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芽跟着霁渊学了一段时日的筑基之法,可修为进度却很慢,每次只有很细微的进步。
引进体内的灵气像是一道涓涓细流,汇进了广阔无际的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反响。
系统在私底下告诉明芽,之所以她的修为无法精进,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外来人员,受到了小世界天道的排斥,所以与灵气的相融速度极慢。
团子虽然感到很沮丧,但每天在霁渊例行教导她的时间中,还是表现地异常认真。
最后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天晚上,明芽还在以鲤鱼本态待在瓷缸中睡觉的时候,感受到了自身体里传来的异样感。
像是整条鱼都被架在火上烤,炽烈的温度席卷全身,带来令人难熬的痛苦。
灵气化成淡青色的小游鱼,一缕一缕地飘进明芽的体内,为她缓解这种痛苦。
霁渊静坐在石座之上,正凝神运转着功法,却在陡然间察觉到一股灵气的异动。
他睁开双眸,待探到灵气异动的源头之地时,神色一变,闪身一现就没了影踪。
霁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明芽的房间内,小小的鲤鱼痛苦地在瓷缸内蜷缩成一小团,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苦楚。
霁渊眉头轻蹙,还来不及思考原因是何,就反应迅速地将右手的双指合起。
他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符印,而后将符印扩为阵法,防护在明芽周边的空间。
暴动的灵气在阵法的强威下,变得渐趋和缓。
他出声引导明芽如何利用那股灵流,“芽芽静心,牵引着灵气在你的经络中流转。”
明芽的意识陷在一片混沌中,在隐隐约约地捕捉到霁渊的话语后,立刻按照他的话去做。
暴虐的灵流几乎很难受制于主人的牵引,直至夜半冷风呼吟之时,明芽体内乱动的灵流这才彻底平复了下来。
连着几个时辰的时间,霁渊一直守护在旁,一丝一缕地帮明芽顺着体内的灵流。
耐心到像是民间的绣娘,在用针线一丝不苟地织就天底下最好的绣品。
察觉到暴虐的气息渐渐消退,他解开阵法,眸中含着担忧地问明芽:“现在感觉如何?”
明芽的回话显得有些迟缓,仿佛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我觉得身体还是奇奇怪怪的,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
霁渊不放心,伸出指尖再次查探了一遍明芽的身体状况。
一切良好。
他安抚明芽:“可能是方才那道灵流太过宏盛,你修为尚低,还未能完全吸收。”
可明芽还是觉得很奇怪,体内那抹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像是乌霭压住了她整个小鱼身。
她想将禁锢在身上的重力挣脱开,还没来得及回复霁渊的话,就暗自使起劲来。
变故来得很突兀,在父女两都还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瓷缸中的小鲤鱼周边,忽然闪现出刺眼的荧光——
那道荧光转瞬即逝,而瓷缸中原本小小的鲤鱼幼崽,忽然变成了一个白胖胖软乎乎的人族小团子。
团子趴在随着她体形一起变大的瓷缸边沿,小手上还有几个凹进去的小肉涡,脸蛋白净中带着淡粉色,正张着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望向霁渊的方向。
霁渊的心,在看清团子模样的那瞬间,就立刻化成了春日暖阳下的融雪温流,软的不成样。
他将暗喃隐在心尖,谁也听不见:
原来,这就是他女儿的人形模样。
真…可爱。
而刚化成人形的明芽还有些不习惯,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因为害羞而泛红的小脸蛋。
而后,对霁渊磕磕巴巴地说:“爹爹别看,芽芽…芽芽没穿衣服。”
团子的尾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小奶音似乎都只是在小声地哼哼唧唧。
霁渊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背过身的速度,堪比在仙魔大战中的决胜闪现。
“我给你去找两套衣裙。”他的声线似乎也因此滞涩住了,全然无了平日里的清高持贵,“等我。”
说完,他就打算走出房门。
可那背影,却也在透露出他身姿的僵硬。
玄青掌门在今夜,再次迎来了师叔祖的大驾光临。
霁渊一如既往地突然出现在他处理公事的书房内,让玄青都快要习惯他这种出现方式了。
霁渊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你这可有适宜三岁幼儿穿的衣裳?”
玄青:……
他是管门派的,不是专门负责养孩子的呀!怎么什么东西都来管他要!!
可玄青不敢说,他沉吟片刻后,低头在自己的私库里翻找了一会儿。
然后,他掏出了一身薄纱层叠的衣裙。
霁渊看向玄青的眼神有些微变,似乎也没料想到,玄青能从自己的私库中,找到这般小女孩才穿的衣裙。
玄青无奈,开口解释:“这是弟子百年前在东海降服一鲛妖所得,火烧水淋,皆侵染不得,且纤尘不染。”
最后,他补充:“留给小师叔穿正好。”
霁渊伸手接过,脑中浮现出自家团子穿上这件衣裳的画面,清冷的神态都染上了几分温柔。
“多谢。”
他有礼貌地朝玄青道谢,将玄青吓得连连弯腰。
“师叔祖多礼了,弟子能替你解决烦忧,实是我幸。”
而等玄青再抬起头时,发现霁渊又似来时那般,消散无影了。
而在他的书桌上,再次多出了一物。
是一柄在修真界中屈指可数的神级宝剑,向来只在上古秘境中出现的秘品。
玄青的嘴几乎都要笑歪了,眼角的细小皱纹犹如叠线般。
他家师叔祖果然大方!
玄青现在就盼着新出世的小师叔,再多缺点零用物。
毕竟这样的礼尚往来,真是能让他乐翻天。
霁渊的速度很快,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一小团缩在瓷缸中的明芽,就听见了房门被轻悄打开的声音。
进来的不是霁渊本人,而是一只洁白的叠纸仙鹤。
仙鹤纤长的嘴喙上悬挂着一件明红色的纱裙,正慢悠悠地挥着双翅,飞到明芽身前。
明芽感到惊奇,伸出手指头,戳了下纸鹤的脑袋。
纸鹤忽然间发出声音,是霁渊的本音。
他问:“芽芽,你可会自己穿衣服?”
明芽点头,不好意思地说:“芽芽自己会的。”
霁渊放心地嗯了一声,然后在外操控纸鹤,将衣物放在明芽身旁,还贴心地给团子准备了擦干身体的棉帕。
明芽从瓷缸中爬出来,用棉帕擦干湿渍,将衣裙换上。
霁渊站在门外静候,他的双眸凝神,盯着小院内铺地的青石板。
在青石板的缝隙间,一朵洁白的小花在悄然绽放。
微风带着暖意拂来,小白花的枝节随着风摇摆,绵软的花瓣在轻扬。
门后传来咯吱的推门声,霁渊回神,转身朝门口出望去。
明芽站在房门后,悄悄地往外探出一个小脑袋。
习惯了以鲤鱼形态现世,她现在还是对以人形出现在霁渊面前这件事,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的情绪。
团子不动,霁渊就自己迈开脚步,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明芽从门板后面牵了出来。
向来玉身高立于山尖的仙尊,弯腰蹲在了不及他膝盖高的团子面前,不染纤尘的衣袍逶迤在地。
凌然的眸子,柔和地扫过明芽的装扮。
霁渊抬手,将团子打成乱结的一个衣绳解开,指尖灵活地给她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很好看,不必害羞。”
他看出来明芽的扭捏,特意将话音放得很轻。
闻言,明芽无声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甜笑,嘴角的酒窝凹成一个小漩涡。
“爹爹觉得芽芽穿这身衣服很好看吗?”
霁渊觉得他女儿这声爹爹简直甜极了,瓷白的耳廓处不禁染上一丝微红。
他点头,应承明芽的提问。
明芽别扭的小情绪消散得很快,她在霁渊身前转了个圈,鲛纱制成的裙摆像伞衣般飘展。
“芽芽也觉得很好看!”
霁渊看着团子臭美地转圈,神态似霜雪化水。
而一晚的折腾下来,让还没休息的小团子,在炫耀完好看的裙子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小哈欠。
“可是乏了?”霁渊出声问。
明芽点点头,小脚步挪动两下,将自己的小脑袋靠在了霁渊宽厚的肩膀上。
她带着睡意地小声说:“芽芽有点困了。”
霁渊的身体变得僵直,任由团子的小脑袋靠着自己,一动不敢动。
他问:“那爹爹抱你去休息?”
第一次以爹爹自称,霁渊却没觉得有任何不习惯,就像是个自然而然流露出口的普通称呼。
“嗯,”明芽点头,伸手指着旷地上的江南小楼,“今天晚上,我要睡在那个黑色的小阁楼里。”
霁渊应了声好,旋即伸出双手,将团子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像是拥抱了一朵浮云。
他抱着明芽走进屋内,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
明芽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半眯着眼睛跟霁渊说:“爹爹也要记得早点歇息哦~”
霁渊摸摸她的小脑袋,从乾坤袋中找出一床棉絮被,盖在明芽小小的身子上。
最后,他还无师自通地给团子掖了掖被角。
团子睡得很快,几乎是刚躺上床,就已然沉入了睡眠状态。
均匀的呼吸声小小的,被霁渊捕捉进耳。
他立在床沿,盯着明芽的睡颜看。
肉嘟嘟的脸颊,长卷的鸦睫,挺翘的小鼻子,还有因为侧躺而半张开的小嘴巴。
无论是哪一处,霁渊都自心底中觉得可爱极了。
这是他的女儿。
与他血脉相牵的亲生女儿。
月华银映的天幕下,冷心冷情的霁渊仙尊,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仙尊爹的人设——看似清冷,实则最爱软萌的小团子。
团子撒娇,他表面淡定,实则内心在无声地呐喊。
哈哈哈哈哈哈哈论作者的一些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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