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注意到,令突然突然慌乱的,似乎是前方的火光。
他们面前的是屏障似的山岩,山岩很高,在夜色中看起来仿佛直抵云霄。山岩间有条岩缝,不算深,为防止野兽进入,村民早在尽头内外设置了机括,岩缝尽头有一堵石门。
闻卿尚未来得及扣动机关,堵着石缝的石门打开,突然有人高举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正要进入石缝中。
姑娘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坏了。
借着火把的亮光,贺衍看到来人正是村民老王。
老王看到二人举着火把靠近了些,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们,再找不到的话少东家快将长青山翻遍了。”
贺衍却注意到,身后的姑娘动了,他不由自主回头看她,姑娘似是退后了些,他在她脸上看到了来不及收起的惊惶之色。
姑娘也看到了贺衍,立即收起心有余悸的神色,她瞪他一眼,抿唇从他身后走出,与之前在黑暗中开路时的利落飒爽不同,恢复了往日沉静的模样。
“王叔,”她在与他并排的右侧停下,“小余的伤情如何了?”
贺衍分明听到姑娘柔和的声线在微微颤抖。
被唤做王叔的中年人往前行了一步,手中的火把也随之靠前。
贺衍注意到姑娘往后退了一小步,惊讶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王叔看着遇险也不忘伤患的姑娘,欣慰的同时满目痛惜:“小余醒了,看起来没有大碍,已在药谷里歇着,老李走了。”
“走了?”闻卿的心沉下来,小余是她这回要诊治对象,他与老李一起检查围栏时头部被砸,当即陷入昏迷,老李就近喊了人去照顾小余,自己匆匆下山去家里找她。
闻卿的眼前浮现那人将老李重重推倒在石头上的场景,闻卿深吸一口气,紧攥着匕首:“杀害李叔者是那日在药谷与林菡苟合之人,他是青蝎帮的人,哥哥回来了么,倘若他回来了,麻烦王叔让哥哥赶紧带人去林家,留意林菡的动向,并知会里正通知官府,我去看小余。”
“怎会如此?”王叔震惊,那人随林家父女离开药谷后再也没有现身,都以为他离开了村子。然而此时不是震惊的时刻,老王重重诶了声,将手里的火把递给贺衍,飞速跑开。
“闻姑娘。”贺衍用右手接了火把,他将火把举得离姑娘近了些,她原本还算从容的神色果然紧绷起来,贺衍连忙不动声色换成左手执火把。
热意拂来,闻卿不由自主往后退,他烦死了这人拿着火把在她面前晃,定了定神后没好气打断他:“前方带路。”
贺衍为自己方才的试探的过意不去,但实在想不通,一个用来照路的火把,怎会令她如此紧张。
他敛起疑惑快步走到前头,主动拉开距离:“劳驾姑娘指路。”
“直走就是。”
两人不再言语。
出了石缝,闻卿关上石门,总算安全,贺衍终于有闲心打量所处之地。
此处是一道巨大的凹字形石壁,凹字的开口的对着药田,耸立的石壁上,竟然有大大小小的山洞。就在他四处张望时,闻卿已钻入了其中之一。
贺衍不由自主跟上她,却听见姑娘不悦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别过来。”
贺衍为他的大意感到自责,连忙举着火把后退,将洞口让出来。
姑娘沉着脸走出,手里多了金疮药与洁净的布条。
贺衍顿时明白了此处山洞的用途,槐南村守着偌大的长青山,山洞里的物资应当是方便村民进山打猎所备。
闻卿将东西扔给贺衍:“自己处理。”
并非她大发善心,实在是这人身上的伤有点多,若是处理得不及时,里正回头还得找她,麻烦。
贺衍方才心思的不在伤上,并不觉得难以忍受,经她一提,各处伤口的疼意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有些难耐。
好在除了胸口的伤口再度崩开以及后肩处中的那一剑有些深,以及跳下山崖护着她时手肘在凸出的岩石上磕了下,其余都是皮外伤。只是伤口有些多,整个人血淋淋的,看着有些吓人。
贺衍接过金疮药与布条,郑重道了谢,却发现姑娘没有停下为他处理伤口的意思,而是径直朝药谷的方向走去。
贺衍望了望远处光亮并不强烈的药谷,好奇心再度被勾起,她难道打算摸黑上路?她胆子得有多大,对这一带有多熟悉才敢义无反顾投身在这样漆黑的夜里?
“闻姑娘。”贺衍顿时不着急处理伤口,忍不住跟上她,“我同你一起下山。”
“不必。”闻卿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贺衍没有再提,但也没有放弃,收起药粉和布巾不近不远跟在她身后。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继续前行了一段,贺衍的心底升起异样的感觉,他的双足知道哪里有坑哪里有乱石,似乎对这条路上的每一寸都格外熟悉。
一番思虑之后,他猛地想起,他梦到过这里。
酸涩的情绪突然毫无征兆攫住了他,心底没来由生出密密麻麻的遗憾来。
也是在这样无星无月的夜里,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时夏夜清爽的山风,就是在这里,姑娘撞入他怀里,她哽咽着:“你终于来了。”在他还来不及紧拥住她时,姑娘欣喜地说要定下他们的亲事。
贺衍忍不住回头,看向姑娘那夜奔来的方向,他直觉身后还有他珍之重之的东西,那里有姑娘独留给他的秘密。
也不知是夜里更容易令人放纵思绪,还是太过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重走故地,闻卿被回忆无声无息侵袭。
那时她早与秦稳退亲,她太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于是故意在他面前唉声叹气,说她与人相看又失败了,爹爹又她物色好了新的对象,她又得去赴约。
她提着一颗心问他,是否男子都喜欢端庄温婉的,受不了她这种跳脱大大咧咧的,所以哪怕定亲多年,秦稳仍选择与她退亲,相看的男子个个都不满意她。
她忍着满腔酸涩,问他该如何表现才算是端庄温婉,该如何才会讨人喜欢。
他看了她许久,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很好,你不用改。”
那时的她天真又可笑,简直不知脸皮为何物,硬是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希望,她没脸没皮问他:“既然你觉得我好,我也觉得你好,不如你我成亲好不好?”
他别开了视线,沉默了。
久不见他回应,她看见自己的心裂成了碎片,她明白那是无声的拒绝。
事情的转机在于爹爹一直知道她的心思,舍不得她成天唉声叹气,于是去找贺衍,提出让贺衍娶她,并以他独创的药方当陪嫁,他很快同意了。
她那时不知他与爹爹之间的交易,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弄得患得患失,她担心爹爹与哥哥挟恩图报,更担心他并非真心,于是邀他见面,她明确告诉他让他想清楚,倘若他来,这亲事就算成了,往后不许反悔。
她不想再去回忆当初抱着怎样的心情,有忐忑、有不安、有期待、有甜蜜、还有酸涩……从清晨等到天黑,她终于等到他,她满心以为他同样携着真诚前来,却不知那从头到尾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暮春的风断断续续吹着,带着些凉意,闻卿忍不住瑟缩了下,她继续向前,发现脚下的光亮越来越弱。她回头看了眼,那人已停下脚步,不知在回头看什么。
贺衍望着后方山洞的方向瞧了阵,试着去回忆更多的细节,可是不论他怎样用力,脑中只是一片模糊。
他回头,姑娘恰好转身,他清晰看到了姑娘那双盛满难过的眼,他的心也禁不住跟着沉重起来。
“闻姑娘,”贺衍的胸膛里沉甸甸的,谨守着不会令姑娘害怕的距离,他无法抗拒自己的好奇心,想要她因何悲伤的念头更加急切,“山洞里还有什么?”
闻卿没有回头,黑暗中,她不必掩藏自嘲之色,向他解释,言辞清晰告诉自己:“除了打猎所需的必用品,没别的了。”
贺衍忍不住失望,转念一想,他这失望来得可笑。是他将记忆与现实混淆,那里兴许有姑娘与他前世的缘分。但他这回只是个不合眼缘的生人,她怎会朝他吐露情绪。
两人一路无话,离药谷越来越近了,前方突然传来动静。
闻卿定睛看去,哥哥背对着身后一众提着灯笼举着火把的人,朝她狂奔而来。
闻卿不由得眼底泛酸,方才的郁郁一扫而光,看到哥哥那张充满怒气的脸,脑仁开始隐隐作疼,要被念叨了。
闻晔唇张了又张,满腹念叨忍了又忍,待看到妹妹的狼狈,最后只是红着眼圈说了句:“回来就好。”
是啊,闻卿忍不住想,差点回不来了。
闻晔强压住失而复得的情绪,看向闻卿身后静静站着的贺衍,真心实意道:“阿卿自小怕黑,今夜多亏有贺兄你在,不然我都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如何撑下去。”
闻言,贺衍再也掩不住诧异之色,她怕黑?她哪里像自小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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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怀宣重生了。
他在批奏折的时候打了个盹,再次睁开眼,却回到了还是太子的时候,面对比上辈子更多的阴谋诡计,穆怀宣冷笑着一一踏碎,但面对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岑双双,他却犹豫了。
算了,既然上辈子她至死都对本太子死心塌地,那就留她在身边做个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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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双双:太子殿下请让让,臣妾要去和母后一起用膳了
正准备坐下用膳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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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既然你做的这么认真,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品鉴一下好了。
岑双双:父皇钦点的火锅,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口味?
马上要掏出筷子的太子:???
他被人暗算,受了重伤,岑双双大费周章,做了一锅佛跳墙,一转身,却对上他隐含期待的眼神
总算被她看在眼里的太子:知道给本殿下炖补品,还算你有良心
一头雾水的岑双双:太子殿下忌发物,吃这个耽误病情,还是好好喝药吧。
然后太子就眼睁睁的看着岑双双端着佛跳墙进了后宫。
穆怀宣:就很气。
今天他就要让这个女人搞清楚,究竟谁才是她的夫君!