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劫后余生的付清好差点要凭着一腔怒火,冲回学校宿舍找室友算账,被祝檀湘和虞妗妗拦了下来。
“刚还阳就走夜路?你是真不怕被野鬼找上门。”虞妗妗语气凉凉。
她这才讪讪作罢,又在祝檀湘家的卧室打了一晚地铺;
也借此向两人讲述了那枚本属于室友的戒指,为何如今在她手里。
“根据妗妗你描述的戒指款式,我基本确定就是我对铺室友给的那枚。”付清好冷静下来,“因为我从没买过戒指,更何况是金戒指。”
据付清好说,她和对铺室友小A以前关系还不错。
她家庭条件小康,一个月家里给她一千八百元生活费,逢年过节家里长辈还会给些红包;
再加上物欲不高不怎么买奢侈品,每个月都能存下个三五百,大学几年已有一万多元存款。
小A则是月光族,很喜欢买衣服饰品化妆品,不仅会花光生活费,月底还经常会向室友借钱。
付清好说:“她大二暑假要和朋友去旅游,问我借了两千八,说好了手头宽裕就慢慢还给我,但整个大三学年也才还了不到五百。”
每每她想和小A提还钱的事情,但一看到她月底拮据的样子、听到对方抱怨家里生活费给得不够,总就开不了这个口。
就这么一直拖到大四快毕业。
“说实话大家性情爱好不同,这两年宿舍关系也淡了不少。”付清好叹气道:“而且我们专业很卷,只有学校提供的实习根本没有竞争力,得自己去外面找公司,这来往路费和食宿都需要钱,。”
“去年中旬我就提了一嘴还钱的事,想着都大四了再不还,万一之后扯不清楚呢…”
虞妗妗:“然后她没还你吧。”
“对。”
“说暑假还给我,没还。到学校之后又说拿了奖学金就还我一半,结果最后只还了我三百……”付清好有些无语:“要是她真的穷没有钱就算了,但她是有钱不先还钱,先给自己买东西!”
去年暑假她看到小A发了很多条朋友圈,去好几个地方旅游,日子过得十分潇洒,一点都不像缺钱的人。
返校发完奖学金小A又说:‘小付我先还你300行不,之前买的东西只付了定金,现在要付尾款了,拜托拜托再宽裕我两天呗。’
任谁看到自己省吃俭用存的钱,被根本不穷困的人拿去挥霍,心里都会不舒服;
碍于室友情谊付清好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强调道:
‘那你放假前一定要给我哦,我年后想去XX集团实习,得提前租房子。’
小A满口答应,结果到了时间又满脸为难地说自己没存下钱,希望延期到过年后。
几次被拖债令付清好焦躁难忍,并且隐隐有些担心。
要知道大四下半学期,很多找到实习、甚至签约工作合同的同学都不回学校了,那时这钱还能要来么?
怀揣着这样的担心和烦躁,付清好第一次语气严肃,希望对方不要再拖。
没成想小A当即挂不住脸恼了:‘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不还你,你觉得我会赖你账?’
付清好也没想到她会发那么大的火气,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见小A动静极大地翻箱倒柜,从包里拿出一枚金戒指扔到自己桌上:
'这个赔给你行了吧!这戒指可是足金的,够还你剩下的钱了!'
‘……不是,你给我这个干嘛。’付清好懵了。
小A似乎很生气,脸都涨红了:‘我都说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这是我家长辈留给我的东西,大不了你拿去金店卖了呗!’
说完,她便气哼哼地上了床,听声音还有些啜泣。
当天的冲突发生在宿舍里,同寝的其余两名室友也在场,搞得付清好十分尴尬。
明明是她好心借钱、被拖了一年多,想要回自己的钱却仿佛成了大恶人,逼地室友把人家里传下来的金戒指都抵给自己,这叫什么事?!
为了维持宿舍表面的和谐,付清好无奈走到床边:
‘我没别的意思,戒指你拿回去吧。’
小A带着哭腔语气阴阳:‘可别,我不要了!省的以后再被说欠钱不还!’
付清好只得叹气道:‘那这样吧,戒指我先给你好好保存着,你什么时候有攒够钱了随时把它取走,我不图你的东西。’
她说完这话,小A不再言语了。
但从那之后到现在,对方也没有要还钱的意思,金戒指也就一直被她锁在宿舍柜子的最里面。
如果像虞妗妗说得那样,自己的无妄之灾都来源于这枚金戒指,里面甚至有死人骨灰,小A还要给她这不是要她去死么?!
听完全过程祝檀湘只有一句话想说:
“别借钱,钱一旦借出去咱们就成了孙子,欠钱的才是大爷!”
这一点付清好可太感同身受了,连连点头。
“不过你这室友也真是……”祝檀湘一时间还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旁边的虞妗妗懒懒散散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她倒觉得,付清好的室友未必知道那戒指中的玄机;
但无论知道与否,对付清好的伤害和折磨已经造成了。
次日一大清早,付清好拿着虞妗妗给她准备好的固魂符等物,言辞感激地拜别了虞、祝二人,气势汹汹往学校赶。
“妗妗,祝哥我先回去了,我问清楚缘由就给你们打电话!”
目送着年轻女生轻快许多的背影,社畜青年伸了个懒腰,眼睑下带着淡淡青影:
“终于了解了这事儿,我也得赶紧去公司了。”
他新入职的公司早上8.20前要打卡,现在时间还早,但青年对自己的运气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大概率会在路上碰到一系列琐事,浪费时间;
因此只能早出发。
一条白皙手臂倏地往他面前一伸。
祝檀湘低头看去,看到虞妗妗手心里放着个小瓶,以及一个符包:“给我的?”
虞妗妗点头弧度很轻,“药汁祛疤,给付清好画符的材料还有剩,就做了点转运符,便宜你了。”
谨慎如她从未真正相信过祝檀湘,她心里清楚,这段突然缔结的‘借住’关系看似平静,实际都归功于她的威胁、对方的忌惮和委曲求全。
因此昨夜走阴,她表面把重要的身体‘托付’给了祝檀湘,实则是试探。
她早在自己和付清好的躯壳上叠满了小阵法,就算外面的护法大阵出了岔子、进入了孤魂野鬼,也占据不得。
若是祝檀湘心怀不轨,以为能趁机伤了她,那下场也不会那些魂飞魄散的小鬼好到哪儿去。
虞妗妗本以为,就算青年没有故意害她的胆子,也多少会出些差错;
最终却远超出她预料,对方尽心尽力。
经过昨夜,她对祝檀湘有所改观,戒备仍存,但没之前那么重。
下属么,还是得给些好处才好拉拢。
药汁是由路边随处可见的止血野草碾磨制成,转运符是边角料;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微不足道,心情不错随手就弄了。
却不想祝檀湘看到这俩物品,直接愣住。
半晌他露出笑来,砌出的浅浅卧蚕将他浑身的丧气、疲惫、以及社畜感一扫而空:
“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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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熙熙攘攘的天辰寺外,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算命的、看相的、还有自称是通灵萨满的……这小小天桥鱼龙混杂的方隅之地,竟是汇集了各路传说中的神通。
当然是真神通还是假把式,就很难评了。
在一众穿着古怪、拿着神秘器具倍显得仙风道骨的‘高人’中,某半个月前才支起来的简陋小摊倒格外引人注目。
摊子不挂任何八卦图腾、不摆法器手串,桌子上唯一放置的物品是个‘功德箱’。
摊主也颇有意思,别出心裁地找了个约莫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五官生得灵气逼人,就是整日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从不揽客,对来搭话打趣的‘同行’也爱答不理。
唯有她的同伙——一个同样模样生得极好的青年,提着饭食来接她时,小姑娘的表情才会高兴些。
这两日小摊又整出了新花样。
明明是搞玄学的,摊后头却拉起一条夺目显眼的大红横幅:
【人间自有真情在,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感谢虞小师父拯救爱女!】
别说来往香客纷纷被吸引目光,一个个路过时都得多看几眼,就连天桥底下的其余‘同行’也在暗中观察。
不远处的另一个算命摊子看起来就要唬人很多。
摊主是个身着披风长袍的老道形象,还有个道童徒儿,二人经常一唱一和地忽悠香客,是附近摆摊的里头生意较好的之一。
那徒弟二十四五,此时咬牙低声道:“师父,那臭丫头鬼精鬼精,找人做了这个横幅把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那儿了!咱们要不要也设计一个?”
“还有那些流浪猫,怎么就待她那儿了?”
只见那小摊主的无所事事撑着脸颊,手里摆弄着旧手机。
几只眼熟的、常常能在附近街上看到的流浪猫,不知为何围聚了女孩儿周围。
它们似乎不敢靠太近,就或蹲或趴在摊子后头的阴凉地,舔舔爪子摆摆尾。
老头撇嘴说:“一个招数被人家先用,咱们再跟着不新鲜了,歪脑筋动得多没用,客人们只是看个热闹,谁让那丫头看着就不像个靠谱的。”
盯了半晌,发现香客们果然只是好奇更多,仍没什么人过去问事,徒弟幸灾乐祸一笑:
“也是。”
两人自以为声音很小,殊不知虞妗妗听觉太过敏锐,将周围的窃窃私语尽收入耳。
她指头‘叭叭’地敲打着手机键盘,打字速度倒是比之前稍微快了些:
[你还有多久能过来?]
虞妗妗很烦躁。
自从她听信了祝檀湘的鬼话——说只要把这劳什子致谢横幅挂上,一定能给开不了张的摊子增加新客户;
结果新客户没来一个,她简直变成了展出的景观。
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让她很不适。
还有身边莫名其妙多起来的野猫,许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压迫力,又看到那日橘猫被自己吓跑的一幕,这些苦于橘猫压迫已久的流浪猫竟隐隐有了要跟着自己混的意思。
真是荒唐……
她一个上了千岁的大妖怪,难道还要和未开化的小辈混在一起争夺地盘?!
待下了班祝檀湘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摊前的年轻女孩儿拉着张小脸,浑身低气压。
他莫名觉得好笑。
曾经会让他暗暗忧心害怕的冷脸,一旦想到虞妗妗是猫,脾气坏点也合理了。
猫么,就是喜怒无常还傲娇;
伺候好了都甩甩尾巴不一定理人,稍有没伺候好的地方,一爪子就能拍人脸上。
祝檀湘走近,已能面不改色地喊着奇怪又羞耻的称谓:
“大人我来了,公司楼下新开了家砂锅店,味道蛮好,我买了一条红烧鱼回家热给你。”
红烧鱼?
虞妗妗鼻尖嗅嗅,果然闻到淡淡咸香,一张小脸肉眼可见没那么臭了。
祝檀湘看在眼里,心想‘真好哄’,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养‘猫’顺毛的技巧。
很会察言观色的圆滑青年四下观望,立即察觉到娇横的猫主子很不满意这个横幅,这倒是他疏忽了,只考虑横幅的引流效果,忽略了猫这种生物喜静、不喜被围观的天性。
“横幅明天撤了吧,好像没什么用处。”他善解人意道。
两人说话间,虞妗妗的旧手机响了,来电人是久违的付清好。
距离破劫结束已过去三天。
这期间对方都没露面,只在昨天寄来一个快递,送来的就是那条感谢横幅。
付清好说,事后她还没来得及联系家人,警察先给家里打了电话;
她说完前些天的遭遇后,家里人都吓得不轻,差点从老家赶来学校看她。
得知女儿能渡过劫难,都依仗虞妗妗,付家人商量后非要做个感谢横幅表达感激。
接通电话,付清好那头说:“妗妗我和你讲,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个金戒指根本就不是我室友长辈的东西,真让你说准了,是她捡的!”
原来回学校后,付清好第一时间就找了小A对峙,问她戒指哪儿来的。
小A开始还嘴硬不承认,可那一脸心虚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
‘你疯了吧付清好?有什么证据证明戒指不是我的东西,我要告诉辅导员你污蔑我!’
付清好气得胸闷,冷笑说:‘行啊你去告!’
反正她现在在警方和学校眼里还是个嫌疑犯,阴曹地府也走过一回,她还怕把事情闹大吗?
当个屁孙子,她就要发疯!
她当即给家里打电话告状,又跑到警局报案,言辞凿凿说徐胜开车撞她这事儿,也有室友A的缘故,并上交金戒指。
尽管警察局觉得她在胡搅蛮缠、转移视线,但付清好本人眼不眨心不跳,语气铿锵有力;
她说得全是真话,有什么好心虚的!
警方没办法,只能按照流程传唤她的室友A问话。
室友小A本就心虚,听到自己被指认卷入一宗谋杀案,又被警察严肃询问金戒指的来源,哪里还撑得住。
没问几句就哭哭啼啼交代了戒指的事,同时大喊付清好冤枉自己,说自己和杀人犯没有关系。
据小A交代,三个多月前——也就是放假前夕,她和朋友在某商场聚会,晚餐结束后已接近十点。
赶回校前她去了趟商场厕所,在洗手池净手时,无意间发现厕所墙角掉了个金戒指。
厕所里外除了她再没一个人,喝了点酒的小A心跳加速,起了贪婪之心,鬼使神差地把地上的戒指捡起来塞进了包里。
回到宿舍她搜索了戒指内部的商标纹路,发现是个老牌金店,这说明戒指是真金的。
捡财同时,酒醒后的小A又陷入后悔。
金戒指这么贵,万一失主报警了,或者厕所里面有监控拍到她,她不就成小偷了么?
可让她放回去,她又舍不得,还怕过去再被监控拍到。
这么被焦灼情绪折磨了几天,也没有警察找上门,小A渐渐放下心来;
也就在这时,付清好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还钱。
小A恼羞成怒,认为付清好是故意在宿舍羞辱自己,身上的钱确实都被她吃喝玩乐花光了,她没钱还,说实话她也不太想还。
她脑袋里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前两天捡的金戒指,编了个‘长辈之物’的由头把它抵给了付清好。
在小A看来,自己又把这烫手山芋丢了出去,又不用还钱,一举两得。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付清好是怎么知道金戒指不是自己的?
竟然还直接报警!
警方听完都有些无语,他们本以为是付清好在无理取闹,没想到她这室友真有问题。
于是小A在警察局接受完批评教育,回到学校又被辅导员喊去谈话:
‘小A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还好失主没有去警局报警,不然这很可能会在你档案上留下污点!回去之后你给清好写封道歉信吧,这个月尽快把钱还上,老师也是为你着想……’
语气顿了顿,辅导员才说:‘清好那边的意思是,没有道歉信并且不在规定时间还钱的话,她就要再去警局备案,还要把这件事发到网络上。’
至此,小A自觉没法再在宿舍待下去了,隔天就搬了出去,并于今天上午将全部钱款转给了付清好,还多转了五百。
付清好在电话那头扬眉吐气:“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我以后的精神状况就是谁让我不高兴,我就创死谁!任谁来劝都没用,反正我马上毕业了。”
“只可惜除了让小A道歉,没再有别的惩罚了,真让人不爽…”
拾金昧下只要事后归还,就不涉及违法,充其量算小A品行不佳。
她没有直接害人,付清好也没真的死掉,拿她没办法。
虞妗妗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叫嚷,缓缓说道: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所遭遇的无妄之灾,皆因她而起,这便是她犯下的因果,现在看不出什么,日后必会反噬到她身上。”
小A命中‘妻财子禄寿’中的任意一项,估计会受影响,变得不顺。
“还有,警察那边调了商场监控,在小A捡戒指的那天发现了失主的踪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青年,是洪溪地产老板的秘书。”付清好没再纠结小A,继续说:
“警察大哥们还调查到了曾经约见过徐胜的中年男子的身份,对方也是洪溪地产的员工,就连徐胜工作的货车队也是洪溪地产名下的……”
“而洪溪地产老板的儿子,半年前在城郊公路违法飙车,摔下山崖,当场死亡。我在网上没查到这个新闻和相关照片,但我搜到了洪溪地产,某度上贴着的老板照片,和那个恶鬼长得很像。”
絮絮叨叨说到这儿,付清好有些沉默。
她和虞妗妗心里都清楚,罪魁祸首就是洪溪地产老板一家子!
也就是说这家当儿子的飙车横死,家里人心疼儿子早逝,要霍霍个可怜姑娘让其下去陪儿子。
这夫妻颇为费心,打听到一般的‘冥婚’效力不高,不愿意的一方到了地府可以伸冤;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他们花了大价钱请懂行的玄师帮忙,使用了较为繁琐、古老的‘祭婚’。
首先取求娶人的贴身之物或身体发肤,作为婚契的引子,越是联系紧密的物品效果更好,骨灰最佳。
再准备三媒六聘,与契引、鸡鸭、乳羊等家畜,一起送到被求娶人的灵堂,若东西安安稳稳在灵堂里放了一夜,说明被娶方同意了这门阴亲,皆大欢喜。
两家礼成。
再把送来的家畜杀掉,两家亲戚摆几桌酒宴,就可以将一对新人的骸骨合葬。
如若送来的聘礼被打翻、随聘的家畜在灵堂横死,则说明被求娶方不乐意,这桩阴亲就成不了。
但总有些心思歹毒的小人,明知道人家不愿意,非要强求,便去钻‘祭婚’的空子,给别人下套。
他们会用符包、红包钱财等物作为聘礼,把契引藏在包裹里,丢在路边,引过往的行人把东西捡走。
只要行人将符包等物带在身上,或花了红包里的钱,就算是接受了求娶,稀里糊涂就给绑上了契约。
若对捡走物品的人不满意,这家还可以多准备几个红包物品,广撒网,在各个街上放置东西,从捡走的这些人里挑选最心仪的对象,再想方设法把人家害死。
死去的可怜人稀里糊涂就被按头结了阴亲,在地府当鬼都不得安宁。
洪溪地产老板一家就是这么做的。
金戒指就是引人上钩的诱饵,这座城市的角落不知还放了多少枚。
本该被室友小A承接的陷阱,被当成债务转给了付清好。
那家的男鬼本就瞧不上小A,自然乐意换个更‘心善’的媳妇儿,‘名正言顺’缠住了她。
“依我推算,你过年时没把戒指带回家,那小鬼和你距离太远了不好下手。”虞妗妗慢吞吞说道:“之所以你回了老家总被入梦,确实和村子里刚死了人有一点关联,那小鬼趁着正值回魂期村里阴气重,自然能成功作祟。”
而付清好离开村子回到自己家,周围磁场恢复正常,那小鬼借不了势,也就鞭长莫及了。
直至她重回学校,日夜和柜子里的金戒指近距离接触,情况才恶化得如此快。
选好了‘媳妇’,接下来就可以挑选吉日。
洪溪地产的老板有钱有势,自然不需要亲自动手,他们只需要让心腹找个合适人选,在选好的吉日把人弄死。
走投无路一身债务的底层员工徐胜,就这么被上头的人选中,钱没拿到多少,自己反被灭口。
所有一切,都和付清好老家死去的年轻人毫无瓜葛。
纯粹是乡下骗子为骗钱财,拉了人家死人胡诌。
估计经历了这些,付清好在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借出一毛钱了。
听完付清好的讲述,虞妗妗有些新奇:
“华国警方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么,怎么会听信你说的话,调查到这个集团老总身上?”
“我也奇怪呢。”付清好:“前天开始接见我的人就换了一拨,是几个没穿制服的便衣,其中有个姐姐气质贼好!”
“他们又从头到尾问了我一遍情况,今天早上把我喊到警察局,告诉了我这些信息。还说徐胜的死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和我无关,让我之后都不必再担心,该抓的人他们会尽快抓,还让我自己多加注意安全……”
仔细回想时,她又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忙道:
“对了妗妗,这波人提了你两三次,问我是否清楚你的情况,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和他们讲。”
虞妗妗瞳色一暗,觉出些不对劲。
什么人该抓?
自然是洪溪集团背后的老板,以及帮助他以术式害人的玄师。
其中涉及到玄学术数可并不容易。
或许这批二次审问虞妗妗的人,并非普通的人类警察。
“我这边不用担心。”虞妗妗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矜骄。
她虽魂魄重伤,但也不是好拿捏的。
“倒是你,那些警察说得对,这集团老板保不准已经知道他儿子魂飞魄散了,他能为了儿子丧心病狂滥用术式、买凶杀人,就说明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小心他再对你打击报复。”
在C大校内滥用术式或买凶杀人不太现实。
学校毕竟年轻人多阳气重,且人多眼杂不好下手,可出了校园就保不准了。
思索片刻虞妗妗道:“我这两天再给你画几道清神保命的符,让他给你送去,再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
正在收摊的祝檀湘被拍了一爪子,扭头应道:“行,我下班给她送去。”
虞妗妗想:
祝檀湘这边也该给他弄点保命之物,毕竟这下属随叫随到,办事还麻利,十分好用。
偏生是个脆弱人类,还胆小怕鬼。
要是有不长眼的家伙报复到自己身上,正好能让她活动活动筋骨……
她尤在思量,听到这话的付清好感动地哇哇乱叫,“妗妗,祝哥,你俩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虞妗妗:……
“对了妗妗,可能又有件事要麻烦你。”付清好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的事情,是我一个学妹好像也出了问题。”
她语气带着深意:“她有钱,是个小富婆。”
树荫下乘凉的虞妗妗站直身体,眨眨猫眼:“你说。”
付清好深沉说道:“是这样,我觉得她应该也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