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流年木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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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03
02.重逢两下
正不知所措时。
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
许亦欢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退到看不到的角落里,蹲了下来。
然后,迅速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刚好,前面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哪怕天台上没有人,但徐广还是压低了声音:“含光,别任性了。”
“你不能再这样不停地开巡回演唱会了,这样对你的前途没有好处。”
毕竟,艺人的巅峰时期太短了。
像顾含光这种创作型歌手,日常工作除了创作歌曲之外,还要参加综艺。
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曝光率,增加商业价值。
但他却将巡回演唱会当做事业的重心。
作为顾含光的经纪人,徐广很了解他,但却不能看着他继续这样胡闹了,“含光,你……”
顾含光拨弄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哥,你别说了,我都明白。”
他眉眼低垂,神色湮没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见他一如既往的不听劝,徐广气急了:“含光,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找许亦欢。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她想见你,她早就出现了。”
铺天盖地的广告,大部分都是顾含光。
街头小巷的音响,大部分都唱着《王子与玫瑰》。
纸媒和网媒,大部分都报道着顾含光有一个忘不了的前任。
前几年,顾含光夜以继日地工作,就是为了走向国际。
后来,他也做到了。
国内外,他所有的粉丝,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找她,等她回来。
除非她身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若非如此,怎会不知?
顾含光不吭声,只是捏紧了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的寒光晕染开。
徐广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生气,声调不由自主地高了好几个度:“顾含光,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她不想见你呢?”
有点懊恼于自己的语气。
徐广放缓了声音,劝道:“含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执着于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境五年了,也该够了。
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顾含光看着徐广,一字一字道:“我过不去。”
他眼里带着深不可测的执拗,重复道:“我过不去,我一定要找到她。”
算了。
许广突然就泄了气,这么些年,每次谈到这个问题,顾含光都不会有丝毫让步。
他家这位顶流,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恋爱脑。
想当初,为了许亦欢,甚至要放弃逐梦音乐圈的机会。
徐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顾含光仍然维持那个冷淡的神情,只是一直不停地用指腹摩挲着戒指。
徐广心软了,他一路陪着顾含光走过来,早已经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弟弟。
他退了一步:“包间号是520,别忘了。”
走到门前的时候,听到顾含光说:“谢了,广哥。”
他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们俩的说话声音很小,再加上离的远。
许亦欢听不清。
她只看见顾含光靠在栏杆上,面朝着大海。
指尖亮起微微猩红后,一缕浅浅的烟雾升起。
在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长而又寂寥。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顾含光居然学会抽烟了。
以前,他可是烟酒都不沾的。
吹了一会风后,指尖的猩红掉落在地,被脚碾熄。
顾含光弯腰,捡起烟头,丢到垃圾桶里。
门被拉开,又被合上。
‘咯吱’一声后,又是一声‘咯吱’。
确认他离开后,许亦欢才站了起来。
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缓了一会后,才抬脚朝前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听到了骨碌碌的滚动声。
许亦欢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地上一照。
弯下腰,捡了起来。
借着灯光,她看得很清楚。
是一枚……很眼熟的戒指。
戒指的光泽依旧,但雕刻的图样有些斑驳了。
坐在月亮上,戴着围巾的小王子的面容已经很模糊了。
大概是因为戴的久了。
这是情侣对戒中的一枚。
另一枚,在她这儿。
许亦欢还记得,那是她和顾含光刚在一起的时候。
第一次约会,他突然起了兴致,看完电影后,带着她进了一家手工戒指店。
她一向不是心灵手巧的人,那天,忙活了一下午,才把戒指做成。
雕刻图案时,就很艰难,给小王子上色时,更加艰难了。
还是在顾含光手把手的帮助下,才能顺利完成。
相较之下,有点气人。
许亦欢也是从那天才知道,顾含光的手很巧。
雕刻玫瑰花,信手拈来。
连荆棘的纹路,都刻的栩栩如生。
给玫瑰花上色的手法也很娴熟。
成品出来时,店长赞叹不已。
笑眯眯地给他们送上五折的优惠,并附上‘白头到老’的祝福。
陷入回忆中,她握着手机的手偏了偏。
灯光迎面而来,有些刺眼。
许亦欢的手朝下晃了晃,灯光也随之朝下移了移。
落进戒指内圈,点亮了一排符号:
GHG and XYH。
她沉默着,关掉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耳畔又响起了当年的对话。
——“顾含光,是我自作多情了,对吗?”
——“对。”
正好遏制住她继续蜿蜒而下的思绪。
许亦欢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她弯下腰,将戒指放到地上。
过了三秒,又将戒指捡了起来。
关上门,隔绝掉天台的风。
但这个戒指,她不能当面还给他。
所以走到吧台,将戒指交给服务生后,就回到包间。
510的门被合上后,正对着的520包间的门被推开。
顾含光神情焦急地走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天台,一把推开门。
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细细地搜寻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戒指。
他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腰弯的更低一些,细细地找着。
--
空酒瓶在桌子的正中间转着,然后停住,指向门的方向。
停住的瞬间,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眼神聚集在许亦欢的身上。
许亦欢:?
她低头一看,明白了。
“欢啊,你这电话,打的也太久了。”时朝抱怨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一个吧。”
许亦欢:“大冒险吧。”
停顿了一下,又迅速道:“咱们换个地方吧,我请大家吃小龙虾。”
大冒险?小龙虾?
时朝正想谴责一下许亦欢这猝不及防的话题跳跃,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
所以附和道:“走吧走吧,我也饿了。”
贺释求之不得,“好,走吧。”
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在KTV待久了,头嗡嗡的疼。
微醺的几人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
“行,走吧。”
“走,吃小龙虾去咯。”
--
借着手机的灯光,翻找了一寸又一寸的地。
顾含光认真而又仔细地翻找了一遍又一遍。
还是没找到。
最后倚着墙,气息有些不稳。
汗水浸湿了额头,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顾含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
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连同着在胸腔里跳动着的心脏,一起恐慌着。
这是他手上仅存的,她留下的东西。
如今,竟也保不住了吗?
天台的门被推开。
猛不丁瞧见顾含光,偷偷跑出来摸鱼的服务生吓了一大跳,“吓死我了。”
他抚了抚胸口,平复了下心情,“先生,您没事吧?”
顾含光摇摇头。
看这个样子,他试探性地问:“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的戒指丢了。”
“刚刚,有一位女士在天台上捡到了一枚戒指。”
顾含光猛地抬头,眼里满含希冀,像是行走在荒漠多日的旅人突然得见绿洲。
服务生将他带到服务台,拿出戒指,“是这枚吗?”
“对。”顾含光的手颤抖着,接过戒指。
这世上,哪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令人狂喜的。
顾含光小心翼翼地拂去戒指上的灰尘,将它重新戴到左手的无名指上。
心才落定。
服务生再三打量,越看,越觉得他面熟:“请问,您是顾含光吗?”
一般情况下,顾含光会否认,但对眼前这位帮助他找回了戒指的人,他满心满眼都是感激,“是。”
“哇”了一大声后,服务生饱含歉意地捂住了嘴,小声问:“您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妹妹很喜欢您的歌。”
“当然可以。”
签完名后,顾含光问:“你知道那位女士在哪个包间吗?我想感谢她。”
“那位女士和她的朋友们刚刚离开了。”服务生一边说,一边解锁手机。
屏幕刚好停留在他拍摄的那张图片上。
服务生将屏幕对着顾含光,“喏,就是她。”
虽说她做好事不想留名,但难得见到这么美的雷锋。
服务生顺手就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女孩的侧脸。
浅棕色的碎发晃荡在她的耳边,有的勾缠着玫瑰花耳坠,有的则贴在姣好的面容上。
在灰色的、带着颓圮的工业风背景的映衬下,她像废墟中的玫瑰。
慑人魂魄而又惑人心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
顾含光一把抢过的手机,细细地看着。
他喃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含光的眼尾泛起红,红一圈圈散开,晕染在眼角的泪痣旁。
手指微颤着,凑近女孩的脸。
他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反复地看着照片,差点落下泪来。
服务生有些不明所以:“顾先生?”
“她人呢?”
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服务生看着莫名激动的顾含光,有些不明所以,指了指门的方向:“她刚刚和朋友们走了。”
顾含光放下手机,猛地朝外冲去。
他的动作又急又猛,跑到门口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但又迅速地扶着门框,稳住身形,继续朝前跑。
看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姿势,很狼狈。
另一边,察觉到顾含光久未归来的徐广走了过来,“含光?”
看着他张皇失措的动作,徐广急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就想追出去,“含光!”
却刚好瞥见了屏幕上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徐广喃喃自语:“是我眼花了吗?”
又看了一眼,仔细确认了一遍。
没错。
照片上的人是:许、亦、欢。
徐广拿起手机,又仔细地看了一眼。
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她。”
思维凝滞了一瞬,理智涌了上来,如同缰绳般拦住了飞奔似马的身体。
他得先善后。
他迅速冷静下来,先是给守在KTV门口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去找顾含光。
然后给KTV老板打了个电话,把监控里所有关于顾含光的视频都处理掉。
最后将目光对准了服务生,将许亦欢的照片要了过来,并叮嘱其保密。
做完这一切后,徐广才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许亦欢可能有男朋友了,或者已经结婚了。
那他家顶流一定会发疯。
如鲠在喉。
这口气,他完全松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怨种经纪人操心的一天。
放心,我们家欢欢既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
但是吧,她马上要和你们家顶流的堂哥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