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伊往里走的时候没遇到多少阻碍,倒不如说那些古老种族的年幼虫子在接近他的时候就相当主动地避开。
那扇门向里是无论风格还是道路都跟人类习惯大相径庭的通道,通道尽头则是“庭院”。或许是要模拟幼崽生活的环境,这座宽敞到占据半个街区大小的地下庭院里还有恒温和微弱光照,虽然这所谓的恒温对人类来说也稍微冷了点。
生长在周围的植物、或者说看起来像是植物的东西也勉强能认出来,斯洛伊往那边靠近的时候,刚刚苏醒的树枝想要往他身上抽过来,但在斯洛伊抬头用那双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又猛地刹车,假装自己只是一棵可可爱爱的小树苗。
……什么星怪来着?记忆里没有对这样的生物加以描述的相关资料,或许是被当初不必要的部分一并清除掉了。
斯洛伊忽略到眼前时不时飘过的符号和公式,他姑且就把这当做外星人发的弹幕,说不定还有人在看这里的直播,但这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少意义。
他是来这里找“某样东西”和“某些人”的。
庭院里还有不少战斗的痕迹,或许上次来这里的调查员们跟它们进行了殊死搏斗,而出口或许是在上方——类似观景台一样的位置后面自然有供“人”进出的通道,毕竟这里就是庭院与温床。
斯洛伊站在庭院的中央,风讨好地从他身边经过,有什么爬过地面的声音从他背后窸窸窣窣地传来。
“往里走。波本在实验区。”
那是个出现在上层玻璃后面的男性,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但也难免在刚才的爆炸里沾染了灰尘。
他有头黑色的柔软头发,刘海晃晃悠悠被风吹起,往这边看的时候像是在笑,但也对只身闯进来、就连这里的原住民都丝毫不敢接近的斯洛伊报以足够的警惕。
斯洛伊的反应就是抬起手,那个黑发男人猛地后退,下一秒从不知何处钻出来的黑色影子就将厚重的玻璃连同后面大半建筑击碎!
整个庭院都开始摇摇晃晃,原本装死的生物们这会儿也顾不上假装自己无害,一瞬间就从石块和装饰物掉落的地面跑开。
星星亮亮的玻璃块撒了一地,站在庭院中央的年轻人对这些长了脚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他收回手,看着因为支撑物倒塌而落到地上的男人,有点不悦地开口:“我不想跟站得太高的人说话。”
虽然他们坠落的时候一般就代表着死亡。
落到地上的男人露出一个堪称无奈的表情,随即安抚道:“好好,我现在站在地面上跟你说话,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怕这里的东西啊。”
斯洛伊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在短暂的停顿后就自然地收回了正在他身后自由对那些生物戳戳把它们吓到乱跑的黑色触手,相当自然地越过那个男人,继续往里走。
“那与我无关。”
他越过庭院,直接前往更深处,所有稀奇古怪的生物都给他让出去路,这本应是相当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细思恐极的场面,可斯洛伊对此没有任何探究的兴趣,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前进。
被留在原地的黑发男人无奈地后退、再后退,在那些东西反应过来之前就往门外退却。这也是预先想到过的场面,但希望事情不会变得更糟,还有……
本不应有信号的手机里发来了消息。
小阵平:[真奇怪啊,大家都不见了,降谷那混蛋也联系不上,你知道游戏出了什么事吗?]
小阵平:[那几个小鬼也联系不上……]
小阵平:[还有,你现在在哪?]
他垂眸看了半天没有动作,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寂在心底,直到手机另一边的人又连发几条抱怨的消息后才非常镇定地回复说没有任何事发生,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刚才还看到降谷了,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然后他关掉手机,往斯洛伊来的方向走去。
-
裂隙深处的洞穴连接的是一座大型试验区的后门,在这里狭路相逢的黑羽盗一和降谷零以及某个组织——名为安妮斯朵拉(Anesidora),业界也称作动物园的组织,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
很显然只有两个人是没法在这里占据优势的,但怪盗对此丝毫不慌,在说完“怪盗是不会死的”这样艺术的台词后就展开披风从原地消失,而耀眼的灯光下出现的援军也有点出人意料。
——FBI。
他妈的,又是FBI!怎么哪里都有FBI,你们FBI是批发出售的吗?很好,降谷零已经不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FBI了,他现在对FBI相关的事都不感兴趣,他根本就不是FBI,这群人不是被怪盗喊来的还能真是为他来的?
所以说那个怪盗才是真正的FBI吧!这群该死的FBI,到底要干什么……(真的喊人来救波本的赤井秀一打了个喷嚏。)
这场混战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在这样陌生的、能打开的门里都是实验物质和怪异生物的地方战斗简直就是在考验人的神经。
降谷零再也忍不下去,他在战斗之余拽起其中一个Anesidora组织的人,恶声质问:“你们到底是想找什么?!”
“当然是……潘多拉。”对方露出相当向往、如同宗教狂信徒一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情甚至让人虔诚至极,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恶心。在进行一番感叹后,他从某种嘲讽的目光看向降谷零,说你这样的人果然永远没法理解永生的奥秘吧。
降谷零不理解,他可太不理解了!你们一个两个组织的最终目的都是长生不老是吧!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幸村君。你一定知道潘多拉真正的下落吧。”像蜘蛛一样的男人在走廊的周围找寻,他慢悠悠地用手杖敲击地面,而躲在门后的降谷零重新换了弹夹,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根本就不叫幸村!”降谷零的脑门上青筋都快迸出来了,这事就过不去了对吧!他决定回去就把斯洛伊绑进小箱子里打包送回去给琴酒!
缓慢走来的人根本就不听他的话,依旧慢悠悠地说:“你承不承认不重要,只要知道线索在你身上就行了,这就是FBI要你引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吧。”
“……”降谷零告诉自己要冷静,虽然这事已经过不去了,但既然FBI似乎是有点站在他这边的意思,那稍微、稍微利用一下这群该死的FBI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估算着对方来到这边的时间,还有就在不远处战斗的其他人的位置,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你到底想说什么?”降谷零问。
对方的语调颇有点戏弄人的意思,在转了两个弯后忽然改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来了。”
他哪来的哥——
“嗯,”斯洛伊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如果我是他哥哥,那我来救他了。”
降谷零:“……”没救了,毁灭吧。
来这边的时候虽然说是在混战,但斯洛伊倒是不觉得这群人有什么威胁,他在路上接到了有人要来的消息,就边回复边往这走,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想袭击他,然后下意识就把人给撂倒了。
正准备把人的脖子扭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波本说过最好不要在这里杀人,他就反手用沉重的圣经把人打晕,然后观察这里的环境。
有个穿着黑色老式礼服的中年人正在向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波本说话,看起来他还没来晚。
斯洛伊很有礼貌地停在几米远的地方,对就隔着一条走廊发生的战斗充耳不闻,问这个男人:“请问你们找我弟弟做什么?”
“他知道潘多拉的下落,我们来这里的意义仅限于此,既然你是他哥哥,那你肯定知道什么。你能替他回答吗?”
对方也相当礼貌地回应了,要不是清楚他们在这里以敌对身份交谈,或许会觉得这是在逛街闲聊,因为两个人的语气实在是都太过轻松。
虽然,理由并不相同。斯洛伊说话从头到尾都是这样,而Anesidora组织的人自以为准备万全胜券在握,就算是FBI也被他们摆了一道,上演真正的极限对决。
斯洛伊还真能回答。他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过来的时候也不乏看到了对基因、长生不老和强行融合性的研究,甚至大脑、精神以及其他东西,但都算不上成功。
不过放出消息把Anesidora组织的人诱导到这里、做了点小手段以防后患的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也还是先确认过所谓“潘多拉”的事。
“没有你们想要的宝石,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答案。”他说。
[倒计时00:00:00]
[ModRlyeh:不是你找到Πανδ??ρα,而是Πανδ??ρα找到你。。]
[当前存活调查员人数:76]
大概是为了给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化几次的中年人解释,斯洛伊把目光从那行淡蓝色的文字上移开,对这句宣判进行了补充:“若你要寻找的是真理的宝石,那它只能存在于人的大脑中。”
“但C的情报不可能出问题。你在说谎。”中年男人死死地盯着他看,却没有从斯洛伊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紧张的神采来,对方甚至对他这样纠缠不清有点疑惑和厌烦,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不自然地敲打着什么东西。
在意识到对方可能说的是实话的时候,中年男人猛地提高了声音:“你在说谎!潘多拉是存在的!它就在这里!”
斯洛伊很明显地皱眉,他是可以回答问题,但跟疯子继续纠缠下去,他就没法带着波本离开这里了。
毕竟,距离FBI那边把这里彻底爆破的那个点儿,就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没说它不存在,Πανδ??ρα是真理的公式,你的确可以在这里找到长生,但——”
某些不应该属于Sloe的知识在脑海里浮现,他相当自然地说了下去,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
“要看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你将不再是你,你的灵魂将化为灰烬,你的剧本将交付于他人之手,就算这样,你也想得到Πανδ??ρα?”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带着震惊的活见鬼的表情往降谷零可能藏身的方向看去。
“难道说宝石变成了……”
他还想继续说话,从那个方向枪声已经让这场对话彻底结束。
降谷零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向目光震撼中年男人开了两枪,生怕不够绝还补了一枪,然后快步走到斯洛伊面前,扯着他的衣领就把人往旁边的实验室里拽。斯洛伊就乖乖被他拽走。
门被砰的一声甩上,降谷零直接用手肘把斯洛伊卡在门上,问:“谁让你来这里的?谁告诉你我是你弟弟?”
斯洛伊用无辜的跟路过小狗一样的暗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说出了毫无温度的恐怖话语:“苏格兰说的。”
降谷零本来准备好的下一句质问就卡在喉咙里,斯洛伊不会说谎,以他的“出厂天数”来说这人还没学会对组织的人进行高端诈骗,不说的会直接回答不想说,那么也就是说这事确实是景光告诉他的……
景!你在干什么啊!就算全组织都知道这个谣言了,也根本没几个人知道“Sloe”就是“幸村明”,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他还在想这团已经被叫做诸伏景光的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毛线球应该怎么扯开的时候,斯洛伊就用尽他可能的最让人信服的语气说:“我会保护你。”
降谷零:“……”
斯洛伊:“我们走吧,还有十五分钟这里就要爆炸了,FBI打算将这里彻底清理掉,他们的大楼也被炸了,肯定不会放过这里的东西。”
降谷零看着斯洛伊,是真没从对方眼里看到一点不清澈的念头,但他自己是有个相当不太对劲的想法从脑海里划过。
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他问:“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斯洛伊的头发软软落到波本手上,末端的卷顺滑地散开,就在十几个小时前还用那种冷且记仇的眼神看波本说“你输了”的黑发年轻人这次只回忆了一下,就回答:“我醒的时候,只见到了琴酒,这里告诉我要听第一个见到的人的命令。”
他抬手,往自己脑袋指了指。
降谷零半晌没说话,他放开手冷笑:“这次怎么回答了?”
某种极为浅淡的固执或者说他自己都没法理解的情绪在斯洛伊脸上一闪而过,他试着露出了一个笑:“家人不一样。”
斯洛伊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情绪,或者他在这方面少了点什么,但这次的笑干净温暖,一如正在临近的春日里待放的花枝。
降谷零发现他面前有两条路,他的意思是,只要自己愿意暂时承认这个弟弟的身份,斯洛伊就会……比之前听话很多。
甜言蜜语、获取信任,这本来就是卧底的专长,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来完成一切必要的工作,因为他是公安,还因为——斯洛伊毕竟不是他的幸村。
波本放轻声音,给斯洛伊整理了衣领,顺势抱住毫无防备的斯洛伊,说:“我们回去吧,哥哥。”
FBI的人很快就要将战斗收尾,据说刚才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插手了混战,等他们发现那些个Anesidora组织的人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已经变成了零散的肢体碎块。
当时降谷零看向斯洛伊,发现斯洛伊还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平静表情,甚至有点疑惑波本为什么要看他。
真不像人类啊。
降谷零说没事,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苏格兰也来了?斯洛伊说我告诉他带人离开,我要进来救你,但刚才的爆炸让信号彻底中断,不知道他出去了没有。
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斯洛伊的话也变多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降谷零说我们回去找他,从那边的出口走,反正我不想跟FBI一起出去。
斯洛伊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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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的火焰渐渐熄灭,阿里高特的游戏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他甩了甩枪,对自己看到的场景可以说是极为厌恶,那张漂亮的娃娃脸上呈现出扭曲的愤怒。
就在他对着长谷川一平开枪的时候,从旁边扑过来的戴着个头盔的男人猛地把长谷川推出去,说:“跑!”
子弹落空了。
一时兴起的剧本被打断不是什么扫兴的事,阿里高特早就习惯了,让他感到厌烦的是中了一枪为长谷川挡住子弹的男人。
他看向逃走的长谷川一平,嗤笑一声,对着倒下的男人又开了两枪,俯下身,鞋底碾上被子弹打出来的伤口。
“这种牺牲自己、自以为能拯救别人的把戏,真是……恶心。”
阿里高特丢下必然要死的男人,往长谷川一平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追过去。时间还有点,他不介意陪那个替·代·品继续玩玩。
躺在废墟里的人翻了个身,头盔终于掉下来,露出一张半面是血的脸来。他深呼吸,胸腔里已经满是火辣辣的痛觉,刚才那下一定是打到肺了,过不了多久神仙也难救,不过他本来也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动了动手,拿出手机,抹开上面的血,看到断断续续的半格信号。
他在最后的讯息里这么写道:[不用等我回家了。对一平说,他哥这次真的死啦,是跟漂亮姐姐约会的时候殉情死的,羡慕吧!]
手无力地垂下,那块手机在地上弹跳了两圈,最后倒扣在地上。
未能发出去的消息在屏幕上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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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接连不断的爆炸所隔开的另一角,苏格兰正在跟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银发男人对峙。
站在他对面的人是琴酒,按理来说十几个小时前琴酒还应该在加拿大,现在他直接飞来……不,在整件事发生前,琴酒就从加拿大来美国,至少昨晚就准备动身了。
“苏格兰,或者叫你诸伏景光。”琴酒点了根烟,枪都没拿出来,不过伏特加和被叫来的爱尔兰就在另外的方向注意苏格兰的行动。
连真名都叫出来了,看来组织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这情况怎么也不可能说是三打一优势在我,诸伏景光很清楚组织这次是有备而来,之前爱尔兰的情报也不过是另一个陷阱。
他谨慎到现在还是着了组织的道,很难不说是莱伊把他乱带进组织爱恨情仇里的问题,但斯洛伊的事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组织到底在乎还是不在乎这个小继承人。
琴酒像是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直到一根烟就这么抽尽,他才把嘴角翘起讥讽的弧度,说:“没想到你也是警察。”
那个“也”字被他咬得很重,就好像对某种似曾相识的场面至今难以忘怀,这对琴酒来说有点不寻常,而他每次遇到不寻常的场面……多半是杀人更干脆的时候。
诸伏景光也没必要再演了,现在他能做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死的时候带走一个,或者两个,他对着琴酒笑起来,这会儿笑得比在组织里的时候真实多了。
“我是警察还真的对不起,琴酒,但我有件事没骗你,我确实不是FBI。”这话他说的理直气壮,毕竟组织怀疑他是FBI,他不是,这不是真话吗?
随后,曾经的苏格兰威士忌,潜入的卧底警察诸伏景光稍微侧了下头,问:“我有件事不明白,你明明早就可以杀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琴酒杀卧底有多利索他又不是不知道,跟着琴酒的这些年也见过琴酒动手,只要怀疑是卧底,不需要什么证据,琴酒都能把目标处死,反正事后就算是BOSS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要是说这份权力是那位先生给的也不尽然,这个组织需要琴酒,需要将内部蛀虫清除的一把刀,这才是琴酒存在的意义,即使是那位先生死亡的现在,琴酒的地位也不会轻易动摇。
“看来你知道不少东西。”琴酒低笑。
“不算很多,警察的工作而已,看在我马上要死的份上,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诸伏景光的语气依然轻松,但心里却在计算着如何才能抵达最好的结果,现在他面对的是三人,而且这种地方,要逃出去几乎不可能,更不用说FBI想要炸掉这里。
除非、他想把这三人留在这里,跟他一起埋葬,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琴酒一步步往他这边走来,看起来心情已经到了某种极端,他甚至在笑,只是那笑意让人发冷:“苏格兰,我从不相信组织里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你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在那位先生死后,我什么都没做,既不想找继承人,也对组织里的那些小动作视而不见。”
“那你愿意回答吗?看来我跟你干了三年的份上。”诸伏景光唇角带笑,甚至挑衅地看了看那边的爱尔兰。
这模样甚至像是恃宠而骄的猫。
琴酒走到他面前,这已经是他们现在最近的安全距离,再近点就不知道谁会出手了。
他堪堪在诸伏景光的底线边缘停住,用那双满含讥讽的绿眼睛看来,然后忽然嗤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银发男人越过诸伏景光,在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在他耳边说: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位先生死了吧。”
那位先生。组织的建立者、统治者,这个名为乌丸集团的组织的幕后人,现在所有的推断都是建立在他已经死亡的基础上,但如果,他根本就没死呢?
那么这段时间里组织发生的所有事,就都是一场闹剧。
某种巨大的恐慌和事情脱离掌控的情绪涌上心头,诸伏景光猛地转过身去想问什么,却听到琴酒在说——
“波本,你来得正好,身为新任的No.2,处决叛徒的工作就交给你。”
刚越过实验区和庭院、穿过灰烬飘飞的大门跑到这边,甚至还未搞清楚情况的降谷零愣住了,跟转身看过来的诸伏景光遥遥相对。
“苏格兰是……”
“他是警察。我们在公安的线人……确认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