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也是，这孩子才多大就下这么狠的手。”在给孩子擦药油的时候，纵使见过各种各样伤患的医生，也忍不住心惊，这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虽然国人都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观念，但像这种下死手打的还是少得很。
“我”李家大儿媳妇儿也早就泣不成声了，看着闺女那高高肿起的肩膀，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这傻孩子，她皮糙肉厚的经得起打，而她就不一样了，她才多大呀，这老太太要是往上一点点，直接把脑袋打开花都是有可能的。
李老大红着眼，低着头轻声说道：“医生，麻烦你了。”
医生闻言侧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压了压嘴唇，将本想说出口的话给压了下去。
李家这个女娃娃是真的很懂事，只可惜，碰到了一个拎不清的父亲，来他这里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看得他都心疼。他也是有女儿，那时候条件也不是很好，但他跟夫人两个也从未亏待过两个女儿。从小到大，那都是紧着好的给她们姐妹俩。
他兄弟姐妹多，家里的老人也有意让他们从其他兄弟姐妹中挑一个儿子过继到名下。他当时直接就拒绝了，他可不想因为别的原因，委屈自己的两个女儿。
但来到这地方后，他的认知是一次又一次被刷新。这些人根本不把女孩当人，不是打就是骂，甚至于有的人家，因为家里穷，小小年纪就许了婚配，有的甚至于直接送过去当童养媳。
这些在村里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更过分的就是，她们将那些刚生下来的女婴，直接给丢到山林里。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村里人觉得生下来养不起，还特地去了趟省城，托自己在京都的朋友，弄了些计生用品过来。结果呢，好心办坏事，差点被关到局里去了，因为别人告他耍流氓。
真的是离了个大普，他也是为了她们好，结果哪知道，碰到了些疯婆子。
这些女人也真的是，生孩子对女人的伤害可是非常大的。再一个，那也是个生命呀，你生了不养那叫个什么事。现在这社会，家家户户都挺难的，除了自己生的，根本不会去收养别家的。
一道叫锐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医生飘走的思绪：“我看你是脑壳被门夹了，他说的那么严重，肯定是想多要点钱。”
站在人群中的老太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显眼，但她那愤怒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她说的话。
医生也看到了人群中的老太太，听到她的话，布满皱纹的脸，直接成了个川字。
他来这地方从医也有六七年了，别说赚多少钱了，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点余钱，怕是亏得裤子都没得穿了。
人吃五谷，三病两痛肯定是难免的。可是，村里的这些人并不是一感冒了就会过来看，而是自己去山里挖草药，除非很严重，才会来卫生院拿点药。
这不，他来之前就是一个赤脚医生在卫生院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就几块钱，平时没得人看病就跟村里人一样去上工拿公分。
那时候他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来都了，饿不死也比住牛棚强。
只不过，村里有些人就不够看了，来卫生院看病根本就不给钱，说是赊账，等年底公分算下来不给他。结果呢，这一拖就是好几年，并且还年年往上加。医者仁心，他不可能见死不救，所以啊，只能自掏腰包了。
掏就掏吧，但碰到像李老太这种占人便宜，还觉得自己亏了一样。
“这伤就是你打的吧，对这么小一个孩子下狠手，你也不觉得臊得慌，这要是搁在我家，我早就送警察局去了。”
这样的人不好好惩治一番，留着过年吗？
“才不是。”老太太低下头，心虚地看了眼阴沉着脸的儿子，低声道：“我那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冲过来的。”
说到后面，老太太还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没得错。
“分家吧！”李老大的话一出，刚刚还热闹的场面，静的掉颗针都能听见。
随后就听到李老太的一声嚎叫：“好你个李耀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分家是不是？”
老太太气得眼睛都红了，当然，这不是怄气，而是因为儿子的不听话。
她们家闹分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每一次都是大儿媳妇儿在说，自己这个儿子从来没有吭声过。可是，这次，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分家。
沐卫东也没想到，本来是自己家要建房子，却没想到直接见证了李家分家的情况。
“你们确定要分家吗？”在大家都来齐以后，村支书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分，不过，我们家人多，这些年可没有剩多少，就是这粮食，那也是计划着吃。”
沐夕阳是个爱看热闹的，在听说赵虎说李家也要分家的时候，就跟着过来看了。等她到的时候，这李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都不为过。
“你说这李老太什么意思，不会是不想给李叔他们分东西吧？”赵虎低着头，凑近沐夕阳轻声说道。
沐夕阳撇了撇嘴，这李老太跟她奶是一个德性，分家可以分，但不能带走任何东西。
也不知道这李老大两口子，有没得那个能力从李老太手里搬走一些东西。
“李耀东，你说呢？”今天过来主持分家的，跟上次在沐家的差不多，除了村干部，就是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话的就是离家的一个长辈，李耀东要喊大爷爷，是目前爷爷辈仅剩的一个了。
老爷子已经九十七了，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矍铄，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威严。
李老大将手放在连个女儿的肩膀上，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大爷爷，分家我肯定是要分的，但是，这赡养费应该怎么给？”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是的，在分家的时候，一般的都是兄弟之间平分，然后赡养费每个月给多少也会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