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一般这个时候都在演武场吧。”沐潇潇接话,“她的剑术很强,书院中难有敌手,她自己也时常去演武场练剑。”
“那我去找她。”令汐说动就动,正要转身离开,唐茗拉住她的手,担心地嘱咐道:“你要当心点。”
她欣然一笑:“我明白。”
天门书院面积广大,后山和演武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着好一段距离。幸好她方向感不错,按唐茗她们说的路线顺利到达目的地。演武场其实也是一大片空地,被划分成不同的区域,每块都放有兵器架,供学子们选择。但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武器,毕竟量身打造的更为称手。
用剑、黄色缎带、清纯可人......令汐默念着沐潇潇告诉自己的特征,放眼搜寻李思柔的身影。
不多时,一抹亮丽的身影撞进她眼里。那女孩用一头乌发用一根黄色缎带束起,显得神采奕奕,即便穿着宽松的青衫也掩盖不住姣好的身材,使得她挥舞手中剑的姿态有力而优美,如一只穿梭林间的雨燕。
“李思柔?”
女孩听见声音停下动作回过头来,样貌又是着实使人惊艳。她的长睫如小扇般随着眼睛扑闪了一下,茫然道:
“是你在叫我吗?”
“是我。”令汐朝她笑了笑,“听闻李同砚剑术了得,特来请教。”
李思柔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声音甜软:“过奖了,我的剑术比其余厉害的同砚还差得远,怎敢谈请教。”
明明是很普通的表情,但她做起来有种撒娇的感觉,加上她甜美的外貌,难怪能得许多男学子倾慕。
令汐保持微笑:“李同砚才是过谦了,我前两日夜里还瞧见你在斋舍外练剑呢。”
“我夜里练剑?”李思柔大为迷惑,皱眉道:“夜里禁止外出,我怎么可能在斋舍外练剑?你是不是记错了呀。”
“是吗?许是我做了个梦。”她不动声色地回答,李思柔看起来不像撒谎,不,也可能是......太会撒谎了。她又一副略过刚才话题的样子笑道:
“我叫令汐,也是四年段的。”
“令同砚,你也对剑术感兴趣么?”李思柔见她也带着剑,语气间就有种同好相惜的意味。
“略知一二罢了。”她看李思柔在化灵五重,算是较为优秀的水平,而元忠只有三重,低于四年段平均水准,如果李思柔要杀他,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的确轻而易举。
“可否赐教?”女孩笑容明媚,显然她也感觉到令汐的实力不一般,退开两步抬手摆出起式,那意思是要和她切磋切磋。
“请。”令汐微微一笑,将定山剑握在手中。
下一刻“铿、锵”兵器碰撞声响起,李思柔出手极快,几个呼吸间迎出十几招,那把剑在她手中如破空飞矢,只听得叮铮剑声不绝于耳,又瞧见倏忽剑影矫捷逐风。
令汐全无进攻,尽是招架,但一收一放从容不迫,接挡拆抵不疾不徐,好似小溪流水,自如轻快。
在外人眼中令汐似乎落了下风,只剩接招的份,但李思柔明白她的招式根本造不成威胁,现在的情况与其说切磋,不如说是令汐在陪她练剑还更恰当。
她渐渐拼上了全力,然而依旧被对方一一破解,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憋着口气调动灵力以支撑自己使出更加凌厉的招式。时间流逝,李思柔浑身经脉几乎都要打开,灵力不断从气海中调至四肢百骸,汗水滴滴落下,她的剑也越来越快。
“铮!”
令汐忽然变了动作,不再一味抵挡,剑尖向上一挑,李思柔的剑脱手而出,“当啷”掉落在地。
“够了,李同砚。”她淡淡瞥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李思柔:“再打下去你的经脉五行就要乱了。”
“呼——”女孩长吁一口气,抬头望着她笑:“是我不自量力了,没想到我与令同砚差距如此之大。”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她眼中只有酣畅一场的痛快和满足,这分明是个开朗烂漫的女孩,任谁来都不会将她与杀人扯上关系。
“你的剑术疾而不乱,也让我开了眼界呢。”令汐笑容温和,回以夸奖后问道:“不知是何家剑法?”
“沧河李氏,止水剑法。”李思柔报了家门,嘴角却浮起一丝苦笑:“他们都说,我的五行不适合修炼止水剑法。”
名为止水,自然是水行功法,但她天生土行,家里也为她找好了对应的功法,可她执意要练。
“我就是想把止水剑法练好,令同砚,你也认为我没有天赋吗?”她又望向令汐,神情似有期盼却更有无奈。
“修炼非同自身五行的功法,的确有百般阻碍。”令汐缓缓开口,“一般人都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
眼见李思柔的神色黯淡下去,她继续说:“但千人有千种姿态,人人由心,我并不认为追求此道是错。何况水行与土行未必没有共通之处。”
“你当真这么认为?”李思柔眼神又亮了起来,欣喜道。
“止水剑法应当是以速度著称吧。”说实话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功法,但看李思柔求快的样子也不难猜出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令汐捡起刚才掉落在地的剑,递回给她:“你一味求快,剑法飘逸有余,稳健不足。若是有人如我方才一般打断你的出剑节奏,你就很难招架了。”
令汐抚平青衫的皱褶:“即便你练的是止水剑法,也不要忘记自己是土行者。土行慎守贞固,如果能以此弥补剑法的不足,实力想必会更上一层楼。”
“多谢提点。”李思柔笑语盈盈:“我都有想拜令同砚为师的意愿了。”
见她已对自己产生好感,令汐状似无意道:“对了,听说最近书院内不安全。”
“什么意思?”
“据说是......有人在书院内遇害了。”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李思柔的神色,但对方除了惊异再无其他:
“这怎么可能呢?”她震惊地张开嘴,虽然这副表情让她看起来更可爱了:“谁敢在书院内行凶?而且我没听到风声呀。”
“我也只是听说。”令汐抛出那个名字:“是元忠告诉我的。”
然而李思柔依旧茫然,看上去压根不认识元忠是谁。
这可棘手了,她想。
告别李思柔后她从演武场出来,直奔嘉善园。那是她之前与楚峦青约好的碰头地,因为那边只有孤零零一块灵境石立在那,谁也不会闲得天天去测境界,加上它和书院多数上课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所以平日很少有人经过。
到了嘉善园附近,一眼就望见了熟悉的身影。
“楚峦青。”
其实她不用打招呼,楚峦青远远就朝她招手了。
“怎么样?”令汐问他元忠的消息。
“元忠家住在北边一个小村里,没有兄弟姐妹,爹早年就去世了,他们娘俩从小相依为命,历尽辛苦才来到合川都谋生,后来他就进了天门书院。”
楚峦青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她点头表示明白:
“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你有没有发觉元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他的为人,但从他身边同砚的反应来看,并无异常。至少他现在表现出的与往常一样。”
令汐蹙眉道:“我这边也没有收获。李思柔感觉不到任何反常,而且她应该完全不认识元忠。现在看来,要证实唐茗的话,只有找到凶器或是扒开元忠的衣服找伤口了。”
楚峦青听完略加思索道:“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但要随时保持联系。我到时千里传音给你。”
“嗯,我们放课后就去后山碰面,这里毕竟有些远。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令汐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看向他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可以千里传音给你。”
令汐瞳孔地震:“你会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和传音不同,不是单纯地将自己声音放大传远,而是特定地送到某个人耳朵里,那可是极难的意识法术,据她所知天下有能力施展此术的人寥寥无几。
楚峦青漫不经心地点头,她才想起来此人不能用常理揣测,只好问道: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嘛。”他摊手道。
“但我无法随时联系你。”令汐突然感到一丝无奈,甚至不是挫败,因为你和同层次的人相比有差距时可能有挫败感,但你和这种逆天之物相比的话就连挫败都生不出来了。
“没关系,我一直传给你就行了。”
“一、一直传?”令汐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种法术使用一次耗费的精神力都可想而知,他现在居然说可以一直传?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他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将我的一部分精神力注入你识海中,只要你别排斥出去,我们就能感知到对方的部分想法。”
不夸张吗??这得需要多强悍的精神力才能做到?令汐觉得自己又受到了冲击,并且目前看来她还要尽快习惯这种冲击。
“哦,嗯……就按你说的做吧。”尽管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她还是嘱咐了一句:
“如果有负担就收回去。还有,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要总是这样……表露你的实力。”
楚峦青笑了笑:“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心里有数。况且,你又不是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外人,是内人(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