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流年木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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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4
09.重逢九下
演唱会晚上八点开始。
而现在，是早上八点。
络绎不绝的工作人员在体育场里穿梭着。
偌大的场地，此时显得又小又挤。
徐广默默跟在顾含光的身后，慢吞吞地走着。
迎面而来是接连不断的打招呼的声音。
徐广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顾含光不同于他，非常热烈地回应着每一个人。
并伴以和煦的微笑。
这笑，令人如沐春风。
众人又把惊讶和愕然收了回去。
顾含光今天的心情很好。
但这很奇怪。
这五年。
确切地说，他红遍大江南北的这两年，几乎是不间断地开巡回演唱会。
但是，每到演唱会那天。
顾含光的心情非常糟糕。
这糟糕并不是体现在对大家的视若无睹上。
而是冷然，带着阴沉的冷然。
譬如，上一次演唱会。
面对大家的打招呼，顾含光只是微微点头，面无表情。
大家在私底下组团八卦过这件事。
最后达成共识，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还没找到那位玫瑰少女。
顾含光开演唱会，一个又一个城市巡回。
是为了找那位玫瑰少女。
市面上流通着的好男人本就寥寥无几。
拥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而又痴情，且守身如玉的人，更是世所罕见。
顾含光就是这世所罕见。
在洪月月出现之后。
顾含光的世所罕见就更上一层楼了。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位玫瑰少女，出现了。
徐广很心塞。
他发现顾含光今天笑的次数，比起此前五年的总数，还要多。
而且是眉眼具笑的那种。
然而按照他对许亦欢的了解。
她绝对不是心软的性子。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信箱里那张票的归宿，是垃圾桶。
徐广差点想奔出去，翻一翻许亦欢家门口垃圾桶。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没有当场翻垃圾桶。
他取下左手上的那串紫檀佛珠，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虔诚地祈愿：佛祖啊，保佑那百分之一成真吧。
如若不然。
他真担心顾含光会在今天的演唱会上掉链子。
徐广才许完愿，怎料天不遂人愿。
刚放下手，一抬头，看到了左手拎着一个果篮，右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顾从今。
为了能看的清楚些，平常不爱戴眼镜，却有点轻微近视的顾从今，今天戴上了金丝框眼镜。
因而将徐广脸上的惊吓看的一清二楚。
顾从今有些疑惑。
他今天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恰好路过一大面落地镜子。
他放缓步子，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
还没等他得出个结论。
徐广大跨步上前，迎了上来，“顾先生。”
顾从今微笑：“徐总。”
徐广忍着心里的不断咯噔，面色如常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从今客气了一下。
两人并肩前行。
走着走着，徐广刻意放慢了步子。
他回头看了好几眼，再三确认过，许亦欢没来。
看来希望渺茫的百分之一是不可能实现了。
徐广心里又咯噔了好几下。
确认过后，他加快了步伐。
刚好保持着微微落后于顾从今的距离。
门虚掩着。
顾从今敲了敲门，就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徐广说：“含光，顾先生来了。”
顾含光笑着接过顾从今手里的东西，眼睛却直往后看。
后面，空荡荡的。
他的心先是紧了紧，然后又松了一口气。
随即和顾从今攀谈起来。
一直默默注视着的徐广也先松了一口气。
然后识趣地离开，将这方空间留给他们兄弟俩。
徐广快步走到了馆内，仔细地巡查了一遍。
一边巡查，一边提醒相关的工作人员注意细节。
从馆内出来，他又走到外面的大广场上。
时候还早，但已经有不少歌迷在外面等着了。
他一一地看过。
人群中，没有许亦欢。
这时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又想起顾含光神色的变化，从失落到振奋。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徐广能猜到顾含光心中所想。
他大概觉得，许亦欢是故意避开顾从今。
这可能是普天之下恋爱脑共有的能力：
无师自通的找补。
徐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顾含光忘了，他给许亦欢的那张演唱会门票，是从徐广这儿拿的。
那张门票所对应的座位，和顾从今手上的那张，是紧挨着的。
都是顶靠前的黄金座位。
所以，许亦欢没有和顾从今同时出现，是因为她故意避开顾从今。
这个理由是不成立的。
许亦欢不会来的。
她远比徐广想象中，要更加决然。
徐广的眉眼突然塌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十岁。
再这样下去。
他活不了几天了。
但是呢，谁让这位顶流是他自己挖掘出来的呢。
而且，这几年的相处，徐广确实已经把顾含光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给亲弟弟收拾烂摊子。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也不算太冤种。
徐广又叹了一口气。
拐到后台的休息室，去找舞蹈群演。
叮嘱过他们随机应变后，这才勉强把高高悬起的心放低了一些。
只是，这心，终究没有落回肚子里。
--
晚上八点。
随着灿烂的烟花盛放，顾含光身着白色的西装，缓缓登场。
舞台是T字型的。
顾含光坐在T字型那一横的左边。
顾从今坐在那一竖的左边。
两人，刚好是一抬眼一低头都可见的距离。
顾从今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弟弟，姿态优雅。
听着悠扬的乐声，只觉得心旷神怡。
然而偏过头，看到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心里不由得空荡荡起来。
“不好意思，让一让。”
叶蓁蓁一路低着头，弯着腰，小声地抱歉道。
越过重重人群。
终于到达了座位。
她松了一口气。
拿起手机，对着台上的顾含光。
拍了一个简短的视频，发给许亦欢。
许亦欢回了个：？
叶蓁蓁紧接着回道：宝，谢谢你的门票，顾含光真的好帅啊！！！
此时，许亦欢正坐在小院中，手中拿着一把团扇。
她坐在木藤躺椅上，悠悠晃晃。
手上的团扇，也跟着悠悠晃晃。
耳旁，蝉鸣阵阵。
抬眼，满天星光。
她没有打开视频，回的是符号：……
然后又道：好好享受演唱会吧。
手机屏幕亮起。
叶蓁蓁解锁手机，回了个比心的表情包。
然后认认真真地享受着这场视听觉并存的盛宴。
她看得很认真。
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有一道灼灼的视线。
若有若无的包围着她。
而且，来自于台上。
来自于顾含光。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
叶蓁蓁赶紧压了下去。
她这样，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
一定是错觉。
这并不是错觉。
顾含光看的的确是她。
顾含光连看了好几眼，差点弹错。
压下心中的的猜疑，他强撑着，弹完了这首歌。
起身致谢的时候，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很确定。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是许亦欢。
她，没有来啊。
顾含光心下酸涩。
刺眼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
灼伤了他的心脏。
终究，她没有扔了那张门票。
也没有置之不理。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含光这样告诉自己。
现下的境况，不会比这五年更难。
他既然已经找到她。
就绝不会放手。
顾含光猜测，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应当是许亦欢的朋友。
毕竟隔着一定的距离，再加上暗色调的灯光。
他没法辨别她是谁。
但窥其神情，她应该是真的喜欢他的歌。
那么，事先预备好的活动，还是可以继续。
在演唱会的尾声，抽取一位幸运观众，合影。
顾含光果然走神了。
徐广对着舞蹈群演，使了个眼神。
群演们迅速上台，将顾含光掩在身后。
跳起舞来。
徐广的心高高提起，到了嗓子眼。
好在，顾含光没有撂挑子。
而是缓缓随着舞姿的变化，拿着话筒，唱起了歌，走了出来。
徐广的这口气，总算可以松了。
他捻着紫檀佛珠，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虔诚地感激着佛祖。
台下。
没有人意识到刚刚舞台上的小事故。
只是，察觉到了顾含光视线的顾从今，若有所感。
含光他，似是很在意亦欢。
或许。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他口中放不下的女孩，就是亦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
顾从今下意识地觉得荒谬，他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
叶蓁蓁发现自己破案了。
确实有人一直在看她。
只不过那人，不在台上，而在她的身旁。
这不，此时就盯着她愣愣出神呢。
叶蓁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默默给出了一个评价：极品。
是饱含着最高赞誉意味的极品。
旁边的这位男士，堪称极品帅哥。
戴上这副金丝框眼镜，更加增色。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温润如玉。
这颜值，比之台上的顾含光，毫不逊色。
从前她总以为Y市的帅哥寥寥无几，今天才发现，量少但质高啊。
但是，她总觉得，这位帅哥，很眼熟啊。
像是在哪里见过。
叶蓁蓁想着想着，没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直到他看过来，这才意识过来。
她的身子猛地一抖，往后缩了缩。
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冲着顾从今笑了笑。
顾从今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不确定道：“叶教授？”
叶蓁蓁一愣。
诶，他认识我？
她迅速脑补了一个自己被眼前这位顶级大帅哥暗恋的故事。
还没等她继续填补故事的细节。
又听他说：“我是亦欢的朋友，顾从今。”
叶蓁蓁很遗憾地终止了自己的脑补，“你好。”
等等，“你是顾从今？”
“对。”
难怪她觉得眼熟，这不就是她们家许大美人的相亲对象嘛。
叶蓁蓁先前看过照片。
今天一见，才发现，他本人的颜值远甚于照片。
好家伙，贺院果然是将亦欢当女儿看待的，给介绍的是顶级优质对象啊。
叶蓁蓁又看了顾从今一眼。
不错，挺合眼缘。
这气质，倒是配得上她们家许大美人。
叶蓁蓁脑补了一下顾从今和许亦欢站在一起的画面。
嗯，特别赏心悦目。
很有cp感。
很好，这对cp，她先磕为敬。
叶蓁蓁偷笑，问道：“顾先生，只把我们家亦欢当成朋友吗？”
她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所以也没打算玩文人的委婉那一套，问的十分直截了当。
顾从今弯了弯唇，“还在努力中。”
他又补了一句：“争取更上一层楼。”
叶蓁蓁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最讨厌磨磨唧唧的男人了，“那预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想了想，好像太好说话了。
她可是许亦欢的娘家人之一，“不过，亦欢可是我们文学院独一无二的瑰宝，你可得好好珍惜。”
就见对方收起笑容，一脸的郑重其事，说：“一定。”
叶蓁蓁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台上传来的声音，终止了她的话。
屏幕上滚动着座位序号。
“恭喜。”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在体育馆里回荡着，“有请二排八座的观众，上台和顾含光合影。”
二排八座。
是叶蓁蓁。
作者有话要说：痴情小顾，在线心碎（流泪猫猫头.jpg）
小顾啊，你哥已经熟背了心上人的人际关系，这不，一眼就认出了叶蓁蓁。
小顾，快点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