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心里不是个滋味,在农村谁家没盖两间瓦房、不给个几十上百块的彩礼,那是别想娶上媳妇的。
林文诏是走了大运了,娶了带着中学老师工作的知青老师,一分钱没花不说,家里还用着周婉心的工资。
他去鹏城几年,有了钱竟然忘本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珍惜,婉心这么漂亮了,就算在鹏城那边,他也不可能找到比婉心更漂亮的,是什么原因让他把持不住的?
不,不管什么原因,都是男人的借口。
林招娣狠下心来,如果若若梦里是真的,她支持周婉心离婚。
周婉心心里更不好受,婚姻中她确实比较清冷,难道是因为这样,林文诏不满了吗?
不满他可以沟通、不喜欢可以离婚,为什么用这样的方式,既然错了,痛痛快快的坦白出来,好聚好散不行吗?
为什么要隐瞒、欺骗?
周婉心突然觉得,她的父母虽然因为特殊的原因离婚了,但父母都是坦坦荡荡的人,几十年的婚姻中没有任何龌龊,母亲甚至在离婚后,最相信的人依旧是父亲。
“我父母离过婚的,是我妈主动提出来,我父亲不同意,被我妈说服了。”
周婉心跟林招娣说:“小时候我家庭条件挺好的,我爸是政法大学的教授,我母亲是设计院的副院长,我外公还是大资本家,建国前家里开过纺织厂,那个年代您是知道的,我妹妹一封举报信,亲自举报了我妈是资本家的后代。”
“被亲生小女儿举报后,我妈异常冷静,跟我父亲协商,叫我父亲离婚和她划清界限,我跟我哥在我父亲的安排下,下乡插队的地方都比别人好,我妈用最小代价的方式,保全了我哥和我,那封划清界限的信,是我妈亲手写下,叫我爸誊抄的,她还跟我和我哥说,不要恨我父亲,这是她的决定。”
“那时候不理解我妈,现在理解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保护孩子,我现在也是一样,如果林文诏真做了梦里的事,我最先要考虑的是若若,要离婚,一定要拿到证据,我实在不想像梦里那样大吵大闹,对孩子伤害太大了。”
“你想怎么调查?”林招娣道:“林家虽然是我娘家,但我站你这头,等去福利院那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林文诏要收养的孩子,是不是若若梦里梦到的那个。”
林若醒来后记不清昨晚梦到什么了,只隐约记得梦里是很可怕很可怕的坏事,歪着脑袋一直想把梦里的坏事想起来,好告诉妈妈。
其实周婉心已经知道了,但是她并不希望女儿还记得那噩梦,她安慰道:“坏的梦就不要去想啦,忘记更好。”
“好吧妈妈,那我不想了。”
听护士阿姨说,妈妈和二姑在她床边守到天亮呢,林若特别内疚,“我又给妈妈添麻烦了,其实我以前不怎么生病的,真的。”
周婉心连忙亲亲她,“只要是若若的事,在妈妈这里就没有麻烦的。”
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顾年穿着病号服进来,看到林若醒了,他脸上有了笑,“若若,你可算醒了。”
林若瞪大眼睛,“顾年哥哥,你也是做噩梦才进医院的吗?”
“才不是,我爸昨晚给我吃了他做的没熟的牛肉,我拉肚子了,肚子痛到医院来的。”
昨晚他爸也吓坏了,顾年本来不想来医院,但在他第三次跑厕所之后,他爸坚持送他来了医院,治疗开了药,其实可以回家的,但顾年看到若若住院了,担忧的不得了,装作又要上厕所,医生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上,他爸就帮他办了住院。
林若听到顾年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才进医院,忙道:“顾年哥哥,那你跟你爸爸说说,还是来我二姑家吃饭吧。”
顾年问过他爸为什么这几天不能去林老师家吃饭,他爸说这几天不用加班,不好意思麻烦林老师。
可是顾年知道,是因为钱老师妹妹来了,他爸要避嫌,昨晚吃坏了肚子,顾年已经跟他爸商量好了,等出院了他还去林老师家吃饭,然后坐车回家,不需要他爸去接。
顾年说:“好,等出院了我就去。”
林招娣买了早饭回来,给顾年带了一份,留两个孩子在病房里吃早饭,给周婉心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说话,她跟周婉心说:“我一早给村里打电话,林文诏说他下午就回来。”
傍晚林文诏带着他.妈过来,林若已经出院回家了,林文诏心疼的不行,摸着林若咬破的小.嘴唇,叹气道:“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咱们给孩子做个全身检查,早发现早治疗。”
周婉心说:“上午在医院就做过了,医生说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再看看吧。”
她端着盆去水池那边给林若洗换下来的衣裳。
吴桂枝抱怨林若,“你病的可真是时候,是不是不想让你爸妈收养弟弟,故意装病的?”
林招娣正好听见了,幸亏周婉心不在屋里没听到,她没好气数落她妈,“昨晚上若若都抽搐了,这一层楼的邻居都看到了,你是亲奶奶,还不如邻居呢。”
吴桂枝反问二女儿,“你为什么不叫文诏在学校家属楼里租房子,是婉心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收养的孩子吗?”
林招娣心想,换了谁也不想跟她妈这样的婆婆住一块,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
她道:“住远点省的吵架,对了,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福利院看看。”
吴桂枝道:“也好,你帮着劝劝婉心,我都同意收养一个不要她生了,明儿可别临时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