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浮缘村的地理位置十分的闭塞,若是无人引路根本无法出去。

此前,曹苏子为了令宗尧早点离开,特意寻了个由头,领他到浮缘村的出口,便是早前为乔妘宓采摘药材的峭壁边上。

宋万贯便是通过此地来的,是个有经验的,更别提曹苏子常年在浮缘村各处攀爬挖草药的了。

只见他两人,各自背着行囊,三下五除二的抓着树藤顺进密道里头。

倒是苦了乔妘宓了。虽是经历了之前的坠崖一事,但再瞧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心里的恐慌不亚于第一次。

“宗尧,我……。”

“恩?”

宗尧正寻着一根粗壮的藤条准备下去,便听见背着的人,欲言又止的。

他侧脸瞧着,啧,确是个可怜的。兴许是害怕极了的缘故,本是仙容似月的人,皱着细长秀美的眉,容颜晦暗不少。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太子殿下,他会与如此娇柔的人接触,他只会觉得此人脑子不好使了。亦或是冷眼瞧着,令佳人自生自灭。

不曾想,宗尧不止与乔妘宓朝夕相处,更是温声哄着:“不慌了,我在的。若是出个意外,有我陪着,不怕。”纵使是演戏一场,他可从未如此待人,亦是对得住她了,某人如是想到。

“可是,倘若我使不上劲,松手了怎么办?”乔妘宓不时咬着,抹上杏花浅粉唇脂的唇瓣,水雾的眼眸里挂着泪珠,宛若清晨花骨朵上欲滴落的露水。

“真出息,若是咬破了皮,你喊疼了,我可不管。”太子殿下见着娇人的唇瓣殷红得,快滴出血似的,他的眸低闪现着晦涩。在乔妘宓尚未察觉时,抱小孩一般,把人拥到胸膛前。

男人眼帘低垂,遮住了里头的神色。他声音低哑的命令道:“待会低着头,搂紧我了。”

“什么?”

乔妘宓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不禁怔愣了片刻。

但是,宗尧坏的不行,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趁着她懵懂的时候,抓着藤蔓便一跃而下。

可把乔妘宓吓得不轻,她顺应着心,紧紧埋在男人的胸膛里不敢抬头。

而宗尧突然感到胸前刺疼,原来是怀里的人,憋了劲儿的咬着他流血了,可真是个记仇的性子。

他挑了挑眉,问:“解气了?”

“哼,怎会有你这样的人,你走开,我不搭理你了。”乔妘宓面色惨白,恍若劫后余生似的,嗔目道。

“我如何,亏待你了?谁会冒着生命危险,陪你下悬崖峭壁的。现今进到密道里了,倒是嫌弃起我。”宗尧模仿着她的口吻,埋怨着,令站在前头的宋氏夫妇大跌眼球。

“我不和你吵,反正我不与你一起走了。”

“呵,你不跟我,跟谁?”

“我与曹大娘一块。”

无论宗尧如何说,乔妘宓依旧与他僵持着,不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她算是见识到男人的劣根性了,若是再顺着他,可不知被如何欺负的,

“小坏蛋,你确定曹大娘一把年纪的背得动你?”男人睨了一眼乔妘宓,轻笑出声:“若是令宋万贯来,你不怕,她吃醋了?”

乔妘宓瞥见曹苏子、宋万贯转头瞧着他两人,眼里尽是戏谑。顿时令她羞愤极了:“你厚脸皮,胡搅蛮缠。”

宗尧见着乔妘宓面红耳赤的娇斥,嗤笑:“啧,还闹不闹了?”

“不闹了,不闹了。”乔妘宓是服了,一会钻进宗尧的怀里,一会捂着男人的嘴巴,阻止他再说下去。

以往幽静的密道里,因两人的到来,而响起了阵阵笑闹的低语声。

密道虽泛着悠悠冷意,但是里面别有一番风景。

甜净的山泉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溶洞里,而往深处走去,便见不计其数、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在闪闪发光,好看极了。

此时宗尧正抱紧乔妘宓穿过钟乳石,她不禁被这儿的美景吸引住了,从男人的怀里探出脑袋,伸手去触碰,冰凉冰凉的。

宗尧抓住乔妘宓的手,往怀里藏着,压一压她的披风帽檐,故意的唬她:“莫乱动,密道里可是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心它突然蹿出来,咬伤你。”

乔妘宓听宗尧的话,突然感到脊背发凉,立即抓紧了男人的衣襟,缩在衣服里头。

而男人见此,戏谑笑着。她知道上当,戳一戳他胸口的咬痕,嘟囔道:“你小心眼,故意吓我。”

“我是为你着想。”

“骗人。”

曹苏子在前头领路,听到后头的两位祖宗又开始吵闹不休了。

她赶忙扯着宋万贯的衣袖示意:你去劝一劝,否则天黑了,也出不了浮缘村。

然而宋万贯使劲的摇头晃脑,他可不敢去招惹殿下。

废物一个,曹苏子刮了一眼宋万贯,只得亲自出马。她转身之际,脸上瞬间挂满了笑意:“姑娘,溶洞漂亮吧,待日后有机会,我们再回来仔细的瞧一瞧。”

“嗯嗯,好看的。”

乔妘宓自然知晓曹苏子扯开话题的深意,连连颔首回。继而指挥某个男人,娇里娇气道:“快走吧,莫耽误时间了。”

宗尧捏了她的脸蛋,冷笑道:“只会窝里横。”

而乔妘宓埋在男人的胸口,讨好的向他笑了笑。

曹苏子见两人消停了,轻叹一口气后,便继续赶路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遂州的地界,它也是前往荆州的必经之路。

赶路到此地,已经是圆月高挂,遂州的城门早已关闭。只得在城郊附近架起火堆,度过一晚。

宗尧在浮缘村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如今情况紧急,由不得他肆意了。

宋万贯更是恨不得马上把他的太子殿下,送到荆州去。一路上,不知换了多少匹汗血宝马。

在连日的奔波劳累下,曹苏子是筋疲力尽,无法再走了。

乔妘宓的身体更是连连告急,体质肉眼可见的下降。

此时,在一处隐匿的大树下,放置了一块宽大、软绵的布毯子。而乔妘宓正虚弱的躺在上面,日日的舟车劳顿,令她纤瘦不少。

她蜷缩在被里,面容透着病色的白,两道似皱非皱的柳叶眉。倘若不仔细瞧着,甚至察觉不出她喘息的动静。

曹苏子早前便喂乔妘宓喝上几口汤药了,现今她仍然不见好转。只得用烧好的热水,为她一遍一遍的擦拭着,面容上的冷汗。

曹大娘眼瞅着乔妘宓如此,心里沉重的厉害。她咬一咬牙,嘱咐在一旁烤火的宋万贯:“老头子,你瞧着姑娘一会儿,我去与殿下商量个事。”

宋万贯眺望一眼躺在毛毯上的乔妘宓,分明是个身娇体弱的主,殿下偏要去招惹人家。

他放空腹诽一会儿后,无奈道:“莫去了,劝不动的,殿下决定的事儿,旁人是难以左右的。”

“我去试一试,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姑娘每日病秧秧的,坐视不管吧。”曹大娘对于宋万贯的话,其实心知肚明,但心里就是不落忍。

此刻宗尧正站在树梢上,他神色深邃如无尽的幽潭,打量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遂州城,不知他在谋划什么。

在听到树下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后,他衣袂蹁跹,轻轻纵身一跃便从大树上下来了。

男人距离乔妘宓并不远,隐约可见躺在毛毯上的人。

他瞧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背着身询问曹大娘:“她如何了,可还赶得了路。”冷心冷情的模样,完全与乔妘宓认识的他不同。

“殿下,恕老奴多嘴说一句。之前我在浮缘村已经诊断得出乔姑娘不是长寿的命,现今几经折腾下来,恐怕性命堪忧啊。”

曹大娘带着对宗尧的怨气回着话,可说着便不禁哀叹:“殿下,想必您心中也有自个的衡量。她本是一个娇贵的人,却双腿成疾。现在更是不提半句苦的,日日与我们风吹雨淋,马不停蹄的赶路。”

“殿下,实在不行,老妇暂且替您守着她,暂且留在遂州。待你到荆州安排妥当后,再派人来接。”曹大娘低着身子,忍着惶恐说着。

久久得不到答复的她,硬着头皮道:“或是我带她慢慢跟上也行……。”

在曹苏子的一番话后,宗尧的面上不透露半分的情绪,令人一时间无法揣摩他有何想法。

不过,片刻后。他微敛下薄薄的眼皮,别有深意的道:“寡人欲留住的人,即使是阴曹地府的阎王亲自来了,也别妄想把人带走。”他放下话后,便径直走人了。

曹苏子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不禁呆愣在原地,恍了恍神。

半响后,她望着将落的圆月,冷笑出声:“呵,好一个东宫太子。” 他拥有着无人可比肩的权势财富,确实是具备着狂妄的底气。

宗尧回到了乔妘宓的身边,瞧着她额鬓流下冷汗,唇如霜白,好似将要凋零了的昙花。

男人见到此景,眸子咪着,深沉若古井。周围寂静极了,仿佛夜间的蝉,也感受到佳人的难受,停下了鸣叫声。

最终储君缓缓躺在她的身侧,连人带被褥抱入怀里。

他为她解开钗子,让她躺着舒适些许,自言自语道:天下间,有一个最珍奇的宝库,它便在东宫里头。它藏着华丽的衣裳、钗饰,还有治疗你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