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斯顿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珀希芙开始反思三代第伯戎的行事作风究竟有多猖狂,才能让温斯顿第一时间认为她可能派出杀手做掉了侯爵?
三代虐待女儿、搞一些黑鹅势力,主要是做生意还失败!
珀希芙当场鉴定,她的三代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并非未曾考虑过这种方式。”
尤其侯爵小笨蛋的报废宾利刚刚就横在我面前,再补撞一下他就会上天堂报道。
“但,然后呢?”
格拉蒙死了还有迪拉蒙、派拉蒙,高桌会的狗腿子前赴后继地奔向纽约,继续把前辈尚未完成的啃饼事业发扬光大。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关上纽约的大门、把虎视眈眈者拦在门外,然后再转头去打院子里的狗。
温斯顿慢条斯理地把那张文件折叠起来。
“该法令由高桌会十二席位联名签署,授予侯爵至高权利。也就是说,他现在既是法官、又是陪审团,同时也是……刽子手。”
珀希芙非常清楚,毕竟她也是签下那份法案者之一。
温斯顿从办公桌后转出身来,单手点了点桌上那枚做工古旧的计时沙漏——它由刚刚的审裁员先生带来,时钟砂漏下的倒计时为一小时。
当最后一粒沙落入瓶底,纽约大陆酒店将彻底关停,与此同时,它所代表的一切特权也烟消灰烬。
纽约将正式陷入无主战场。
虽然温斯顿尚且不清楚侯爵召见他后会发生什么,但珀希芙却可以通过任务提示窥知一二。
他们不仅要剥夺纽约大陆酒店的特权,同时,他们也要将它从曼哈顿岛的地图上抹去。
……侯爵要炸毁纽约大陆酒店。
“他是否要求你离开大陆酒店?”珀希芙问道。
“当然。”温斯顿说:“疏散人群后,我将前往面见侯爵——毕竟他代表着高桌会。”
“不。”然而珀希芙否决了他的话:“你要留下,与大陆酒店共存亡。”
温斯顿与她对视、一侧的眉微微挑起,旋即他又转过头,与静默等候在一旁的卡戎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听懂了珀希芙的未尽之语。
“但我无法不前去赴约。”温斯顿说:“我曾经效忠、未来也终将效忠……”
非常老套的誓词。
但也只是誓词。
“……”珀希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侯爵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回来。”
因为他被我怼停在荒路上了。
“所以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她耸了耸肩:“把你们约定好的那个什么地点炸掉、或者举报非法活动让FBI去查封,总之随便怎样。”
“啊哈。”温斯顿缓缓抬起眉毛,做了个优雅的赞叹表情:“那不如就炸掉吧。”
卡戎歪一下头,也露出了惊叹的表
情、并开始摸手机安排具体事宜。
他甚至还赞同地感慨道:“非常好的主意,省时省力。”
法外狂徒们聚集在一起时办事效率极高,大家默契非常,简直像一群同步奔驰在大草原上的迁徙角马。
“我想我们还需要一次全面排查,想炸毁这样一座建筑……”温斯顿抬头环视穹顶,露出了一点追忆的神色:“仅靠住客随身携带的那一点火-药量可不够。”
“他们要么直白地闯进来、把炸药摆满大厅,”卡戎幽幽补充道:“要么,就要找到这座建筑的自毁装置触发线路。”
“不过那已经是非常老的装置了,甚至短时间内,我们也找不到这方面的专家来处理它。”
纽约大陆酒店并非由温斯顿一手建构,它落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严格来说温斯顿其实也是篡位者,只是他已经稳坐王位几l十年,所以人们都遗忘了旧王的存在。
“很碰巧,我刚好认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珀希芙气定神闲:“当然,第伯戎家族忠于高桌会的统辖、尊重高桌会做出的一切决议,所以我不能为你们提供任何明面上的帮助。”
“但是这位朋友,”珀希芙按下快捷通话键:“如果有人想找他的麻烦,大概要去和CIA谈。”
通话界面接通。
“嗨,索罗宝贝。”珀希芙把手机贴近耳侧:“你到哪儿了?”
“刚刚遇到了两位老朋友,不得已叙了一下旧。”那边传来了优雅柔滑的英音:“半分钟,亲爱的。”
温斯顿再次挑高了眉毛,大概是惊奇于珀希芙神奇的交际圈:“他是CIA的特工?”
“不完全是,”珀希芙回答:“他最光鲜的履历是个盗贼……当然,我们也可以称之为高端艺术品收集者。”
让精通各种机械锁和集成装置的CIA特工来处理上世纪遗留的自毁装置,非常合适的人选——
恰好他正在纽约出差、又恰好他刚欠了珀希芙一个惊天大人情。
而珀希芙仅仅只是让他过来卖一下命、又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难道不是很仁慈吗?
有人优雅地扣响了办公室的门。旋即一位相当英俊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环视四周,在看到珀希芙的一刹那后,他习惯性地微微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拿破仑·索罗挂断电话,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半分钟。”
珀希芙看了一眼他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手提箱:“刚刚在工作?”
“很遗憾是的。”索罗以玩笑的幽默口吻道:“我本应刺杀一位俄罗斯政要。”
“哦?”珀希芙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点:“那么现在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特工先生?”
于是索罗顺从地走近几l步、靠近珀希芙,任凭她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纽扣,然后从侧怀口袋里掏出那柄拧好了消音-器的枪。
“他的妻子刚刚才答应和我共进晚餐。”索罗说:“但你却
打电话给我,叫了上门-服务。”
没关系。珀希芙重新确认了这柄枪一切功能正常、并慢悠悠地测试起手感:我会尽量让你能够在事情结束后直立着去赴约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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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虚伪地叹气:“我还以为你会补偿我错过的美好夜晚。”
“下次吧宝贝。”珀希芙拍了拍他英俊的侧脸颊,露出那种看小狗狗的怜爱神情:“有人比你预约得更早。”
特工们的话不能相信,同理,阔佬们的话最好也别。
两个人默契地相视假笑。
温斯顿却突然清了清嗓子。
“时间紧迫。”他隔空点了点桌子上正簌簌流砂的沙漏:“不过如果这位先生不介意,一切结束后,我倒是非常愿意邀请您赏光晚餐。”
索罗回以礼貌而委婉的微笑——美女和老橘子皮的待遇显然不能等同。
珀希芙弯了一下唇角,然后推了他一把。
“去干活吧。”她似笑非笑:“搞不定的话,今晚那位夫人可就要等空了。”
没逝的,虽然大家会一起上天,但我可以爬垃圾箱:)
索罗被第伯戎捏着把柄,不得不应召前来、又不得不跟着卡戎离开,前往中控室完成他的指定工作。
经理办公室里只剩下温斯顿和珀希芙相对而立。
两种预定情形已经解决了一种,那么现在只剩一种情况——高桌会的突击队强攻大陆酒店,然后把炸药铺满大厅的地板。
轰的一声,这栋古老的建筑物就会崩塌成废墟。
“我很想听听您的另一种情形应对方案。”温斯顿开口道:“看看我们是否有同样的见地。”
“我的对策似乎销声匿迹。”珀希芙道:“但城市里南来北往的鸽子们还是为我带来了一丝哨音。”
“何不请威客先生出来见一面呢?”她故作烦恼地微笑道:“难道他还在记恨我代表第伯戎签发了对他的追杀令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穿衣镜后的暗门被人推开,全副武装的约翰·威客从中走了出来。
那种略显疲惫与迟钝的老态完完全全地从他身上剥脱了,就像锈迹斑斑的刀刺穿敌人的骨缝,重新磨砺利刃;他半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燃烧着冰冷杀意的眼睛——
那个夜魔回来了,巴巴耶嘎狰狞地向死神名册上的将死之人递出信柬。
“看来我们对此达成了共识。”温斯顿点了点头:“这里有人会做他最擅长的事。”
威客在温斯顿身后站定。
“在此之前,我会先帮你们保住这座酒店。”珀希芙说:“而在这之后,如何合理合法地关上纽约的大门,这是你该研究的事情,先生。”
“是的。”温斯顿将目光投向经理办公室右侧的大片书柜,那上面积压着几l十年来高桌会发布的每一条规则和议案:“那是我的责任。”
其时间跨度之广、涉猎范围之多——如果说,还有谁会如此地了解高桌会这个庞
大组织下的阴影,那确实非他莫属。
珀希芙的手指弹琴一样温柔地拂过手里枪的枪背,蓝色的墨镜片遮住了她晦暗不明的眸光。
【老式护目镜(LV.3)】。
“032,升级护目镜到5级。”
“OK——”032拖长了嗓音:“[手抖修正幅度]功能增强、新增[智能判定目标精准度]功能!”
“Enjoyyourhuntg~”
珀希芙倏然拔枪,拧了消音-器的枪响声像某种小鸟鸣叫一样,安静地啾啾作响——天使神像的头颅被精准地一枪崩裂,破碎的石膏碎片四溅。
断头的天使沉默矗立原地,双手交叉拄膝。
“那就动起来吧。”珀希芙满意地收起枪。
“侯爵驾临,怎么能没有好茶呢?”
*
文森特·比塞特·德·格拉蒙。
高桌会光辉委任的侯爵、一切最高权力的代行之人,行走城市之中的意志者。
本该前途光明,但今天却莫名不停绊倒。
坐车追赶头号劲敌、同样来自法国的第伯戎,被对方无情创飞;
蹲在鸟不拉屎的荒路上近四十分钟,办事处终于派了新车前来接他。
路上堵车,一个流浪汉挤过来,强行擦玻璃索要小费,与司机发生口角;
被泼剩菜汤和臭鸡蛋清。
终于就快要赶回高桌会下辖的办事处,松了一口气;
然后远远地就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无数崩裂的钢化玻璃碎片摇落、像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
随即火舌肆意卷舐,整栋大楼变成了一根刚刚被火魔嗦过一口的漏风冰棍儿。
侯爵……侯爵气得快吐了。
他一拳砸在新车的真皮座椅上,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他无声地蜷缩、抱紧了自己疼痛万分的手骨。
此时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半个小时,甚至足够那破沙漏翻过来再漏一轮。
侯爵茫然地看着高桌会在这座城市的标志大平层被炸毁,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他万分笃定,这一切肯定都与温斯顿那个老匹夫有关。
“炸毁纽约大陆酒店,现在,马上!”侯爵阴沉地下令。
你炸我,那我也炸你:)
“呃,”手下吞吞吐吐:“抱歉先生,大陆酒店记录在册的自毁线路因年久失修而故障损毁,我们正在抢修,预计需要两个工作日重新更换整条线路……”
侯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几l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抢修。”他重复了一遍:“抢修?”
“难道你们就不能直接带着突击手打进去吗?”侯爵咆哮:“难道你们就只能指望着那个该死的、他妈的自毁装置吗???”
手下听起来也要哭了:“是的先生,第伯戎的家主正留驻在这栋建筑里,我们无法强攻,因为依照领地准则,任何攻击行为都将被视为僭越……”
当他亲眼看着经理温斯顿从书架上掏出了一册比他爸年纪还大的陈旧法案稿时,他就知道完蛋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又老又有文化。
……还他妈有人撑腰。
第伯戎那位董事长——啊,在地下世界应该尊称她为冕下、家主,或者什么其他文绉绉的东西,就坐在大陆酒店经理原本该坐的位置上。
经理和礼宾员一左一右恭敬地站在两边侍奉,桌上摆着下午茶和精致漂亮的小甜点。
楼马上要炸了,但她岿然不动,跋扈的背影略带高深冷淡。
“那是你们的事。”第伯戎甚至都没有转过来,宽大的真皮座椅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形,只有一绺柔顺的酒红色长发垂在扶手上:“修好它、让它正常工作。”
她嗤笑一声。
“或者滚出去,然后让侯爵亲自来见我。”
“他的权柄是向第伯戎借授的,”对方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既然可以授予,就可以再收回。”
“请替我问一问格拉蒙先生,狗出门捕猎以前,难道不应该先征询主人的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