏钱,这会儿你怎么就失约了呢?我可亏大发了!”
郝凡的话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啰嗦,硬生生地把昏迷中的谢婷给吵醒了.
谢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洁白的天花板让她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我是谁?我在哪里?”
谢婷睁大眼睛,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哟!你醒了!”郝凡注意到谢婷的小动作,倾身就要按床头的呼叫铃,这一个
不注意就和谢婷两两相望.
四目相对,谢婷从郝凡那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光洁无暇,脸上没有一丝的伤疤及任何糟污的痕迹.”谢婷的内心深处猛得涌起一股难以摹状的欣喜.
“这是我吗?我的脸,我的脸!”
“只是我的头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一根头发也没有?!”谢婷突然眉头一皱。
她怒从心中来,顾不得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镜子”,直接伸出她的左手,冲着郝凡的眼睛袭取,想要”打碎”这一枚让自己难堪的”镜子”。
郝凡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她的拳头,愤愤不平:
”谢婷,你在干什么?干嘛要打我?!我好心好意地跑来医院看你.你一醒来就这样对我!还有没有天理啦!”
郝凡委屈极了,自己的诚心诚意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可比那窦娥还要冤呐!”
郝凡伤心之际却忽略了谢婷打着吊瓶的另一只手,那只手直接冲着郝凡的门面袭去。
“啊!”郝凡大叫一声,左眼瞬间多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谢婷,你真的是太过分了。”郝凡刚想跟她说道说道,谁知这小妮子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这么一愣神,外头的医生就带着护士们冲了进来,后头还跟着穿着防菌服的谢家三口。
医生正准备为谢婷检查身体的时候,谢婷恰好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婷婷!你终于醒了!妈妈可担心死你了!”
如果不是在重症监护室里,谢母铁定第一个冲上前去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纷纷扰扰的记忆回荡在谢婷的脑海中,一大段零零碎碎的记忆冲击着她的脑海深处,幼时与一个小男孩一块玩耍,从总角小儿到花信年华,这个男人在她的脑海里有着最深刻的印象。
但是最后他抱着私生子离开的画面却让前面所有与之相关的回忆成空,记忆的棱镜在一瞬间四分五裂,人影模糊。
而在脑海中的一个角落里却有着她和一个名为郝凡的青年还有一只狗子相处的画面却让她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轻松。
“爸,妈,老哥。”谢婷用沙哑的声音对着站在病床旁边谢家人。
“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谢家夫妇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留在了人间。
谢婷问候完自己的家人后,眼睛突然看向郝凡,看着郝凡乌漆嘛黑的左眼,想到记忆中和他相处时的场景,谢婷嘴角微微勾起。
但在谢家人看来,他们家婷婷显示是对那郝凡有点儿意思啊!
“咳咳,这位病人的情况非但没有变严重,反而有逐渐好转的趋势,人既然已经苏醒过来,再观察几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给谢婷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目前她的情况趋于稳定,未来的修复比较乐观。
一听的医生的话,整个谢家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等所有人从重症监护室离开,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谢父突然喊了正欲离开的郝凡一声:
“小郝啊,没事儿多来医院看看,我家婷婷一个人在医院比较孤单。”
“大叔,我得先去看眼睛啊,你瞅瞅我这眼睛被您闺女打得,再来一下我就真成大熊猫了!”
郝凡一转头,左眼周围明晃晃的淤青让谢家人觉得有些尴尬,他们这才意识到郝凡脸上的“黑眼圈”是他们家婷婷的杰作。
“那,那什么,我叫谢安陪你你看医生吧,医药费由我们来出。”谢父难得愧疚了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哎哟!哎哟!也不知道这伤会不会影响视力,要是我以后的娃娃视力不好可就考不了军校,考不了公安了。”说完,郝凡便在谢婷哥哥谢安的搀扶下,先去看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