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一定要完成任务。——奈奈的日记
告别了博若莱,回到隔壁的诸伏景光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想到刚刚少女一脸留恋不舍地慢慢关门的可怜模样,眼睛湿漉漉的,真的很像一只求摸摸的小狗狗呢。
虽然博若莱只有18岁,但却是令人意外地体贴和敏感。这是诸伏景光和她相处一天下来得到的感觉。
只是时不时会害羞到脸通红的胆怯性格会让他感觉有些无奈,但不得不说,也确实很可爱。
说实话,这让他不免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如果说一开始是极端的厌恶和警惕,那现在就是有点看邻家妹妹的感觉吧。
但只有一点点,只能说是微不足道的好感,他永远不会忘记两人对立的立场,这些年来博若莱和琴酒他们共同犯下的罪行在他看来绝对不可饶恕。
刚刚两人漫步在街道上,少女在他的身侧羞涩却没有丝毫不自然地叽叽喳喳说着话,分享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回味了一遍中午他做的三明治,之后她指着街道旁灯火通明的小店,说自己从来没逛过这些店,问他这里面都是什么?
他有些诧异,然后很耐心地一一为她解答,看她眼眸里的好奇越来越浓厚,一会儿惊讶地瞪圆,一边又恍然大悟地感慨,他的心情被她放松自然的情绪感染,慢慢好了起来。
他提议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她只是摇摇头,说该赶紧让他回去休息。
中间她还暗戳戳表达了一番她对自己的喜欢,见他笑而不语失落了一会儿,可到了下一个她感兴趣的店铺,她又恢复了活力,用柔软细腻的声音细声细气说着话。
他知道,她这是在笨拙地安慰他。像一只面对人类沉闷时不知所措的小猫咪,在用自己柔软的爪子轻拍他。
真是的,自己是在矫情什么。诸伏景光在内心苦笑一声,看着少女明亮却隐藏担忧的琥珀色眼眸,他内心一下子豁然开朗。
其实,每次杀完人他都会出现这种滞涩像是内心堵住的状态,可他要么是一个人完成任务,要么是分配的搭档也没有像博若莱那样对人类情绪的敏感度,毕竟他在这期间早就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
他每次谈论杀人这个话题都是游刃有余,带点调笑和兴奋的意味,那些合作过的搭档们对他的评价都似乎是虽然温和但却危险的狙击手。
除了同为卧底搜查官的zero能与他感同身受,就只有博若莱,看穿了他。
洗完澡的诸伏景光晚上九点半就躺到了床上,耳朵里重新塞回了耳机,屏气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是的,在中午他进到她的屋子的时候,在椅子下面偷偷粘了一个窃听器。
一个小时前他刚回家的时候就戴上了耳机,窃听器里的声音告诉他博若莱回到家似乎并没有检查家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东西。
戒备心太低了。他当时暗暗评价道。
现在耳机里是一片静谧,他就静静在床上躺着,十几分钟后,他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心神立马警惕起来。几十秒后,他听见博若莱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抱怨,但就算是抱怨也是细声细气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粗鲁,然后是持续的摩挲声传来。
是在换衣服。诸伏景光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轻巧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响,他知道,博若莱出去了。
可惜,没在她身上装上窃听器,不然就能知道她接下来是去做什么了。
但以博若莱的敏锐度,说不定他一给她装上她就发现了,到时候暴露了就不好了。
他们这段时间会一直作为搭档接触下去,未来还可徐徐图之。
望月奈奈接到了从琴酒那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就心道不妙,她很想拒接,但又不得不接,不然下次见面琴酒一定会用他那双阴鸷冷血的眼神将她盯得直到血液回流甚至“冻僵”,估计还会附带很多额外的报告要写。
“都这么晚了,还叫我出去,真是的。”她“恶狠狠”地咒骂了一下琴酒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将任务不用的上衣和牛仔裤换成裙子,急匆匆出门。
她走到楼下,却意外地发现那辆极其惹眼的漆黑保时捷就停在路边,心里又狠狠咒骂了一声,一步一步挪慢吞吞地走到后车窗前。
还没等她乌龟爬到那里,车窗从里面被摇下,车里带着黑色礼帽的银发绿眸男人冷冷地与她对视,她垂下眸故意没去看他,不紧不慢。
“你这双腿不想要了吗?”琴酒嘴角露出一个疯狂阴鸷的笑,拿着银色手·枪的左手大喇喇地伸出窗外,泛着银色流光的幽深枪口正对着她的小腿,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蠢蠢欲动。
这家伙还真是不怕引起骚动啊,现在这街上又不是没路人了。望月奈奈暗自撇撇嘴,为了防止琴酒这个家伙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加快步伐走过去然后径直打开车门。
“让一让。”看着少女无辜地歪头,琴酒将银色手·枪收了回去,冷笑了一声,将尊贵的屁股挪到了旁边,余留了一个位置给她。
前面驾驶座的伏特加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里腹诽,在惹老大动怒这一方面,博若莱比贝尔摩德还厉害啊……
“走。”琴酒对伏特加发号施令,伏特加反射性地应了一声“是”,随即踩下油门。
原来还要带她走,望月奈奈将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找我什么事?”
“实验。”
“哦。”
知道了是找她做什么后,望月奈奈便没了兴趣,她换了一个更放松的姿势坐在位子上,转头看向窗外移动的灯火和行人车辆,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陷入了近乎凝滞的状态,琴酒通过车前中央的后视镜看她摆出一副乖巧柔顺的表情,莫名有些烦躁。
他扯了扯自己风衣的领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盒和打火机,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头撇向一旁,向窗外飞速向后流动的空气中吐出一圈圈烟雾。
“咳咳——”少女柔弱敏感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丝烟味,弯下腰控制不住地呛了起来,眼尾都溢出了晶莹的泪光。
“Gin——”听见少女软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琴酒畅快了,他短促又恶劣地冷笑了一声,将才刚刚吸了两口的烟掐灭扔到了窗外。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查我?”望月奈奈咳了大概有三十秒,等车中刺鼻的烟味逐渐散去后她才缓了过来,眼尾多了一抹剧烈咳嗽后楚楚可怜的粉红。她侧头看向坐姿肆意的银发男人,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带着不满。
“博若莱,BOSS纵容你,我不会。”琴酒冷冷道,“若我发现你想要和老鼠厮混在一起,你的下场会比今天的小田松郎还惨。”
“第一,苏格兰不是老鼠。第二,我是想追求他才搬过来。”少女病恹恹的脸一开始冷冰冰的,却在说第二句话时带了点羞涩的意味,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此时说出了多么大胆的惊人之语。
前座的伏特加被口水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方向盘都一下子没掌控好,保时捷在马路上滑出了一个歪斜的曲线。
“……”琴酒深深看了她一眼,“恋爱游戏吗?不错。原来昨天你和贝尔摩德说的就是这个。”
“博若莱长大了,想要男人了。”
他血液中的危险因子不知道为何在剧烈地跳动,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属下不安分和不听从指令的行为让他有了被冒犯的不爽,还想继续说出冷嘲热讽的话刺她,却听见她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毕竟,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话语刚落,少女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摆出了一副不想再说话的姿态,她面上没有丝毫悲伤和愤怒。
毕竟,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琴酒没再说话,出于无法言说的微妙心理也不再看她,而是扭头望向另一边,他内心烦躁骚动地想抽一根烟缓解一下,但指尖刚触碰到口袋中冷冰冰的烟盒时又顿住了,默默松了手。
啧,这废物真是娇气。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Gin和奈奈莫名很有CP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