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流年木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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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6
10.重逢十下
场内回荡着各式各样的声音，艳羡声居多。
叶蓁蓁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瞬光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
体育馆里依然是一片黑暗，但这黑暗中又透着微微的光亮。
如同深渊之中的希望。
另一束光，在舞台上。
光芒的中间，是顾含光。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西服套装，只是褪去了外套，露出白衬衫。
衬衫是流行的宫廷款式，滚着金边。
袖口是金色的，边沿绣着两朵玫瑰花。
灯光点缀着他俊朗的轮廓，带着点虚化的不切实际的美感。
顾含光站在台上，丰神俊秀。
烨然若神人。
叶蓁蓁有些恍惚地走上了台，走到顾含光的身边。
随着摄影师的指引，‘咔嚓’一声，合影完成。
与此同时，照片被放映在大屏幕上，又引来一阵艳羡声。
默默立在舞台旁边的徐广，盯着大屏幕，愣了一秒。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许亦欢的同事，叶蓁蓁。
徐广想，既然他能认出来，那么顾含光肯定也能认出来。
按照顾含光无师自通的脑补能力，现在的局面，比许亦欢压根就不出现要好。
含光大概会这样想：许亦欢还是对他留有余地的。
徐广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叶蓁蓁来了。
倘若二排八座空荡无人，那今天的演唱会真的会有巨大的事故发生。
一旦发生，对顾含光的事业会产生颠覆性的伤害。
徐广走上前去：“你有什么想要对含光说的吗？”
说着，把话筒递给叶蓁蓁。
叶蓁蓁呆呆地接过话筒，她现在有种中了大奖的不真实感。
但是没有怯场，她简单地表达了对顾含光的欣赏。
最后一首歌，顾含光依旧唱的是《王子与玫瑰》。
唱到副歌时，带着深不见底的悲伤：“可王子啊，还在等玫瑰回家，只求她回头看一眼他。”
戴着耳机听这首歌，和现场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叶蓁蓁之所以欣赏顾含光的歌曲，是因为情真意切。
他的声音感染力强，能将人完全带入其中。
比如此时，她听着听着。
竟突然潸然泪下。
一曲毕，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
但也到了尾声。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众人散去。
叶蓁蓁走到出口的时候，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徐广迎了上来。
他笑着道：“请您到后台领取刚刚拍的合照。”
叶蓁蓁没有犹疑。
她点了点头，回之一笑，“好的。”
“等等。”
是极其娇俏的女声。
这声音，好熟悉。
叶蓁蓁想。
对于徐广而言，这熟悉的声音是令人头疼的声音。
他佯装听不见，继续朝前走，只求暂时摆脱这位大小姐。
但身后的动作更快。
高跟鞋蹬蹬作响，洪月月像踩着风火轮似的，一下子就走到徐广的身边。
“广哥，等等。”
这下，徐广没办法装作听不见了。
他无奈地转身：“洪小姐。”
洪月月问：“演唱会不是结束了，含光呢？”
徐广又搬出一贯的说辞：“他还有事要忙。”
洪月月不解：“演唱会都结束了，还有什么事？”
这时，才注意到叶蓁蓁。
这是……今天演唱会上跟含光合影的女生。
现在是，要把她带到后台去？
难道是去见含光？
洪月月格外警惕，她问：“今天抽取幸运歌迷，不会是提前安排好的吧？”
徐广微微一笑，绕开她的言外之意，“当然，这是每场演唱会都会有的环节。”
难怪她觉得这声音熟悉了。
乍得一听，像是她们家许大美人的声音。
叶蓁蓁不动声色地看了洪月月一眼。
洪月月的声音和许亦欢挺相似，不同的是，亦欢的声音更清冷些。
至于相貌嘛，都是明艳那一挂，但是洪月月多了点娇俏。
叶蓁蓁想起娱乐八卦的报道。
洪月月是典型的在圈内混不下去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范例。
也是唯一和顾含光沾边的女生。
千金大小姐，自然是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娇俏。
只是，看起来，这位大小姐并不讨顾含光的喜欢。
而且，似乎对她很有敌意。
比如，现在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徐广对着一旁，喊着：“孙昊。”
孙昊应声赶来。
洪月月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小孙，好久不见啊。”
孙昊笑了笑，“洪小姐好。”
说着，看着徐广。
徐广给了他一个眼神。
孙昊了然，他对着洪月月礼貌地笑了笑。
又对着叶蓁蓁道：“这边请。”
洪月月想跟上去。
但徐广拦住了她的去路，冲着她摇了摇头，警告道：“洪小姐。”
洪月月知道，如果跟上去，只会惹顾含光不高兴。
只得暂时作罢。
但是，她听说顾含光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大家都在说，他找到了那个人。
洪月月问徐广：“刚刚那位，是那个人吗？”
徐广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他这里一向是这样，刀枪不入的。
洪月月一点都不怕顾含光找到那个人。
若真的找到了，那更好。
这几年，顾含光靠着回忆，爱着这个没有任何联系的人，一日复一日。
这几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不过是一个执念。
人哪有不变的，等找到了，意识到那个她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执念，便会消散。
告别过去，才能开启新的生活。
想到这，洪月月就不纠结了。
反正，这一年她已经习惯了，“广哥，那我坐在这等含光。”
“洪小姐随意。”
徐广最能洞察人心，自然也能看透洪月月的想法。
只是啊，有执念的，何止是顾含光。
这位洪大小姐，不也是心有执念，不肯言弃？
只是不自知，而又自欺欺人罢了。
--
后台早已被清空，空荡荡的。
一路而来，毫无人烟。
像是刻意准备好的。
叶蓁蓁觉得有点奇怪。
孙昊把叶蓁蓁引到顾含光的化妆间时，正预备敲门时，门开了。
顾含光站在门前，手上拿着一张照片，像是等待了很久。
叶蓁蓁就觉得更奇怪了。
顾含光说：“进来吧。”
叶蓁蓁默默地走了进去，她开始脑补‘顶流歌手暗恋我’的戏码了。
孙昊识趣地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顾含光直视着她的眼睛，过了三秒，像是有点犹豫。
他问：“要签名的唱片吗？”
叶蓁蓁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开始怀疑自己幻听了。
顾含光又问了一遍。
确认过眼神，她没有幻听。
叶蓁蓁求之不得，冒出了见到偶像时的星星眼，“要的。”
看到顾含光直接拿起一旁的限量版唱片，签上名字。
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好到爆棚。
顾含光将唱片递给她，叶蓁蓁连声道谢。
顾含光顺着接茬，“不用客气，你是亦欢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叶蓁蓁眯起眼睛，“亦欢？”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和亦欢认识？”
“认识很久了。”
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她怎么没听许亦欢说过？
叶蓁蓁突然反应过来：“演唱会门票，是你送的？”
“是。”
那为什么，门票出现的地方，是信箱呢？
联想到许亦欢那天微微怔忪的神色。
叶蓁蓁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她可以断定，顾含光和许亦欢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朋友。
那会是什么关系呢？
叶蓁蓁想起了娱乐新闻里的一个词条：顾含光的玫瑰。
圈内对许亦欢的赞誉，是‘废墟中的玫瑰’。
那一眼只能看到她的那种美。
哦莫，难道顾含光的玫瑰，是许亦欢？
顶流歌手念念不忘的前女友竟是我的好朋友？
这信息量有点大，叶蓁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顾含光问她：“叶教授，门票是亦欢送你的吗？”
她不答反问：“亦欢，是你要找的玫瑰？”
“是。”
天哪，叶蓁蓁的头有点晕。
顾含光又问了一遍：“叶教授，门票是亦欢送你的吗？”
“算是吧。”
顾含光不解：“算是？”
“我恰好看见信箱里的门票，本以为是亦欢买的，结果发现她正在收拾东西。然后她就顺势把这张票送我了。”
顾含光喃喃重复道：“收拾东西……”
他的表情破碎，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要离开吗？”
又要走了吗？
是他逼迫得太紧了吗？
她又要去哪？
叶蓁蓁看着顾含光这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带着顷刻间就要灰飞烟灭的破碎感，心有点软，“不是离开。”
顾含光的脸色由惨白变为苍白。
叶蓁蓁说：“每到假期，她就会出去旅游。”
原来，只是旅游啊。
顾含光松了一口气，问：“这次，她去了哪？”
叶蓁蓁收回刚刚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叹了一口气。
之前见到偶像的激动之色褪去，只剩下全然的冷静。
叶蓁蓁看着顾含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见过亦欢，而她不愿意见你，对不对？”
所以那张门票，才会出现在信箱。
顾含光沉默了三秒，“对。”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她去了哪儿。”
叶蓁蓁的样子，让他想起五年前，许亦欢音讯全无的时候，他去找谢妤。
谢妤全然不顾和他数十年的邻居之谊，也说了一样的话：“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她去了哪儿。”
也是这样的神情，这样决绝的语气。
叶蓁蓁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准备走。
顾含光拦住了她，“等一等。”
叶蓁蓁立在原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转身，只是反问：“你不了解亦欢吗？”
不了解，她是那样的通透，那样的决绝，那样的理性。
是那样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我了解。”顾含光明白叶蓁蓁的意思。
但是，“我爱她。”
爱她？
既然爱她，就不该放开她的手。
许亦欢，可是一个从不走回头路的人啊。
顾含光强调道：“我只爱她。”
他说的那样真诚，仿佛要把一颗真心捧出来，让叶蓁蓁看看。
让叶蓁蓁带回去，给许亦欢看看。
然而叶蓁蓁不信。
不是不信他，只是这世间瞬息万变，感情也一样。
只，这样绝对的字眼，只不过是承诺的前缀。
而承诺是即时性的，做不得数。
叶蓁蓁说：“你不该这样做的。”
不该大张旗鼓的找她，不该让世人皆知，你有一朵忘不了的玫瑰。
许亦欢成了这深情的点缀。
可以预料到，日后，会被舆论挟持。
哪怕，这不是顾含光的本意。
带着点感同身受的悲凉感，叶蓁蓁说：“你不懂她。”
说着，转身就走。
她们这些学文学的人啊，见惯了浪漫之下的满目疮痍。
是最不信这些的。
顾含光追上前去，听见叶蓁蓁的呢喃：“死局。”
回荡在长廊里，像是墙壁发出的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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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洪月月立马弹了起来。
她跟在叶蓁蓁身后，朝外走。
叶蓁蓁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洪月月，用眼神示意道：有事吗？
洪月月不知道她和顾含光谈了什么，但敏感地察觉到叶蓁蓁发生了变化。
变得，有些凌厉了。
这凌厉，让她有些退却。
最终还是迎难而上，“含光跟你说了什么？”
竟然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洪月月的声音，和许亦欢的声音如此相似。
所以……
叶蓁蓁有些抵触地扯了一下唇角，淡淡道：“无可奉告。”
洪月月的名字倒过来，就是月月红。
是月季的别名。
月季似玫瑰。
但不是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蓁蓁误会小顾在搞替身文学，很生气，然后联想到了自己的前任，深觉姐弟恋真的不太行。
小顾：……我可太冤枉了~
哈哈哈哈哈
零点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