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眸中布满了温柔,语气也十分轻柔,嘴角还挂着笑意,要不是他那一身的血,众人都以为刚刚杀人的不是他。
秦氏虽然第一时间捂住了润润的眼睛没让她看到沈涵杀人的全过程,但润润还是知道哥哥杀人了,她也知道哥哥是为了保护她才杀的人,她不想让哥哥担心,摇头说:“哥哥,我没事,不疼。”
大夫已经第一时间替她止了血包扎好了,她真的不疼了。
兄妹二人互相保护对方、安慰对方的画面把秦氏看哭了,她抹去眼角的泪,让人将女儿抱回寿椿院,再朝林一吩咐,“带二公子回听竹院沐浴更衣。”
她如何看不出来沈涵是因为看到女儿受伤才对沈溢下的狠手,沈涵平日里并不表露任何情感,可经此一事她看出来了,沈涵把女儿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有这样一个视女儿如命的人护着女儿,她就是马上死了也能安心了。
“是,夫人!”林一应下,扶住沈涵转身离开。
沈涵走时看了沈安一眼,见他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想来是没想到自己这两个儿子没一个善茬,心中大为失望吧?
不过无所谓了,别人如何看他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对他好的人。
沈溢断了气,但他双眼瞪大,险些要脱眶而出,足以表示他在临死前有多么震惊。
在咽气的前一刻他脑中多出了许许多多的记忆,那些记忆有些与他的过往重叠,有些却不径相同,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那些是他前世的记忆。
因为看到了前世的记忆他才无比震惊自己这一世竟会是这般结局。
明明上一世他和孙氏成功害死了沈润,秦氏也痛失爱女而死,沈安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被斩杀,他和姨娘功成身退回到周国,重赏封侯,一世富贵风光。
就连侥幸逃过一死的沈涵也成了一个扭曲变态的恶魔,被正义之士联合杀死,死状凄惨无比。
可如今,他和孙氏一事未成,他还死在了沈涵的手中。
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错?
是沈润,这一世沈润竟然没死,破坏了他和孙氏所有的计划,也改变了所有人的结局。
他不甘心,但却没有办法扭转局势,在无比震惊和悲愤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好了,着火了!”
沈涵主仆一走,远处便传来了叫喊声。
“是长意阁的方向。”吕妈妈急道。
秦氏和沈安出去一看,果然长意阁的方向冒起了浓烟。
“怎么回事?”秦氏惊问。
沈安道:“去看看。”
一行人急匆匆到了长意阁,见火已经被扑灭了,火是从长意阁的主屋烧起来的,幸亏下人发现得及时,只烧了小小一角。
但孙氏不见了。
“定是那毒妇放的火!”沈安插着腰怒道。
秦氏心中不安,“让她逃了可如何是好?”
她知道孙氏会不安分,加派了人手看着他,可没想到她会纵火,如今让她逃了,岂不祸患无穷?
“淑儿别担心,人跑不了。”这时,李氏带着人来了。
秦氏和沈安走向前行礼,沈安道:“岳母何时来京的?”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今日刚到,还好让我赶上了。”李氏将孙氏的身份又对沈安说了一遍。
沈安脸色大变,“她竟是周国奸细?”
“好在一切安好,并未让她诡计得逞。”李氏道。
秦氏问道:“刚刚母亲说她跑不了,是否已经另作安排?”
“正是,你们看那是谁?”李氏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
立即有两名婆子将一个一身狼狈的妇人给押了上来,正是纵火逃走的孙氏。
秦氏大喜,母亲竟然将她拿住了,太好了。
沈安冲向前拽住孙氏怒问:“说,你接近本侯,潜伏在侯府究竟有何目的?”
“都是因为妾身爱慕侯爷啊。”孙氏也不装疯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沈安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贱人,还不说实话!”
孙氏被打得发髻都松了,脸上立即肿起五个手指印,嘴角也溢出血来,她丝毫不在意,笑看着沈安,“放心,一切还没结束呢!”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你说,你说呀!”沈安掐住她的脖子怒问。
孙氏一直在笑,可是笑着笑着口中就溢出大量的黑血来。
沈安震惊,“服毒自尽!”
他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孙氏早在被李氏抓住时就服了毒药,此刻毒入肺腑回天乏术。
孙氏死了,死前那得意和算计的笑容让沈安十分不安,孙氏潜伏在沈家多年,背地里不知道还使了什么损人的阴招!
他转头看向秦氏,见妻子一脸惊恐之色,这一刻他明白,很多事情都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提前揭晓。
寿椿院。
李氏歉疚道:“我没料到孙氏还藏了毒药在身上,要是知道定然不会让她服毒自尽。”
“母亲不必自责,要不是您查出孙氏的身份,现在侯爷和整个沈家都要被那对母子给害了。”秦氏拍拍母亲的手安抚,想到什么问道:“只是母亲是怎么查出孙氏母子的身份的?”
李氏缓缓说来,“其实在你传信给你兄长索要人手时你兄长就将润姐儿落水的事写信告诉了我,我一接到信便知道是孙氏母子所为,便暗中调查,谁知竟让我查出孙氏是假冒的,但我知道若无真凭实据不能揭露孙氏真面目,便暗中寻找真正的孙家小姐,老天有眼,竟然让我找到了孙若兰主仆。”
秦氏笑道:“我就知道兄长不会那么巧正好遇到孙氏主仆,原来是母亲将她们送到兄长手中的。”
李氏点点头,继续道:“找到孙家主仆后我又暗查孙氏的真实身份,不料孙氏竟然是周国奸细,沈溢也并非是她所出,而是她从外面买回来的孩子。”
“我就说孙氏怎会如此有福气,只与侯爷同房一晚便怀上子嗣,原来她根本没怀孕!”
秦氏暗恨,孙氏这些年骗得她好苦,她把沈溢当成沈家长子,寄予厚望,疼宠有加十几年,可到头来沈溢竟然不是丈夫的血脉,她十几年的付出竟是错付。
李氏看了看女儿,低声道:“侯爷与孙氏同房那晚根本就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这怎么可能?”秦氏惊讶。
她信同房一晚不会怀上孩子,可什么也没发生这怎么可能?
李氏道:“原本我只是有此一猜,所以在抓住孙氏后让人验了孙氏的身,她还是处子之身。”
秦氏惊得用帕子捂住嘴,半响方道:“可是如果侯爷没碰她,侯爷怎么会不知道沈溢不是沈家子?”
“你不是说过侯爷那晚喝醉了吗?想来侯爷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碰孙氏,如果孙氏再做出一番同房过的假象,足以瞒过所有人。”李氏道。
秦氏点点头,心中阵阵后怕,“幸好及时发现了一切,否则整个沈家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润润跑了进来,“外祖母。”
李氏得站起身,迎向前搂住小心肝,“你受了伤,别跑,小心伤口再流血。”
她本以为查出一切便可避免一场祸事,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伤了外孙女。
“润儿没事啦,润儿好想外祖母。”润润小脸贴在李氏胸膛奶声奶气道。
这是孩童对极亲近之人才有的动作,也是沈润以前在厘州时经常对李氏做的动作。
李氏回想起亲自抚养外孙女的那三年多,感触不已,“我的润姐儿在外祖母身边长大,连皮儿都没破过一点,如今回来才多久,又是落水,又是惊吓,又是受伤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回京。”
“是女儿无能,没有保护好润姐儿。”秦氏心中愧疚道。
都是她被孙氏母子蒙蔽,错把豺狼当好人才连累了女儿。
李氏也知道女儿的处境,如今事情在女儿的干预下只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她抱着外孙女坐下来,道:“我也不是怪你,那对母子心思深沉,极善伪装,蒙骗过了所有人,好在他们的奸计并未得逞,咱们的润姐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母亲说得是,不过还是多亏了涵哥儿及时救下了落水的润姐儿,否则……”秦氏不愿再说下去,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脸。
她无法想象失去女儿会怎么样,一往下想她的心就刀割一般疼。
孙氏就是太过了解女儿在她心中的份量,所以才会在弄不死她的情况下改为对女儿下手,女儿若出事她必不会独活。
李氏点点头,“起初侯爷带回一个外室子我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现在想来那外室子是你的福星。”
“是呢,他一回来我就有孕了,润姐儿兴许是他带来的,后来他又多番救润姐儿于危难。”秦氏也笑道。
润润高兴道:“哥哥是神仙。”
“是,哥哥是神仙,咱们家润姐儿也是神仙。”秦氏刮了刮女儿粉嫩的小鼻头宠爱道。
李氏搂紧外孙女道:“既然润姐儿是神仙,那上天一定会护佑你平安长大。”
她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女儿和外孙女一世平安,无灾无难。
“会的。”秦氏朝母亲道:“如今战事平定,奸细也除了,内外皆安,咱们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李氏,“沈涵是真心疼爱润姐儿的,日后由他继承侯爵之位,定能护润姐儿周全。”
秦氏点头赞同:“好在现在还有涵哥儿能继承门楣,否则我便要愧对列祖列宗了。”
她费尽心思给丈夫纳妾,本以为有了沈溢这个长子继承香火,谁知沈溢竟不是丈夫的孩子,要是丈夫后来没有带回沈涵,沈家就要无子绝后了。
李氏不置可否,这便是身为女人的悲哀,不过万幸的是女儿嫁了个好丈夫,想到这她问:“对了,侯爷呢?”
“在书房,说是要写折子将家中之事奏明皇上。”
李氏点点头,道:“孙氏是周国奸细,这件事可大可小,及时禀明情况对侯爷和沈家都好。”
书房里,沈安握着笔迟迟没有下笔,尝试了数次都不成功只好搁了笔,犹豫再三,终是对亲卫肖武道:“去把二公子请过来。”
肖武自幼跟在沈安身边,立即就明白了主子的意图,微惊,“侯爷,要不再等等?”
“不能再等下去了。”
肖武担忧,“可是吴国那边还未回信。”
“管不了那么多,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必须要尽快了结。”沈安不安道。
假孙氏定有后招,他必须要早做打算。
肖武见主子已经做了决定,只得应道:“是,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沈安要找沈涵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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