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早就顾不得这些,急忙招呼下人,将吴凤清救出来,一时间丞相府人仰马翻。
吴丞相看的青筋直跳,这孽障是回门撒泼的吗?居然当众施暴,简直不知所谓。
“世子,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有转头呵斥凤苒,“逆女,你就是这么对你亲妹妹的?”
段景川死死抿住嘴,他夫人的做法确实出乎人意料,但他并不认为夫人有错处,那吴家小姐丝毫不讲情面打了他夫人,如今踹一脚都是轻的。
但丞相毕竟是夫人的亲生父亲,若是他要惩罚夫人,夫人怕是躲不过去,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夫人逃离呵责。
凤苒想从段景川的身后走出来,但段景川抓着的她的手颇为用力,她不是不能挣脱,而是不想辜负她夫君的一片好心。
看着他略微单薄的背影,虽有一丝颤抖,但却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凤苒本来还有些愤怒的,但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就平息了。
心想,“他可真是一个好人呐!所有的好人都应该被善待。”
凤苒喜欢一切善良的人,这些人的灵魂都是香的,与善良的人呆在一处,能让他内心感到平静。比如说眼前的段景川,还有身旁护着她的熊起和秀儿,这些人的气息他都很喜欢。
看看她夫君迟迟不出声,知道这是他的社恐又发作了,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谈。
凤苒抽出两根手指,拽着段景川的袖子摇了摇,略带询问,“夫君?”
段景川被叫的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微微侧头温柔的安抚了凤苒一句,“别怕。”
凤苒的心更加滚烫了,这下一点怒气都找不出来了。
被打一下,她确实很意外。她真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不要命的想打她。
又想到吴凤清的手居然因为打她而肿了,她撇撇嘴,眉心皱了几分,“难道是我的脸太粗糙了吗?”
果然原主太不受宠了,都没能好好养养自己的脸。人家真正的千金小姐打她一巴掌,居然把千金小姐的手打肿了。
那吴凤清确实没什么力气,她连一丝丝感觉都没有。
但是当众打她脸,她还是要报仇的,所以她直接让她在冬天的池塘里清醒清醒。
段景川听到凤苒正害怕颤抖的喊他夫君,还摇他袖子,心里软的不行。
想必他夫人也是害怕了。
在丞相府被打压了那么多年,他的夫人过的太委屈了,他一定要帮夫人撑腰,心里瞬间豪情万丈,说话都顺畅了些。
“贵府女儿无理,先打我夫人。我夫人是世子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教训我夫人的。”
这句话怕是段景川记事以来说过的最长、最有攻击性的一句话了。
柳氏还在一边哭闹,一会儿的时间,丞相府都乱成一锅粥了,丞相按压了一早上的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替嫁是他理亏,但并不代表他怕了,如今这逆女都敢在丞相府撒野,世子还无条件袒护,证明定北侯府也没将他放在眼中。
他这女儿虽然他不了解,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夫人,非夫人所处的女儿没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只不过后宅的事情,他不插手而已。
又不是儿子,女儿多的事,随他夫人开心,还能家宅兴旺。
这逆女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指令,竟成了白眼狼,竟然为了一个活不久的世子忤逆他,简直不知所谓。
没了娘家,看她还能不能挺直腰板,受世子的宠爱。
不过这世子有些令人看不透,都传言他命不久矣,平时也不争不抢,存在感极低,难道如今是想入仕?
但若是此番并不追究,那丞相府的脸面何在?
作为父亲,他教训女儿理所应当,哪怕是世子妃。
“世子此言差矣。女儿没教好是本相的不是。今日她能在今日我的眼皮子底下打清儿,明日说不定做出什么混账之事,若此番不教训。定北侯府的脸面怕是丢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段景川的反应速度快了许多,似与正常人无异。
“定北侯府的脸面从来不是我夫人。”段景川一本正经,丝毫不为之所动。
吴丞相大怒,“难道世子要执意护着这逆女不成?”
段景川坚定的说,“她如今是我的夫人。”
凤苒万万没想到,这小社恐平时说一句话都费劲,如今竟你来我往大战了好几回合不见疲态。
果然,环境改变人,他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嘛。
看来,社恐需要多加锻炼,以后一定要带夫君多多出门。
不过此刻,段景川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虽然与丞相的对话句句在理,丝毫不落下风。但他本人呼吸急促,面容苍白,就连大氅中的身体都冰冷了几分。
凤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算了,锻炼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她的夫君今天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不愧是答应好的对她负责。
但小社恐绷得太紧,要是把自己吓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凤苒用了一个巧劲,掰开段景川紧攥她的手,直面吴丞相。
“既然你想要一个说法,那就先瞧瞧另一个在场的是怎么想的。”说罢,也不理会丞相是何反应,直接反手拉着段景川向吴凤清所住的院落走去。
吴丞相看凤苒一脸我没错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抬手指着凤苒想说什么,然而,没等咒骂出声,凤苒已经拽着段景川走出好远了。
吴丞相只好提膝跟上。如今他就剩一个嫡出女儿,可不能有事。
耽误这么久时间,丞相府的下人效率还是可以的。
吴凤清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裹在棉被里,与柳氏你来我往的低声抽泣,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凤苒刚想推门而入,不曾想被小社恐拉了一把。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给凤苒吓的一惊,还以为小社恐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定北侯府了。
段景川轻轻摇了摇头,“不合规矩。”
好吧,凤苒领悟了。
此事不用进去,也想象得到吴凤清必然衣冠不整的在床上躺着,若是被段景川见了,确实不太好。
索性凤苒放弃拍门,直接大喊,“我来算账了,你出来呀。”
屋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听簌簌的布料摩擦声音。
凤苒随便找了一间空屋子坐下,终于有点暖和气了。又给小社恐拢了拢披风。
“夫君,还是你聪明,知道天气冷,看你手冻的。”作为她的衣食父母,定要照顾的周全。万一小社恐一个病逝,她这世子妃也不好作威作福不是。
听闻凤苒在关心他,段景川的眉目之间写满了温柔之色,目光随着凤苒为他整理衣冠的手指而移动。
刚才短暂的触摸,段景川就发现他夫人非常耐寒,难怪出府时都不想多穿衣服。
不过,夫人还是很喜欢披风的,他这件披风有些宽大了,不太适合夫人,回头他会给夫人多做几件。
凤苒可没想到,段景川心里正在考虑送她衣服的事情。要是知道了,怕是更开心。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丞相夫妇及女儿吴凤清终于修整完毕,准备再战。
不过没等丞相先开口,凤苒准备先发制人,她在丞相府已经耽误太久了,有些饿了,丞相府的饭她可不想吃,怕消化不良,万一有人给她投毒,那小社恐岂不是遭殃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谈谈。吴凤清。你这说打人就打人的毛病,可有做不成太子良家妾哦。”
凤苒可谓是蛇打七寸,不仅直接说了是吴凤清先动手,还嘲讽了嫁太子不可能,做妾怕是都难。
吴凤清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打凤苒耳光,自己的手却肿的不成样子,而凤苒居然毫发无伤。但心中的愤怒让她难以理清这些思绪。
“吴凤苒,你还敢说!你出言不逊在先,毁我名声,居然还敢在父亲母亲面前当众殴打我,你对得起父亲母亲的一片教导之心吗!”
吴凤清的脑子也恢复了理智,凤苒居然敢动手,她今日就别想好好出丞相府的大门,她要把凤苒定在耻辱柱上,段世子娶她真是倒霉到家了,这个恶妇,就应该浸猪笼。
凤苒噤了噤鼻子,“讲些道理,我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哪句话污染你了?是你没和太子甜甜蜜蜜,还是没和你小娘勾肩搭背。”
这话一出,不仅吴凤清的脸色苍白,丞相和柳氏的脸色也同样阴森的可怕。
“逆女,这是你的亲妹妹,你怎可随意污蔑!柳氏是你嫡母,你的教养呢!”吴丞相勃然大怒,这嫁了人的女儿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丞相偷偷拿目光扫视段景川,定北侯世子还在眼前,若是拿出真凭实据,那还了得。太子第一个不会放过坏他名声的人。
柳氏也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尖,恼羞成怒,大声呵斥凤苒,“还不住嘴,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可长进了,世子可万万不要相信这丫头的胡言乱语。她在府中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言语并不可信。”
柳氏也是暗中惊出了一身冷汗,为何凤苒会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她的算计可就化为泡影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如今只能说凤苒平时疯疯癫癫,说的话自然就没人相信了。
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丞相也没有反驳柳氏斥责凤苒的话。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段景川身上。
段景川本来就不适应暴露在众多目光下,而今更是压力倍增。
勉强挺直的腰杆也有弯下去的趋势,额间的冷汗都漫出来了。显然,这场景对他的冲击大了些。
凤苒眨眨眼睛,小社恐适应到了极限了,有些事不能逼得太紧,万一崩了,那可能就被反伤了。
“我说丞相大人,你们看我夫君做什么?难不成让我夫君承认他娶的夫人是一个傻子?这可是赐婚哦,你们在质疑天子的英明,还是想承认自己的私心啊,莫不是你们疯了?”
众人没想到,凤苒的逻辑如此清晰。听到赐婚两个字,大家的头脑才清醒了几分。
没错,凤苒的名声可以不好,但绝对不可以头脑有问题。否则,这就是藐视皇恩。
丞相也是借题发挥,想整治一下凤苒。也杀杀定北侯府的锐气。
如今,他也冷静下来了。心里也明白,此事真讲理也讲不通。
如今,凤苒以贵为世子妃,他也不可能拿吴家的家法去惩罚凤苒,最多也是得到一个赔礼道歉。想清楚这点,吴丞相的脸色放缓。
“苒儿,你和清儿都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一家亲姐妹,哪有隔夜的仇?你打了清儿,确实不对,你像清儿道声歉,我便原谅你了。”吴丞相自认为已经退了一步,但凡识趣的,有个脑子的人都会借坡下驴。
但,他的假冒伪劣女儿只是脖子痒,脑子还在发育中。
吴凤清一听丞相不打算追究这事,立马委屈道,“父亲。”
但柳氏不是蠢笨的,这么多年,她很了解自家老爷的个性,如今这就是让步的意思。当面不反驳夫君的意思,是她这么多年受宠的源头。
所以,吴凤清一出声,柳氏就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吴凤清只好暂且闭口不言,但心里恨毒了凤苒。
吸引来那一家子的目光后,凤苒也安心了几分,小社恐已经放松了,那么她也想开大了。
“我说丞相大人,你的快乐棒都捅出万金了,居然还和我提宠爱?是按摩巢不够了吗?小娘送我这陪嫁丫头春绘,长的还可以,我把她孝敬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想到一个好笑的梗,先把自己笑个半残废,我果然是一个笑点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