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州城内的百姓今儿日一如既往的安居乐业,全然不知宦海风波将起。
秦彦携带人马不分昼夜的,终于赶到了遂州城,他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刺史府邸。
遂州的刺史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秦彦的大队人马过来,立即屁颠屁颠跑去恭迎:“世子,我一知道您将前来遂州,便早早的吩咐人备好酒水等您了。”
秦彦领着一众人徐徐而来,在府前停下。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冷峻的面庞稍微缓和道:“刺史,不必客气。我此次前来遂州,尚且有劳你照顾一二。”
“不敢当,不敢当。”刺史虽然人在遂州,但是为了升官发财,亦是时时注意京城的风吹草动。
据他所知,跟前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兴许能否进京入职,便指望他了。
刺史在心里考量一会儿后,笑容是越发的殷勤:“世子此次前来遂州,可得住上几日,令我好好招待您。”
“此事容后再议。刺史大人,正事要紧。先进府里吧,门外人多嘴杂的。”秦彦微阖的眼眸里闪现不耐,他摩挲着剑柄,适当的提醒道。
“对,对,对。”刺史是一个极为有眼力劲的人,眼瞅着势头不对,赶忙颔首附和:“瞧我一时见到世子,喜不自胜,竟忘了正事。实在是抱歉,快请进府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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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里,遂州刺史正低三下四的为秦彦沏茶,声音谄媚:“世子,何必劳您大驾,尽管放心吧。卑职一经发现您寻的人,便命人守在了遂州城门,并且四处搜寻歹人的踪迹了,如今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秦彦低着眼皮,轻抿一口茶后,沉声道:“有劳刺史了。倘若你找到画上的人,京官的任命诏书不日将抵达遂州城。”
秦彦深知驭人之术,遂州刺史这类人,你稍微施舍恩典,他便可以为你所用了。
果然,刺史眼里瞬间闪现精光,干瘦的脸皮笑僵了,站在一旁杵着乐:“世子,我定当不负你所托!”
秦彦自然是不指望,唯利是图的刺史可以办成大事,不过借他之手,介入遂州兵防部署罢了。
而站在一旁的暗卫,亦是敏锐的察觉到秦彦另有意图,立即低声问:“世子,是否另有安排?”
“即日起,遂州城各处的守卫由你统领,不得令官府无知的人伤及世子妃。”秦彦双目似箭,锐利冰冷极了,好似众人眼里芝兰玉树的秦世子,一去不复返了。
男人眼底浮现了疲惫的青黑,但他抚着佩剑,周身尽是戾气,冷声道:“必要之际,无论挟持她的是何人,一概不留活口,当场格杀勿论。”利剑出鞘,发出刺耳的争鸣声。
“是,属下一定拼尽全力,护世子妃周全。”
正当暗卫单膝下跪领命,堂外传来一声通报:“刺史,方才巡视的人传来消息,在城中的艺伎馆里见到仕女图上的贵人!”
“消息是否属实,确有其事吗?”刺史回神后,突然收到如此喜人的事儿,立即步伐不稳的跑向守卫问。
“是,属下等人已经再三确认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刺史一听,乐不可支了:“升官发财不是手到擒来了吗,哈哈。”
正笑着的人,眼前财神爷走了。立刻奴颜婢膝的紧跟身后:“世子,世子,您等臣一会,我领您去,世子。”
秦彦可顾不得其他,守卫方一禀报完,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他口中的艺伎馆。若是再见不到乔妘宓,他恐怕会丧失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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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艺伎馆内衣香鬓影,莺语歌声萦绕在客人的耳畔。甚至是乔妘宓亦不觉得喧嚣,竟颇感悦耳动听,别有一番趣味。
“此馆的确深藏不露,光是乐曲便与寻常的靡靡之音不同。夫君,你觉得呢?”乔妘宓靠在窗前的软榻上,手拿杏黄缂丝花蝶戏春的团扇,轻慢的摇晃着。
佳人半遮着面,双眸潋滟弯弯含笑,尾音拖长道:“瞧我问的,想必夫君亦是颇为赞同,要不然怎的方一到艺伎馆里,人便不见了。”
平日温柔乖顺的人,居然阴阳怪气的刺他,宗尧不禁轻笑出声:“呵,我尚且记得今儿与我同行的人是乔姑娘,怎换成了个醋坛子。”
“你才醋坛子呢,只准你去玩儿,却不允我问了,蛮不讲理的人。”乔妘宓不悦了,娇嗔道。
“蛮不讲理?我适才是去询问耿掌事,馆内可有出彩的乐舞,好为你安排上。”宗尧睨一眼乔妘宓,修长的手刮了她秀气的翘鼻,嗤笑:“你倒是句句带刺,冤枉我。”
男人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笼罩着乔妘宓,令她不免强装镇定,手执着团扇遮着羞红的面容,杏眼含情,低着眉缱绻绵软:“惯是花言巧语的,我可不信。莫挨着我,离我远点儿。”
佳人撇开脸,手拿团扇抵在男人的胸膛,试图与他分开一段距离。
宗尧低头见着乔妘宓此副模样,不知为何心里酥软。
他薄唇勾笑,夺过她手中的团扇,为她扇着风,意味不明的道:“耿掌事,我家的夫人被我宠坏了,处处管着我。你若不和她解释,今晚我可进不了家门了。”
耿如烟不同与曹苏子、宋万贯,她适才得知宗尧是为了一女子置办的首饰,而如今人便在眼前。再且瞧两人相处的样,男人可是极为宠她的。
只见储君,他一身墨色绣金锦缎衣袍,衬着暗红底裳,身姿华贵逼人,即使是在逃亡中亦是不损半分风华的。
男人屈身坐在软榻的一头,牵着女子的手,勾着,玩着。分明是在吵闹,但,令外人感到二人的氛围分外的绯意绮靡。
太子殿下见耿如烟愣在原地瞧着乔妘宓,面色不悦的提醒:“我方才是与你在商讨馆内节目的,是吧,耿掌事?”
“当然,当然。少夫人,您与宗少爷着实是恩爱,他一进到馆里便寻我根据您的喜好,为您安排节目。”耿如烟在艺伎馆里已有数年,说话自然讨巧:“我身边的姑娘知晓了,可是羡慕不已啊。”
乔妘宓可不知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剥着果盘上玲珑剔透的水晶葡萄,喂到宗尧嘴里,制止他一会儿揉着她的手,一会儿捏着她的衣裳,轻声:“莫闹我了,旁边有人呢。”
继而乔妘宓抬起头温声细语:“耿掌事说笑了,不过是寻常夫妻罢了。”
她瞧着初见时气势凛冽的男人,而今却似一只傲娇的波斯猫,贴着她。
世上怎会有如此的人物,秉性古怪,时而琢磨不透,时而待她如掌上宝……
宗尧见乔妘宓突然笑颜如花的看他,似乎被她笑意染上,他柔声问:“笑什么?”
“夫君。”乔妘宓娇软甜腻的唤了宗尧一声。
“恩?”殿下不解女子为何如此,似只慵散的大猫,微微掀起眼皮疑惑。
“夫君,以前可有人夸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太子眼里一滞,突然感到喉头微微干渴。
他低下头,瞧着靠在他耳边低语,依如初见时美得不染尘世的女子。他眼眸渐深,乱了心神……
男人埋在乔妘宓的颈窝处。指尖勾着她的发梢,声音缠绵悱恻:“乔妘宓,我似乎病了。”病入膏肓的居然升起改变原有计划的想法……
然而被蒙在鼓里的乔妘宓,仍旧担忧着,眼前披着羊皮的狼。
此时屋内的人早已悄然退下,乔妘宓顾不得其他,秀额贴着他的额前,轻声细语:“怎么突然发热了,确实是烫人,要不回家了?”
“是该归家了。”太子低沉的话音刚落下,他殷红的薄唇便吻上了乔妘宓白皙的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