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挽意经历一个有惊无险的夜晚。
虽然师弟师妹全都撞破自己晚归的事实,却也不约而用并没有对她去了那个地方产生疑惑。
娄挽意觉得事不宜迟,她方才在自己屋子里躺下,心中就在想该如何撞破屠廷为魔头办事的真相了,她虽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在画卷之中和这样的屠廷有过一段——
但屠念就是最好的证据。
孩子都在了,这段过往是任凭谁也无法矢口否认了。
娄挽意决心找个借口去一趟魔域,但她没有想过,次日师尊再度闭关前夕,恰好将魔族的一个相关信件会交到她手上。
准确来说,是交由他们师姐弟三人。
以往,这种小事娄挽意并不上心,更不在意送信哲为谁,可而今,她却生怕自己的师妹或是师弟抢走了自己的活计。
秦文文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大师姐向来做高级任务比较多,对这种传送书信之事并不在乎,今儿怎么偏偏如此迫不及待地取过信件。
秦文文有了一个很合理的猜想。
是不是这一单能拿到不少的灵石啊?
本来么,昨天依靠着大师姐也赚了一大笔灵石,她原本心底是乐呵的,可若是眼见着大师姐再独自发上一笔财,那她说到底心里有一点不平衡。
她把她以为的事情的原委和曲为易又通通说了一遍。
曲为易起初觉得这不可能,毕竟大师姐为人正派,绝不可能瞒着自己去赚钱,可一旦想起自己和秦文文昨天在钓鱼之事上所做出的贡献——
那就是基本可以不计算贡献。
他又觉得这不是不可能,毕竟,人家大师姐一个人也可以赚钱的项目,干嘛偏偏要带上自己和秦文文这两个拖后腿的。
如此一来,曲为易也认同了秦文文的观点,认为去魔域一事不可只交由大师姐一人。
所以,最后纳闷的剩下了呆在原地表情窒息的娄挽意。
“你们两位都要陪同我一起过去?”
她娄挽意可不记得他们师门上下曾经有这么团结,送信的此等小事还要劳烦师门上下全部出动吧。
秦文文说得绘声绘色,“是啊是啊,魔域那地儿我是最不放心的,师姐又是我们寻泽山的主力,若是受到奸人所害,我们内心过不去的。”
而一旁的曲为易也是从中附和,“大师姐,魔域凶险,那里的人不通文明,不懂教化,我们放你一人过去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是去送信,不是去赚钱的。”
娄挽意心领神会,觉得她有必要说明一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解,让这两位贪财好色的师弟师妹陪同自己跑这一趟。
更何况,她本意确实不是送信。
“送信就送信呗,反正我们近来也不忙,陪着师姐转一圈呗。”秦文文亲自听着大师姐特意撇清能赚钱一事,心中便是愈发坚定固有的判断,如若师姐不是去赚钱,那何必特别说明呢。
娄挽意惊呆了。
她确实不止是送信那么简单。
师尊年轻时在魔域认识两位长老,她本可以借送信的名义挖掘下屠廷替魔头办事的真相,可若是亲自带上自己的师弟师妹再出发,想来她也是没有机会问的,更别提伺机而动,撞破屠廷的秘密了。
“你们非去不可么?”
娄挽意重复问了一遍。
秦文文和曲为易当场点头。
娄挽意眼见自己一下子根本就摆脱不了师弟师妹,也没办法,只想着带领他们一路先过去,再想办法支开了。
可今天的秦文文和曲为易就和狗皮膏药一样,对她寸步不离,生怕错过了几万灵石。
娄挽意总算是再途径魔域与修仙界之间的衡川,见当地有各种摆卖的小物件,掏了灵石令师弟去买,“帮我买个纪念品吧。”
而曲为易硬是愣在原地呆了多久一动不动的。
娄挽意实在没了法子,只能自己想办法逃脱自己的师弟师妹了。
可秦文文盯得非常仔细,甚至连去茅房表示也愿意和自己一道。娄挽意总算是明白这么些年她的师弟师妹到底是什么人了。
但就算是无时无刻地紧盯,也无法在自己偷偷换衣以后一眼从人群中找到自己。
娄挽意总算是趁人多之际拜托了这两尊大佛。
她的内心依旧很复杂。
就她分明在做一件很正直的事情,帮助自己画卷之中的友人迷途知返,可偏偏因为师弟师妹的过分关注,导致她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甚至于有一些偷偷摸摸。
但娄挽意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她是寻泽山的大师姐,她处理起这些事来游刃有余。
总算是历经万险,娄挽意到达了魔域的领地。
可能是以往过分地区别是非黑白,娄挽意极少涉足这一块场地,原因有二,其一是她觉得魔修走的并非是正道,和他们这些正道弟子总是不同的,二是魔域就算近些年是安稳的,但前些年肆意猖狂的时候,可没有少做祸害人间的破事。
现在只能说是六届达到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娄挽意觉得一旦有人得道升天,魔族的人势必趁机作乱。
所以,纵使对于师尊曾经的友人,她并没有十分通情达理地理解其中的苦衷,而是觉得他们走的本就不是正道。
那些强加于自己身上的道德束缚更是不少,导致了娄挽意来之前的整个人已经进入了要去劝导屠廷的状态。
所以,送信事小。
她并未上心,却见对方的一位魔族长老十分不信她会亲自到访。
长老十分热衷于外面的那些流言,“你可是徐又年的首席大弟子娄挽意?”
娄挽意也适时表现出了大门派的海纳百川,性情温和地回应起,“正是在下,不知长老有何事吗?”
魔域长老一个劲地狠夸,“别的不说,就羡慕两个字我得说烂了,徐又年好福气啊,召个弟子都是这么仙气飘飘,清新脱尘。”
“长老谬赞了。”
“以往只听传闻,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为人清高不待见人的高门弟子,没想到今天相处起来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人家长老明显拉扯着自己试图还想说些什么。
娄挽意这就受之有愧了。
她毕竟心中泾渭分明,虽然她愿意和这些魔域的魔修交往,但她心中仍恪守着自己的观念。
面对着过分的夸奖,她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回应。
不过,几十载来形成的素养,使得这边的娄挽意无论有无这番闲情雅致,她都没有单刀直入,就算聊的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也注定双眸注视着对方聆听。
而这位长老也暴露了一些魔域的现状。
“小魔头不能说不好吧,就是这脾气和性情着实令人捉摸不透。一会严打严杀,一会又自己图一轻松省事……干脆对我们魔界上下不管不问。”
这时,娄挽意附和了几声,终于不疾不徐提及了自己真正想问的人。
“长老在这这么些年,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屠廷’的人在替魔头办事?”
“屠廷?”长老一问三不知,对着陌生的名讳毫无了解,“屠可是九黎之姓,按理说不应该啊。”
那长老没多说两句,将话又绕回去,将那高高在上阴晴不定的魔头又吐槽了两遍。
娄挽意眼见没了希望,从魔族长老这也得知不了什么有益的信息,她决议离开此处,不做逗留,免得外面的师弟师妹真以为她在外独自谋财,不带上他们两人。
可正当娄挽意要走之际,她从魔域的三重天里绕至玄关口——
一张久违的满是倦怠的面孔又浮现在她眼前。
“屠廷!”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恼怒,明明不带孩子的人是自己,最没资格讲这种话的也是她本人。
可娄挽意却做不到袖手旁观,纵容他执迷不悟地出现在魔域,替那群魔头办事。
“我不是说好了会给你灵石的吗!?”
“为什么偏偏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谋财,你这么做难道我会理解你的苦处,念念也会以你为荣吗?”
“与你无关。”
“我倒是真希望这与我没关系!”
屠廷见惯了女人温柔小意的模样,倒也未曾想过她还有这么尖锐且露出棱角的一面。
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在意的人是自己,是担心自己在魔域受伤……
屠廷突然在打斗过后找到人生的新乐趣,他有意想要再逗一逗她。然而,尾随在她身后却跟出来一个魔族长老,屠廷不过是抬起眼眸寡淡地扫了一眼,那老头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连忙以手示意,嘴封得比魔域三重天的石窟还要牢实。
“我没事,不过是偶尔出来接点活。”
女人着急万分,眉梢之上的情绪无处消散,化为清冷美人眉心的一丝忧郁而令人驻足的忧愁。
“我说了‘不许’!”
屠廷顿了顿,并没有保留执念,也没有和娄挽意做多解释,而是类似于安抚她一般配合道,“你说不许的话,我便作罢。”
只见那长老惊讶到无言以对,语塞到无以复加……他这到底亲眼瞧见了啥。
这是名门正派的女弟子将他们马首是瞻的魔头管得服服帖帖么?
他的眼睛到底看见了啥啊,第一个知晓的他不会被魔头当晚杀了灭口吧!?
作者有话要说:娄晚意:师妹 师弟,勿cue
秦文文:老三,她在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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