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EP48:梦幻泡影

临时点医学在现实世界有没有用这点北小路真昼是不知道的,他从病床上爬起来还没休息的功夫就发现自己被医生判定为完全好了。

因为他的体质问题,医生既不敢用什么药也不敢给他输血,在黑田和海野进行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后,愤怒的医生终于把他从医院“扫地出门”,并告诉他下次还是别来了。

于是北小路真昼只好跟着松田准备前往德国,期间他询问了守秘人,关于医学这方面得到的回答是游戏系统会给出最基本的帮助,但更多的就爱莫能助——毕竟这次是本体出场的模组,要怎么才能在这上面点满医学,除非请外援。

他抬手就打电话给外援:“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远程联络的外援,所以宫野,麻烦你……”

“你先告诉我你上次明明还是快死了的样子,现在为什么又活蹦乱跳了?”视频电话里的宫野志保穿着白大褂,站在窗明几净的研究室里,皱着眉看他。

北小路真昼还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跟她解释角色卡的事,就抓着头发烦恼地说:“上次的我那是幸村明,不是我啊!你就当是魔法,魔法制造的人偶或者替身术什么的……”

“那波本的事?”宫野志保继续问。

“波本先生不是回去了吗?”

“啊?”

“啊?为什么你是这种表情?”

北小路真昼跟宫野志保面面相觑,过了很久他发现宫野捂着脸说没事,她可能是弄错了一点东西,但死活不肯告诉他是弄错了什么。

然后宫野说好的,你要外援是吧,要去德国是吧,不如我也过去吧,正好最近我准备跟导师一起去欧洲访学,到附近还能帮上点忙。

“但是我们这边的事很危险,让你参与进来的话我也很过意不……”

“导师说要去拜访他的老朋友珂赛特博士,那位博士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前段时间失联了,他们两个估计要聊很久,我还有时间跟你们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

宫野志保看到北小路真昼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北小路真昼说你确定要拜访的是那位珂赛特博士是吗,住在梅克伦堡是吗,那有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你,在COC事件里失联的人多半是已经凉了,就算没有那也疯了。

北小路真昼表情沉痛地说:“宫野,我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你的工作本来就很辛苦,但没想到你本来就是事件的关键人物……”

宫野志保的脸上布满阴云:“我看你写小说也挺辛苦的,再这样我就跟着写本《暗影之神的0分演技人生》,发给以前认识的……”

“地狱小姐!不要啊!”

“呵。”

结果就是北小路真昼和松田阵平到德国的时候,就看到一位同样戴着墨镜的女孩正在等他们。北小路真昼左看看右看看,深刻地觉得没有墨镜的自己被孤立了。

他们当然是把工藤新一给扔下了,然后?然后找来了一个同样是国中年纪的女孩,虽然这位女孩按学历来说已经有一堆学位并且在做深入研究了。

“你的导师呢?”松田阵平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问。

宫野志保就知道这些人会看轻她的年纪,所以她哼了一声,说:“被我打晕扔在酒店了,好了,我们现在去明天还来得及回去救他。”

松田阵平:“?”

阿北,你找来的人是不是有点问题,你上次跟我说的时候不是“纯洁善良无辜还很容易受到伤害的小女孩科学家”吗?这看起来就不对劲啊!

他看向阿北,发现阿北正悄悄跟他说:“看,天生的调查员!为了防止NPC出事就先把NPC绑起来,这是要栽多少次坑才能学会的操作啊!”

不是,你也有问题吧阿北!

“好吧,那我们四人小队就出发了。”松田阵平咳了一声,总结道。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下,对这位墨镜大哥的数数能力报以轻微的怀疑,但她还是礼貌地问:“第四人在……?”

松田阵平早就准备好了,他摘掉墨镜,和阿北一起当当当展现出了……阿北手心里正在摘下帽子接受礼花的一只褐色老鼠!这只老鼠甚至非常绅士地跟宫野志保打招呼,而那两个前中一病正在说看这就是我们小队的第四人!

宫野志保:“……啊?”她是不是来错地了,她应该去警察局,然后把这俩人送去精神病院!

咳咳、不过地狱小姐最终还是接受了这里有一只会说英语的老鼠的事,并且对上不知道为什么拿着网球拍的北小路真昼和假装自己是医学专家的松田阵平,开始对这次的旅程担心起来。

他们乘车前往目的地,光是寻找那座研究设施就找了一天半,谁让这为珂赛特博士把他家放在深山老林里,而这附近甚至有熊和其他野兽出没。他们这两天的时间里净看北小路真昼大战野生动物了,松田阵平拍的素材都够拍出一整部电影来。

作为一名出色的研究员,宫野志保本来不应该对这样的情况表示怀疑,并且她对暗影的工作也有点猜测——暗影应该是隶属于某个机构,专门解决各种事件的调查员,幸村只是他的身份之一,现在的脸才是她当初见到过的样子,但暗影对着自己开枪的一幕还是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

她现在有心理阴影了!看到暗影拿枪就有心理阴影,谁知道这人为什么能那么迅速地往自己脑袋上开枪了,就算按照他后来的说法“不会真的死”,那你就不会疼吗?好怪!要不是认识了这么多年,她这次才不会来!

宫野志保看着自己手里的研究资料,又看看北小路真昼,最后还是在他受伤的时候收集了点血样,光明正大地说要拿去研究,北小路真昼甚至完全没拒绝。

[侦查检定D100=44/45成功!]

[PS: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两天的艰难寻找,在无数次后悔没把那位被打晕的导师带来的时候,你们找到了这位珂赛特博士所在的研究机构。不过,这里看起来……]

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大门紧紧关闭,上面爬满了植物和青苔,有鸟类就在附近做窝,金属外壳锈迹斑斑,门前的铁牌都已经难以辨认自己,怎么看也得是荒废了四五年的地步。

宫野志保虽然冷静,但也没冷静到那个地步,她说事情有点不对劲,因为珂赛特博士上次联络她导师那是不到一年前的事,但这地方起码两年门都没开过了,那之前联系她导师的人是谁,鬼吗?

“问题不大,”北小路真昼拍拍她的肩膀,一脚踹上了那扇门,“在调查员这里,这都是正常的,遇到鬼就是最好的一类了。”

松田阵平也说:“往好处想,他也有可能已经不是人了,万一是脑罐或者本来就是虫子,那在这里待几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宫野志保看向上校,发现那只老鼠也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于是年轻女科学家的世界观遭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她不得不跟着这些人一起往被北小路真昼踹开的金属门里走,等等,这门够结实的吧,你到底是怎么踹开的,你们俩到底谁才是大猩猩啊!

什么叫“力量90的含金量”,我听不懂啊,拜托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吧!

“啊,里面也已经完全荒废了,接下来就是扫地图的工作。”北小路真昼不知道表面冷淡内心咆哮的宫野在想什么,他只是把背包放下来,然后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首先是手电筒,带这个当然没问题,北小路真昼说这个型号的手电筒在生产的时候很有问题,只要连续按四下开关扔出去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完全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用。

“你管这玩意叫手电筒?”

“当然,这本来就是拿来照明的,我希望用不到它的另一项功能。”

然后是锤子、圣经、开锁工具、撬棍、工兵铲、糖块、绳梯、石灰粉、望远镜、怀表……

“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都是基本操作,能用的东西都带上就行,只要我能带,守秘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那这火锅底料和扑克牌……”

“万一我们在里面找到机会吃火锅呢?这很重要。而且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打牌打发时间——哦,这不是扑克牌,这确实是游戏王的卡片,也是打牌,一样的。”

“这本书又是……”

“上次我们在阿卡姆那边拿到的抄本,带上它能让我看起来很像是一位邪神的信徒,这样我就可以跟精神已经疯了的人友好聊天。”

宫野志保陷入了沉默。她有点不想问那个叫松田的大哥带了什么了,趁现在他们还没进去,趁现在还有信号,她有点不太对劲的猜测。

暗影和这位大哥应该不是来参加综艺节目的吧,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隐秘的跟拍设备,其实她就是唯一不是演员的人?

她环顾四周,没找到,还是用手机搜索了松田阵平的名字,没什么结果,但没关系,她发消息问伏特加,认不认识这个人。

伏特加:[你怎么会认识北神组的大家长?]

伏特加:[尽量少接触他,这个人很危险,他曾经单枪匹马打赢了一整个武装团体,现在是日本北部灰色地带里的统治者。]

伏特加还介绍了一堆,宫野志保大为震撼,但是已经跟进去了没信号,就没有继续问伏特加。

她惊疑不定地看看松田阵平,又看看心情愉快到处戳戳的北小路真昼,总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

在走到一间满是血、还有尸体和白骨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宫野志保终于决定开口。

“你们的组织……”宫野志保斟酌了一下,“就是做这个工作的?”

“组织,啊,也是。”松田阵平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拉莱耶专案组,但现在还是在秘密调查阶段,也不适合到处宣扬,就给了这么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

他正在看桌子上的东西,这里存放了一些研究资料,但看起来就非常的离谱,包括《如何把人的脑袋嫁接到乌龟身上》《人变小的话大脑不变小会被挤破吗》《梦幻球球的养殖方法》等等……

很好,一点价值都没有,这只能证明这座研究所的主人是个有着天马行空幻想的神经病!

北小路真昼蹲在地上检查尸体,刚从尸体的口袋里掏出几把钥匙和工作证,正在想这个研究所到底是什么情况,听到这两个人谈话,就插话说:

“其实这样很危险,地狱小姐可不要一个人来做这种事。”

“要不是你们我根本也不会来。”宫野志保说。

那样来的就是她的导师了,然后导师因为进不去门被深山里的野兽抓走……基本上就是这种结局。

啊?回去?她的导师可是铁了心要来,见不到人是不打算走的。

她一路上就看到荒废的研究所,地上的琥珀色和黑色液体,以及满地的尸体,这里的研究人员都不知道为什么死去,尸体都腐烂了,但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是非常镇定的态度,似乎早就猜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你们说是接到了邀请才来的?”她问。

“不是我们接到了邀请,是我的家庭医生。”北小路真昼头也不回地说,“有封四年前的信件被找出来,但医生已经死了很多年,这件事又跟另一桩事件有关联,我们才来调查的。”

松田阵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等等,家庭医生,怎么完全没听阿北说过?

“家庭医生?”

“以前做过乌丸集团的科学家,就是那样的家庭医生,也跟组织有点关联吧。宫野要我的血样不也是做这个的吗?你要他的研究资料我也可以找给你。”

“……”

“怎么了?”北小路真昼看到宫野不动了,就问。

“你明知道我是拿去做研究,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宫野志保觉得她不应该是问的那个人,但暗影这家伙真的是……说迟钝好还是根本不在乎好,就像是飘着的风筝,对地面上的东西都完全不在乎。

北小路真昼站起来,说:“没有啊,要是能为科学做点贡献我也很高兴,这边基本上没东西了,我们往里走走看吧。”

宫野志保看着他和松田阵平往外走,两个人担心还等了她一下,有种莫名的、很不爽的感觉充斥在胸腔里,但她也没有能说的话,就跟上去了。

期间那两个人正在聊天,说的话她也完全听不懂,宫野志保只能对里面的一些医学问题给出建议,而和她一样一脸懵逼的就是杰瑞上校,小女孩和老鼠跟在后面当挂件,前面的两个人说的话则是——

“所以这就是那个米戈的实验室,你来的时候说的没错,我们要找的人说不定已经被做成罐头了。”

“就是你说的上次副本里……幸村夕去过的实验室?他拿到的关于米戈的资料也是从这里来的吧,你当时应该把手提箱也带回来,现在手提箱已经在FBI手里,很难收回来了。”

“不是吧怎么哪里都有FBI?不过没关系,我当时把研究资料给清理掉了,这种资料就不该存在。不过珂赛特博士也没留存关于米戈实验的研究资料,脑罐应该不是这个实验室最后的研究方向,我们在这个地方肯定还会找到别的东西。”

“是啊,比如说忽然从角落里蹦出来的伊戈罗纳克什么的……”

“喂、喂!这里就不能是个纯粹的探索地图吗?!怎么老想着刷出怪来啊。”

“拉莱耶会有这么好的事?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阿北,你不要被拉莱耶的人骗了,他们肯定是另有所图,所以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怪物存在,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松田,”北小路真昼气鼓鼓地回头,“我觉得你只是想拍下最终决战的素材,然后剪出我的黑历史电影是吧!”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你身后……”

有时候事情的发生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北小路真昼只觉得有凉飕飕的东西从自己背后袭来,幸好他敏捷检定过了非常迅速地闪开,而松田和宫野震惊的表情已经映入他的眼帘。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变得那么震撼啊,松田你不是身经百战吗?不就是点神话生物吗,用得着这个表情?北小路真昼一边在心里吐槽松田一边回头,他倒是要看看来的这是什么鬼东……

对不起,打扰了。

黏糊糊的,流光溢彩的眼睛正在他面前不断放大、然后变成流动的脓包就此消失,巨大到几乎填满整个通道以及走廊尽头的宽阔空间的生物出现在他的眼前,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正在蠕动着向这边行进,千万只散发着微光的眼睛就在这样流动的脓包之间移动,那些脓液顺着滴落在地面上,又蔓延到墙壁上,往里看去整个空间都被这样的东西占领,很难说到底是他们闯进了怪物的巢穴还是干脆钻进了他们的深腹。

现在外面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就相当明确了,这团黑色、褐色、琥珀色和暗绿色构成的生物正在伸出同样找不出一点形状来的手向难得的外来者表示友好,而在这些脓包、肉块和微光遮蔽着的通道后面,像是中央大厅的地方还传来了旧设备的滋滋电流声。如果只是一只还没什么,如果只是看到了还没什么,但当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调查员们总会知道——

“为什么这里真的会有修叽?!松田你不是说要养一只修格斯吗?这里有很多,你随便挑随便捡,找一只来养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最近的模组里才会往实验室乱塞修格斯吧,与其说这些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掉他们!”

“好问题,你告诉我怎么遣返修格斯来着?到底是谁召唤来的啊!召唤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召唤这么大一群,难道这四年的时间里珂赛特博士忙着研究怎么生小修格斯了吗?”

“阿北,说起来……”

“什么?”

“刚才有份莫名其妙的资料我拿起来看,忘记告诉你了,上面写的是《梦幻球球的养殖方法》……”松田阵平终于想到他忽略了什么,跑团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看资料的时候他就当笑话看了,甚至拿给宫野,现在想想搞不好是什么修格斯的物理养殖方法,这么一看这位博士还是很有能耐的,这种东西都敢养。

“……”

“博士的尸体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